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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互助 / 樂觀者的座右銘 -作者:吳淡如


 
    其實你也有問題當你背向太陽的時候,你只會看到自己的陰影。 
 
  紀伯倫有一則小故事是這樣的:有個太太多年來不斷抱怨對面鄰居的太太很懶 
惰:「那個女人的衣服,永遠洗不干淨,看,她晾在院子裡的衣服,總是有斑點。我真 
的不知道,她怎麼會洗衣服都洗成那個樣子……」 
 
  直到有一天,有個明察秋毫的朋友到她家,才發現不是對面的太太衣服洗不乾淨。 
 
  細心的朋友拿了一塊抹布,把這個太太家窗戶上的污漬抹掉,說:「看,這不就乾 
淨了嗎?」 
 
  原來,是自己家裡的窗戶髒了。 
 
  每一個人都曾經遇過不少憤世嫉俗的人,或者,你也有過一些看什麼都不順眼,永 
遠覺得命運對自己比較壞的朋友,但在傾聽他們的怨言之後,總會發現有句老話說得很 
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看到外面的問題,總比看到自己內在的問題容易些;而把錯誤歸咎給別人,也比檢 
討自己來得容易(檢討自己和責怪自己,又是兩回事了)。於是,憤世嫉俗的人常從年 
輕憤怒到老,遇上有人過得比自己好,都想咬對方一口。斜視久了的眼睛看什麼都不順 
眼。 
 
  最近,我在網絡上看到一則新辦公室守則,應該也是一位憤世嫉俗的上班族寫的, 
韻腳還押得真不錯。全文如下:苦幹實干,做給天看;東混西混,一帆風順。 
 
  任勞任怨,永難如願;會捧會現,傑出貢獻。 
 
  負責盡職,必遭指難;推托栽贓,鴻圖大展。 
 
  全力以赴,升遷耽誤;會鑽會溜,考績特優。 
 
  頻頻建功,打入冷宮;互踢皮球,前途加油。 
 
  奉公守法,做牛做馬;逢迎拍馬,升官發達。 
 
  他的寫法可能讓不少人覺得「大快人心」。沒錯,上班難免會受點委屈,看老闆臉 
色也是必然的事情。但除了洩點恨之外,他所寫的未必是實情。在過去的某些公家機關 
,也許真的有「少做少錯,多做多錯」的現象,但是在這個連公家機關都必須講究效率 
、公營單位也要自負盈虧的時代,能夠只靠推托拍馬升官的人,畢竟有限。 
 
  發洩一下沒關係,但如果你一味認為這個世界上會出頭的都是混蛋,只拿憤世嫉俗 
來替代反省自己的機會,這對自己的成長是一種最大的耽誤。 
 
  新辦公室守則,寫得這麼酸,自己一定也有很不受歡迎的偏激性格。換個角度想想 
,如果你是老闆,你會願意付薪水給這樣的屬下嗎? 
 
  一個背向太陽的人,只會看見自己的陰影,連別人看你,也只會看見你臉上陰黑一 
片。人的眼睛彷彿傻瓜相機,最怕背光照人相了——你的臉龐再美,只要背著光,一定 
是件失敗的作品啊!
  • 恐懼生命我最大的恥辱,不是恐懼死亡,而是恐懼生命。 
     
      ——麥克﹒英泰爾(MikeMcIntyre) 
     
      一個平凡的上班族麥克﹒英泰爾,三十七歲那年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放棄他薪水 
    優渥的記者工作,把身上僅有的三塊多美元捐給街角的流浪漢,只帶了乾淨的內衣褲, 
    由陽光明媚的加州,靠搭便車與陌生人的仁慈,橫越美國。 
     
      他的目的地是美國東岸北卡羅萊納州的恐怖角(CapevFear)。 
     
      這只是他精神快崩潰時做的一個倉促決定。某個午後他忽然哭了,因為他問了自己 
    一個問題:如果有人通知我今天死期到了,我會後悔嗎?答案竟是那麼的肯定。雖然他 
    有好工作,有美麗的同居女友,親友和樂,但他發現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下過什麼賭注 
    ,平順的人生從沒有高峰或谷底。 
     
      他為了自己懦弱的上半生而哭。 
     
      一念之間,他選擇了北卡羅萊納的恐怖角作為最終目的,借以象征他征服生命中所 
    有恐懼的決心。 
     
      他檢討自己,很誠實地為自己的恐懼開出一張清單:打從小時候他就怕保姆、怕郵 
    差、怕鳥、怕貓(我想如果他活在台灣,一定怕蟑螂)、怕蛇、怕蝙蝠、怕黑暗、怕大 
    海、怕飛、怕城市、怕荒野、怕熱鬧又怕孤獨、怕失敗又怕成功、怕精神崩潰……他無 
    所不怕,卻似乎「英勇」地當了記者。 
     
      這個懦弱的三十七歲蹬男人上路前竟還接到老奶奶的紙條:「你一定會在路上被人 
    強暴。」但他成功了,四千多英里路,七十八頓餐,仰賴八十二個陌生人的仁慈。 
     
      沒有接受過任何金錢的饋贈,在雷雨交加中睡在潮濕的睡袋裡,也有幾個像公路分 
    屍案殺手或搶匪的傢伙使他心驚膽戰;在游民之家靠打工換取住宿,住過幾個破碎家庭 
    ,碰到不少患有精神疾病的好心人,他終於來到恐怖角,接到女友寄給他的提款卡(他 
    看見那個包裹時恨不得跳上櫃台擁抱郵局職員)。他不是為了證明金錢無用,只是用這 
    種正常人會覺得無聊的艱辛旅程來使自己面對所有恐懼。 
     
      恐怖角到了,但恐怖角並不恐怖。原來「恐怖角」這個名稱,是由一位十六世紀的 
    探險家取的,本來叫「CaPeFaire」,被訛寫為「CapeFear」。只是一個失誤。 
     
      麥克﹒英泰爾終於明白:「這名字的不當,就像我自己的恐懼一樣。我現在明白自 
    己一直害怕做錯事,我最大的恥辱不是恐懼死亡,而是恐懼生命。」 
     
      花了六個星期的時間,到了一個和自己想象無關的地方,他得到了什麼? 
     
      得到的不是目的,而是過程。雖然苦,雖然絕不會想要再來一次,但在回憶中是甜 
     
      美的信心之旅,仿如人生。 
     
      也許我們會發現,努力了半天到達的目的地,只是一個「失誤」。 
     
      但只要那是我們自己願意走的路,就不算白走。 
     
      看完了麥克的書《不帶錢去旅行》(TheKindnessofStranger),在我恐懼著不知 
    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完成一件想做的事或一趟想去的旅程時,我總是想起他的故事。 
     
      「怕什麼,去經歷再說。」我對自己說,「這總比叫我在路上搭便車容易吧!」
  • 你買到了什麼? 
     
      願以我一切所有,換取一刻時間。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臨終遺言有一次,我在主持電台節目的時候,開了熱線 
    ,請大家各抒己見,題目是:購物狂。 
     
      所謂購物狂,就是為了買東西(不是為了用東西)而買東西的人。他們總是在家中堆積自己用不上的戰利品,或因買不到。買不起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失眠,更可能把人生的成就感建築在購物的行為上。除了談談自己的購物狂經歷之外,我還希望聽眾們分析一下自己的問題,是想借買東西來發洩情緒,還是為了逃避某些不悅的感覺,或者是因為想尋求認同才這樣做的。 
     
      自認為是購物狂的人紛紛打電話進來,節目進行的氣氛一直很愉悅。最後一通電話則使我在下節目之後,腦袋裡還被余音盤旋著……「我是一個購物狂,我很喜歡買襪子……多貴的襪子我都會成打成打地買,幫我的小孩買。幫自己買、幫先生買……不管他們用得上用不上……總之,我只要看到襪子。 
     
