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抓鬼一家人之《雌雄怪盜》

一·重逢幽靈船
    
    
      2XXX年12月23日,北歐,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規律的引擎聲在平靜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漁輪在海面上緩緩前行。極明亮的光束從船頂那排功率超強的探照燈裡射出,警惕地來回掃瞄。
    
      此時,這片海域裡只有這一艘船,像個落了單但又不急於攆上大部隊的沉著士兵,獨自一人穿過幽暗的夜色,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行駛。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往外翻著細微海浪的筆直水跡,嘩嘩作響。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陽,連帶著晚上的天氣也很不錯。沒有霧,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幾顆星子,稀稀拉拉的閃爍不住;裹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依舊不帶歇地吹著,溫度仍然維持在零下,可總覺得比前幾天溫柔了許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來特別順眼。
    
      立在漁輪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順手掐滅了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適合培養回憶的溫床。
    
      看著余煙裊裊的煙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笑容裡藏著慶幸與……懷念。
    
      七年前的他,是斷不敢與香煙為伍的。
    
      為什麼?
    
      呵呵,只因為當年有一位天下無雙的恐怖女子曾對他下過必殺令,稱一旦發現他與尼古丁沾上關係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還要把整包香煙連著盒子都吞下去。
    
      這種威脅不是不嚇人的,尤其是威脅他的這個女人向來言出必行。
    
      想到這兒,當年與她在一起生活時的種種經歷頓時係數浮現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永世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的親人——他的堂姐。
    
      說來,這位血親不只是他們整個家族裡的極品,簡直就是整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神奇人物,讓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遺忘的女子。
    
      儘管回憶裡大多是她對自己的種種「調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從心底裡想。想念她對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對自己的橫眉豎目,想念她對自己的語重心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從她失蹤之後。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家族他的親人,委實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惡劣的變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無疾而終,身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來可親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記得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間分崩離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你。
  • “不能解咒,卻可以移咒。”KEN從地上爬了起來。
       
        “移咒?”連天瞳揣測著這個“移”字到底意味著什么。
    七年前我離開海島,想憑著雙子水晶的共鳴去尋找珞秋的下落,只釦鋮鴞o,才能找到她的孩子。這水晶是刃族神裔的專屬物,彼此間會有感應,只要她還將水晶留在身邊,我就能找到她。可是,也許她不愿意被人找到而故意封閉了水晶的靈性,我用了很久的時間都感應不到她的下落。那一年,我到了中國,一面繼續尋找她的下落,一面去尋找長生璧。但是,老天真是會開玩笑,我苦苦尋找的珞秋的孩子,早在七年前就曾數次出現在了我面前,可是我卻不毫不知情。后來玲瓏偷走了我的雙子水晶,我瘋了似的到處找她,以至于后來中了蘇雅維娜的計,被困在了一艘幽靈船上。就在我几乎絕望的時候,鐘晴救了我。當我看到他佩戴的雙子水晶的時候,當他說這是他媽媽送給他的東西的時候,我不得不嘆服上天的安排。丟了雙子水晶,鐘晴依然出現了,對我來說這是天大的幸運,是我挽救這場災禍的唯一機會。”  KEN一口氣說了下去,“只要將鐘晴被‘污染’的生命,移到另一個身體里,這個咒也會跟著消失。”
       
        連天瞳一愣,說:“若把他的性命移走,他不一樣會……”
       
        “所以我要你幫我拿到長生璧!”KEN一步上前,緊緊抓住了連天瞳的手,“長生璧是上古神物,服下它能不能長生不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塊玉璧可以給人一條新的生命。當我把鐘晴的性命移走之時,他的身體不會立刻死去,只要在一個鐘頭之內把長生璧送進他體內,他就沒事了!”
     
        連天瞳沉默了,手掌突然變得冰涼透骨。
       
        “要長生璧……”刃玲瓏坐在地上,呆呆地說,想站起來,奈何身體里的力量像是已經潰散殆盡,根本無法動彈。
       
        “盡管你找到了鐘晴,可是若沒有遇到我,你找不到長生璧,那又預備怎么辦?”連天瞳定了定神,問道,“之前你找了那么多年,都沒有長生璧的下落,難道你沒有想過就算你找到鐘晴,你也可能因為沒有這塊玉璧而救不了他么?!”
       
        “我沒有想那么多,只要不到最后一刻,我都會找下去。”KEN決然說道,“何況,我終究還是找到了,鐘晴,還有那塊長生璧,只要你肯幫我!”
       
        連天瞳縮回自己的手,看著滿眼期待的KEN,考慮了許久,問:“我想知道,若我不能幫你拿到長生璧,你將如何應對中了咒的鐘晴?”
       
        “咒發之前,我會親手殺了他。”KEN的話很平靜,心卻要裂開,“這樣,起碼他身邊的人可以活下來。然后我會回海島去,向至今也不知道我所作所為的長老們領罪,殘害同族,我死有余辜。這是我曾想過的,最壞的一個結果。”
       
        此話一出,屋里頓時生出了死一般的沉寂。
  • 鐘晴的頭,痛得几乎要炸開。他沒有想到在自己身上,竟然藏著這樣大的一個秘密。
       
        因為愛不到求不得,因為妒忌怨恨,因為鬼迷心竅,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一個無辜的犧牲品,一場會致命的變故,如蓄勢待發的猛獸,在不遠處張著血盆大口,貪婪地等著自己乖乖地落進它的腹中。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親人朋友可能會一一喪命在自己手中,鐘晴只覺得身體里的血液几乎都要停止了流動。
       
        “還好老天開眼,送你們到了千年之前。”沉思了許久的連天瞳,突然放下了所有的緊張訊號,輕松地笑了笑,“七天之后,我們去渭河皇陵。”
       
       
        “真的?!”KEN一陣狂喜。
       
        “見死不救,我……做不到。”連天瞳眼神復雜地看了看鐘晴,旋即又回頭問KEN:“若我猜得不錯,拿到長生璧之后,你打算把鐘晴的咒……移到你自己身上?”
       
        刃玲瓏身子一顫,用几乎乞求的目光緊張萬分地看著KEN。
       
        “是。”KEN回答得無比輕松,臉上竟浮現出安心的笑意,“我下的咒,回到我的體內,再由我來處理,最好的結果。”
       
        “你怎么處置?!”刃玲瓏突然來了力氣,從地上跳了起來,沖過來抱住KEN,噙著淚喊道:“我知道你的打算,不要!我不要看著你死啊!我費盡心思,就是不能看你送命啊!”
       
        “玲瓏,不要再孩子氣了。”KEN輕輕握住了她環抱著自己的雙手,“我闖下的禍,理當由我來善后。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不能看著我送命,難道你可以看著更多……甚至包括你師傅在內的無辜者送命嗎?!”
       
        “我……”刃玲瓏淚如雨下。
      “你已經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真相,我這個卑鄙無恥的神,不值得你對我如此用心。”KEN幽暗的目光投向前方,柔聲道:“你原本是個那么快樂的姑娘,可是自從跟著我以后,你的笑容越來越少。沒了我,你可能會難過一段時間,但是,跟著我,你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玲瓏,好好去過你的生活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刃珞秋一個人!”刃玲瓏緊抱著他不放,“我不管你心里有誰,我不管你做了什么該死的事,你就是你,從你在海邊救了我的那一刻起,從你用你的體溫溫暖著我几乎凍僵的身體時,從你用溫柔的笑容問我好些了沒有時,我就認定你是我要跟隨一輩子的人,我說過,我不要你給我什么,只要能跟在你身邊,我已經滿足。我……我要你好好活著!”
       
