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靈異故事-抓鬼一家人

謝謝芽兒辛苦張貼的故事.
很好看喔.等妳的續集喔...
  • 這句話鐘旭基本上相信,她知道鐘晴就怵她這個堂姐。另外她也清楚,她二叔和那個自稱擁有北歐某神族魔法師高貴血統的二嬸行事一貫囂張古怪至極,記得當年他們頭一天還在為下個月的水電費該漲多少而跟房東吵得不可開交,第二天就扔下不到十歲的兒子雙雙失蹤,直到七年後才突然給鐘老太打個電話輕輕松松地說他們現在已經在希臘定居了,明年就把兒子接過去。當時把鐘老太氣得差點吐血,對著話筒大罵生這個兒子還不如養頭豬,一點良心都不講說失蹤就失蹤,害她老人家擔心了那麼多年!還有鐘旭她爹媽,他們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年前突發奇想說想去嘗嘗地道的麻婆豆腐,就這樣兩口子訂了兩張單程機票手挽手親親熱熱出了遠門,這幾年只是偶爾發兩封電郵回來報告他們又吃到了什麼地方的什麼好吃的,最近一年更是連郵件也懶得發了。還有一個小叔叔,雖然住在本市,但是愛財如命的他卻要長年為自己的生意在外東奔西跑,也是整年整年的見不著面。每次說起三個兒子中的任何一個,鐘老太都恨得牙癢癢。 
      鐘旭抽出紙巾邊擦手邊說:「就算相信你了。好了,等會兒吃了飯早點休息吧,明天我有事要做,可能回來的比較晚,家里大掃除的光榮任務就交給你了!記得要打掃干淨,尤其是你以前住的房間,不要讓我看到一個狗窩!!!」 
      「你有事要做?!」鐘晴的眼睛一亮,直起身子抓住鐘旭的手:「姐,是不是又有『活』做了?我也要去!」 
      「去你個頭啊,我是去工作,你以為我是去干嘛?」鐘旭不耐煩地甩開他的爪子。 
      鐘晴不甘心地又抓住她:「我知道你每次說做事就是去干『活』啦!!我不管啦,我一定要跟你去!!!!」 
      「你!」鐘旭眉毛一豎,一拳把他打翻在沙發上。 
      「哦,我知道了!」鐘晴捂著自己的一只眼睛指著鐘旭大聲說:「你一定是去幫剛才那個BMW的忙對吧,怕我去當電燈泡對吧?!」 
      「我掐死你這死小子!!」鐘旭撲上去掐鐘晴的脖子,兩個人在沙發上打成一團。 
      「你們兩個干嘛呢?」鐘老太聽到動靜忙從廚房趕出來,一邊呵斥一邊把鐘晴從鐘旭的魔爪下搶救出來。 
      看著護著脖子咳個不停的孫子,鐘老太搖搖頭,對鐘旭說道:「算了算了,你明天帶上他吧,給他好好上一課也好!」 
      「奶奶,你……」鐘旭又想起鐘晴當年的糗事,打死她也不願意帶著這麼一個大包袱上戰場。 
      「好了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不要把晴晴想得那麼不堪嘛,他現在已經長大了!再怎麼說他流的也是鐘家的血嘛,沒問題的!」鐘老太打斷鐘旭,「更何況,你與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是啊,姐,我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我也想測試一下我的能力是不是真的像我爸他們說的那麼菜!帶我去啦!!!!」鐘晴不顧滿身傷痕,抓住鐘旭的手臂死命地搖,帶著哭腔乞求,差點就要給她跪下了。 
      「哎呀,好啦好啦,不過你得答應我到時一切要完全服從我的命令!!!」她被迫投降。 
      鐘晴狠狠擦掉眼淚鼻涕點頭如搗蒜。 
      「好了好了,鬧夠了吧,快去洗手准備吃飯!」鐘老太轉身往廚房走去。 
      對了,鐘旭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幾步追到鐘老太前面,黑著臉問:「今天那張支票是怎麼回事?」 
      「啊?!」鐘老太一楞,旋即嘿嘿一笑:「這個嘛,這個……哎呀,怎麼突然肚子痛,我先上個廁所啊,你們自己把菜端出來先吃吧,不用管我啦!老人家便秘!」話音未落,鐘老太已經繞過鐘旭沖入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鐘旭沖著衛生間又跳又喊:「你到底背著我收了多少黑錢?簡直太過分了!!!你你……把我那份給我!!!!」
  • 第四章  長瑞大廈 
      今天是星期六,干巴巴的北風毫不客氣地猛吹一通,出入長瑞的人比平日少了許多。鐘旭站在外面一面搓著快要凍僵的手,一面仰頭看著這座似乎望不到頂的龐然大物若有所思。 
      「老姐~~你你……能不能等會兒再來瞻仰???」她身後的鐘晴費力地從三個大紙箱後探出一頭汗水的腦袋甕聲甕氣地提醒道。 
      鐘旭這才回過神來,眉頭一皺,回頭罵道:「吃飯比誰都吃得多,干點活比誰都菜,真是浪費鐘家的糧食!快點跟我進去!」 
      「給你當苦力還罵我浪費糧食?!真是沒天理」鐘晴一邊嘟囔一邊跟在鐘旭身後快步走進長瑞。 
      到了電梯口時,鐘旭讓鐘晴把紙箱放下,說:「你就在大堂等我,我把公事處理完後就給你電話,到時你直接上來22樓就好,明白?!」 
      鐘晴點頭:「不要讓我等太久哦,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說完,他吸了吸鼻子,左右環顧一番,又神秘兮兮地說:「哼哼,憑我鐘家祖傳的直覺,這地方……不簡單!」 
      鐘旭往他頭上狠狠敲了一下,低聲喝道:「你少在這兒亂嚷嚷!還好意思提什麼鐘家祖傳直覺?你別忘了你的光榮歷史!記住,好好呆在大堂里,沒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准去!!否則殺了你!」 
      「好痛~~我知道了啦!!」 
      鐘晴捂著頭委屈地往大堂那邊的休息區走過去。 
      這個地方,的確如鐘晴所說的一般——不簡單,剛才還在外面的時候鐘旭就已經感覺到了。怎麼個不一般?!她講不出來,這里不是那種單純性的陰氣重或者煞氣重,還有一些連鐘旭目前也無法洞察清楚的未知元素在里面。一股壓迫感從一踏進這里開始就在她心里蔓延…… 
      叮~~電梯到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紙箱挪了進去然後按下20F直奔丰旗集團。 
      「你怎麼搞的??說了是三點整,現在都過了兩分鐘了!」老女人幾乎要把她戴著手表的那只老手伸到鐘旭臉上了。 
      「現在的員工素質太差了,光拿錢不做事,連最起碼的時間觀念都沒有!我看有必要搞個培訓了!」這是老總的聲音,一個50上下的禿頂矮男人,口中永遠是半生不熟的普通話。 
      老總也來了?!今天運氣還真好,黑白無常居然都到場了 
      「對不起!今天堵車!」鐘旭一邊低頭道歉一邊在心里用最惡毒的語言把黑白無常罵了一百遍。 
      「哼,回去再跟你算帳。快點把東西搬進來,害我要跟總經理兩個人站在這里等你半天!」 
      老女人氣咻咻地扔下這句話後馬上轉身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嗲著嗓子對老總說:「何總,咱們快進去吧,人家傑克還在等著我們呢!別跟這丫頭一般見識了。」 
      窩著一肚子氣,鐘旭吃力的把文件搬進了丰旗的會議室。 
      「恩,今天的談判很重要,你留下來做個記錄。完了之後把所有的文件送回公司!不要有任何遺漏!」老總端出一貫的頤指氣使的架子對剛分發完文件的鐘旭說。 
      「啊?!哦!好,好的。」這個死禿頭,擺明了要讓她當義務苦力嘛,不止包送還要包還。其它的先不談,鐘旭只擔心這麼一來她無法准時去赴約了。 
      「還很不情願的樣子?知道嘛?這是領導對你的信任,一般人我們根本不會讓他參與進來的,這可是公司的高層機密呢!」老女人看穿了鐘旭的心思,斜睨了她一眼,一副以老板娘自居的模樣。 
      她的聲音怎麼聽怎麼讓鐘旭覺得惡心,唉,某些時候,人比鬼可惡得多。
  • 枯燥冗長的談判已經持續了近兩個鐘頭,最要命的是,這根本是一場無意義的談判,雙方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大打口水仗,老女人還腆著臉說什麼是公司的最高機密?! 
      鐘旭偷偷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早已經過了跟司徒月波約定的時間了,心里不免著急起來。 
      「算了,我看我們雙方還是再考慮一下吧,貴公司的誠意似乎不夠呢!」老總氣呼呼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說:「我們走!」 
      就這三個字鐘旭聽著最順耳! 