      內衣褲,我就覺得我應該買回家,用不上也沒關係……」 
     
      「你是想借貼身衣物來表達你對他們的關心嗎?」我問這位媽媽。 
     
      「應該是吧,」她笑著說,「不過,我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裡了……我是個癌症末期的患者,正在注射止痛藥,靠聽廣播節目來打發時間……我快要走了,但我還是跟我的先生說,我走後,可不要把我買的襪子丟掉,它們都是我很寶貝的戰利品……我對那些東西,還是放心不下……」 
     
      忽然有什麼東西哽住我的喉頭,我愣了一下,還是祝她早日康復,祝她能快樂地過每一天。如果按照節目進行的主題,我應該對她說:恭喜你當選我們今天最偉大的購物狂!因為她對於那些東西的眷戀,已經比對自己的生命更關心了。但是,我沒有說出口,因為這句話聽來會像一句風涼話。 
     
      我們到底能夠擁有什麼呢?人們總是把成功定義為「要什麼有什麼」。然而,在我們的一生中,我們不斷購物。不斷想擁有更多,用的其實不是金錢,而是時間。而你用時間買來的一切,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願以我一切所有,換取一刻時間。 
     
      伊麗莎白女王在臨終前的遺言,彷彿是一句警告。 
     
      即使一無所有,還有時間,我們還是可以對世界微笑,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 
     
      你擁有的,已經不少。
  • 這是誰的人生我終於問了自己這個問題:這究竟是誰的人生?當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時,我就曉得我必須改變了。 
     
      ——理查﹒卡爾森(RichardCarlson) 
     
      我並不想騙自己說,我對每個人的痛苦,都能感同身受。雖然,我非常渴望他們烏雲密佈的臉上,可以因為我的關心或幫忙,出現難得的陽光。 
     
      她和許多十七歲的男孩女孩一樣,對自己未來的方向十分疑惑。她是個夜校生,白天在某公司打工,老闆和同事們都對她不錯,但她得為自己的生涯抉擇:她想上大學。 
     
      但以目前狀況來說,得利用白天上補習班,可是老闆表明了「少不了她這麼一個人」,不希望她辭職(而她也捨不得這份薪水),所以她陷入了「非常巨大的痛苦」之中 
    。 
     
      什麼嘛!你也許會覺得好笑,聽起來沒有「非常巨大的痛苦」啊。和我的反應一樣 
    。 
     
      你會覺得,她總要做選擇,一切都可以解決的。你若是成年人,必然會想像我一樣告訴她:尊重你的人生決定,任何公司少了誰,都像地球一樣,不會停止運轉。但我們都不是真正的當事人,所以在她看來,才可以說得如此輕松。 
     
      在十五二十的少年時(其實,七老八十的人也一樣),我們常因為別人看來「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陷入非常巨大的痛苦」,連個小小的決定也使我們肝腸寸斷。 
     
      陷入混亂和痛苦無法避免,然而,一個生命的樂觀者,會比悲觀的人早一點做決定,早點跳出混亂的漩渦來。 
     
      這究竟是誰的人生?當自己多方考量覺得各有利弊而無法選擇,當周遭眾說紛紜企圖左右我的決定,我總會在燙熱的騷亂暫時停止之後,深呼吸,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後,撥雲見日,未來的路就在腳下和我打招呼。我做過許許多多沒人看好的選擇,只因為這是我的人生,我覺得這樣對我比較好。 
     
      「該怎麼辦?問問你自己吧,你想怎麼樣呢?」對於身陷困惑的人來說,我們惟一有用的幫助,是請他們找出自己的答案。連自己的意願都搞不清楚的人,任何幫忙,只是幫忙制造混亂。 
     
      很多人關心自己能否長命百歲,卻從未問自己:這是誰的人生?萬一活到了一百歲,才問自己:天哪!我為誰而活?對我來說,那可比看《七夜怪談》更恐怖。 
     
      「走我自己的路?聽我自己的就對了?萬—……走錯了怎麼辦?」建議一個人選擇自己認為對的那條路時,總會發現,他們並不信任自己。還有人曾直覺地回答:「聽自己內心的聲音,也就是只要我喜歡,沒什麼不可以,那殺人放火怎麼辦?」 
     
      「你會去殺人放火嗎?」 
     
      「當然不會。」他又直覺地回答。「那你在擔心些什麼?」我實在不理解,為什麼每個人的自信心那麼低,總會推理到一放任自己,就會無惡不作。 
     
      我相信真正殺人放火的人,從沒清明地問過自己:這究竟是誰要的人生? 
     
      如果那是你要的人生,凡走過的,就不會是冤枉路。永遠無法回答或面對這個問題的人,彷彿水母,在無意識的一張一縮之間,過了一生

  •   正眼看它,正面迎它不正面面對恐懼,就得一生一世躲著它。 
     
      ——霍克﹒克洛(HawkCrow) 
     
      我打過很多次的退堂鼓。 
     
      理由很多。 
     
      發現自己生性愚魯,所以放棄學鋼琴;發現自己身段不夠矯捷,每次上課都搞得腰酸背痛,所以放棄學舞;發現自己實在沒有真正的興趣涉足司法,所以在大學畢業後放棄司法界這一途;發現那人的人生目標與情趣和我相差甚多,所以放棄愛情。 
     
      人生是在渴望、選擇、放棄之間起起伏伏。 
     
      放棄,沒什麼不可以,但我不允許自己因為恐懼或憂慮而放棄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 
     
      如果只是因為害怕而打退堂鼓,犧牲我真正有興趣的事,我會很難原諒我自己。 
     
      就像北美印第安人的一句話:『不正面面對恐懼,就得一生一世躲著它。」 
     
      如果不能自己拆掉恐懼,那樣的陰影會跟著你,變成一種逃也逃不了的遺憾。 
     
      我實在不希望自己到了七老八十,才用蒼涼的聲音說:「我本來想當一個作家的……」或是:「我小學的時候曾經得到演講比賽第一名,只是現在……我……我……哦一在大家面前講話就發抖。」 
     
      我們總不會因為怕人家嫌自己丑而永不出門。 
     
      不要因為恐懼空難而不敢去旅行,一生一世掩藏著自己渴望看到新奇事物的心情。 
     
      不要因為恐懼失望而害怕愛情。以此類推,很多恐懼都會被擊破。 
     
      「不要因為怕水,你就永遠不去游泳……」有一次我在澳洲的一個漂亮飯店裡,看著善泳的朋友們在陽光下嬉戲,忽然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剛剛告訴他們,我怕曬黑,所以我不想下水。 
     
      天曉得我多想鑽進水裡去。 
     
      我想,我是有點怕水沒錯。念高中時,體育老師規定不游十五公尺絕對不讓我畢業 
    。 
     
      我在游泳池裡奮力了兩個暑期,才以十五公尺的爛成績過關。我不會換氣,也不敢在水中睜開眼睛,一掉進水中我的腦海裡就想到「淹死」兩個字。 
     
      陽光濺在他們水滑滑、光亮亮的肌膚上,他們像海豚一樣驕傲地嬉戲著,而我,其實並不想躲在沒有陽光的陰影裡看著他們的快樂而已。 
     
      我是個懦夫。 
     
      如果我沒有學會游泳,我一輩子要躲著這幅景象。 
     
      「那就好好去吧!就算你上輩子是鐵達尼號的殉難者,這輩子也不該那麼孬種。」 
     
      我對自己說。 
     
      大概在一個月後吧。朋友邀我到一個溫泉度假中心,我鼓足勇氣下水了。 
     
      我發現我沒自己想象中那麼爛,但我不敢游到水深的地方。 
     
      「試試看,」這位朋友和藹地對我說,「讓自己滅頂,看會不會沉下去!」 
     
      「你說什麼?」我還以為他這個游泳高手故意整我。 
     
      我試了。他說得沒錯,在我們意識清明的狀態下,想要沉下去、摸到池底還真的不可能。真是奇妙的體驗! 
     