        “玲瓏,我很抱歉。”KEN低下了頭,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刃玲瓏的淚珠,浸濕了KEN的衣裳。
       
        “你……你怎么能搞出這么大一個麻煩?!”鐘晴抱著頭,剛才那股想狠狠揍死他的怒氣被他發自內心的懺悔之意和刃玲瓏傷心欲絕的淚水化解了大半,兩行冰涼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滲出,“你這個王八蛋……我……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 “對不起……”KEN抬起頭,“之前瞞著你,是不想讓你擔心。放心吧,我一定會圓滿解決這件事。”
       
        “解決?!你解決個屁!”鐘晴又恨又急,“把咒移到你身上,你又要怎么解決?是讓別人殺了你,還是自己動手結束性命?一命換一命算他媽的什么解決方法?!”
       
        “是一命換多命。”KEN笑了笑,“說來還是我賺了。”
       
        “你……”
       
        恨歸恨,氣歸氣,可是最初的暴怒過去之后,從心底來說,鐘晴絕對不愿意看到KEN落到丟了性命的可悲下場。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然視KEN為自己的好友,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到看著好友面臨死亡卻無動于衷,盡管這個家伙干下了這么大一件該殺千刀的錯事。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解決方法了?!
       
        鐘晴的心,矛盾到四分五裂。
       
        “算了,都別說了。”連天瞳走到他們中間,“等去了皇陵,拿到長生璧再說罷。或者,會有別的方法。”
          “真要去皇陵?!”刃玲瓏止住哭泣,紅腫的雙眼愣愣地看著連天瞳,“可是……”
       
        “我自有主張。”連天瞳打斷了她,看著昏迷的圓月,突然問道,“圓月手中的匕首有劇毒,為何鐘晴會安然無恙?!莫非是……”
       
        “是他體內的咒,化解了蛇毒。”KEN如是說道,“就像當初他被盤古斧重傷,而傷口很快就不藥而愈一樣。這個咒本身就是充滿了攻擊與毀滅之力,這些外來的傷害,會被它以毒攻毒地抵消掉。”
       
        “原來如此,此咒害人,卻也能救人,真是天下少見。”連天瞳笑了笑,旋即沉下臉對刃玲瓏斥責道:“你這個不知輕重的丫頭,居然用傀儡之朮去控制圓月,你可知道如果你操控不好,她可能會丟了性命?!”
       
        “哥哥他很清楚,一旦我知道了鐘晴就是那個中咒的孩子,我一定會想辦法殺掉他。他對我已經有了防備之心,由我親自出面,恐怕不能一舉得手。所以我選中了圓月,我知道你們對她毫無防范之心。利用她引開哥哥,我再布下結界不讓你們進來,雖然不能阻擋你們太久,可是我想那點時間已經足夠讓圓月傷到鐘晴,只要他中了匕首,必死無疑。但是,我萬沒想,到我的蛇毒會被那個咒給化掉。”刃玲瓏愧疚地垂下頭,啜泣著,抬眼看了看連天瞳,又嚅囁道:“其實……之前我也猶豫了很久,如果鐘晴死了,你一定不會原諒我。但是……我還是自私地……”
        “夠了,我了解。”連天瞳制止了她,嘆了口氣,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房間,“收拾一下罷,要是被村民們看到,還以為我們出了什么大事呢。還好現下風雨交加,屋里的動靜應該沒有驚動到別人。”
       
        “我們本來就出了大事。”鐘晴無力地俯下身,扶起倒在一旁的板凳。
       
        連天瞳瞟了他一眼,笑了笑,彎腰拾起了地上的碎瓷片。
       
        屋外,狂暴的風雨依然沒有減弱半分,半邊村的村民們都縮在自家屋里,有的睡得很沉,有的則害怕地緊裹著被子,生怕風雨吹垮了自己的棲身之所,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在村子里那間普通的草屋之中,發生了一件多么重要的大事。
       
        命運的軌跡,自今夜之后,悄悄地變化了……
       
       
        雌雄怪盜·八·咒·(完)


  • 九﹒絕戰
    京城,一座隱沒在民巷中的普通府邸。
       
       
        “溫大人,長安那邊的急報!”  一個官吏打扮的人,將一個信封遞上前來,“一名胡姓縣令上報說,發現了那几個欽犯的行蹤。”
       
        拿過信封,拆開,將信紙取出,靠近桌上的燈火,溫青琉細細看了起來。
       
        寥寥數行字,很快閱畢。溫青琉將信紙橫折,問:“此急報有否知會他人?”
       
        “自然沒有,溫大人不是吩咐過下官,各地關于欽犯的急報要先過府給大人一覽么?”官吏拱手道。
       
        “好極。”溫青琉嘴角一揚,一揮手,“退下罷。”
       
        官吏立即依命退出了書房。
       
        “半邊村……”溫青琉翻轉著手中的信紙,嘴角的輕笑寒氣逼人,“難怪占不到你們的下落,原來藏到了那么偏僻的地方。”
       
        揭開燈罩,溫青琉將信紙放到了跳躍不止的燈火之上。
       
        “鐘姓一出,萬事不成……”他看著迅速燃燒起來的信紙,目光中的犀利足以讓人斃命,“我溫家命定的克星?!哼哼,我溫青琉偏就不信這個邪,誰阻我大事,誰就得死!鐘晴,你斷我雙腿,這筆帳,我要你雙倍奉還!”
       
        松開手,已成灰燼的信紙飄落了一桌。
       
        溫青琉身子一動,搖動著輪椅從書桌后退了出來。
       
        這時,書房的大門被輕輕叩響了。
      溫青琉看著門口:“進來。”
       
        “爹!”大門被推開,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傳了進來。
       
        “博兒?!”溫青琉看著朝他歡步走來的綠衣男童,奇怪地問,“怎的還未就寢?”
       
        “爹又沒有出來吃晚飯,博兒怕爹餓著,所以端了點心給爹吃。”這個約莫六、七歲年紀的可愛男童,把一盤香噴噴的糕點舉到了溫青琉的面前。
       
        “博兒乖。”溫青琉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接過糕點放到一旁。
       
        “爹一定要吃哦!博兒不打擾爹了!”男童高興地轉過身,蹦蹦跳跳地朝門外跑去。
       
        “博兒!”溫青琉突然叫住了他,“過來爹這里!”
       
        男童停下步子,回過頭,乖乖走到了溫青琉面前。

  •     看著眼前乖巧俊秀的幼子,溫青琉將他攬到自己懷里,端詳了半天,說:“博兒,你謹記了,將來你不論做什么事,一旦這過程中有姓鐘的人出現,一定將其除之而后快!溫家與鐘家,誓不兩立!”
       
        “姓鐘的人?”男童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
       
        “對,留著姓鐘的人,會壞我們的大事!”溫青琉沉下臉,問:“記住了么?!”
       
        “哦……博兒知道了。”男童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溫青琉非常滿意地笑了笑,陰沉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沉沉夜色。
       
      后天,連天瞳就要帶著他們去渭河下的皇陵了。
       
        打從那個風雨之夜后,有整整三天時間,鐘晴沒有跟KEN說過一句話,一見到他就憤憤然地把頭別到一旁,拿對方當空氣處理。見他這樣,KEN總是一笑了之。鐘晴的脾氣,他實在太了解,自己對他做出這樣的事,素來沖動暴躁的他沒有當場扭下自己的頭,已經是個奇跡。如今他雖然對自己冷眼相待,但他知道鐘晴心里的痛苦與矛盾,一直糾纏不休。而他自己呢?將整個事情和盤托出之后,輕松了太多,尤其在連天瞳允諾帶他們去取長生璧之后,他心中大石總算落了地。
       
       知道自己不久就要丟掉性命,卻還為此欣慰不已,這樣的念頭也算罕見了。
       
        但是,KEN的確是這樣的感覺。
       
        這些天,連天瞳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幫著村民們制藥,與他們閑話家常。只是,她偶爾會對著天空發發呆,一剎那的心事重重。
       
        刃玲瓏几乎整天整天不說話,只是默默幫著連天瞳干活,一雙眼睛總是紅紅的。
       
        村民們都覺得他們几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小小的怪異,可是,誰也猜不到原因。問他們,每一個都說沒事沒事,村民們雖然納悶,卻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坐在自家的房舍前的欄杆上,連天瞳入神地看著天上的云朵,拿在手上的一棵藥草就快要被她無意識的揉搓弄成一團爛泥了。
       
        “后天,你真要帶他們去皇陵?”刃玲瓏走到連天瞳身旁,輕聲問。
       
        “是。”連天瞳頭也不回地答道。
       
        “可是……”刃玲瓏似乎急了,一步垮過欄杆坐到她身邊,“去了皇陵又如何?你明知道……”
       
        “我有分寸。”連天瞳打斷她,低頭看了看手中被蹂躪地不成樣子的藥草,“你放心,我會保住他們兩人安然歸來。”
       
        “保住他們兩人?”刃玲瓏心中大驚,拽住連天瞳的胳膊問:“你要怎么保?你打算干什么?”
       