      老總和老女人一前一後的往門外走去,鐘旭則迅速地收拾好文件緊跟著他們離開了,剩下對方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從暖氣充盈的房間出來之後,撲面而來的一股寒意令鐘旭不禁打了個冷顫。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剛才在會議室的時候看到外面天色已經擦黑了,這個城市冬天的白晝異常短,通常過了5點半就是徹底的黑夜了。 
      20樓此時已經見不到幾個人了,大多數公司都在休假,少數幾個照常上班的公司也下了班。整個通道只有他們三個人,老女人跟禿頭還在喋喋不休地討論剛才的談判同時也咒罵著對方不知好歹沒有遠見。 
      鐘旭只希望這兩個瘟神趕緊走,她才好趕緊去完成她的任務。 
      進得電梯,按了1F之後,老女人轉頭對鐘旭說:「等下你跟我們回公司去一趟,把今天的談判內容整理出來交給我!」 
      什麼?鐘旭還以為他們不會回公司了。唉,這對爛人!看來今天不得不爽約了。 
      「哦,好的。」鐘旭沮喪地回答。 
      「看看看看,一要你做點事就是這副嘴臉!!」老女人不放過鐘旭每一個在她看來「不合格」的表情和語氣。 
      鐘旭想拿針把老女人的嘴縫起來。 
      電梯平穩迅速的下滑。 
      叮~~  一樓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老女人他們正要跨出去,卻突然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鐘旭奇怪之下探頭一看,乖乖,門口的樓層標示上一清二楚的寫著:20F 
      他們在原地沒動?可是剛才明明感覺到了電梯是在正常運行的呀! 
      鐘旭偷偷一笑…… 
      老女人和禿頭對望了N次之後,禿頭定了定神,不愧是在生意場上打滾的人,什麼場面沒見過?!他立刻壓下一閃而過的恐慌,換上他慣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態,伸出手去再摁了一次1F,嘴里還不屑的說道:「連電梯都是次貨還說是什麼最高檔的寫字樓,我呸。」 
      電梯門關上了,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它下滑的速度。 
      叮~~~~又到了。 
      老女人清了清嗓子,很不自然的整了整衣衫。禿頭則一言不發,只是臉色比剛才難看了許多。 
      鐘旭在想,有公司里那兩個義務廣播員的辛勤工作,他們兩個肯定對長瑞發生的事也有所耳聞吧。 
      電梯門又打開了,鐘旭只聽到老女人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而禿頭還穩得住,沒有任何夸張的動作,只有豆大的冷汗從他開闊的額頭上一顆一顆的落下來。 
      不用看鐘旭也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老女人把持不住了,她發了瘋似的狠摁1F,電梯門一會兒關一會兒開,重復了不下8次。而電梯每開一次門就對老女人和禿頭造成一次毀滅性打擊。 
      鐘旭忍住笑,站在他們身後心里高高興興地看著他們此時的丑態百出。 
      「怎麼辦?」老女人已經癱在了地上,有氣無力地看著禿頭。 
      禿頭此時的狀況比老女人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最後那絲男人的尊嚴在支持著他的腳不要軟下去,他回頭往鐘旭看去。
  • 「怎麼會…會…這樣啊?!老總,我…我…好怕呀!!!」鐘旭見狀故意裝出一副口齒不清渾身顫抖的可憐樣,她其實也有當演員的潛質嘛。 
      「怎麼辦??」老女人現在只會說這三個字了。 
      「不如……我們走樓梯?!」鐘旭小聲建議道。 
      老女人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馬上附和道:「對對,我們趕緊離開這個電梯。」 
      「恩,那我們快走吧!」鐘旭把文件一扔,一個箭步沖出了電梯往樓梯間的方向沖去。 
      「哎!!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們!」兩個老家伙此刻才覺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是真理,甩開老腿往鐘旭那邊追去。 
      可惜,他們轉了不下十圈,都找不到樓梯間,不管怎麼繞最後都會回到電梯門口。而且他們每饒一圈,通道兩旁的公司就會消失一間,繞來繞去,整個通道都變成了光禿禿的圍牆狀的建築。 
      禿頭和老女人徹底傻眼了…… 
      鐘旭在看他們笑話的同時,也在思考著應對之策。根據她的判斷,這里不止有一只,而是有一群「東西」,不過這些「東西」沒有煞氣,應該只是愛搞惡作劇的低等群類,單個的它們對人類夠不成任何影響,但是一旦聚集到一起,它們的「氣」就會大大增強,強到足以影響到人的視覺以及感覺。雖然這一切只是幻覺,但是如果長時間陷在里面的話,這個幻境隨時會催生出你最懼怕的東西,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會因此而崩潰,嚴重的還可能丟了性命,所以還是馬虎不得。 
      禿頭此時已經徹底癱成一堆爛泥,他緊靠著牆壁坐下來,絕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而老女人則緊挨著他,連歇斯底里的力氣都沒有了。 
      鐘旭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想著怎樣解決目前的問題而又不讓他們兩個發現她的能力。 
      她微閉雙目,集中心念,用右手迅速在左手心里寫了一個「破」字,然後雙手合十再猛然分開往前一推,面前的通道就像被撕開的紙一般裂成兩截然後不斷扭曲,最後漸漸消失于無形。 
      鐘旭眨眨眼睛,四下一看,他們三個其實一直在電梯里沒有任何移動,電梯依然還在20樓。再回頭一看,禿頭跟老女人正緊緊挨在一起背靠著牆壁坐在地上,面無表情地呆看著對面。 
      見此情景,鐘旭一跺腳道:「壞了!」 
      剛才只顧著打破這個幻境,忽略了身旁這兩個衰人在沒有旁人協助的情況下是無法擺脫幻境的,自己剛才所施的法術只能讓自己輕松回到現實。更糟糕的是幻境中的空間與時間跟現實完全不同,現實中的一分鐘可能足以讓身陷幻境里的人感覺度過了一年甚至是一生的時間。如果再不把他們拖出來,恐怕他們會有性命之虞。雖然之前自己曾無數次打心眼兒里想掐死這對魔頭,但是那只是想想罷了,盡管這兩個人的人格低下到極點,可還罪不致死,所以不論從最基本的人道主義還是從他們鐘家降鬼救人的家訓出發,鐘旭都必須要出手把他們救出來。 
      禿頭和老女人此時並沒有發覺鐘旭其實已經離開了,因為在他們看來她還在離他們不到兩米的對面,全身像篩糠一樣顫抖著蜷縮在牆邊,在他們心里,恐怕這才是一個小職員在這種情況下應有的反應吧。 
  • 這時,禿頭突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人,仔細一瞧,那不是剛才跟他談判的丰旗的副總傑克嗎?他怎麼來了? 
      「你看,是傑克!」禿頭用力捅了捅老女人,指著對面驚訝地說。 
      傑克慢慢往他們這邊走來,手上還提著一個密碼箱,在離他們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微笑著沖禿頭招手,然後把密碼箱舉起來晃了幾晃,奇怪的是,並未見他開口,禿頭卻很清楚地聽到他在沖他喊:「喂~~過來呀,這里是你想要的東西,過來呀~~」 
      禿頭心念一動,站起來,不由自主地往傑克那邊走去。 
      老女人驚恐萬狀地往後縮,盡一切可能與禿頭拉開距離,因為除了他們倆和那個「鐘旭」,她並沒有看到其他任何人。 
      禿頭已經走到了那個傑克的面前,遲疑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你你,是不是來帶我們出去的。」 
      傑克一笑:「我給你送來你最想要的東西哦!來,看看吧。」 
      他把箱子緩緩打開放到了禿頭面前。 
      禿頭的眼睛放光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整箱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鑽石啊!!! 
      不錯,禿頭對這些石頭有著與身俱來的超強占有欲,他夢想有一天能擁有全世界所有的鑽石,巴不得把蓋的被子都換成鑽石的。只可惜,他的財產少了幾個零,無法達成他的理想。只能收藏幾顆不起眼的次貨聊以自慰。 
      而現在,禿頭認定自己的夢想終于得以實現了。 
      他眼都不眨一下,猛地把箱子從對方手里搶了過來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蹲下來貪婪地撫摩著這些閃閃發光的小東西,真恨不得一口把它們吞下去,那兩只粗胖的雙手像魚一樣在鑽石堆里快樂而興奮地游移著…… 
      突然,禿頭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自己的手好象陷在這堆鑽石里了?! 