      「看,你根本淹不死。沉不下去,為什麼要害怕呢?」 
     
      我上了一課,若有所悟。從那天起,我不再怕水,雖然目前不算是游泳健將,但游個五百公尺是不成問題的。 
     
      人生中有不少潛藏的恐懼,有的是因自己的怯懦而產生,
  • 必需的好奇心我沒有特別的天分,只是好奇心十分強烈而已。 
     
      ——愛因斯坦有個科學實驗是這樣的:剛開始,有五只猴子被關在一個籠子裡,籠子上頭有一串香蕉;實驗人員裝了一個自動的灑水裝置,猴子若想拿香蕉,馬上就有水噴出來,使五只猴子變成落湯猴。 
     
      猴子們全都嘗試過拿香蕉的後果,達成一個共識:只要其中有一只拿香蕉,全部的猴子都會遭殃。 
     
      實驗人員慢慢把猴子換掉。新猴子A加入後,馬上想要拿香蕉,其他四只吃過虧的舊猴子就把它痛扁了一頓。新猴子心有不甘,試了幾次,被打得滿頭包。於是這群猴子並沒有嘗到水災之苦。 
     
      又有新猴子B加入,換走一只舊猴子。B看到香蕉,猴急得想拿,結果也被其他四只猴子扁了一頓,A還特別用力地揍它出氣呢! 
     
      後來每只曾被水噴過的舊猴子都被換掉了,但還是沒有哪只猴敢動那串香蕉。猴子群都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想拿香蕉就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這個故事,說明的是傳統的由來。 
     
      我們和猴子一樣都是靈長類,或許比它們聰明,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動不動祭出傳統的人,往往從來不曾弄清楚傳統為什麼傳統。 
     
      莫名其妙受了苦的人,一旦看到新的「叛逆者」出現,反而會整人整得更兇。老兵欺新兵、多年媳婦熬成婆,都是這種心態的變奏曲。 
     
      人類的文明進化其實不是建立在傳統上,而是建立在傳統與反傳統不斷蛻變的交替上。反傳統經過一番時日後,形成新的傳統,然後,又有一批人出來推翻它。 
     
      還好,人不是全像實驗中沒被水噴過、只被扁過的新猴子一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地制止後來加入的猴子,否則我們現在可能還停留在隧人氏鑽木取火的時代。 
     
      好奇心加上創造力,使文明向前走。企管作家JackMingo就曾指出:「我們所酷愛的許多產品,都是靠直覺、猜測和幻想做出來的。它們的發明人不但特立獨行,甚至根本瘋瘋癲癲、胡言亂語。這是因為要創造全新的東西,的確需要全然不同的眼光。」 
     
      全然不同的眼光,就是好奇心。 
     
      然而,觀念上的傳統比科技上的傳統更不容易更新。 
     
      「不孝有三,無後(兒子)為大」——在農業社會,男丁是勞動力的主要來源,因這樣的話形成一種觀念上的傳統。到了這樣的時代,我們還是處處聽到同樣的話。 
     
      「婚姻是個適合每個人的制度嗎?」有位女性在和朋友聊天時提出這樣的質疑,馬上被大家唇槍舌劍地痛K了一頓。反對最烈的是年逾三十五才決心結婚的人,她說:你再老一點就知道了。相信很多單身女子也有在安慰婚姻受害者後,反被他們「催婚」的經驗。 
     
      我們常用「傳統」的制度來要求「新來的人」,並未思索傳統是否適合每個時代、 
    每個人。 
     
      但如果你是個婚姻受害者,就斷定每個人結婚都一定會像拿香蕉被噴水的猴子,那麼你和那些舊猴子也沒兩樣。 
     
      一個真正的樂觀者,必然是一個會思索何謂傳統、何謂未來的人,總是以好奇心看待一切新鮮和陳舊的事物。 
     
      曾經為歷史創造新頁的人,靠的都是不願全然把自己送給傳統的好奇心。就像愛因斯坦所說的:「我沒有特別的天分,只是好奇心十分強烈而已。」 
     
      好奇心,是一種研究事物根源的興趣和衝動,也是改革一成不變的生活的新動力。 
     
      好奇
  • 繼續成長吝嗇付出智慧與情感的人和不斷重複已知事物的人,最後會變得一無所知 
    。 
     
      ——FrancescoAlberoni有個食品廣告描述親子關係,相當貼近一般家庭的情況。 
    小女孩問爸爸:「我們家為什麼沒有鋼琴?」爸爸說:「因為我們家已經有電子琴了。 
    」小女孩又問:「為什麼我們家沒有電腦?」爸爸回答:「因為爸爸的頭腦比電腦好。 
    」(我才不相信呢!看到這兒你或許會這麼想。可是,在我們小時候,爸爸不都比上帝 
    還大嗎?何況只是一部電腦呢?)小女孩相信了,但這時她看到鄰家小男孩坐在樓梯口 
    吃東西,她問:「為什麼我們家沒有……」爸爸嘴也饞了,說:「我們趕快去買吧!」 
     
      對於小孩的「為什麼」,現代的大人確實常用「問A答B」。「指鹿為馬」或哄騙的方式來回答。這種解惑的模式,比我們小時候爸媽動不動就訓誡「少廢話」、「囝崽郎有耳沒嘴」是好一些。但長久來看,小孩的腦袋裡一有知性的疑惑時,他也會同時浮起「唉!問我爸也沒用啦」的念頭。 
     
      在《心靈雞湯——關於勇氣》裡有個類似的故事:小男孩和爸爸一起散步,小男孩問爸爸東,問爸爸西,爸爸全都客氣地說不知道。最後小男孩看著天上的月亮,問爸爸為何有月圓月缺。爸爸也還是說:「抱歉……我不知道。」 
     
      反而是小男孩有點不好意思,對爸爸說:「爸爸,我好像不應該那麼多話,問你這麼多問題。」 
     
      爸爸依然有教養地回答:「沒關係,你盡量問,我是你爸爸,你不問我問誰呢?」 
     
      作者下了一個「警世眉批」:「是的,如果你繼續回答不知道,你的孩子也會漸漸知道,不必再問你問題了。」 
     
      「不必再問你問題」了,才是代溝的開始。同樣的狀況也可能出現在一對情侶之間 
    。 
     
      學歷有高低,並不能阻擋兩人相愛的意願,但求知欲如果有差別,即使是同等學歷,也會遇到「我說的是黛安娜王妃,你接話談起黛安芬胸罩」的問題。曾有一位朋友談及他和太太相處的情形。他說,每次和太太一起看電視新聞,太太常在發表意見時說錯成語,牛頭不對馬嘴,或者顛黑倒白,他指正太太幾次,太太都生氣,最後他只好憋氣不笑。 
     
      付出情感的意願或能力若有差別,久而久之,也會形成情感的代溝。愛的天平偏頗再偏頗,終將被怨恨所推翻。 
     
      然而,大多數的人在長大後,只害怕物質世界的匱乏,並不恐懼自己變得一無所知 
    。 
     
      也許你會說,社會才是真正的大學,但就讀社會大學,也得學習與思考,否則經驗法則不會自動送上門來。 
     
      不斷重複已知事物或許使我們覺得安全,但我們活著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一無所知、固執不變。
  • 我只是一顆沙子我們是多麼沒有價值,記住這點,使人如釋重負。 
     
      ——賀佛爾賀佛爾是美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碼頭工人和思想家,雖然從現實面來看, 
    他的一生過得並不得意,後來眼睛還瞎了,但他留下的《哲思錄》,曾經滋潤了不少美國有為青年的心靈。 
     
      這一句話真是個黑色幽默。 
     
      充滿憂愁苦惱的時候,不妨用這句話當吸塵器,吸走那些「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厭煩感。 
     
      是的,我們沒那麼重要,失敗沒那麼重要,失戀也沒那麼可怕。對於宇宙來說,我們不過是沙漠中的一顆沙子,(關於這點,我一位學科學的朋友並不以為然。他說,我們比一顆沙子上的微生物還微不足道。)所以何必要把自己的苦處放大,或太強調自己為別人做過的功勞被辜負呢! 
     