        “我說過我有分寸,不要再追問了。”連天瞳回過頭,甚少透露出心思的眼睛里溢出淡淡的溫柔與憐愛,“你這個傻丫頭,一個在水鏡中見過一面的男子,竟引得你如此死心塌地。兩百年的時間,你真的只甘心做一個他身后的影子么?還有,你這只‘魚妖’,還准備瞞他多久?!”
      “喜歡一個人,可能就是一眼之間。”刃玲瓏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他的心一直被另一個人占著,我怎么都擠不進去。既然進不去,就讓我遠遠看著,那也很好了。至于我的身份,瞞不了的時候再說吧。
  • “每個人生命里都會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你找到了。”連天瞳輕輕拂開刃玲瓏額前的頭發,微笑著說:“不會擠不進去的,你需要的只是再多一點時間。傻丫頭,要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
       
        “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這個你我都知道。他沒有,我也沒有了。”刃玲瓏的眼圈又紅了,喉嚨哽咽著,好一會兒,她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笑著對連天瞳說:“鐘晴那個笨蛋,不知道以后還會惹出多少麻煩,你跟著他,一定要看好他。上天真的很有趣,竟然給你尋了這么一個‘重要’的人,你說是不是應了那句‘巧婦常伴拙夫眠’呢?!”
       
        “重要的人……”連天瞳一笑,“也許師父當初說的‘重要’,并不是你我想的那個意思……心魔起,紅顏驚。兩相搏,未知劫……下半厥預言,煞費思量啊。”
       
        “心魔?!未知劫?!”刃玲瓏愣了愣,“下半厥預言,真是這么說的?”
       
        “是啊……”連天瞳把藥草放進擱在膝上的竹篩里,“師父的話,會逐一應驗。”
       
        “不會的!”刃玲瓏抓住她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既然是劫前頭有未知兩字,說不定會有意外的轉機呢?不會有事的!你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玲瓏!”連天瞳看著她,輕嘆了口氣,“你我心里都明白,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我們……必須有人犧牲。總之,你不要插手,我知道該怎么做!
      “你……”刃玲瓏正要說下去,卻突然閉了口。
       
        鐘晴從對面的房舍里沖了出來。
       
        沖到她們倆面前,鐘晴二話不說,拉起連天瞳就走。
       
        “你這是作什么?”
       
        這突然一起身,她膝上的竹篩被打翻在地,藥草散得到處都是。
       
        “我有件事跟你講,出來再說。”大步流星的鐘晴一臉嚴肅地說了一句。
       
        連天瞳被他抓得牢靠,一時掙脫不開,只得隨著他朝前走去。
       
        “噯!你們……”
       
        刃玲瓏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這時,KEN也從房間里鑽了出來。
       
        刃玲瓏趕忙跑過去,指著村外說:“鐘晴他拉著我師傅沖出去了!”
       
        “他又發什么瘋?!”
       
        KEN眉頭一皺,拉上刃玲瓏就朝鐘晴他們的去向追去。
       
       
       
        鐘晴拉著連天瞳,一口氣跑到了渭河邊。
       
        “你拉我到這里作什么?”連天瞳甩開了他的手。
       
        一把扳住她的肩頭,鐘晴喘著氣,一字一句地說:“我想好了,你別帶我們去找什么長生璧了!”
       
        “什么?”連天瞳愣住了。
       
        “我……我不要KEN來為我移那個該死的咒!”鐘晴說的每個字,都不是在開玩笑,“只要我死了,這個咒就沒了,大家都沒事了。我請你來幫我這個忙,我沒膽子自殺,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選個比較舒服的死法,反正別讓我難受……”
       
        “你……”
       
        他這么慎重地跟自己說,要自己殺了他?!
       
      連天瞳簡直不知道用什么語言才能應對他這個近乎瘋狂的要求。
       
        “鐘晴!”緊隨他們足跡攆來的KEN狠狠推了鐘晴一把,吼道:“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鐘晴對連天瞳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
  • 打了個趔趄的鐘晴猛回過身,一把揪住KEN的衣領,用比他高十倍的聲音吼道:“你他媽才吃錯藥了!只有這樣才是又快又好的解決方法!”
       
        “混蛋!”KEN一拳打在鐘晴臉上,厲聲呵斥:“你要是出事了,你父母怎么辦?還有連天瞳呢?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鐘晴擦掉嘴角的血跡,扑過來狠狠還了KEN一拳頭,指著呆立在一旁的刃玲瓏對他大吼:“那你死了呢?玲瓏又怎么辦?!”
       
        “玲瓏……”倒在地上的KEN看了看刃玲瓏,心腸一硬,“她會照顧好自己。”
       
        鐘晴沖過去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她那么喜歡你,為你哭得那么傷心,你要真死了,她的眼淚不把整個地球都給淹了?!告訴你,老子這輩子最怕見到女人哭,你就算幫我個忙,別讓我攤上一個整天只知道流眼淚的女人行不行?!那跟殺了我有什么區別?!那個小妖精只有你能降服得了,你他媽的能不能好好跟她過下半輩子?!她都跟了你兩百年了,你就讓她再跟下去行不行?!”
       “鐘晴……”刃玲瓏的眼淚奪眶而出,鐘晴的話雖然難聽,可里頭的成全之意,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口氣說完,鐘晴似乎平緩了些,他微微喘息著,看定KEN:“總之,我不稀罕你的命,好好留著吧。呵呵,我現在才明白為什么那天晚上,老祖宗會說我額間有一道陰藍之氣,要我小心,看來,這就是我鐘晴命該的劫數。”
       
        “去他媽命該的劫數!”KEN發怒了,“這不是你該承受的!都是我造成的,理當由我來解決這一切!你不要再發瘋了好不好?!”
       
        “我已經決定了!”鐘晴掰開他抓住自己的手,“我……”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連天瞳走到他們中間,面無表情,“你們都不會有事,會好好活下去的。”
       
        知道她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鐘晴和KEN心下一驚,緊抓著對方的手漸漸松開了。
       
        “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鐘晴將信將疑地問。
       
        “對。”
    連天瞳輕輕點了點頭,正要說下去,卻冷不丁被一個恐慌的喊叫聲給打斷了。
       
        “天瞳姐姐,鐘大哥!不好了!”
       
        圓月一路高呼,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跑了過來。
       
        “出什么事了?”連天瞳趕忙迎上去。
       
        “村子里……村子里來了個……來了個騎著怪物的男人。”圓月扑到連天瞳懷里,帶著哭腔,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他抓了全村的人,要村里人把你們几個交出來!我僥幸跑了出來,幸好找到了你們!”
       
        “哦?!”連天瞳眉頭一皺,轉頭對鐘晴他們說,“先回去看看,那件事稍后再說!”
       