      他把手用力往外拔,然而卻像被粘住了一般絲毫不能移動。他慌了,抬頭向面前的傑克求救:「傑克,快快,快幫我,我的手拿不出來了!!!」 
      「什麼?手拿不出來了呀?」傑克驚訝地反問,隨即給了禿頭一個最親切地微笑:「你不是喜歡鑽石嗎?那你就一輩子跟它們在一起吧,永遠永遠,都不分開!多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禿頭一邊徒勞地努力想把手拿出來,一邊想站起來從這個「傑克」面前逃走,可是,現在他發現不光是自己的手動不了,連站都無法站起來,整個人只能保持剛才的姿勢蹲在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怪異地「傑克」面前。 
      「傑克」漸漸止住了自己的笑聲,也蹲了下來,把臉慢慢湊到禿頭面前,還是一臉微笑。 
      禿頭此時只能拼命把頭轉向一邊,避開離他越來越近的這張臉。 
      「傑克」附在禿頭耳邊,輕輕地說:「知道這些鑽石是怎麼來的嗎?呵呵,我每吃一個人,心里都會很難過,于是我就會流一滴眼淚,而每滴眼淚最後會變成這些美麗的石頭。」 
      禿頭想暈,但是他現在連暈過去都做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傑克」又開始怪笑,張開的嘴越來越大,就像脫開顎骨的巨蟒一樣,舌頭越來越長,牙齒也變得尖利無比,一股熏人的腥臭味撲面而來,他的眼球猛然漲大突出了眼眶,一條條血絲霎時布滿其中。 
      「怪……物……救……命」禿頭從牙縫里擠出四個會產生歧義的字。
  • 呼—— 
      怪物往前一竄,一口把面前這個獵物的頭給整個吞了進去…… 
      不遠處的老女人奇怪地看著背對著她蹲在那兒的禿頭,怎麼他一直蹲在那兒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正准備讓鐘旭上去瞧瞧,可是轉頭一看,剛剛還在牆邊縮著的鐘旭已經不見了蹤影。 
      已經顧不得追究鐘旭的下落了,老女人只能自己壯起膽子,顫悠悠地往禿頭身邊挪去。走到他身後一尺的地方時,老女人停了下來,試探性地伸出手去想拍拍禿頭的肩膀,同時嘴里喊著:「何……總,你你怎麼了?」 
      她的手剛一接觸到禿頭的身體,就像是用沙堆成的玩意兒一樣,禿頭嘩啦一下就散了架,散成了一地血肉模糊的碎片。 
      老女人捂住臉一邊退一邊尖叫連連。 
      而地上的碎片卻緩緩動了起來,聚合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個新的物體。 
      老女人從指間往外一看,天哪,她看見了什麼?那團碎片居然,居然聚合成了……一頭豬?! 
      沒錯,那就是一頭豬,一頭非常普通的豬,只不過它的肚子超乎尋常的大,已經與身體不成比例了。 
      老女人把手從面前拿開,心頭的恐懼減小了一大半,幸好,只是一頭普通的豬而已,其實,老女人還在農村老家的時候,她家就是以屠宰牲畜營生的,他父親是鄉里有名的屠夫,從小到大,她見過無數次殺豬的場面,早就習以為常,同時還把豬這類動物歸到最沒有危險性的種群之中。 
      這頭豬傻傻地看定老女人,老女人也看著這頭豬,一個高級動物與一個低級動物就這樣僵持著。 
      「很疼啊~~~」豬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聽起來細細的,像個孩子。 
      豬居然說話了??老女人的嘴張開以後就再也合不攏了。 
      「真的很疼啊~~~~~~真的很疼啊~~~~」豬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反復說著同一句話。 
      「那麼長的管子啊~~插進去~~~好難受啊」豬眨了眨小眼睛,把頭垂了下去。 
      老女人的臉綠了,從豬看似語無倫次的話里,她聽出了端倪,雖然她現在恐慌到極點,但是腦子還算是清醒。當年她爹向她抱怨說現在宰頭豬根本賺不了幾個錢,辛苦一陣卻啥回報也沒有。當時她就給她爹出了個注意,讓她爹用鐵勾把豬的上顎掛起來,讓它們閉不上嘴,然後用幾米長的塑料管子往豬嘴里狠勁兒灌水,灌得那些畜生一個個慘叫連天,當場活活撐死幾頭成了常事。 
      靠著這個點子,他們家的收入漸漸多了起來。 
      經常可以看到他爹一邊加大水壓,一邊高興地數著剛收到的鈔票,背後躺著幾十頭肚子滾圓的白豬花豬,哼哼著,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的。 
      「你也來試試吧~~~」 
      豬說完這話後,從嘴里慢慢吐出一根幾米長的塑料管子,那管子一掉到地上,就像蛇一樣,蜿蜒著往老女人那邊爬去。 
      「不……不要……」老女人想跑,但是根本就無法移動一步,而她的嘴依然沒辦法合上,眼看著這條骯髒的管子慢慢從她腳下往上爬,最後爬進她的嘴里。 
      一股紅色的液體出現在管子里,一股腦兒直接灌進了她的胃里,老女人難受得想馬上自殺,胃里被一股強大的壓力撐得仿佛要爆炸一般,想反抗卻無能為力…… 
  • 「找不到水……只能用我的血……」豬一動不動地看著痛苦至極的老女人,依然傻傻地說。 
      再說禿頭,其實他並沒有散成碎片,他跟老女人陷在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幻境里。剛才他被怪物一口吞下去之後,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頭被一種綿軟冰涼的物體緊緊包裹住,難聞的腥臭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鑽,那東西把他越包越緊,突然,一陣巨痛襲來,他感覺自己被尖利的牙齒一下一下地撕咬著。他覺得自己離死亡不遠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道白光閃過,這個幻境的空間被撕裂了一個口子,鐘旭一步跨了進來。 
      她看到老女人呆站在離禿頭不到兩米的地方,而禿頭則一動不動蹲在地上,兩個人都緊閉著雙眼,一臉痛苦得出奇的表情。 
      鐘旭趕緊掏出兩張符紙夾在食指之間,低聲念動咒語,兩張符紙霎時化作兩團火焰,鐘旭把手一揚,喝道:「散!」兩團火焰登時分別飛向老女人和禿頭,然後消失在他們頭頂上,鐘旭幾步上前一左一右分別往兩人的天靈蓋上一拍,道:「走!」話音未落,三人齊齊從這個幻境里消失無影。 
      鐘旭伸手探了探兩人的鼻息,松了一口氣,雖然微弱,但是幸好她去的及時,總算留下他們兩個一條命。 
      20樓的人急急地按著電梯按紐,都在奇怪這電梯門怎麼老打不開,這電梯也怪,就停在這層樓不上又不下的。 
      里面的鐘旭伸手按下開門,電梯終于開了。 
      外面的人看到電梯里的情景紛紛大吃一驚。 
      「大家快幫忙把他們送醫院吧,剛才電梯突然出了故障,我們被困在了里面,他們有電梯恐懼症,嚇暈過去了。」鐘旭指著躺在地上的兩個衰人,撒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謊。 
      于是眾人七手八腳地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把他們護送下樓。不到五分鐘,救護車趕到,老女人跟禿頭終于安全地被抬進去離開了長瑞。 
      鐘旭吁了口氣,一看時間,天,已經快六點了。她正要往22樓沖,卻突然想起了她帶來的大包袱——鐘晴,怎麼在大堂里沒看到他?!這死小子,不知道又亂竄到哪里去了!鐘旭急了,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憑鐘晴那點本事,真要出點什麼事,他不死也脫層皮! 