      現在,容我把自己誇大成一顆沙漠中的沙子吧。因為沙漠如此廣大,所以我可以做一顆用自己的姿態飛揚的沙子,秉持自己內在的善性和純真,用自己喜歡的姿態跳舞。 
     
      有時我們太在乎別人對我們的看法,我們都以為,這個世界是以「我」為中心的,所以常常把失敗擴大。我曾和一群「國中」生談起他們人生中最感挫折的經驗,出乎意料的是,大家還真的常常因為小小的事情而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把愁眉苦臉的面具戴在臉上很久。 
     
      有一個說,她在小學時,因為在某次班際舞蹈比賽中一時大意跳錯了舞步,使他們班上沒有得名次。為了這件事,她一直痛苦到小學畢業,總覺得全班都用有色眼光看她,好幾次她都想自殺以謝罪。 
     
      有一個說,他最想死的原因是他一直考第一名,後來班上來了個轉學生,輕易地把他的第一名奪走了。一連幾個星期他都悶悶不樂,心中想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不能毒死那個同學,那我飲藥自盡算了。 
     
      還有一個同學不好意思地說,他困擾最久的事情是在小學三年級時,有一次在夢中尿床。他還很清楚地記得被他尿濕的床單的顏色,只要看到那條床單,他就有深深的罪惡感,他也覺得他媽媽一定還沒有原諒他。 
     
      「閉起眼睛來,想象你是一顆沙子,在沙漠中飛舞,」我輕聲說,「這些事情,還重要嗎?」每個人都微笑了。 
     
      其實,絕大多數人都背負了過重的憂愁和苦痛,我們常把自己輕易放進集中營。要往前走,總得創造一個方式,使自己保持新鮮、純真與輕盈。 
     
      我喜歡旅行,尤其在人生遭遇困頓、面臨關卡的時候,把自己擺在大山大水之間,更容易想象自己是一顆沙子,發現自己的微不足道,讓事情褪去誇大的外衣,還原成本來的樣子,很快地我又聽到了內心的聲音,找到應該走的路。 
     
      這種方法,總能使我如釋重負,腦袋清明起來。 
     
      我的旅游筆記本的第一頁,抄著一段很可愛的偈:萬解珠量斗富豪隔行江山無主月輪高隔行婆娑淚海三千界隔行爭入空王眼睫毛你若嫌咬文嚼字,只要寫「我只是一顆沙子」,便能頓悟。
  • 反應反彈大不同在工作和生活中,基本上我們大部分時間都處在兩種心理模式之下:反彈和回應。 
     
      在反彈中,我們感到壓力,而且很快下判斷。我們沉不住氣,耿耿於懷,以為事情是沖著自己來的。 
     
      ——理查﹒卡爾森(RichardCarlson) 
     
      開店的朋友們對一些「奧客」(買東西態度很差或殺價很厲害的客人)很不屑,而我們這些消費大眾,則常因一些態度很壞的店家而生悶氣,大歎招誰惹誰,我花錢還來這兒買氣受。 
     
      有回跟一位開服裝店的朋友到中盤商集中地去挑貨。做零售的朋友總希望價錢能少一點,跟中盤商討價還價已是常態。走到一家店,她看上了一套衣服,想問店員多拿幾套可否便宜一點。 
     
      店員的口氣一開始就很不耐煩,當我動手挑衣服時,她警告我:「模特兒身上都有,你先看看好不好?」意思是,要我別動手挑揀,免得弄亂了她的排法。店員可能沒想到,擺出來就是要賣的。 
     
      「拿兩套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朋友輕聲問。這位店員大概是情緒不好吧,她板起臉僻裡啪啦罵起客人:「不可能,這樣我沒辦法,生意做不下去,你再講也沒用,我說這已經夠便宜了……」 
     
      朋友揪住我馬上退出戰場,非常生氣地說:「喂,我是顧客,她憑什麼對我兇?我又不是罪犯在請法官從輕量刑,幹嗎被削?老實說,她若不算我便宜,我也會要;她對我擺晚娘面孔,我還跟她買,就不是人!」 
     
      說的也是,批發區商店有數百家,又不是只能向那家進貨。這位小姐脾氣不好,人家隨便講一句,她就像守城的武士一樣,一邊拿起盾牌,一邊還射出暗箭。也許剛剛被老闆譴責過業績不佳吧! 
     
      有位朋友是個中型企業老闆。他說,近來他看到的社會新鮮人,「低能力高自尊」的越來越多,指正他幾句,就以為老闆在罵他,嘟起嘴來就算了,還會理直氣壯地 
    解釋自己「為什麼沒做對」的原因,只想把錯誤彈開,往往越描越黑,還口若懸河。大夥兒開會,越來越不容易有任何建設性,只要A說了幾句可能影射到B工作問題的話,
    B就忙著為這杯弓蛇影辯解,或更針鋒相對地指出A捅的婁子,冤冤相報,模糊了主題,徒然浪費時間。 
     
      生活中也是如此,很多人會把所有的話想成是針對自己而來的矛頭,把別人的一點小小意見都當做惡意攻擊,非得像彈回力球一樣讓那人嘗嘗後坐力不可。 
     
      比如,先生稍微點醒太太一下:「這菜太鹹了。」太太馬上把一句話想成婚姻中不可承受之重,痛擊回去:「不滿意?那你來煮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有人則采取消極反彈,就是以無聲的淚水反彈,這也是情緒暴力之一。 
     
      動不動就反彈的人,發散出一種「別想和我和平共存」的磁場。「注意看,他們的相貌都變了,好像臉上文著『天怒人怨』的刺青一樣。」一位朋友如此批評辦公室中最不好惹的傢伙。太會反彈的人常使人動輒得咎,打從心底怕了他。 
     
      而完全沒反應的人,自以為「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事實上也在用冷漠傷人。我想,精神正常的人,可不願意跟這麼一道冷冷的牆壁說太多話。
  • 不要把所有的話都幻想成衝著自己來的,人際關係的壓力就會少得多。 
     
      是的,我們感到的壓力未必是真的壓力——搞不好只是誤會一場,何必急於反彈? 
     
      我們可以先用大腦想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有所改進,再做反應。
  • 真正的禮物你給別人他需要的東西,那才是真正的禮物。 
     
      ——瑪洛﹒摩根(MarloMorgan) 
     
      一連兩天,聽到兩對夫妻談到他們爭吵的內容,都與其中一方要給,而一方領受得心不甘情不願有關。 
     
      有一個丈夫隨著觀光團到泰國,買了一個翡翠的項鍊墜子給老婆,花了兩千五百塊美金,以報答老婆多年的辛勞。他興高采烈地遞給老婆,沒想到老婆是個識貨的人,發現那不過是一個價值不到兩百美元的劣質品,問明價錢,當下大驚失色,一時情急,把老公大罵了一頓,兩個恩愛夫妻於是吵起架來。多年來老公的苦悶仍在,他認為:「如果你愛我,你應該連我送你一顆小石頭都很高興才對!」親朋好友也都支持這種論調,但老婆一聽大家都認為她應該虛心領受,就忍不住要翻臉。她說:「沒錯,你隨便撿個石頭送我,我也會感動,但你知道,你付出去的那筆錢,是我們兩個多月的家庭開銷,你為什麼不問我需不需要呢?」 
     
      另一個事端則不定期地在一對夫婦的日常生活中掀起小小的波瀾。太太很愛吃消夜,嚷著要先生陪她,先生也都陪了,但由於先生屬於一吃就會胖的身材,年紀漸漸大了 
    之後就比較忌口,對太太每次推到眼前來的佳餚總感到頭痛,不吃,太太又說他浪費;兩人結婚二十年,這件事從沒協調好。一般人聽了覺得是小題大作,但當事人確實感到困擾。 
     
      以上的例子,相信你只要是那個「我這樣做是為你好」的人,你一定會覺得很委屈:我那麼體貼你,你怎麼反而對我生氣,真是好心沒好報啊! 
     