        說罷,她拉上圓月就朝半邊村跑去。
       
        他們几個意識到事出蹊蹺,急忙跟了上去。
       
        剛一回到村口,連天瞳已然感到了彌漫在空中的陣陣殺氣,似曾相識。
  • 濃重的血腥味,沒有出現在鐘晴的鼻子里,而是出現在他不安的心里。
       
        “多加留神!”連天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村口,“來者不善。”
       
        這一點,每個人都清楚。
       
        互看一眼,一行人快步踏入了表面上與往日并無不同的半邊村。
       
        進得村里,令人震驚的一幕當即映入他們的眼底──
       
        村子里的空壩上,一村的老老小小全部被聚集在此,一個從地下生出的火圈,竄著半人高的藍色火焰,將村民們牢牢堵死在其中,不時有婦人與孩童驚懼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從火圈里頭傳出,他們之中,還有几個躺倒在地的男子,臉上身上,全是非常嚴重的灼痕,多半是想沖出火圈卻沒成功,反而被這圈顏色詭異氣勢洶洶的藍火燒成重傷。
       
        一只體態壯碩,通身墨黑,似獵豹又似猛虎的怪獸,舔著猩紅的舌頭,在火圈外頭來回踱著步子。它的背上,馱著一個黑衣加身的男人,手中折扇輕搖,怡然自得之態與身邊有如煉獄般恐怖的情景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
      “溫青琉?!”
       
        鐘晴的神經驟然緊繃。
       
        “這個家伙……”KEN盯著那怪獸的主人,攥緊了拳頭,“居然真的殺來了……”
       
        連天瞳走前一步,冷冷一笑:“溫大人,別來無恙罷?!”
       
        怪獸在溫青琉的示意下,停止了走動,虎視眈眈地望著絲毫不畏懼于自己的連天瞳。
       
        “托二位的福。”溫青琉微笑著看了連天瞳和她身邊的鐘晴一眼,“在下不過是斷了雙腿而已,還好有這畜生,可做代步之用。”
       
        “溫大人千里迢迢來這窮鄉僻壤,若只是要同我們閑話敘舊,無需扯上這么多村民旁聽罷?!”連天瞳瞟了瞟那火圈,面上帶笑,話里要他放人之意再明顯不過,“他們與大人并不熟識,有什么話,大人單同我們講就是了!”
       
        “呵呵,若沒有這些村民在場,恐怕我與諸位就談不起來了。”溫青琉晃著折扇,話中有話。
       
        火圈的藍火,比剛才又竄高了一截,引得被困村民又是一陣驚叫。
       
        “啊!救命啊!”
       
        “天瞳姑娘救我們啊!”
       
        “娘,我怕!嗚嗚嗚!”
       
        溫青琉故意的,他怎可能買連天瞳的帳?!
      “溫青琉你個王八蛋,你抓這些村民干什么?!”鐘晴再也按捺不住,沖出來對他破口大罵,“你他媽有本事就沖我來,你的腿是我弄斷的,關這些村民鳥事!趕緊給我放人!否則我不只斷你的腿,連你的頭也擰下來!”
       
      一見鐘晴,溫青琉臉上虛偽的笑容一掃而空,他雙眼微微一瞇,譏諷道:“已是朝廷欽犯,還敢口出狂言!”
       
        “欽犯?!”
       
        眾人一愣。
  • “擅闖皇家禁地,盜神斧毀宮殿,重傷朝廷官員,條條都是誅九族的大罪。皇上龍顏大怒,早已下旨緝拿你們這一對雌雄盜賊。哼哼,死到臨頭還懵然不知!”溫青琉唰一下收起折扇,語出驚人。
       
        “你……你這個小人!”鐘晴吃驚之余,怒火中燒,“居然把事情鬧到皇帝老子那兒,想借他的手來除掉我們?!你實在太卑鄙了!”
       
        “我不過是據實呈報罷了,難道你們盜斧之事是我捏造的么?!”溫青琉振振有辭,旋即打量了四周一番,冷笑:“你們的藏身之地到也選得隱秘,若不是收到密報,要找到你們還真要費我一番工夫。”
       
        “既是捉拿欽犯,緣何只見溫大人孤身前來?!”連天瞳面不改色,“還是后續軍隊尚在途中?!”
       
        溫青琉搖了搖頭,出人意料地答道:“現下,只有我知道你們的下落。放心,皇上的大軍暫時還不會到來。”
       
        “你這算是唱的哪出戲?!”KEN插嘴進來,帶著嘲笑質問:“難不成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對付我們?!姓溫的,想獨吞功勞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這樣的功勞,我毫無興趣。”溫青琉低頭一笑,“今天我來,只有一個目的。只要你們其中一人乖乖留下性命,我立即放了所有村民。當然,皇上那頭,我亦會永遠保持緘默,至于剩下的人,可以放心過你們的安穩日子,朝廷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
       
        “留下性命?”連天瞳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故作輕松地問道:“你要誰的性命?”
       
        溫青琉手腕一動,舉起折扇朝前一指:“他!”
      折扇扇端,正對鐘晴。
       
        “我?!”鐘晴心里咯飶一下。
       
        “荒謬!”KEN頓時又急又怒,呵道:“人命豈是你想要就要的?!”
       
        “要么你自己動手,要么請你身旁的朋友動手。”溫青琉并不理會KEN,殺機四起的目光緊抓住鐘晴不放,“給你片刻時間考慮。若你不肯,我會一個一個殺掉火圈里的人。”
       
        說罷,他伸出手掌朝火圈的方向作了個抓東西的姿勢,登時就見一個三、四歲的稚兒從火圈里飛了出來,眨眼間落到了他的懷里。
       
        那把比刀刃還鋒利的折扇,乎一下抵在了大哭不止的孩子的咽喉上,低頭看著孩子被嚇到血色全無的小臉,溫青琉笑道:“多可愛的孩子,活不活得下去,就看你那位鐘家哥哥肯不肯救你了。”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呀!”
       
        火圈里傳來女人絕望的叫喊。
       
        “好無恥的東西!”刃玲瓏跳出來,指著溫青琉大罵,“有本事一對一單挑,拿老人孩子的命要挾別人,你算什么男人?!”
       
        “要我的命……”鐘晴的心里,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鐘晴!”連天瞳覺察到鐘晴的神色有異,忙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小聲說:“告訴你,溫青琉心狠手辣,這次他有備而來,你不要以為老老實實交出自己的性命,他就會放過村子里的人還有我們。趕緊給我收起你的荒唐想法!”
       
        “我……”
    把性命交出去,既可以救村民,又可以中止那個該死的咒,原本已有求死之念的鐘晴的確是想馬上答應溫青琉的條件的。可是,被連天瞳這一說,他猶豫了。
  • 連天瞳看著他的眼睛,緊緊抓住鐘晴的手,對他附耳說道:“不要再胡思亂想,就算你要以死成全,也得把溫青琉這個禍害收拾了再說!那個火圈,由溫青琉操控,只有打垮他,火焰才會消失。我想辦法救下孩子,趁那個空檔,你和玲瓏他們伺機動手制住他。”
       
        “這……”鐘晴看了看被困的村民,又看著那趾高氣昂勢在必得的溫青琉,一咬牙,“我知道了。”
       
        連天瞳的心總算放下少許。
       
        轉過頭,她迎向溫青琉陰沉的目光,臉色一變,厲聲呵道:“溫青琉,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誅九族的欽犯,你自己呢?!你犯下的滔天大罪,莫說誅九族,就算將你九族五馬分尸也不足以抵消!”
       
        溫青琉的頭微微一歪,皺眉問道:“你在胡說些什么?”
       
        “我們不過是盜了皇帝的東西,你卻盜了皇帝的性命。”連天瞳的語氣不容質疑,一邊說著一邊朝溫青琉那邊逼近,“石順口里的高人,除了你這位本事非凡心計過人的欽天鑒大人之外,還會有別人么?!你教石順入驪山地宮盜取長生璧,可你明知石順拿到的是龍紋翠,你還教他以人血開封,增其陰毒之氣,再以長生璧之名獻給趙匡胤。大宋太祖皇帝,本該繼續穩坐龍位,卻生生被你害了性命!”
       