      鐘旭趕緊給鐘晴撥電話過去,還好,響了兩聲後,鐘晴接了電話。 
      「死孩子你跑哪兒去了?不是說了讓你在大堂里等我嗎?」 
      「什麼呀,誰叫你去了那麼久,打你電話又打不通。」 
      「你現在在哪兒?」 
      「哦,我在22樓,盛唐的總經理辦公室呢,姐你趕緊上來吧,出電梯直走再轉左就是。快點啊!!就這樣!」 
      鐘晴那頭迅速掛了電話。 
      鐘旭放下電話,快步往電梯走去,心里奇怪這死孩子居然自己跑到別人那里去了,真是的,害她白擔心一下。 
      整個22樓一片燈火通明,此時仍有不少職員忙碌地穿梭于各個辦公室。 
      這整層樓都是盛唐集團的辦公場所,鐘旭快步走在裝修極之豪華的通道里,心里感嘆著大企業就是不同,連通道都要布置地如此張揚。 
      剛一轉彎,鐘旭就跟匆匆往外趕的司徒月波撞了個滿懷。
  • 雖然鐘旭一身好功夫,可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跟身型高大的司徒月波來個火星撞地球,她討不到半點便宜。 
      一個趔趄,鐘旭往後一倒,還好司徒月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往前一拉,免了她一個大大的洋相。 
      「鐘小姐你沒事吧?」司徒月波松開手問道。 
      若換作是別的冒失鬼,此刻多半已經扮國寶不用化妝了,可是,這個不一樣。 
      鐘旭把掉到眼前的一縷頭發撥開,嘻嘻一笑:「托您的福,這不沒摔下去嘛,能有什麼事。」 
      「呵呵。」司徒月波笑道:「我怕鐘小姐對這里不熟悉,正要出去接你。」 
      「哈哈,你剛才不是已經『接』到我了嗎?!」鐘旭幽他一默,隨後收起笑容道:「鐘晴那死小子在你那兒吧?」 
      「是啊,我們趕緊進去吧。」司徒月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在司徒月波寬敞考究的辦公室里,鐘晴正跟坐在外間的秘書小姐聊得火熱,看得出這小子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漂亮的秘書小姐正被逗得掩口大笑。 
      看到鐘旭和司徒月波走了進來,秘書小姐立刻打住笑容,站起身來了一個70度的鞠躬:「總經理!」 
      「今天沒什麼事了,你下班吧。還有,跟外面所有的人說可以走了,今天不用加班了。」司徒月波准備譴退所有人,按照鐘旭剛才的要求。 
      「好的!」秘書興高采烈地收拾東西准備離開。 
      秘書前腳剛一跨出辦公室,鐘旭立刻沖上去准備對鐘晴的耳朵施展九陰白骨爪,然而這回鐘晴學乖了,身子一側避開她這招,而後咻地一聲躲到了司徒月波的背後,只伸個頭出來喊:「我知道你又要說我不聽你的命令在大堂等你,可是,這次不關我的事啊!」他抓著司徒月波西裝的後擺用力拉:「波哥,你快跟我姐解釋呀,再被她擰耳朵的話我的頭就要變成光葫蘆了。」 
      「波哥?哈,你還叫得挺親熱嘛!你給我出來!今天非教訓你不可!」鐘旭伸出手去拽他。 
      一個拽一個躲,司徒月波夾在這姐弟倆中間動彈不得,他盡量護住身後的鐘晴然後對鐘旭解釋道:「剛才是我路過大堂,看到你弟弟並邀他到我這里來的,鐘小姐請不要再責怪他了,就當是給我個面子吧?!」 
      聽得司徒月波此言,鐘旭終于停了手,氣呼呼地說:「我是怕這個死小子闖禍!」 
      「我可沒闖禍,我一直乖乖呆在這里的!」鐘晴見警報解除,這才從司徒月波身後挪出來小心翼翼地分辯道。 
      司徒月波見二人平息了干戈,這才松了口氣,道:「我去看看其他的人都走了沒有,你們稍坐一下。」 
      鐘晴找了個離鐘旭遠遠的位置坐了下來,可是他手腕上一抹耀眼的光芒還是引起了鐘旭的注意。 
      「這手鏈哪兒來的?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可沒見你有這個東西。」鐘旭走過去一把抓起鐘晴的左手沉著臉盤問道。 
      「這個……」 
      「快說!少支支吾吾的!」 
      「鐘小姐,這條手鏈是我送給你弟弟的。」司徒月波的聲音。
  • 鐘旭一回頭,司徒月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他走過來說道:「這鏈子是我們旗下的珠寶公司今年准備推出的新款式,今天他們給我送了幾條過來,原本我就打算把它們送朋友的,正好鐘晴稱贊說這鏈子很不錯,我就送給他了。」 
      「他送的?!」鐘旭心想,這鏈子一看就是高級貨,她還以為是鐘晴趁她不在,死乞白賴管司徒月波討來的好處費呢。不過這太子爺出手還真是闊綽,這麼昂貴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 
      「對了!」司徒月波像是想起了什麼,徑直往他辦公桌走去,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玩意兒。 
      「這個是送給鐘小姐的!」司徒月波把東西遞到鐘旭面前,鐘旭一看,是一個做工精細的紅色小錦囊。 
      「這個是?」 
      「呵呵,跟那手鏈一起送來的,一條項鏈而已。」司徒月波打開錦囊,從里面抖落出一條鉑金鏈子——很細的三條鉑金絲,中間嵌了一粒熠熠生光的紫水晶,式樣非常簡單,但是,漂亮,非常漂亮,教人忍不住想立刻就戴上它。 
      「收著吧,我在這里沒幾個朋友,還好遇到了你們!」司徒月波淡然一笑,語氣有些落寞。 
      別人都這麼說了,她又怎麼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說了,這鏈子只要是女生大概都會愛不釋手的。鐘旭遲疑片刻後伸手把項鏈接了過來:「謝謝,雖然我基本上不怎麼習慣戴這些東西,但是,我不拒絕朋友的好意。」 
      「嘿嘿,老姐,咱們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多虧我先上來了,不然怎麼能『見者有份』呢?」鐘晴湊到她身後壓低聲音嘻笑道。 
      嗵~~ 
      鐘旭順勢用手肘往後狠狠一撞,鐘晴立刻苦著臉蹲了下去。 
      「哼,我說你怎麼那麼快就改口叫人哥哥了呢!」鐘旭揶揄道。 
      司徒月波見狀,哭笑不得。 
      「外面的人都走了嗎?」鐘旭開始進入她今天的正題。 
      「全部走了。」 
      鐘旭看了看時間,折騰了半天,現在已經晚上9點半了,她回頭對司徒月波說:「等下我送你下去,你在這里不安全。」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司徒月波眉頭微微一皺。 
      「沒有,到目前為止我在這層樓還沒有感到有任何異常,之所以要你譴走所有人,是想減低這里的人氣,好把那些東西快些引出來。臨近午夜的時候我會封起自己的靈力,讓它們以為我是普通人,等它們來攻擊我的時候我就好速戰速決。那臭小子再不濟也是鐘家血脈,尋常鬼物也動他不得,而你不一樣。所以,你盡快離開!」鐘旭非常認真地對司徒月波說。 
      「這樣啊……」司徒月波面有難色。 
      「放心,這里交給我們就行了!明天保管還你一個清淨之地!」鐘旭拍胸脯保證。 
      司徒月波咬了咬嘴唇,片刻沉默之後,他釋然一笑:「那一切就拜托鐘小姐了!」 
      「哈哈,叫我鐘旭就行!行了,這就走吧,晚了就不方便了!還有,出去的時候順便給我指一下你父親辦公室的位置,你這里實在太大了。」鐘旭推著司徒月波往外走,同時對鐘晴喊道:「還不趕快起來跟我們一起下去!!」 
      「噢~~」鐘晴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委委屈屈地跟著他們出了門。 
      一路平安無事的把司徒月波送到了大堂。 
      「哈哈,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上班不要遲到哦!」鐘旭笑道。 
      司徒月波點點頭,看定鐘旭,只說了一句:「萬事小心!」 
      鐘旭給了他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隨即拉了鐘晴回頭走去。 
      「波哥~~~慢走啊!!」鐘晴不忘回頭對司徒月波揮手道別,臉上的笑容像他手上的鏈子一樣光芒四射。 
      鐘晴的表現不得不讓鐘旭想起了他們的奶奶
  • ——鐘老太。上梁不正下梁歪,還是隔代遺傳居然影響都這麼大!


    (未完待續)
       



    在這裡跟大家說聲抱歉....因為我還不太會貼文...所以前面有2篇文章佔版面....真的抱歉!!
    如果有看過了請告知...謝謝!    ^^
  • 第五章  夜斗 
      幾分鐘後,兩人回到了22樓。 
      這個時候,除開在大堂里值班的幾個保安,從一樓到頂樓大概就只有他們姐弟倆了。 
      22樓的通道上全鋪著厚厚的絳紅色地毯,走在上面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四周一片讓人窒息的安靜…… 
      呼哧……呼哧,一陣接一陣的異響突然出現在鐘旭的耳里,刺耳至極。 
      啊……啊……秋~~~~~ 
      鐘晴掏出紙巾不停地擦著自己的鼻子,邊擦邊不停地吸鼻子,呼哧呼哧不絕于耳。 
      「你????」 
      「感冒了,剛才還好好的。大概是溫差原因!姐你千萬別擔心!」鐘晴搶過話頭說。 
      「誰擔心你呀?我是嫌你吵死了!在這個時候制造這麼大的噪音!鬼都被你嚇跑了!」鐘旭皺著眉喝道,說著就從鐘晴手里搶了一張紙巾揉成一團一把塞進鐘晴鼻孔里。 
      「先把鼻涕堵住,回家你再繼續吸鼻子,現在給我保持安靜!」 
      「知道啦!」由于鼻子不暢通,鐘晴的聲音聽起來好笑得很。 
      然而,鐘旭笑不出來。這里的東西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鐘晴突然而至的感冒就是一個再明確不過的信號。看來這個堂弟的體質比起之前並沒有多少改善,鬼氣只要稍微超標一點就能立刻在他身上反映出來。 
      很近了,它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鐘旭清楚地感覺到一陣一陣若有若無、時強時弱的鬼氣從四面八方湧來。 
      它在試探他們,一只不笨的東西。 
      鐘旭摒住呼吸,不露聲色的把自己的靈力降到最低。 
      「姐,我們現在要做什麼?」鐘晴把紙巾再往鼻子里塞了塞。 
      鐘旭白了他一眼:「跟著我就是了,少廢話!」 
      鐘晴立刻閉了嘴。 
      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鐘旭停住腳步,掏出一張磁卡插進門上的電腦防衛系統里,這卡是這辦公室的鑰匙,剛才找司徒月波要來的,難得他對自己如此信任,二話不說就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了她。 
      滴~~~~ 
      門開了。 
      進去之前,鐘旭看了看時間——22點整。 
      辦公室里的燈一直沒有關,頂上的大型水晶吊燈照得滿室通明。 
      看來司徒月波他爹很偏愛紫檀木,這里所有所有的家具全是用這種昂貴的木頭打造而成,燈光下,這些家什浮起一層幽黑古朴的光澤,厚重而嚴肅地立在屬于它們的空間里。一只作熏香之用的精美青銅三腳鼎擺在辦公桌的左上角,里頭鋪著厚厚一層香灰,一股淡淡檀香尚未散盡。再左右環顧,四面光潔的牆壁上錯落有致地掛著數幅出自名家手筆的水墨丹青。 
      整個看來,這里簡直就像個歷史博物館,所有的東西被稱為文物亦毫不為過。 
      但是,鐘旭注意到一個奇怪的細節,房里面西的牆下,有一座兩米高的佛龕,香燭供果都齊全,可是獨獨沒有佛像在里面。誰會放一座沒有佛像的空佛龕在這里呢?! 