      類似的故事,必然也常在你我家中上演。我的母親和弟弟常因類似小事鬧得不愉快 
    。 
     
      我的媽媽是個熱心的人,只要在外頭看到她覺得好看、價格又很划算的衣服,就會買給我弟弟穿;問題是,我那個學美術的弟弟從沒覺得好看過,總會很直接地對她說:「媽,拜託你不要再買衣服給我,如果你疼我,就乾脆給我錢好了!」我媽因為心血落空很不高興,我弟也徒呼無奈,因為這樣的「買錯衣服」事件,從他「國中」時就已開始上演。 
     
      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媽買的衣服比較適合我爸爸,從沒合過弟弟的意。(他說,他也企圖當個孝子,但我媽會以為兒子喜歡,送得更痛快;他後來認為,不要讓母親浪費錢,才是孝順。)現在,弟弟都做爸爸了,母子還常為此事生悶氣,有勞好脾氣的弟媳做和事佬。 
     
      每次接到我媽打電話來投訴我弟弟的不是,多半是為了這種好像會「至死不渝」的小事,我只能在電話筒這頭靜靜傾聽。 
     
      「以此類推」的故事很多,因為每個人都給過人家並不喜歡的東西,有的是物質上的,有的則是精神上的;物質上的還好接受,精神上的往往造成別人的負擔。你覺得你對他越好,他越怕看到你,只因不好明說,你給他的並不適合他。鐘鼎山林,人各有志啊! 
     
      看連續劇時,我們常會聽到劇中人咬牙切齒說:「哼,看看你做的好事!」好事,不是真的好事,常只是「對做的那個人好的事」,對另外的人則是不太好的事。熱心過度的我們老是忘了客觀地想想,到底領受我們的禮物或善行的人,有沒有獲益? 
     
      不妨向原始民族借點清明的智慧,參考印第安老祖先的話吧。北美的Omaha族有一句諺語:「所謂善行,是以意志力引導個人行止,以免他人受到傷害。」(可不是為他做盡一切,使他完全失去獨立能力。) 
     
      還有和澳洲土著一起過過游牧生活的作家瑪洛﹒摩根說的:「你給別人他需要的東 
    西,那才是真正的禮物。」
  • 為什麼不享受? 
     
      培養享樂的能力。 
     
      ——喬治﹒韋伯(GeorgeWeinberg) 
     
      自認為文明社會的人們都一樣,以為吃苦比享樂難。 
     
      如果把享樂定義為什麼事都不做的懶散或縱欲吃喝嫖賭的話,奮發向上吃點苦頭確實比較難。 
     
      可是,為什麼我們一想到享樂,腦海裡就會浮現「敗家子」的影像來呢? 
     
      大概是從小所受的教誨吧!我們都知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農業社會的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如果一個人不像頭牛一樣竭盡所能地工作,田裡的稻子可能會被雜草淹沒,家裡的灶可能會沒有米可以煮飯,因而我們的老祖宗急於把享受跟貪圖逸樂、一事無成。頹廢懶散畫上等號,趕快把這個念頭趕下地獄去才好。 
     
      所以很多人的「人生哲學」變成這個樣子:工作是苦的,玩樂是將來必然會吃到苦頭的。那些辛苦做牛做馬的人期待有一天能夠享清福,那一天卻永遠不會到來,因為他們老早就失去了享樂的能力。他們總會告訴自己,再吃點苦頭吧!萬一環境給的苦頭不夠,閒著也是閒著,就會找自己的麻煩,或找其他人的麻煩。他們習慣了,是沒辦法從「辛苦」兩個字中退休的。而世界上的人也不知不覺被二分法歸類:苦者恆苦,墮落者恆墮落(你既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你)。殊途同歸的是,兩種人都不快樂。 
     
      能夠把生活和工作都當成享樂,在日常生活中「無入而不自得」的人,在我看來,真的很少。 
     
      「如果你無法享受自己所做的事情,你不但欺騙了自己,也無法從中獲得一點樂趣,只會使自己變得不可愛。」喬治﹒韋伯是個說話一針見血的心理學家,他舉的這個例子夠生活化了:有一次,有個女人對我說,她是一個好媽媽。我沒有回她的話,不過,我想起她的生活方式來。她根本不會游泳,也不喜歡玩水,但她還是每天帶孩子去游泳,也幾乎每天打乒乓球,可是不在乎技巧,看到任何新事物、新地方,玩任何游戲都顯得不怎麼愉快;她雖然把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卻覺得這個世界冷酷無情。她的孩子非常愛她,卻又有點想躲開她。 
     
      夏天在游泳池畔,我常常看到這類母親:她們從不下水,無奈地在一旁看報紙,或跟坐在旁邊的太太抱怨自己的辛勞,還不時對水中的孩子大呼小叫:「危險!不要這樣!回來!」犧牲精神令人感佩,但連旁人都覺得非常緊張。 
     
      也許真的是在盡義務,但不妨放慢腳步,享受一下自己目前正在做的事情。對於生活來說,永遠只有現在,我們擁有的每一刻都是當下的這一刻,不享受白不享受。有時必須做的事情確實是我們無法打從心裡喜歡的,我們就好像是愛看文藝片的人,卻被迫待在電影院裡看一部武打片,又無法脫逃。一直當個不快樂的旁觀者,電影會演完;當享受期待劇情發展的人,電影也會演完,何不讓自己愉快些,不要如坐針氈。
  • 精神的暴力狂判斷是一種暴力。 
     
      ——阿洛克朋友和我到了健身房,我們不約而同地發現,入口處的歐巴桑換了一個人。 
     
      原先的歐巴桑是個笑口常開、非常會招呼客人的人,我們都很喜歡她。不知怎的,她竟辭職了,取而代之的這個人,使我們一進健身房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她的長相,真是嚇人。 
     
      「一張整形失敗的臉孔。」朋友小聲說。 
     
      「是啊,」我邊換運動鞋邊附和,「好可怕,兩頰的肉好像要掉下來似的,眉毛一高一低,臉還歪一邊。」 
     
      「看起來比巫婆還慘。」朋友說,「真不知道為什麼要請一個看起來怪陰狠的人來看門,是不是想把我們這些長期會員趕走,換另一批啊?」 
     
      不只我們在討論,剛走進來的兩個女生,也一邊換衣服一邊嚼舌根:「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做特種行業的,所以才需要去整容,可能是打進去的東西失效了。」 
     
      「……你看,為了使自己更漂亮去改變長相,老了就會變成這樣……」 
     
      換完衣服之後,我們正準備到運動室去,聽見歐巴桑用粗粗的聲音跟餐飲部的一位服務小姐說:「你去哪裡?」 
     
      「去買牛奶,客人要喝木瓜牛奶,我們的牛奶不夠了。」 
     
      「幫我買兩罐狗罐頭好嗎?」 
     
      「歐巴桑,你養狗啊?」 
     
      「我昨天撿到三只流浪狗,可能是被人家丟掉的,怪可憐的,所以就讓它們在我家住下來了……」歐巴桑用平板的音調說。 
     
      我和朋友都聽見了。我們一起低下頭來,為自己剛剛對這位「巫婆」所下的判斷感到非常慚愧。 
     
      我覺得自己像個用拳頭打了好人的暴徒,不知如何彌補我的罪過,雖然她並沒有聽見我們對她的惡言惡語。 
     
      我認識的一位修道的朋友阿洛克曾經說過:「判斷是一種暴力。」這時,我才羞赧地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阿洛克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呢?原來是他跟人聊天的時候,有一位 
    自認為跟一切格格不人的人,申訴自己在「混濁人世」裡、「罪惡的城市」中,跟一群  「俗不可耐」的人相處的苦痛,他認為自己處在一種非理性的精神暴力脅迫中。阿洛克聽完,只說了這句話,然後微笑不語。 
     
      其實,從小我們就生活在「具有暴力傾向」的判斷中——看隔壁家的阿毛念第一志願,背後就叫他書獃子;其實是自己沒主動去跟一個人接觸,就判斷他高傲;看人家有錢,胡亂說人家是賺黑心錢;別人有異性緣,就說人家私生活混亂;人家憑實力得到成就,硬說人家是逢迎拍馬、「外交好」得來的,心裡才舒服。所謂暴力,就是無端任意發洩自己的情緒,加諸無辜的他人。我們確實常在不知不覺間扮演著施暴者的角色。
  • 身體愉快,精神健康身體的聲音越清楚,靈魂的聲音也就越清晰。 
     