        “你……”溫青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握著折扇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
       
        “你與石順狼狽為奸,假意處處幫他,為他布誅邪陣,為他石牢里的鐵鏈施咒,若我沒猜錯,蒼戎山下石家三夫人的居所下頭埋的驅魔符紙也是石順拜托你下的罷。”連天瞳言語緊湊,擲地有聲,“做了這么多,你無非是要利用深得太祖皇帝信任的石順來完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拿假的長生璧毒殺皇帝,就算他日東窗事發,黑鍋亦有石順來背,你仍可高枕無憂。溫青琉,你在盤算些什么,我清楚得很,休想否認!”
       
        說罷,連天瞳距他已不過一步之遙。
       
        “你這個女子……果真不是凡品……”溫青琉眼露佩服之色,但旋即就被凜冽的肅殺之氣所遮蓋,“我不清楚你是憑空猜想,還是真的知道什么。不過,你說的那一切,我不否認。我的確是石順的‘幫手’,而他,亦是一顆很有用處的棋子。若不是你們半道殺出,我還准備多留他几年呢。”
       
        連天瞳一怔。
       
  •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實言相告,既然永別在際,死也要讓你們死得明白。”溫青琉俯視著仰頭冷看他的連天瞳,“趙匡胤的確死于我手。他一死,他弟弟趙光義繼位。看似順理成章,可朝中依然有人暗有質疑,認為太祖皇帝駕崩事有蹊蹺,且這蹊蹺與趙光義脫不了干系。雖說我知此事與趙光義無關,可是我偏要讓人以為與他有關。尤其是信我如知己的趙德芳,他認定他父皇是被覬覦皇位的叔叔害死,這小王爺表面順從于新皇,其實早已暗中積蓄實力,一待時機成熟,必會與他皇帝叔叔操戈相向,屆時必有一場惡戰。呵呵,我不但要皇帝死,還要他趙氏一門自相殘殺,我要他大宋江山天下大亂!”
       
        語不驚人死不休,溫青琉這番話,驚得鐘晴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室內訌,江山大亂……”連天瞳異常冷靜,又問:“目的呢?”
       
        溫青琉抬起頭,看向烏云滾滾的天空,沉緩說道:“那群凡夫俗子,不配擁有萬人之上的天子之位。只有我們溫家子嗣,生就便是人中龍鳳,文武異朮無一不精,只有我們才當得起這高高在上統領萬民的位置!”
       
        “原來……溫大人也是一位做著皇帝夢的痴兒。”聽了他的話,連天瞳非但不吃驚,反而譏誚地笑道,“那龍椅,豈是誰都坐得到的。溫大人,世上并無一條坐龍椅的人定要比坐不到的人優異的規則。那把椅子該誰坐,命中早已注定,你再是強求也是徒勞。”
       
        “我命我立!”溫青琉收回目光,冷冷回了連天瞳一句,“只要是我溫青琉要的,就算是把天地翻轉過來,我也要拿到!”
       
        “只怕命運不會垂青溫大人這樣心懷惡毒的人罷。”連天瞳笑笑,目光移到了溫青琉握扇的手上,“大人可敢與我打個賭?!”
       
        “賭什么?”溫青琉饒有興致地睨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個女人怎么死到臨頭還有興趣與他打賭。
       
        “賭……”連天瞳見他抵著孩子的折扇略有松懈,眼中利光一閃,呵了聲:“賭你不可能活著離開半邊村!”
       
        一條紅線從連天瞳手中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飛向溫青琉的手腕,瞬時將其纏了個牢靠。
       
        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溫青琉還未反應過來,握著扇子的手已經被連天瞳的紅線轟然拉開,一時間無法再對他懷中的小兒構成致命威脅。
       
        瞅准這個一閃即過的機會,連天瞳飛身而起,一腳踏在黑色怪獸的頭上,另一腳又狠又准地朝溫青琉頭部踢去。
       
        溫青琉見勢不妙,奈何右手一時無法掙脫連天瞳的紅線束縛,只得松開箍住人質腰部的左手,一把擋住這力道不輕的一腳。
       
        見溫青琉手下留出了空檔,鐘晴一躍而上,扑過去抓住孩子的腳往下一拖,順利將人質從溫青琉的魔爪里搶救下來,回身又將孩子朝緊跟過來的KEN用力拋去。
       
        這次的營救行動,一連串動作恰到好處,不過是眨眼間,孩子安全地落到了KEN的懷里。退后几步,將孩子交到刃玲瓏手里,KEN扔下一句:“看著孩子和圓月!”
       
        話音未落,他一個箭步朝溫青琉沖了過去。
       
        這邊,鐘晴和連天瞳正站在怪獸的背上與溫青琉斗得不可開交。
  • Dear  all,
    目前我的部分只抓到這裡~~~
    如果有新的我會再上來貼的
    謝謝大家囉
  • 真是太幸運啦
    久久上來一次  就看到新張貼的!!
  • “皇室內讧,江山大亂……”連天瞳異常冷靜,又問:“目的呢?”
      
        溫青琉擡起頭,看嚮烏雲滾滾的天空,沈緩說道:“那群凡夫俗子,不配擁有萬人之上的天子之位。只有我們溫家子嗣,生就便是人中龍鳳,文武異術無一不精,只有我們才當得起這高高在上統領萬民的位置!”
      
        “原來……溫大人也是一位做著皇帝夢的癡兒。”聽暸他的話,連天瞳非但不吃驚,反而譏诮地笑道,“那龍椅,豈是誰都坐得到的。溫大人,世上並無一條坐龍椅的人定要比坐不到的人優異的規則。那把椅子該誰坐,命中早已注定,妳再是強求也是徒勞。”
      
        “我命我立!”溫青琉收回目光,冷冷回暸連天瞳一句,“只要是我溫青琉要的,就算是把天地翻轉過來,我也要拿到!”
      
        “只怕命運不會垂青溫大人這樣心懷惡毒的人罷。”連天瞳笑笑,目光移到暸溫青琉握扇的手上,“大人可敢與我打個賭?!”
      
        “賭什麽?”溫青琉饒有興致地睨暸她一眼,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麽死到臨頭還有興趣與他打賭。
      
        “賭……”連天瞳見他抵著孩子的折扇略有松懈,眼中利光一閃,呵暸聲:“賭妳不可能活著離開半邊村!”
      
        一條紅線從連天瞳手中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飛嚮溫青琉的手腕,瞬時將其纏暸個牢靠。
      
        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溫青琉還未反應過來,握著扇子的手已經被連天瞳的紅線轟然拉開,一時間無法再對他懷中的小兒構成致命威脅。
      
        瞅准這個一閃即過的機會,連天瞳飛身而起,一腳踏在黑色怪獸的頭上,另一腳又狠又准地朝溫青琉頭部踢去。
      
        溫青琉見勢不妙,奈何右手一時無法掙脫連天瞳的紅線束縛,只得松開箍住人質腰部的左手,一把擋住這力道不輕的一腳。
      
        見溫青琉手下留出暸空檔,鍾晴一躍而上,撲過去抓住孩子的腳往下一拖,順利將人質從溫青琉的魔爪�搶救下來,回身又將孩子朝緊跟過來的KEN用力抛去。
      
        這次的營救行動,一連串動作恰到好處,不過是眨眼間,孩子安全地落到暸KEN的懷�。退後幾步,將孩子交到刃玲珑手�,KEN扔下一句:“看著孩子和圓月!”
      