      鐘晴的感冒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看著鐘晴明顯比剛才蒼白的臉和一陣緊過一陣的呼吸聲,鐘旭趕緊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條紅繩解了下來,紅繩上系著一個用牛骨雕成的4公分見方的牌子,正面刻著鐘馗像,背面刻著一串經文樣的符號,這個東西算是鐘旭的護身符吧,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掛在胸前不曾離身。 
      「麻煩的家伙!」鐘旭把護身符掛在了鐘晴的身上。她知道一旦她降低靈力之後,鐘晴就不在保護范圍以內,如果再不對他做一點防范措施,那麼他極有可能在真正的元凶出現之前就受到其他東西的攻擊了。有了這個她常年佩帶的護身符,至少能保他暫時平安。
  • 「姐,給我戴這個干嘛?」鐘晴拿起護身符問。 
      鐘旭瞪了他一眼:「你不覺得你的感冒好多了嗎?」 
      鐘晴經她這麼一問,仔細一感覺,咦?!真的好多了,呼吸順暢了不少,鼻涕也不流了。 
      「我頭一次知道這個玩意兒還能治感冒?!以前一直見你掛著,也沒覺得這東西有什麼特別呢,原來還有這個功用!簡直太好了!」鐘晴捧著護身符像看寶貝似的猛瞧一氣。 
      鐘旭已經懶得搭理他了,看看時間,真是過得異常快,已經快到23點了。 
      「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坐下來!」鐘旭給鐘晴下了命令。 
      鐘晴聳聳肩,沒敢多嘴,乖乖走到擺在左手邊的一排沙發上坐下。對于鐘晴這種缺乏實戰經驗且自身條件又不盡人意的伏鬼人來說,在現在這樣一個環境下說心里不發毛那純屬瞎掰。 
      鐘旭則走到門口,伸頭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她能見到的地方似乎一切正常,還是那一間間三面都是玻璃牆的辦公區,耀眼的燈光下,里面的情況一覽無余,凌亂堆在電腦旁邊的文件、七歪八倒的椅子、倒在辦公桌上的水杯,充分說明了那里白天的忙碌與混亂。而剛才在通道上所感覺到的鬼氣此時已然越來越濃重。 
      輕輕掩上門,鐘旭走到鐘晴身邊坐了下來,叮囑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要不了多久就有好戲可看了,不過,先提醒你,等下不論你見到了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你這只菜鳥任何時候都緊緊跟在我身邊就好,知道了沒有?」 
      鐘晴聞得此言,一下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激動地手舞足蹈:「我怎麼可能大驚小怪?!不就是那些小東西嗎?我鐘晴從小到大什麼陣仗沒見過?!老姐你對我有點信心成不成?有其姐必有其弟,我大小也算是個當代英雄……」邊說鐘晴還邊揮拳往牆上一擊…… 
      他話音未落,整個辦公室的燈光突然一閃,隨即整個房間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啊?鬼來啦~~我的媽呀,姐呀,你在哪兒呢?哇啊~~~~~」黑暗里鐘晴的慘叫猶為刺耳。 
      幾秒鐘後,啪的一聲,光明重回人間。 
      只見剛剛還大言不慚自詡英雄的鐘晴撅著屁股抱著頭使勁兒往沙發角里鑽。 
      半晌,他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兒,慢慢抬起頭一看,鐘旭正站在他剛才站的位置,雙手橫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英雄,你碰到電源開關了。」 
      鐘晴一楞,旋即站起身,嘿嘿一笑:「我就說嘛,有我……呃……我們在,什麼鬼敢造次?!」 
      「我告訴你,你再不老老實實呆著,閉緊你的嘴巴,我就把你扔到外頭去喂鬼!!」鐘旭一掌讓他重新跌回沙發上狠狠地威脅道。 
      唉,這堂弟果然是個超級大的包袱,鐘旭真有點後悔答應帶他來「實地考察」了。 
      從背包里摸出一塊口香糖塞進嘴里之後,鐘旭也一屁股坐到了鐘晴的旁邊。鐘晴張了張嘴想問現在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難道就這樣等在這間房子里鬼就會自動送上門嗎?但是一想到這位恐怖堂姐剛才的警告,他只得硬生生地把滿肚子的疑惑吞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房間安靜得只能聽到鐘旭嚼口香糖的吧唧吧唧聲。鐘晴則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不是理理自己的頭發就是把手機掏出來看時間,反正就是不斷的做一些小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局促不安。 
      已經凌晨一點鐘了,鐘晴沒有見到任何異常的事情,他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姐,這都一點鐘了,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呢?鬼不都是過了午夜12點就該出來活動的嗎?」 
      「你以為是上班打卡啊?准時在12點出現?!」鐘旭白了他一眼,隨後解釋道:「雖然這些東西可以隨時出現,但是它們一旦有了攻擊的目標的話,就一定會選擇在自己的力量最強的時候現身
  • 「別問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鐘晴打斷滿臉問號的鐘晴,接著說:「在生命結束前的一個鐘頭和結束後的一個鐘頭,就是這些死靈力量最強的時候。之所以這里的東西還不肯露面,就是在等這個時候。」 
      「為什麼我們不趁這個時候到來之前把它們揪出來消滅掉?」鐘晴往鐘旭這邊靠了靠。 
      鐘旭用最後一點耐心沉著臉回答:「這些東西一般都處在一種『蟄伏』的狀態,雖然我能感覺到它們的『氣』,但是要知道它們具體在什麼位置,會以何種形態出現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只要它們一有實質性的『蠢蠢欲動』,就逃不出我的手心了。它們在等,我也在等,等它們自投羅網。」 
      「但是……哎喲!」鐘晴剛冒了兩個字,頭上又重重地挨了一下。 
      「最討厭問題學生了!告訴你,我已經把靈力降到最低,讓它們無法通過這個來辨識我們的身份。所以這里的東西很有可能已經把我們列為了攻擊的目標。你再這麼東問西問不集中精神,當心你的護身印起不了任何作用,到時候又被抓去當消夜可別指望我救你!」鐘旭扔給他這句話後就扭過頭去閉上眼不再理他。 
      鐘晴揉著自己可憐的頭,再不敢開口,只得依樣畫葫蘆學著鐘旭的樣子,閉起眼睛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 
      半個小時又過去了。 
      忽然聽得吱呀一聲,鐘旭與鐘晴同時睜開了眼睛。 
      虛掩的門被慢慢推開了,一個穿著三四十年前的那種在工廠里常見的帆布工裝年齡約在30歲上下燙著花卷頭的女人,一手拿著掃把一手拿著抹布,小心的走了進來。 
      鐘晴張大了嘴,拼命往鐘旭身邊擠,而鐘旭則皺起眉,開始悄悄提升自己的靈力。 
      花卷頭直直走到了辦公桌的前面停了下來,放下掃把,拿起抹布仔細地擦起桌子來。邊擦邊自言自語:「總算熬到這個月的最後一個夜班,明天早晨去媽家里把小小接回來,她爸明天也該回來了。去哪兒呢?公園吧,小小一直吵著要去,呵呵。」 
      鐘旭與鐘晴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擦完了桌子椅子,花卷頭又開始擦書櫃,一格玻璃一格玻璃地擦得很認真。一直擦到佛龕那里,花卷頭突然住了手,她怔怔地看著佛龕,半晌才喃喃的說道:「怎麼不救我?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菩薩呢?菩薩怎麼不見了?」話音未落,她把手中的抹布狠狠扔到地上,拼命搖著佛龕尖叫:「救我啊!!救我啊!!好燙啊!」 