      ——MelodyBeattie某次大型晚會坐在一位跑政治的記者身旁,在某位部長上台發言前,她小聲地提醒我說:「這個部長常常說錯成語哦!」 
     
      「怎麼說?」 
     
      「你沒聽說嗎?有一次他在致辭之後,把『身體健康,精神愉快』說成了『身體愉快,精神健康』,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句子,他都有可能說顛倒。」 
     
      我跟著竊笑。後來想想,其實「身體愉快,精神健康」有更深一層的含義。這些年來,不斷遇到一些投訴「我全身不舒服」、做完全身健康檢查又找不到病因的朋友。這些知識分子總會下自我診斷,認為自己會這麼沒精神都是心理影響生理,於是不斷去尋找周邊環境的毛病,認為是個性受到壓抑啦、工作壓力太重啦。誰給他帶來難以言喻的負擔啦,或是配偶不夠溫柔體貼啦,找出來的心理毛病真令人歎為觀止。 
     
      「做做運動就會好啦!」我以自身經歷覺得,這根本是他們足不出戶(老是待在辦公室裡),大半年曬不到太陽,所以自找麻煩。但他們都很肯定地說:「不是啦,不是啦,我是心理影響生理,我知道。」 
     
      某次有個朋友還因我的建議把我「削」了一頓:「你沒看到我這麼忙嗎?我每天除了要上班之外,還要回家洗衣拖地,你敢說我做的運動還不比你多?我可沒空像你這種單身貴族去上健身房!」然後大聲抱怨丈夫有多麼陰陽怪氣,使她每天都活在緊張的狀態中。 
     
      我只好閉嘴,沒敢告訴她,所謂運動,是心跳得高達一百六十下,好歹持續十五分鐘,不是光在消耗卡路裡而已。 
     
      我還看過一則國際新聞報導,人類如果太久沒曬太陽,皮膚所制造的維他命D不夠的話,就會得憂鬱症。沒錯,心理確實會影響生理,使你病懨懨不想起床,有點自閉不想出門;可是如果你中了這個圈套,就會掉人一個惡性循環,晚上睡不著,白天醒不來,結果就變成生理影響心理,陷入無可自拔的情緒漩渦裡。我也曾如此虛耗生命。 
     
      以前,我老以為自己傷春悲秋或感到莫名的焦慮是「壓力太大」。壓力在哪裡呢? 
     
      找不出壓力的發源地,好啦,就把它解釋為「潛意識的壓力」,這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 
     
      後來發現運動會迫使我換掉身體裡頭的大量「廢氣」。心清不太好,又找不到理由的時候,游游泳,出水後氧氣充足,頓時感覺自己換了一副新軀殼。原來很多事沒我想的那麼複雜,也沒那麼擾人。 
     
      你的不對勁,未必全是心理壓力造成。 
     
      心理壓力,也可能是由緊繃的身體釀成。 
     
      作家MelodyBeattie說:「身體的聲音越清楚,靈魂的聲音也就越清晰。」身體愉快,精神也才會健康。
  • 接受絕望,重燃希望自殺的行為,會把一個人精神成長的機會剝奪掉。這一來,他就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進入生命的另一個境界;他必須返回人間,重新成長一遍。 
     
      ——伊麗莎白﹒庫伯勒(ElizabethKubler-ROss) 
     
      看到年輕的生命選擇自我了斷的消息,總是讓人扼腕;聽到長者因為忍耐不了病痛而自殺的訊息,也令人黯然神傷。 
     
      自殺已經名列台灣十大死因之一。 
     
      最近,我看到馬偕醫院的一則統計數字:在該院某年接獲的四百五十九件自殺案例中(天哪!光是一家大醫院,每天就超過一個),女性自殺者是男性的五倍,自殺年齡以二十歲到三十九歲之間最多(人生最黃金的時段),「情感問題」則為自殺的最主要原因(百份之三十二因為感情,百份之二十二因為家庭失和)。 
     
      這些統計數字,當然不包括那些采取更決絕手段離開人間的人,他們根本來不及被送人醫院。我也看過另一則報告,男人一旦對自己心狠,他們的「成功率」是女人的兩倍。在美國,據說是女人的三倍。 
     
      有四成以上的自殺者會采取跳樓、割腕、切腹的方式自盡,常常在治愈後留下其他後遺症。 
     
      你怪社會環境不好?從全世界的統計數字來看,這個推論並不科學。當然,以人口比率而言,台灣還「不算太嚴重」,瑞士、芬蘭等有錢有閒又有湖光山色的國家, 
    自殺率更為高得可怕,好像活得越好,越找不出什麼理由好活。 
     
      對那些努力想乞求「神啊,請給我多一點時間」的人來說,自殺者不肯多給自己一點時間的舉動,實在令人不解。 
     
      真的值得死嗎?不過是懦弱地逃避。 
     
      我一直覺得,自殺的心態基本上是一種自我情緒的過度反應。是的,你故意把事情想得太嚴重、把世界想得太悲觀。當你為自己的心戴上墨鏡,你所看到的只能是灰撲撲的天空和全然失去光亮的景物。 
     
      目前為止,我認識兩位學了醫學,卻因他們的科學研究而篤信輪迴的人。一位是我所景仰的生死學大師伊麗莎白﹒庫伯勒(ElizabethKubler-Ross),一位是曾任台大醫院精神科醫師的陳勝英醫師(著有《生命不死》、《跨越前世今生》)。庫伯勒在研究死亡學時慢慢跨進一個玄妙的世界,她甚至看過安詳去世的鬼魂和善地對她打招呼。她對自殺的看法是:自殺的行為,會把一個人精神成長的機會剝奪掉。這一來,他就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進入生命的另一個境界;他必須返回人間,重新成長一遍。譬如說,一個女孩子自殺了,因為她不能忍受跟男朋友分手。那麼,她就必須回來,學習如何面對這種傷痛。 
     
      她的一生會充滿這類傷痛,直到她學會接受它。 
     
  • 陳勝英醫師在他五千個催眠個案研究中也發現,只有愛能消弭仇恨,否則所有的恩怨會跟我們生生世世糾纏不休,我們不會得到真正的平靜,直到我們學會以寬容的心胸接納。 
     
      學習和生命和諧相處,要有智慧,也要有耐心;接受絕望,重燃希望,需要堅強與清明。也許目前的一切使你失去生存意志,但何妨對自己說:「不會再壞下去了,不是嗎?」 
     
      我們的腦海中或多或少都曾閃過「我不要活了」的軟弱念頭——在為了逃避某個困境,或一時失去耐心解決人生問題時。 
     
      我也想過。 
     
      十六歲時,我覺得「大人的世界充滿腐敗。庸庸碌碌,人實在不值得長大」。還好我長大了,有機會認識許多並不庸庸碌碌。並不浪費生命的「新鮮」大人,並且立志成為其中之一。 
     
      二十歲時,我也曾為了「我為什麼找不到他?是不是他另有女友?我一定要讓他後悔」而想「死了算了」。還好沒有真正執行我絕望的指令,否則我當了冤魂一定很恨自己。事過境遷後,我對自己曾有的笨念頭感到非常好笑。「現在想想,他不見了幾天有何關係?一輩子送我我都不要,我還很後悔跟他談過戀愛呢!」一位和我聊起相似經歷的朋友很「毒」地說。 
     
      很多人看過《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一位得了ALS症(肌肉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的老教授,在逐步邁向死亡的同時,決定在最後時光咀嚼人生的甘美,度過人生最後的旅程。他說的話,正是「想不開」的人最好的參考。 
     
      太多人像是行屍走肉……生命若要有意義,就是全心投入去愛別人,關懷你周遭的人,去創造一些讓你活得有目的、有意義的事情。 
     
      我知道,他說得對。即使世上真理已稀,這仍是不變的真理。 
     
  • 選擇勇敢在我的一生中,好幾次我曾經佇立在相似的十字路口,眺望著地平線,苦苦搜尋著人生的目標。在那樣的時刻,你可以選擇逃避,開始怨天尤人,但你也可以選擇療傷止痛,勇敢地走下去,保持你的愛心。 
     