        話音未落,他一個箭步朝溫青琉沖暸過去。
      
        這邊,鍾晴和連天瞳正站在怪獸的背上與溫青琉鬥得不可開交。
      
        連天瞳緊拉著紅線不松手,鍾晴一手搶著溫青琉的扇子一手死死制住暸溫青琉還能活動的左手,以防他再有機會使出什麽花招。
      
        而奇怪的是,溫青琉對于他們兩人的聯手進攻,並沒有做出太大的抵抗。
      
        就在連天瞳對溫青琉的反應感到不對頭時,溫青琉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正當這時,兩條毛茸茸的又像尾巴又像觸角一樣的東西突然從怪獸的身後竄暸過來,閃電般迅速地纏住暸全無防備的連天瞳和鍾晴,這看起來軟綿綿的玩意兒,纏在身上卻像是鋼筋銅條一樣堅硬有力,那股一陣緊過一陣,幾乎要勒斷妳全身每一寸骨頭的力道清楚地提示著被縛的人,要想從它這�逃脫,是絕對不可能的。
      
        兩條“尾巴”分別朝左右輕輕一揚,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連天瞳和鍾晴從怪獸背上摔到地上。
      
        砰的一聲,胸口猛撞到地面的鍾晴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背脊著地的連天瞳也摔得不輕,身體像被撞裂開暸似的難受,手中的紅線也無力地散落暸一地。
      
        突然的變故驚呆暸沖過來的KEN,還有落在後面的刃玲珑與圓月。
      
  • 突然的變故驚呆暸沖過來的KEN,還有落在後面的刃玲珑與圓月。
      
        來不及多想什麽,KEN一下子撲過去,一把抓住其中的一條黑尾巴,默念一句咒語,舉起的右掌突然竄起一層金藍相繞的火焰狀光芒。以掌爲刀,他用力朝著這尾巴劈暸下去。
      
        “小…心…哪!”
      
        鍾晴幾乎要被勒得閉過暸氣去。
      
        一掌下去,KEN只覺一陣鑽心刺痛。
      
        手掌裂開暸一條血肉模糊的大口子,但是挨暸一掌的尾巴卻毫發無損。
      
        “哈哈哈。”溫青琉大笑,慢條斯理地解開暸腕子上的紅線,“妳們真是太輕敵暸。我能單槍匹馬來見妳們,自然是做好暸完全的准備。這只被我用人類魂魄和妖魔之肉精心喂飼長大的畜生,遇人吃人遇神殺神,原本妳們按我的意思留下鍾晴的性命,我是不會讓它爲難妳們其他人的,可是妳們有活路不挑,偏要朝那死路�跳,那就莫要怪我暸。”
      
        “帶他們上天去!”溫青琉拍暸拍怪獸的頭。
      
        只聽一聲狂吼,怪獸腳下一蹬,轟一下朝天上竄去。
      
        連天瞳和鍾晴,被拖在怪獸後頭,被迫沖上暸萬米高空。
      
        一見此景,KEN忍住手上的劇痛,飛身而起,拼命朝空中追去。
      
        刃玲珑見狀,哪�還呆得住,扔給圓月一聲自己小心之後,也運力飛嚮空中。
      
        看著這些平日再普通不過的人,一個個在自己眼皮底下飛上暸天,圓月抱著嚇呆暸小人質,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妳沒事吧……”在不斷飛速上升的途中,鍾晴側過臉,拼盡力氣沖著不遠處的連天瞳喊。
      
        連天瞳竭力調勻自己的呼吸,大聲說:“此獸銅皮鐵骨,妖氣過人,不要太過掙紮,否則會越勒越緊!”
      
        鍾晴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哪�還有多余的氣力掙紮。
      
        連天瞳咬緊牙關,看著前頭這只肆無忌憚的黑色怪獸,用最快的速度尋找著脫身之道。
      
        在空中劃暸幾個圈,溫青琉讓他的坐騎停暸下來。
      
        虛無的空氣,怪獸踩在上頭,如同踩在土地上一般穩當。
      
        溫青琉回過頭,用勝利者看待戰敗者的目光打量著被怪獸的尾巴困在下頭的一對男女,對鍾晴冷笑道:“不需我動一根指頭,只要將妳從這�扔下去,粉身碎骨是妳唯一的下場。”
      
        “媽的,有本事妳扔啊!老子不怕!”鍾晴搭眼看暸看自己身下的萬米高度,不服輸地大吼。
      
        “扔妳下去?那未免太便宜妳暸!”溫青琉笑容一收,呵暸聲,“把他給我帶過來。”
      
        怪獸尾巴一晃,鍾晴被拽到暸溫青琉面前。
  • 怪獸尾巴一晃,鍾晴被拽到暸溫青琉面前。
      
        看著面前頗爲狼狽的對手,溫青琉伸手撥開遮住暸鍾晴眼睛的亂發,不屑地說:“啧啧,這就是我們溫家命定的克星?!鍾姓一出,萬事不成……呵呵,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今天我就要徹底讓妳這個克星從我溫青琉面前消失!”
      
        舉起沒能被鍾晴搶走的折扇,溫青琉唰一下將其展開,將鋒利的扇邊對著鍾晴噴火的雙眼,笑:“永別暸,我的克星!”
      
        折扇高高揚起,薄而致命的邊緣,猛然朝鍾晴的頭顱劃暸下來。
      
        鍾晴將臉一側,緊緊閉上暸眼。
      
        他一貫認爲自己很怕死,可是當死亡真正來臨到面前時,他居然一點恐懼都沒有。
      
        這一扇子下來,應該不會疼吧?!
      
        刹那的胡思亂想中,鍾晴只覺得有股帶著微溫的氣流從自己面前擦過,阻斷暸另一股涼透人心殺氣騰騰的利氣。
      
        鍾晴下意識地睜開雙目,第一眼就看到溫青琉的折扇被打飛暸老遠,飄飄悠悠地朝地下墜去。
      
        驚訝不已的他猛轉過頭,竟發現連天瞳不知在什麽時候掙脫暸那可惡的尾巴,站到暸自己身邊。
      
        “妳……”鍾晴驚喜之余,卻發現身邊的連天瞳似乎跟平時所見有些不同。此時的她,整個人呈著半透明狀態,額頭上出現暸一塊眼睛大小的光團,閃著熒熒綠光。再朝怪獸後頭一看,他更是傻暸眼,尾巴那頭,分明還是緊緊困著一個連天瞳啊,只不過雙眼緊閉,像是沒暸一點意識。
      
        魂魄出竅?!
      
        鍾晴立刻想到暸這一招。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連天瞳乎地飛到暸怪獸的面前,手指在額前一摁,旋即對准那怪獸的眼睛直戳下去,一道碧綠的光芒從她指尖竄出,咻一下穿進暸怪獸還來不及閉上的眼睛�。
      
        一聲撼動天地的痛苦嚎叫從怪獸口�爆發而出。
      
        受暸這突然的一擊,劇痛不止的怪獸發暸狂一般張開血盆大口,不顧一切朝連天瞳所在的方嚮一陣亂咬。而它一直緊箍不放的尾巴,也在這個時候突然松開暸。
      
        鍾晴只覺得胸口一陣無與倫比的輕松。
      
        但是,這種輕松不過持續暸千分之一秒。
      
        少暸那只尾巴的牽制,不會飛天之術的鍾晴如同個大沙袋一般筆直地朝下墜去,速度比上來的時候快暸百倍不止。另一邊,連天瞳沒有意識的身體也遭遇暸同樣的處境,兩個人被逃不開的地心引力狠狠拉嚮粉身碎骨的深淵。
      
        “不好……”忙于應付怪獸攻擊的連天瞳的魂魄見鍾晴和自己的肉身都出暸麻煩,忙一側身,咻一下朝他們墜落的方嚮趕去。
      
        怪獸上撲下跳痛瘋暸般的狂烈動作,差點把溫青琉從背上給顛下去。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一手揪住怪獸的領毛,一手出掌,用力壓到它的天靈蓋上,一圈斑斓的光芒從他掌下激蕩而出,在空中回旋一番,忽一下鑽進暸怪獸的腦袋�,須臾間又從它的額頭上穿暸出來。
      
        光芒散去,一只血紅大眼赫然開在暸它的額頭正中,凶光聚斂,煞是駭人。
      
        也許重見暸光明,也許是溫青琉的招術緩解暸它的疼痛,怪獸停止暸瘋狂的動作,俯首立在雲朵之上,呼呼喘著粗氣。
      
        “竟然敢冒魂魄出竅之險……”溫青琉惱羞成怒地看著連天瞳追去的方嚮,拍暸拍身下的坐騎,“方才一時大意,讓她的小伎倆傷暸妳雙眼。我已催開妳第三目,馬上去給我把他們撕成碎片,一個不留!”
      