      只見剛剛還與常人無異的花卷頭,從外面的衣服開始,像被火燒一樣,一點點被卷曲熔化,只幾秒種的時間就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雖然看不到任何火焰在燃燒,但是,可以清楚感覺到她正被無比凶猛的火勢包圍……慢慢的,她的皮膚連同肌肉變成了焦碳一般的顏色,干癟地包裹著清晰可見的骨骼。整張臉已經被燒得慘不忍睹,嘴唇已經沒有了,只有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突兀地立在那里,兩顆眼珠驚恐且痛苦地在眼眶里翻轉。最後,她跪了下去,重重地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 鐘晴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想過去一看究竟,卻被鐘旭一把拉住了:「我說過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 
      「可是,那個……」鐘晴指著佛龕那邊正要分辯。 
      「閃開!」 
      鐘晴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突然就被鐘旭一把推開。 
      他重重地撞在後面的牆上,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黑影從他跟鐘旭之間一閃而過,再仔細一看,天,竟然是那具焦屍!它已經離開了剛才的位置,現在正站在他們姐弟倆的對面,那對灰白色的眼珠上下翻滾,惡狠狠地打量著他們,十個手指由于被燒焦的緣故緊緊粘連在一起,微微彎曲著,血紅色的指甲狀物體從指尖「破土而出」互相碰撞著,發出刺耳的喀喀聲。 
      它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還以那麼快的速度朝他們沖了過來?鐘晴到現在還傻靠在牆壁上沒有反應過來,看來他的觀察能力和應變能力的確給鐘家抹黑。 
      焦屍怪叫一聲,猛地張開兩爪以驚人的速度往鐘晴那邊撲去。 
      鐘旭見狀一個箭步擋到了鐘晴前面升起護身印把他有效的保護了起來。 
      滋~~~撲通~~~~ 
      焦屍的下場自然不用多說,一觸到護身印就像是人被萬伏高壓電擊中一樣,它被重重地彈開了去。然而讓鐘旭意外的是,護身印的威力似乎並沒有傷害到這個焦屍多少,不消片刻它又站了起來再次往她們這邊撲過來,自然又被彈開了去,然後又起來,又撲過來,如此不知死活機械地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這只鬼的智商低于正常水平吧?」緩過勁兒來的鐘晴在確認自己的人身安全已經無虞的情況下,從鐘旭背後伸出頭看著面前這只「笨「鬼一次次徒勞的攻擊,嘴巴又不安分起來。 
      鐘旭沒有工夫來理會鐘晴也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怪物怎麼會不懼怕之前那些鬼物避之不及的護身印,趕緊把它解決了是正經。她迅速從背包里取出一張符紙用念力將其化成一柄一尺見長的金色劍狀武器,再將左手作劍指狀朝焦屍一指,喝道:「伏鬼金劍,惡靈退散!」 
      剎時只見一道金光毫不含糊地從焦屍的身上一穿而過,焦屍慘叫一聲,然,它還沒有被徹底擊潰,居然還有力量轉身破門而出倉皇逃竄。 
      「我們追!」鐘旭拽上鐘晴沖出了房間。 
      兩人追到外面的通道上時,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吃了一驚。 
      那個焦屍已經沒了蹤影,但是透過那些玻璃牆,可以清楚地看到剛才還空空如也的辦公區不知何時多了十幾二十個人,不過鐘旭能夠100%肯定他們絕對不是白天見到的那撥盛唐員工。 
      這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穿著跟剛才那個花卷焦屍差不多,都是式樣老舊的工裝。另外,男的統一理著規整的平頭,女的不是燙著大花卷就是綁兩條小芳型的麻花辮,一看就知道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們每一個看起來都很忙的,有的坐在電腦旁邊撥弄算盤,有的伏在桌上用筆認真抄寫著什麼,還有的站在牆邊對著空氣作清點貨物狀,邊點還邊做記錄。 
      「他們好奇怪!剛剛那個焦屍最先也像是在做自己的工作。然後就……」鐘晴小聲嘀咕。 
      果然,鐘晴的話還沒說完,里面那群「人」就出現了跟焦屍一樣的症狀,一個個就像置身烈焰中一樣,有的哭又跳拍打著身上的各個部位;有的則嚎叫著倒在地上不停滾來滾去;還有的沖到玻璃牆下用手拼命敲抓著光滑如鏡的玻璃,幾道清晰的指痕直觀地說明了因為缺氧而帶來的極端痛苦,最後他們絕望地把自己的臉緊貼在玻璃上徒勞地想找一個出口。 
      鐘旭跟鐘晴目前所處的這條通道剛好位于兩邊辦公區的中間,與這些「人」不過一牆之隔。眼見著一場慘烈的「火災」發生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即便心里明白這並不是真的,可是,包括心理素質一貫過硬的鐘旭在內
  • 也還是倒抽一口冷氣。 
      「姐~~我們~~怎麼做?」鐘晴悄悄扯了扯鐘旭的衣袖,聲帶明顯出現了顫音。 
      「盡量提升你自己的護身印就好,其余的事交給我。」鐘旭頭也不回地答道。這群東西看來跟剛才那個焦屍是同門,它們的數量對鐘旭來說是個不小的麻煩,這麼些年來她還沒有一次同時解決如此「大劑量」工作的經歷,她目前的最高記錄不過是同時收伏7只。尤其現在面對的還是一大群有可能連護身印都不懼怕的「新品種」,鐘旭實在不能保證自己不出任何紕漏。用什麼方法才能一次擊敗它們?鐘旭強迫自己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得出答案,否則她跟鐘晴可能都會有危險。 
      這時,玻璃牆內被「大火」煎熬的「人」都已經倒在地上如死去了一般沒了任何動靜。 
      「又沒動靜了?」鐘晴立即聯想到剛才在辦公室里的那一幕。 
      果不其然,伴著一陣陣抽搐,那些倒在地上的焦屍一個個又東倒西歪地站了起來,幾乎同一時間,他們扭過頭盯著牆外的鐘旭姐弟,一種看待「入侵者」的冷硬凶狠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牆壁,再配上他們此刻的尊容,實在讓人不寒而傈。 
      「姐~~~」鐘晴消受不了這種「注視」。 
      鐘旭一言不發,把他撥到自己身後,是時候出手了,那股殺氣已經再明顯不過,這群東西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現在只有使出比較高級的法術才能確保萬無一失,雖然會很耗元氣,但是已經沒有選擇。一旦這群東西群起而攻之,鐘旭就怕顧此失彼保護不了鐘晴了。 
      「咱們該上了,自己悠著點!再警告你一次,不准離開我半步!」鐘旭一臉嚴肅地看了看鐘晴。 
      鐘晴咬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臉「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 
      一把符紙被鐘旭穩穩捏在手中,低聲念出一串咒語之後,她雙手一揚,幾十道符紙就像出膛子彈般分別嵌入了每一面玻璃牆內,登時每一道符紙都延伸出許多道赤金色閃電般的光紋,而後只見這些光紋迅速蔓延並結合在了一起就像張密織的網一樣把那些東西緊緊包在了玻璃牆以內。而牆內那些焦屍則紛紛用盡蠻力前赴後繼地向玻璃上狠撞妄圖突破鐘旭設下的符陣。 
      「哇!姐你好厲害!」看著眼前這般可以稱之為壯觀的景象,鐘晴對鐘旭簡直崇拜到了腳趾頭!剛才所有的恐懼全被拋到爪哇國去了,有這樣一張金光四射的符網在,那些東西肯定是出不來的!看來它們也沒什麼可怕的,都是些只會用蠻力的蠢家伙,從頭到尾只有那麼一種招式,就讓它們在里面撞個頭破血流吧! 