      ——伊麗莎白﹒庫伯勒(ElizabethKubler-Ross) 
     
      「我再也不相信朋友了!」被最好的朋友算計的人,為人作保卻無辜負擔龐大債務 
    的人這麼說。 
     
      「我再也不要相信男人!」失戀的女人這麼說,失戀的男人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不 
    再相信女人。或者,不再相信愛情。 
     
      在人生中受到一點挫折的人,也可能因為「心血來潮」不再相信生命。有時,只是因為一點點不順利,我們就會認為整個世界都在和我們作對。人們的腦中好像有一種叫做憎恨的細菌,只要吸收到了一些腐敗的養料,它就會無限制地分裂繁殖,急於否定一切,讓自己身陷於絕望的包圍。 
     
      樂觀的人當然也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四五(其實並沒有老祖先所說的十之八九那麼多啦),再怎麼努力,人們總是殊途同歸,什麼也帶不走;但也會明白,人生是不快樂白不快樂,如果能精力充沛地生活,為什麼一定要坐在陰暗的牆角,悲歎自己的命運,而且還連帶影響別人活下去的心情。 
     
      伊麗莎白﹒庫伯勒醫師,她一生都在幫助臨終的病患,也使得「安寧醫護」受到今日的醫界重視,讓人們在生老病死的循環中都能夠擁有尊嚴。晚年,她更執行計劃收養艾滋病嬰兒。為世界做了如此多的她,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對待與回報。其他醫師們排擠她;她因過度熱心服務而賠掉自己的婚姻。健康;附近的居民甚至一把火燒了她的房子,以防止她繼續做「危險的善事」。她當然也詛咒過這個世界的無知與無情,灰心到了極點,但她總是選擇繼續勇敢地走下去,沒有因為「一小撮」的不義者而怨天尤人,阻擋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療傷止痛才是對自己厚道,繼續徘徊不過是加深痛苦。在生活中,我們總會發現,抱怨最多的人,往往也是為別人找最多麻煩的人;從來沒有人因為抱怨世界而感到發自內心的快樂。雖然有時抱怨挺有效的,讓你從痛苦中暫時抽身,但它的作用,不過是在逃避選擇。 
     
      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選擇了讓自己沮喪失望。不如往好處想,慢慢地開始往前走 
    。 
     
      如果你決心做一個有趣的人,生活就不會那麼無趣;在面對艱難挑戰時,如果你有勇氣,世界也不會吝於將生命中最豐盈的感受回報你。
  • 自己才能給的東西我多麼希望在某個無眠的夜裡,她能突然醒悟,自己浪費了一生的時間,在向他人索求只有她自己才能給予的東西啊! 
     
      ——理查﹒柏德(RichardBide) 
     
      理查﹒柏德是個很有趣的作家,他曾經是個優秀的報社記者。某一天,他感覺自己再也無法受困於某些在生命中糾結的難題,決定讓生活在他最愛的海濱重新簡單起來。 
     
      於是他身無長物地來到海濱,成為一個浪人。他的身體和匱乏的物質交戰,心靈則在潮汐之間洗滌。 
     
      梭羅在瓦爾登湖邊寫了他的《湖濱散記》,柏德在密拉瑪海邊寫了《海濱浪行》〔BeachcombingatMiramar),並在人跡稀少的海邊,開始探索「人的真正問題」。 
     
      對世界來說,這是一種反動;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反省。他開始面對貧窮、饑餓以及寂寞,在沮喪和快樂的兩端,他像個鐘錘般地擺蕩。然而這一段日子,也使久久在都市中翻滾的他敢於高聲唱出心中的歌。他說:「我們日日夜夜在生活中渴求輕松與自由,卻因為他人一點一滴灌輸給我們的恐懼而鮮少獲得。我們怕唱走音。怕拍子錯誤,也怕唱漏了音符,於是心底的歌被壓抑住了,沒有高聲唱出。這樣的壓抑,使我們未老先衰。」 
     
      他得到的東西很簡單,也很不簡單。那就是:只有你能給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在書中寫了一個使我感覺自己被「電」了一下的真實例子。 
     
      有個七十歲的老婦人,每星期固定打一通電話給高齡九十五歲的母親請安,總期待母親能和顏悅色對她說幾句話,然而,每一次她都含淚掛上電話。幾十年來,她都未間斷,一次一次地嘗試,又一次一次地傷透了心。 
     
      「我總是充滿同情地聽著這位老婦人向我訴苦,也看著她努力試圖從孩子和朋友那兒,找尋她母親所不能給予她的認同。我多麼希望在某個無眠的夜裡,她能突然醒悟,自己浪費了一生的時間,在向他人索求只有她自己才能給予的東西啊!」 
     
      大多數的人不也一樣,花一輩子在索取別人的認同嗎? 
     
      不停歇地索取愛人的認同。親人的認同、社會的認同。國家的認同。流行的認同,連自己的願望也需要被認同。甚至連說任何一句話。自己喜歡的顏色、所屬的生肖星座、血拼買到的戰利品、投票的對象,都在索求認同。別人喜歡或跟我們看法一致,我們才會覺得自己活得有意義;沒人認同,就急著憤世嫉俗。焦慮痛苦或自暴自棄,就有恐懼。 
     
      憤怒、悲傷、壓力與壓抑。 
     
      其實,生命的欠缺是因為我們一直向別人要自己才能給的東西,比如自信,比如快樂,比如自由,比如安全感,比如心靈平靜。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首歌,想要高聲唱出自己的歌,只能靠自己的聲帶和咽喉。有掌聲固然令人興奮,但不需要掌聲,我們也能唱歌。 
     
      只有你自己能夠唱出自己的歌聲。
  • 可以平凡,不能平庸閱讀的最大理由是想擺脫平庸,平庸是一種被動又功利的謀生態度。讀一本書,喜歡一個作者,最根本的理由也許是,你的生命和他的生命有某種同構關係,他正是你精神上的前輩姻親。 
     
      ——余秋雨我是這樣長大的。 
     
      如果一定要我志得意滿地找出小時候有什麼天賦異稟的話,那就是:我喜歡書。可能從五六歲開始,我看到書,就像同年齡的小孩看到冰淇淋或零食一樣。 
     
      記得我念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開始會因為讀書(不是教科書)而忘了吃飯。(這跟我家的飯菜向來不太好吃應該也有關係。我家有曾祖母,所有的菜都煮得稀爛,老人家才吃得下。)那一套《民族英雄傳記》裡頭的女英雄,像梁紅玉,像花木蘭,讓我早早體會了什麼叫慷慨激昂、熱血沸騰,所以我很早就立志要嫁給「總統」。(為什麼不是立志當「總統」呢?我想,這跟台灣小女孩從小受的「熏陶」有關。)現在,我稍微知道現實是怎麼一回事了。現實是:期望自己,別立志當附屬品,不管成功或失敗,你都會比較快樂。 
     
      小學時我看完了白話本的(大人翻譯給小孩看的)所有章回小說:像《三國演義》、《七俠五義》、《粉妝樓》、《老殘游記》、《封神榜演義》……我的偶像是薛仁貴,因為我最喜歡的是怪力亂神的《薛仁貴征東》和《薛丁山征西》。後來知道可惡的薛仁貴讓王寶馴等了十八年,回來還要考驗她的貞潔,實在不齒他的作為。不過,懂得用這種方式思考,又是多年以後的事了。 
     
      初中時我看完《紅樓夢》,自動自發地背了許多唐詩宋詞,崇拜的偶像是那個絕頂沒用、「揮淚對宮娥」的皇帝李後主,最羨慕的則是花鳥畫家兼瘦金體創造者宋徽宗。 
     
      我對有文藝氣息的昏君,總有一種特別的深情或同情。我也看《傲慢與偏見》、《羅亭》、《日瓦戈醫生》和《小婦人》,幻想自己是《小婦人》書中的二姊,帶著中性的氣質。剛毅的眼睛,想要奮力游出某種困不住她的淺灘。 
     
      高中時我讀完所有金庸小說、瓊瑤小說和「存在主義」,為了證明自己有「真知灼見」,苦苦地和我不是真的很喜歡的薩特、尼采及叔本華為伍;但我必須說,莫泊桑的小說和弗洛伊德的理論比較有趣。「新潮文庫」的譯者群學問相當高深,但不知是我沒慧根,還是他們的譯筆不容易懂,吸收其精華並不容易。好像吃冷豬肉一樣,我硬把很多不太好吃的菜吃完,彷彿只是為了告訴自己:看,你可是不平凡的,跟別人不一樣哦! 
     