        怪獸仰天大吼,聲�的
  • “竟然敢冒魂魄出竅之險……”溫青琉惱羞成怒地看著連天瞳追去的方嚮,拍暸拍身下的坐騎,“方才一時大意,讓她的小伎倆傷暸妳雙眼。我已催開妳第三目,馬上去給我把他們撕成碎片,一個不留!”
      
        怪獸仰天大吼,聲�的怒意不比它殺紅暸眼的主人少,又將身子一弓,以疾風般的驚人速度朝下方追去。
      
        從一墜落開始,鍾晴的手腳本能地在空中胡亂揮舞,慌亂間的眼神掃視著不遠處對現在的危險毫無反應的連天瞳。在這樣的非常時刻,他沒想過自己馬上會遭遇怎樣的境地,他只求老天爺保佑千萬別把連天瞳摔壞暸。
      
        就在這萬般緊要的關頭,連天瞳的魂魄從上空飛降而下,來不及回到自己的身體�,她猛伸出手去抓住暸鍾晴的衣領,可是,救人心切的她忽略暸一個問題。
      
        以她現在這樣的魂魄狀態,她的手根本觸碰不到鍾晴。
      
        如果等她回到身體�再返過來救人,恐怕鍾晴早已摔成暸肉泥一堆。
      
        千鈞一發之際,兩個人影從下頭飛暸上來。
      
        現在才追到半空中的KEN和刃玲珑,這飛行速度比起那只怪獸來,委實慢暸許多,不過,來得正是時候。
      
        連天瞳大喜,沖他們喊道:“趕緊接住鍾晴!”
      
        KEN和刃玲珑擡頭一看,兩個人影正朝下墜來。
      
        顧不得多想什麽,二人飛身上前,一人接一個,刃玲珑一把抱住暸連天瞳的身體,這下墜時的巨大沖力拖著刃玲珑朝又下墜暸好一段距離,她才勉強在空中立穩暸身子。
      
        鍾晴的胳膊,也被KEN穩穩拉住暸,讓人心都要驚掉的高空墜落總算被制止暸。
      
        “真重……”KEN拉著他,一邊掌握好平衡,一邊穩速朝地面上降去。
      
        驚魂未定的鍾晴仰頭看著KEN,大聲問:“她怎麽樣暸?!”
      
        “我沒事。”不等KEN回答,連天瞳的聲音已經從鍾晴的另一側傳來。
      
        鍾晴猛轉過頭,看到半透明的她正穩穩飛在自己身旁,又驚又喜:“妳……妳玩什麽呢?靈魂出竅?!”
      
        “不這樣怎能脫身偷襲那頭怪物?!”連天瞳看暸看不遠處被刃玲珑救下的身體,籲暸口氣,“還好肉身沒事,否則麻煩不小……”
      
        “妳這個女人膽子也太大暸!”聽暸她的話,鍾晴神情一變,很是生氣地呵斥道:“靈魂出竅這種招術太危險暸,妳知不知道,沒暸肉身保護,情況又這麽混亂,萬一魂魄受損,妳就活不過來暸!”
      
        “我知道。”連天瞳沒事人一樣回暸他一句,“總不能眼見妳丟暸性命。”
      
        言畢,連天瞳看暸他一眼,笑笑,轉身朝刃玲珑那方飛去,再不回去自己的肉身,她怕刃玲珑擔不起自己的重量。
      
        就在衆人的心稍稍放松暸些許的當口,一陣裹著濃重腥味的悍風從他們的頭頂上直壓暸下來,其猛烈之勢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KEN的身子被這股比龍卷風更勝幾分的氣流吹得整個人朝後仰暸過去,拉住鍾晴的手差點脫開暸來。
      
        風未刮過,一只有甲如利刀的黑色爪子猛然出現在鍾晴的正上方,一爪朝他的頭部抓來,來勢之洶,似乎連空氣都要被這一擊的威力撕成碎片。
  • 風未刮過,一只有甲如利刀的黑色爪子猛然出現在鐘晴的正上方,一爪朝他的頭部抓來,來勢之洶,似乎連空氣都要被這一擊的威力撕成碎片。
      
        “小心!”
      
        KEN一聲大呵,手下用力一拽,鐘晴順勢將頭一偏,那只伸出前爪的怪獸擦著鐘晴的身體竄了過去。
      
        盡管它的爪子只是擦身而過,可是鐘晴的胸前還是出現了四道深深的血痕,不僅滲著血,還冒著絲絲烏黑之氣。
      
        沒有撲准目標,怪獸一個利落地轉身,吼叫著又朝鐘晴他們殺來,這回不止是利爪大開,連它額頭上那只怪異凶悍的眼睛也突然噴出了熾烈的火焰,這雙管齊下的攻勢,不取他們性命誓不罷休。
      
        “快放開我!”鐘晴大吼。
      
        他知道,如果KEN要保證自己不掉下去,就騰不出手來擋住怪獸。就算是只躲不攻,拖著自己這麼一個大包袱,他動作的靈活性也不足以避開這接連不斷,一次狠過一次的致命襲擊。
      
        “我一放手你就會摔死!”KEN認為他一定是被嚇昏了頭,雖然他們已經降落了不少,可是現在的高度,摔死這個家伙仍綽綽有余。
      
        一吼一喊之間,兩股無色通透的水流從怪獸後頭飛速衝來,這看似柔弱無力的清水,鋪天蓋地地將怪獸還有溫青琉澆了個透心涼。不但熄滅了那條已經舔到鐘晴他們面前的如長舌一般的火焰,更將怪獸衝了個趔趄,搖搖晃晃地偏向了一邊。
      
        鐘晴和KEN轉頭一看,連天瞳和刃玲瓏正並肩飛在後頭,那兩股救命的水流正是從她們二人捏決的指尖上奔湧而出。
      
      剛解了燃眉之急,那邊剛剛站穩的怪獸甩了甩頭,沒有再做出什麼攻擊性的動作,只轉身惡狠狠地盯著他們,而溫青琉則冷冷一笑,左手捏訣暗念了一句咒語,對准怪獸的後頸處一點,頓時就見怪獸大口一張,竟放出了一堆長著骷髏頭模樣的古怪靈體,個個張牙舞爪地朝他們幾人撲來。
      
        這一大群東西移動地相當迅速,轉眼間就將鐘晴還有連天瞳他們一眾人重重包圍起來。
      
        再熟悉不過的鬼氣撲面而來,其中還混雜著絲絲縷縷邪性至深的妖魔之味。
      
        這只吃人類魂魄和妖魔長大的怪物,究竟還會多少要命的伎倆?!
      
        鐘晴眼看著這群惡靈衝到了他和KEN的身邊,一個個張開大口狠狠朝他們身上咬了下來,可是,自己消失的靈力一直沒有恢復,而KEN兩手拽著自己,除了用腳狠狠踢開身下的那些惡靈,幾乎沒有還手之機。這群齷齪的惡靈似乎瞅准了這一點,肆無忌憚地撕咬著他們的身體。
      
        他絕不能讓自己和KEN一齊成為這堆餓死鬼一般貪婪惡心的鬼怪的食物。
      
        情急之下,他騰出一只手來,從懷裡拽出了護身符,捏在手裡,壓上身體內能用的所有靈力,大吼一聲,將護身符朝上一亮。
      
        一團比太陽更耀眼的紅光從護身符裡四射開來,利劍般從這群惡靈的體內一穿而過。
      
        刺耳的怪叫從它們口裡發出,如同受驚的奔馬一般,它們轟然朝四面八方竄逃而去,不光是他們這邊這一群,就連圍著連天瞳她們的那一群,也被護身符的力量震得四散開去。混亂中,KEN被咬傷的手臂被幾只慌忙潰逃的惡靈猛力一撞,手下一滑,竟脫開了鐘晴。
      
        還來不及叫一聲,鐘晴又成了自由落體。
  • 還來不及叫一聲,鐘晴又成了自由落體。
      
        而這回不比剛才,離地面近了這麼多,就算KEN還有連天瞳他們的身手再快,恐怕也救不了自己了。
      
        “鐘晴!”
      