      鐘旭悄悄吁了口氣,這些東西雖然數量多同時還很少見的不懼怕鐘家的護身印,可是他們大概真的像鐘晴說的一樣屬于低智商的靈體,不怕它蠻力再大,只要把它們困住,就可以很容易的收伏了。 
      「它們已經被我封住,下面就由你來收伏它們!」既然局面已經被控制住,鐘旭決定借此實戰機會教鐘晴使用專門用來消除鬼魂靈力的咒語。 
      「我??要怎麼做呢?」一貫獨斷獨行的堂姐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來完成,鐘晴簡直受寵若驚,他決定以後都不在背後偷偷罵鐘旭了。
  • 「一般的鬼物只要一碰到我們鐘家的護身印就會靈力全失,但是今天這群是例外,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如果以後再遇到這一類的話必須要先消除它們的靈力之後才能用降靈扣收伏。」鐘旭邊說邊從包里拿出了一張三寸見方的紅色紙片遞到鐘晴手里,接著說:「這上面寫的就是專門破除鬼物靈力的咒語,只要把它與我剛才用的封鬼符陣相結合,那任何目標都逃不出你的手心了!小子,好好練習吧!至于封鬼符陣嘛,等到回家之後我再詳細地教你!現在你把這句咒語默記下來,然後到符陣的中心,雙手合十把咒語念出來,就算大功告成!不過你要謹記,不要念錯或者念多念少一個字!有不認識的字趕緊問我,我知道你語文從來沒及過格。」 
      「姐,別把我想得那麼菜嘛~~雖然我語文不好,可是這些字還難不倒我!放心!」鐘晴把胸脯拍得砰砰響,然後如獲至寶地捧著這張寫有咒語的紅紙默記起來。 
      咒語其實很短,總共才10個字,鐘晴很快就牢牢記下了。 
      按照鐘旭的指示,鐘晴走到符陣的中心,煞有介事地微閉雙目雙手合十將咒語反復低聲念了三遍。 
      念罷,鐘晴睜開眼,興奮地等著看第一批被自己親手破除靈力的鬼物會是個怎樣的下場。十幾秒之後,符陣突然發出一陣異常刺眼的紫色光芒,那些像閃電一般的金色光紋漸漸暗淡了下去,更夸張的是,所有的玻璃都沿著這些光紋的痕跡開始緩緩裂開。 
      鐘旭見狀,大呼不妙,她揪住鐘晴又急又氣地質問道:「你剛剛念的什麼咒語?」 
      「我我我就照著你給我的咒語念的啊!不多不少十個字還一字不錯呢!」鐘晴急得快哭了。 
      「你再念一次給我聽!」鐘旭強壓下怒氣。 
      鐘晴不敢含糊,馬上清楚地重念了一次咒語。 
      「我的天,我怎麼會高估了你的智慧!你的記性被狗吃了嗎?你忘了我們鐘家所有的咒語都是從右往左念的嗎?」鐘旭在聽了鐘晴的咒語之後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多年以前鐘老太在教她們姐弟初次使用咒語時就警告過他們這些紅紙上的咒語一定要從右讀到左,千萬不能讀反了。鐘旭是牢牢記下了,同時她也認為鐘晴不可能忘記這個,因為當年他就犯過同樣的錯誤,反著念咒語把鐘老太辛苦抓來的一群鬼全給放了,把家里搞得雞飛狗跳,最後為這事還被鐘老太痛扁一頓加跪搓衣板兩個小時。可是就是這樣也沒能讓鐘晴長點記性。鐘旭覺得自己遲早會被這個堂弟給害死。 
      「啊?!」鐘晴這時才如夢初醒,大叫:「哎呀~~好象奶奶以前說過的!糟了,我我我現在才想起來。」 
      玻璃上的裂痕迅速地擴張,已經能聽到一陣緊過一陣的噼里啪啦聲了。 
      把這個咒語念反的後果不僅僅是讓符陣失去效用,還會把符陣里所包含的能量轉嫁到陣內的受體身上,如今這群焦屍就像是被充足電的馬達一樣,就等著符陣完全消失後出來大開殺戒了。 
      鐘旭的元氣已經不夠再重設一個符陣了。 
      要制住這群力量倍增的焦屍,在現在看來只能以硬碰硬了。趁著它們還沒有從符陣中突破出來,鐘旭趕緊從包里抓了一把類似于釘子的小東西,每一根約莫三寸長,比普通釘子稍細一些,銀色的釘身上隱約可見朱砂色的字跡。
  • 她抽出一半塞到鐘晴手里用比平時快N倍的速度說道:「托你的福我們現在只能跟它們親密接觸了等下如果它們攻擊你你就用掌力把這些鎖魂刺打到它們的眉心這樣可以暫時讓它們喪失靈力注意千萬別讓它們的爪子花了你的臉!我會盡量保你周全回家再跟你算總帳!」 
      鐘晴還來不及回答,就聽得噼啦一聲巨響,兩旁的玻璃牆一一炸裂開來,大大小小無數碎片呈放射狀噴濺而出, 
      「趴下!」鐘旭一把把鐘晴摁倒在地護住他的頭躲避這鋪天蓋地的玻璃碎片。 
      符陣徹底消失。里面的焦屍立即如脫韁野馬一般氣勢洶洶地朝鐘旭他們沖來。 
      鐘旭一躍而起,雙手各執5枚鎖魂刺,迎頭兩下又准又狠地刺中沖在最前頭的兩具焦屍的眉心,這兩個家伙立時便動彈不得僵直地倒在地上。與此同時,十幾只鋒利的鬼爪朝鐘旭身上劈來。見狀鐘旭左腳重重往地上一跺縱身跳起數米高讓它們撲了個空,緊接著在空中一個完美的180度翻身俯沖下來順勢再來了幾個漂亮的手上動作,只聽得唰唰唰幾聲,7具焦屍先後倒了下去,眉心分毫不差地插著一枚鎖魂刺。 
      安全著陸的鐘旭來不及處理地上這幾只便心急火燎地往身後被焦屍追到通道另一頭且正被圍攻的鐘晴沖過去。就在剛剛鐘旭同時對付那幾具焦屍分身不暇的時候,其余的幾具理所當然地去找鐘晴開刀了。雖然有鎖魂刺在手,但是鐘晴只會邊躲閃邊用它亂刺一通,刺中的部位不是肚子手臂就是大腿屁股,而被刺中的焦屍除了更加努力地攻擊他之外屁事兒都沒有。 
      鐘晴東閃西閃上竄下跳,衣服已經被划出幾個大口子,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還好鐘旭及時趕到,先來一個利落的連環腿踹開其中兩具,再奉上幾記重量級左右勾拳放倒其他幾具,好歹把鐘晴從戰圈里拖了出來。 
      當然,僅僅靠拳腳當然是傷不了它們的,不消幾秒鐘它們就重新站起來向鐘旭她們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鐘旭手上只剩下了一枚鎖魂刺,而鐘晴手上的更是被浪費得一枚不剩。 
      「你快退到一旁去!不要插手幫倒忙!」鐘旭沖鐘晴吼道。 
      驚魂未定的鐘晴趕緊依命退到了一旁,現在,他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個大包袱,還是個非常非常大的包袱。 
      面對焦屍更猛烈地進攻,鐘旭先用僅有的一枚擊倒最前面的一具。隨後把身子一低,避過兩只橫掃過來的鬼爪,抓住插在這具大腿上的鎖魂刺猛地一拔,再後退幾步順手刺進它的眉心,同時轉身飛起一腳把逼上來的一具踢了一個趔趄,然後跳到它身後把刺在它後腰上的鎖魂刺拔出來以同樣的方法搞定。 
      看著鐘旭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還能這般游刃有余地周旋在這麼多鬼物之中,鐘晴覺得她簡直就是自己偶像中的偶像。 
      勝利在望,鐘旭只要再稍加努力,剩下的四具很快就死期不遠了。 
      但是,垂死掙扎不是人類的專利。就在鐘旭繼續動手把其中三具丟翻之後,僅剩的那一具突然怪叫兩聲從地上竄了起來,不再用走,而是用飛的,狠狠朝鐘晴撞過去。鐘旭一驚,憑鐘晴的本事是根本不可能躲過它這一招的,這真要撞上的話,鐵定就要准備給這菜鳥開追悼會了。 
  • 這時已經不可能超過它擋在鐘晴前面了,鐘旭只得用盡全力往前一縱,伸出手去一下子抓住那具焦屍的腿,再使勁往後一拖。被她這麼死命一拉,焦屍重重地跌了下來,連帶鐘旭自己也摔了下來。焦屍大怒,回過頭反手就是一爪,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鐘旭趕緊往旁邊一讓,可是還是沒能完全躲過這一手,左肩立時出現三道數寸長的口子,鮮血慢慢從傷口大量侵出,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鐘旭依然緊抓住它不放。 
      見自己的偶像為了救自己被這些可惡的鬼東西所傷,再加上剛才被圍攻所受的窩囊氣一股腦兒地全湧了上來,鐘晴蹭地一下竄到焦屍面前,也不管它會不會傷到自己,一手掐住這焦屍的脖子一手拔出插在它手臂上的鎖魂刺猛地照它的眉心刺下去,刺一次還嫌不夠解氣,拔出來又刺,邊刺邊罵:「狗X的,我讓你再用鬼爪子到處抓!!抓!!他媽的戳死你個王八蛋!敢傷我姐?!」 
      「喂!你夠了吧?!」鐘旭忍住痛站起來走到鐘晴身邊沖他喊,「再戳的話頭都被你戳掉了!」 
      鐘晴這才住了手,趕忙也站起來扶住鐘旭急切地問:「姐你沒事吧?傷得重不重?」 
      鐘旭一把推開鐘晴白了他一眼:「皮外傷而已,你姐我哪有那麼不堪一擊?!」 
      「可是,你一直在流血呀!!!」鐘晴清楚地看到鐘旭左肩一大片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得濕漉漉的,而且面積還在不斷擴大中。 
      「少說廢話!」鐘旭皺著眉把降靈扣拿了出來,現在她可沒空關心自己的傷勢,必須在鎖魂釘的法力消失之前把這些東西給收伏了。幸好,雖然她傷勢不輕,但是還有體力和元氣使用降靈扣。 
      十秒鐘不到,剛剛還橫行霸道的十幾具焦屍終于成了鐘旭的囊中之物。總的來說這次是算打了一個不太漂亮的勝仗,如果沒有鐘晴的話,鐘旭完全可以在自己的伏鬼史上又添上光輝的一筆。 
      「勝利完成任務!我們快離開這兒吧?得趕緊上醫院去給你療傷才行!」鐘晴拉著鐘旭准備往外走。 
      「等等!」鐘旭臉色一變。 
      「怎麼了?」鐘晴好不奇怪,鬼都收了,還留在這兒等著吃早飯嗎?! 