      那種「因書而自滿」的態度,想來真是附庸風雅。 
     
      無論如何,一直到現在,閱讀仍是我的最佳娛樂。買到一本想看的書,我的心中會有壓抑不住的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讀完它。它使我不覺孤單,因為我總有好多心靈上的朋友。 
     
      其實,愛讀書並沒有使我成為師長眼中的好學生,反而是上課不太認真的學生。因為我覺得,教科書自己看完就可以了。剛念小學時,我總在拿到新課本的第一天把國語  課本「念」完,什麼「媽媽早起做早操,爸爸早起看書報,我早起上學校」(聽說現在還是一樣的教材,唉呀),一點也沒辦法吸引我看第二遍,老師還賣力講解,笑話!我上課無法專心,在課堂上講話,常常被罰站,回家還會挨打。打了也沒用,上課還是不專心。 
     
      「閱讀的最大理由是想擺脫平庸,平庸是一種被動又功利的謀生態度……」看了余秋雨的話,我恍然領悟,這一路上,讀書送給我怎樣美好的禮物! 
     
      可以平凡,不要平庸。是的,我活得大致開心與愜意,過著平平凡凡的生活,用的並不是庸庸碌碌的態度。我從不
  • 看重現在我們都很累,所以幻想有一天能夠活在夢中樂園,擁有財富、權力、休閒,並遠離任何的憂慮和不安。但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夢中樂園。中獎券的人如果那麼做,很快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FrancescoAlberoni這一天晚上,所有的工作結束後,我真的覺得很累;天空飄著細雨季節即將轉換的時候,就是我筋骨酸痛最難抵擋的時候。我忽然想念起溫泉來,對讓我搭便車的朋友說:「如果現在是在湯布院,該有多好啊!」 
     
      我曾經和朋友們到日本年輕人票選為最佳溫泉度假區的湯布院去,在一個女畫家開的雅緻的「旅館游輪」裡頭,一天洗好幾次露天溫泉。我想起那家旅館的私人露天溫泉池以及池畔種的櫻花樹,竟然有點哀傷。 
     
      「為什麼我們不現在去呢?」朋友說,「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不需要帶著遺憾進人夢鄉。」 
     
      這句話激起我的靈感。我想起陽明山的一個公共溫果。幾年前,我曾經到過那裡一次,和我夢想中的湯布院相比,雖然簡陋了些,但仍然是一種享受啊! 
     
      我們把車掉轉了方向,往陽明山駛去。花了七十元,我們也洗到了露天溫泉,而這個露天溫泉,由於已經改建,所以也比我們預想的樣子好很多很多,我可以在「女大眾池」裡仰著頭看星星。 
     
      脫離了夢幻少女的年紀,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夢想,也努力在實踐著我想做的事情,但同時也悟到一個真理:不要把痛苦或快樂變成二分法,不要把現在和未來看成完全不一樣的時空,有空就要讓自己活得好一點。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有各式各樣的夢想,只不過他們一定要到未來才願意讓它實現,(比如說,等我有錢,我就要怎樣;等我退休了,我才要怎麼樣;等我當了「總統」,我就會給你們什麼……結果「政見」永遠沒有兌現的一天,也並不急著兌現。)未來遙不可及,也永遠不會到。到了兩眼一閉前,還在指望夢中樂園(這時的名稱可能叫做西天極樂世界),而人生中從來沒掌握一點開心的權利,從沒及時做點和夢想靠近的事情。 
     
      過去當記者時,我還曾認識一個酷愛賭博的同行。他雖是無殼蝸牛,卻看不起任何人的住家,我最常聽見的口頭禪就是「等我買了一棟二百五十平方米有庭院的房子,我就請你們來見識見識」。有一天,當他在同事家這樣說時,另一位同事很「毒」地對他說:「你先把賭債還完再來說大話吧!」這個譏諷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卻深得大家的心,讓大家暗地裡爽快不已。 
     
      很多人都有夢想,但從來沒想過要接近它,那些夢想,只能叫做空想,會讓你「吃得苦中苦」,但絕對不會使你成為「人上人」。 
     
      未曾想與夢想接近,可能是期待像中彩券一樣實現夢想吧。但真的中了獎券,實現夢想,未必是好事。澳洲就有這麼一個例子:有個曲棍球隊的球員在一九八三年、他二十五歲的時候,中了十萬美元的樂透彩券,這麼年輕就拿到一大筆退休金,使他樂不可支。在當時,那可是一筆大錢,光利息就吃喝不盡。他辭去所有工作,在家專心退休,過他想過的生活。十六年後,記者發現他時,他已經是個體重高達三百三十公斤的大肥崽,沒辦法把自己擠出家門。照片上,他的肚子大得差點垂到了地上。 
     
      看來,他的幸運變成他的不幸。
  • 意大利心理學家FrancescoAlberoni說:我們都很累,所以幻想有一天能夠活在夢中樂園,擁有財富、權力、休閒,並遠離任何的憂慮和不安。但是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夢
    中樂園。中獎券的人如果那麼做,很快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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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可以當天才天才,就是放對地方的人才。 
     
      一個人必定曾經因為自己的人生方向應該何去何從而困惑過。 
     
      少年不困惑的人,到了中年才困惑的大有人在,但都還來得及。 
     
      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是在臨終之前才困惑:天啊!我這一輩子都在做什麼啊? 
     
      我遇到過很多快步入中年期的人,在一次婚姻挫敗,或長時間從事可以勝任但無法樂在其中的工作後,有感而發地說:「我這一輩子都是為別人而活,唉!」 
     
      曾有一位因丈夫外遇而在五十歲時失去了婚姻的女人對我說:「我從現在開始,要為自己活,對自己負責了。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是一個超級乖的小孩,爸媽說怎樣就怎樣。我考上了普通高中,但我爸爸叫我念商科,我就念商科;哥哥說他的朋友不錯,我就嫁給他的朋友;嫁過去之後,先生說要怎樣,我就怎樣。我到了一切皆空之後才發現:我怎麼這麼傻!」我倒覺得,她到五十歲體語到「任何人只能給你人生建議,不能對你的人生負責」,還不嫌遲。 
     
      很多人的一生好像都是由不了解他們的人所做主,然後,到了「無以為繼」的時候,才來怪父母為他選擇了這個工作,教他某種讓他吃虧的傳統觀念,使他的一生如此亂糟糟。沒錯,你的親人確實是「多管閒事」了一點兒,但你老早已經長大了。 
     
      你活得快不快樂,只有你自己負責;你老早可以調整被扭曲的人生方向,只是你仍然閉起眼睛,不肯自己接手人生的方向盤。 
     
      不知道有多少次,有朋友對我說:「真好,你是個作家呢!我從前也想當作家,小時候都是作文比賽冠軍,只可惜我爸媽一直告訴我,寫作會沒飯吃。」 
     
      言下之意,都是爸媽「害」他不能達到理想嘍。 
     
      我總是忍住不笑。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們,從前我爸媽也一直告訴我,寫作不能當飯吃的,會落魄潦倒一輩子。而我從小就會拿「布衣暖,菜根香,詩書滋味長」的古有明訓來安慰自己。他們現在應該很高興,我沒有哭哭啼啼地要他們養。 
     
      沒有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企業家會怪父母從小沒有給他們好的指示,或好環境。 
     
      問題的癥結根本在你自己。至少過了十八歲之後,你就該「成年」了。 
     
      「天才,是放對地方的人才」,我從一本娛樂雜誌上看到這句話,覺得它真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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