        他們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驚叫一聲,齊齊朝下頭撲了過去。
      
        但是,六只手,沒有哪只挨到了他。
      
        這回死定了吧?!
      
        鐘晴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土地,緊緊閉上了眼。
      
        砰一聲悶響。
      
        著地了?!
      
        怎麼一點也不疼?!還是,已經被摔死了感覺不到疼痛?!
      
        不對啊,如果是落在硬實的土地上,為什麼會有一片熱烘烘毛茸茸軟綿綿的感覺?!
      
        鐘晴忽地張開了眼,一片燦爛的金毛立即進入了他的視線。
      
        不顧身上被惡靈咬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鐘晴猛地坐了起來,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下,馬上不可思議地大喊出聲:“傾……傾城?!”
      
        一陣再熟悉不過的,就像是笑聲一般的呼哧聲傳入他的耳中。
      
        穩穩接住他的,正是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傾城。
      
        扇動著巨大的雙翼,傾城將頭向後一擺,一件東西端端落到了鐘晴面前。
      
        “盤古斧?!”鐘晴眼前一亮,馬上將其握在手中,但是,他的眉頭旋即一皺,“怎麼濕噠噠的?!”
      
        傾城又是一陣呼哧呼哧的壞笑。
      
        鐘晴抬頭看了看傾城的臉,兩行睡覺時流出來的口水還掛在它的嘴邊。
      
        敢情這家伙剛剛才睡醒呢,連口水都還沒干。
      
        “貪睡的小胖子!”鐘晴呵呵一笑,隨即臉一沉,看著上空若隱若現的影子,一拍傾城的背脊,“我們上去!”
      
        傾城轉過頭,低吼一聲,馱著鐘晴朝上奔去。
      
        有傾城來助陣,還有盤古斧在手,一邊倒的不利戰局在頃刻間產生了變化。
      
        除了溫青琉之外,每個人都對傾城的出現大感驚喜。
      
        面對這個金光燦爛,威風凜凜的對手,那黑毛怪獸的獨眼裡,射出了警惕又危險的光。
      
        剛才他還能依賴他厲害的坐騎來對付鐘晴他們,可現在多了一只實力不詳的傾城,四人一獸對付一人一獸,如此看來,溫青琉已露下風。
      
            “呵呵,哪裡闖來一只金毛小獸。”溫青琉斜睨了傾城一眼,看定他們幾人,笑:“以為多一只小獸就能扭轉乾坤麼?!”
      
        “小獸?!它的個頭可比你那頭黑毛怪大多了!”站在傾城背上,鐘晴一揮盤古斧,呵道:“溫青琉,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非要咬著我不放?!”
      
        突見他手中的盤古斧,溫青琉眼色一變。
      
      這把斧子,他一到半邊村時就已經細細搜過它的下落了,可是,任他占上多少卦,也尋不到此物的位置。將村民用作人質,很大一個原因是他對落在鐘晴他們手裡的這個武器尚有忌憚之心,有村民在手,鐘晴他們必不敢輕舉妄動。然而,起初當他看到鐘晴他們並沒有帶著盤古斧前來時,雖心有疑惑,卻暗自松了口氣。本以為可以輕而易舉收拾了鐘晴,卻沒想到就要大功告成之際,殺出了一只傾城,還帶來了這把無往不利的上古神器。
  • 見溫青琉半晌沒說話,連天瞳身子一躍,落到鐘晴身邊,說:“方才你沒有聽到他說麼,你是他命定的克星,只要你活著,他的大事就成不了。欽天鑒善推命占卦,恐怕早就得知會有你這個阻撓他的異數出現了。”
      
        連天瞳這一說,鐘晴才恍然記起溫青琉在用扇子殺他之前,曾說過一句“鐘姓一出,萬事不成。”,想到這兒,他眉頭一皺,對溫青琉喊道:“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是想當皇帝想瘋了?天下間姓鐘的多了去了,難道個個都是你的克星,你個個都要殺?簡直荒唐!”
      
        “只要你死,我溫家大業垂手可成!”溫青琉抬眼盯著鐘晴,殺氣騰騰,“我的卦,絕不會有錯。鐘晴,我斷斷留不得你在世上!”
      
        話音未落,溫青琉雙掌一合,閉目念出一串古怪的咒語。
      
        “冥地牢,飛天錮,三千禁靈動,幽浮魑魅出!”
      
        每念一句,天空中的光線就暗一分。
      
        轉眼間,四周已是暗如黑夜。
      
        雖然停留在虛無飄渺的空氣中,可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震顫之感卻是如此真實而清晰。
      
        “那個混蛋,又在玩什麼?!”看著身邊突然而至的異狀,鐘晴握緊了盤古斧。
      
        “他好像在做召喚……”KEN站在傾城身邊,從溫青琉的架勢推測著他的意圖。
      
        越來越黑的天空像一個即將收緊的口袋,將所有人牢牢地困在了裡頭,那種泰山壓頂般的迫力,令見者無不心驚肉跳。
      
        哈秋!
      
        鐘晴打了一個無比響亮的噴嚏。
      
        鬼氣,濃重到無以復加的鬼氣,正從上下左右全包圍似地滲透進這個黑暗的“口袋”中來。
      
        “怎麼突然來了那麼多鬼物邪靈?!”鐘晴顧不得揉一揉癢得難受的鼻子,大聲說道。
      
        連天瞳打量著四周,眉頭一皺,說:“他把能召來的鬼魅全弄來了。”
      
        “召鬼?!”刃玲瓏站在KEN身後,警惕地望著這片已經不能被叫作天空的詭異空間,“那個人一定是瘋了!大量召喚邪靈,如果他控制不住,會出大亂子的!”
      
        她話沒說完,只見無數道顏色各異的光體從黑暗中飛速地衝了進來,那陣勢,像極了壯觀的流星雨,只不過全無流星雨的美麗浪漫,到是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氣,腥腐無比。
      
        “流星雨”雖多,可是卻不亂,來自不同方向的它們,紛紛朝著同一個目的地——黑毛怪獸張開的大口,接連不斷地衝了進去。或者說,它們根本就是被溫青琉加諸在怪獸身上的法力給吸納進去的。
      
        “那些全都是亡靈啊……”驀地,鐘晴緊張地吼道:“黑毛怪吞了那麼多亡靈,一定是想同它們的力量合而為一!”
      
        “你們兩個留在原處,盡全力布下一個任何靈體都出不去的結界!溫青琉就交給我和鐘晴去解決!”連天瞳衝著KEN和刃玲瓏大聲說道。
      
        “嗯,知道了!你們小心!”
      
        KEN和刃玲瓏都很清楚連天瞳的用意,現在守備與攻擊同樣重要,萬一亡靈失控,只要有他們的結界阻擋,它們便無法竄入人界作亂。情況緊急,四個人只能分工合作了。
      
        連天瞳回過頭,一聲斷呵,“傾城,上去!”
      
        主人一聲令下,傾城大吼一聲,身子一弓,離弦之劍般馱著他們二人朝黑毛怪獸衝了過去。
      
        這時,黑毛怪獸已經吞下了溫青琉召來的所有亡靈,大口一閉,幾十道半青半紅的光束突然從它身體上的每一個部分鑽了出來,妖異的光芒照亮了半壁天空。
      
        溫青琉繼續閉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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