      「不對!!鬼氣,好重的鬼氣!」鐘旭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大概因為之前用封鬼符陣耗了太多元氣,加上又受了傷,現在她所感覺到的鬼氣讓她萬分難受,像要窒息了一般。 
      「什麼?還有鬼氣?鬼不是全都在降靈扣里呆著嗎?」鐘晴一臉糊涂使勁兒地吸了吸鼻子,但是一無所獲。 
      「恐怕我們現在還走不了!」鐘旭的呼吸越來越重,肩上的傷口越來越痛。 
      鐘晴剛剛才松下來的心立即又揪緊了。 
      鐘旭閉上眼,強迫自己找到鬼氣的發源地。 
      片刻之後,她睜開眼,回頭看去,只見從她們剛剛呆過的董事長辦公室里隱隱透出了一股流動的黑氣。 
      沒錯,應該就是那里了。 
      「跟我回剛才呆過的辦公室里去!」鐘旭抓住鐘晴回頭朝那邊走去。
  • 第六章  元凶(上) 
      「姐你又感覺到什麼了呀?你現在得趕緊去看醫生!」鐘晴看著鐘旭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越來越擔心。 
      「看你個死人頭啊!!等我們有命活著離開這里再說吧!」鐘旭用力按住傷口強裝出一副與平日毫無二致的神態狠狠剜了鐘晴一眼。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鐘旭已經無法預料她和鐘晴將會面臨怎樣一個境地,今天晚上的「工作」是她自「出道」以來所遇到的最棘手的一次。更糟糕的是自己受了傷,而且傷勢還不輕,如果等下從那間辦公室里再跳出來一群焦屍的話……鐘旭趕緊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此時保有一個清醒的頭腦最重要,無論如何,就算陪上這條命,也要把剩下的東西徹底消滅掉確保鐘晴可以安全離開。撇開鐘晴跟自己的親戚關系不說,被自己這個堂堂的伏鬼傳人所保護的人如果死在鬼手上,叫她鐘旭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前。剛剛明明已經被那只花卷焦屍撞得稀巴爛的大門現在居然完好無損地緊閉著擋在他們面前,看起來就像個深邃的黑洞,未可知的危險蓄勢待發。 
      鐘旭定定神,摸出磁卡正要開門,卻又突然停了動作,她想了想,回頭對鐘晴說道:「如果我叫你跑,你絕對絕對不准有任何猶豫,立即按照我給你指的路離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知道你當年是學校的短跑冠軍!」 
      鐘晴一楞,旋即點點頭。 
      鐘旭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滿意笑容。 
      當鐘旭握著磁卡的手離門上的電腦系統還有一指遠時,咔噠一聲,這門自己打開了,一條透著青白色冷光的小縫隨之出現。 
      砰  !! 
      鐘旭不假思索把門一腳踹開走了進去。 
      「呵呵,到底還是找來了啊。」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辦公桌後面董事長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不對,應該很肯定的說是坐了一只鬼。三、四十歲的年紀,一件嶄新的白色襯衫穿得規規整整,把他本就無血色的臉襯得異常陰晦。他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玩弄著一只黑色的鋼筆,似笑非笑。 
      兩道怨毒的目光令鐘旭他們注意到在場的還不止他一個——他旁邊站的分明就是剛才逃跑的那只花卷焦屍!這東西已經回復了他們最初見到它時的人樣,不過胸前那個被金箭所傷的拳頭大小的碗狀傷口依舊赫然在目。 
      「能從我手里逃出去的鬼還沒生出來,不是,是還沒死出來呢!你不用妄想你會是個例外!」鐘旭冷笑一聲。 
      「就是!哼,這里的一切都是你這只老不死搞出來的吧??現在遇到我們鐘家的人,他媽的你就等著再死一次吧!」鐘晴盡量化恐懼為力量,昂首挺胸站出來跟著瞎攙和。 
      「哦~~我說呢,居然有命撐到現在,原來是鐘家的人,呵呵。」 
      黑色鋼筆准確地投入面前的筆筒里,中年男人隨即站起身向他們走來。 
      鐘旭下意識地往前兩步擋在鐘晴面前,暗地里攥緊了拳頭。 
      在離他們不到兩米遠的地方時,他停住了,剛剛還掛在嘴角的弧線轉瞬消失:「鐘家的人又如何?嘖嘖,受傷了啊?!你自信還有勝算嗎?」 
      近距離看到面前這只鬼之後,鐘旭心下略略一驚,這男鬼的五官輪廓竟然讓她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司徒月波,雖然兩人的年紀身型有差異,可是,真的很像。怪!怎麼自己突然會有這種想法?! 
      一陣濃過一陣的鬼氣夾雜著讓人心悸的怨氣不斷沖擊著鐘旭,她努力忍住想嘔吐的沖動,噔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就算受了點小傷我也一樣擺平你這只草菅人命的孽障!」
  • 說罷,鐘旭雙目一閉,凝神把雙手慢慢聚攏,只見一團赤紅色的光圈緩緩出現在她兩手之間,轉瞬間,光圈的范圍由小變大,光芒由弱到強,以這個光圈為中心點,鐘旭整個人都被這片奪目的紅色光芒所包圍。 
      男鬼見狀,眉頭一皺,輕蔑地說:「還想跟我斗?我倒要看看你們鐘家的人到底有多厲害!」 
      尚未等他出手,等在他後面的花卷頭已經迫不及待地向鐘旭撲了過去,鐘旭受傷不輕,法力元氣都大減,它要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報剛才那一箭之仇。 
      這次,花卷頭的速度完全可以用光速來形容,一副不置鐘旭于死地不罷休的陣勢。然而當它前伸的鬼爪剛一靠近鐘旭的時候,全身就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般再也動彈不得,而包圍著鐘旭的那道光芒則從花卷頭的指尖開始,迅速包裹往了它整個身體,花卷頭驚恐地發出慘叫,徒勞地扭動身體想掙脫出來,在第三聲慘叫結束時,丑陋的軀體就如風化的砂石一樣被光芒所產生的氣流吹得四散而飛,形象地解釋了什麼叫「挫骨揚灰」。 
      看得出來,男鬼臉上的輕蔑之情一掃而空…… 
      鐘晴看得幾乎呆了,他是知道這位堂姐的伏鬼能力超強,但是他沒有想到她在受了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還能使出這麼一招讓他瞠目結舌的法術,這堂姐真是地球人嗎?今天他算是大開眼界了。 
      鐘旭把手慢慢向兩旁分開,手里那道光圈隨之被拉成了一道約莫三尺的光線。她雙目一開,松手把這道光線往上一拋,大喝一聲:「劍出!」 
      只見這道光線立時化成了一柄紅光四射的利劍,從空中穩穩回落到鐘旭手中。 
      她把劍一揮,擺了個帥得不能再帥的POSE,一臉自信地對那男鬼道:「你馬上就知道我們鐘家的人到底有多厲害了!」 
      男鬼在思考著如何應對,鐘晴則繼續沉浸在對堂姐無以復加的崇拜中,只有鐘旭自己知道,她已經到達極限了。這柄用伏鬼人全部靈力與元氣化成的利器就是他們鐘家伏鬼法術里最高一式——鐘馗劍,鐘家後人夠本事請出鐘馗劍的除了鐘旭以外不做第二人想。不過,這鐘馗劍雖然厲害,但是殺氣實在太重,被它擊中的鬼物自然立刻灰飛湮滅,可是,用劍的人本身也要承受鐘馗劍「反噬」的力量,說白了,相當于砍別人一刀再砍自己一刀,看誰死得比較快。所以出這招必須慎之又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使用。如果鐘旭沒有受傷,以她的體力來說,完全可以承受這種反噬力,可是現在她這麼做無疑是自殺。 
      已經考慮不到這麼多了,豁出去了,且拿自己的命賭一把吧。 
      鐘旭把劍一橫,飛身向那男鬼刺去。 
      男鬼當然知道被鐘旭手中的武器擊中後會是什麼下場,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他暗暗一笑,往旁邊一竄,猛地拉開身旁的大書櫃的下層,從里面抓出一個人來擋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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