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抓鬼一家人之《雌雄怪盜》

一·重逢幽靈船
    
    
      2XXX年12月23日,北歐,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規律的引擎聲在平靜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漁輪在海面上緩緩前行。極明亮的光束從船頂那排功率超強的探照燈裡射出,警惕地來回掃瞄。
    
      此時,這片海域裡只有這一艘船,像個落了單但又不急於攆上大部隊的沉著士兵,獨自一人穿過幽暗的夜色,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行駛。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往外翻著細微海浪的筆直水跡,嘩嘩作響。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陽,連帶著晚上的天氣也很不錯。沒有霧,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幾顆星子,稀稀拉拉的閃爍不住;裹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依舊不帶歇地吹著,溫度仍然維持在零下,可總覺得比前幾天溫柔了許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來特別順眼。
    
      立在漁輪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順手掐滅了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適合培養回憶的溫床。
    
      看著余煙裊裊的煙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笑容裡藏著慶幸與……懷念。
    
      七年前的他,是斷不敢與香煙為伍的。
    
      為什麼?
    
      呵呵,只因為當年有一位天下無雙的恐怖女子曾對他下過必殺令,稱一旦發現他與尼古丁沾上關係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還要把整包香煙連著盒子都吞下去。
    
      這種威脅不是不嚇人的,尤其是威脅他的這個女人向來言出必行。
    
      想到這兒,當年與她在一起生活時的種種經歷頓時係數浮現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永世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的親人——他的堂姐。
    
      說來,這位血親不只是他們整個家族裡的極品,簡直就是整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神奇人物,讓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遺忘的女子。
    
      儘管回憶裡大多是她對自己的種種「調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從心底裡想。想念她對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對自己的橫眉豎目,想念她對自己的語重心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從她失蹤之後。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家族他的親人,委實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惡劣的變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無疾而終,身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來可親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記得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間分崩離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你。
  • 好看咧...
    只是續集...不知什麼時侯才又會有...
  • to  pearl
    每個星期一作者會更新唷~~~~期待版主再貼囉
  • 喵喵小公主的話:
    to    pearl
    每個星期一作者會更新唷~~~~期待版主再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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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了解...
    只好等啦....唉...真的好好看...好想看喔
  • 終於等到了,
    感謝喵喵小公主。
    期待新的續集......。

  •     她走到鍾馗面前,將揣在懷中的小瓶掏了出來,說:“不瞞上師,這瓶中,盛的是個十歲小兒的魂魄,我們大費周章要救的人,便是他。這小兒身世離奇,且委實堪憐,爲了免他魂飛魄散,我們才棋出險著,只爲送他入冥界。”
      
        鍾馗盯著她手中的白色瓷瓶,口氣似乎放緩了些,問:“身世離奇?!說與本座聽聽!”
      
        見自己的開場白有了點作用,連天瞳立刻不慌不忙地將發生在碧笙身上的種種事件言簡意賅地向鍾馗講述了一遍。
      
        聽罷,鍾馗唰一下打開了摺扇,狠狠扇了起來,用他總是跟大吼似的大嗓門說道:“一隻畜生,到賽過世上不少可惡之人哪。咳,如那對母子一般的可憐人,著實太多了。這人要使起壞來,比鬼使壞更難應付,可恨!可恨!”
      
        “上師說得極是!”連天瞳趁熱打鐵,又說:“上師素來以誅邪救人爲任,有悲天憫人之心,今日能得一見,實是我們之大幸,更是碧笙之幸!”
      
        說到這兒,連天瞳突然單腿跪下,將手中瓷瓶高舉過頂,懇切地說:“望上師念在碧笙年幼可憐,請破例帶碧笙入冥界罷!”
      
        “這……”鍾馗的黑臉上出現一絲猶豫之色,搖著扇子,似在考慮之中。
      
        見鍾馗沒有馬上答應,連天瞳靈機一動,故意說道:“我們也知冥界之中上有冥王下有閻羅,所有入內的魂魄都要按規矩行事,若上師怕擔下此事而被冥王怪罪,那……”
      
        “呸!什麽冥王閻羅,他們算個屁!管天管地管生管死,就是管不了你鍾馗爺爺!”鍾馗像是受了莫大侮辱似的,氣衝衝地打斷了連天瞳,一把拿過她手中的瓷瓶,說,“就將這孩子交與我罷,我去跟冥王那個老不死的說說,看看能不能尋個空缺讓他投生去。若實在沒有,就讓他跟在我身邊,當我幹孫子罷!”
      
        “上師大恩,沒齒難忘!”連天瞳按住心頭大喜,朝鍾馗一連三拜。
      
        這戲劇性的大轉折,令所有人都大喜過望。
      
        “起來罷。”鍾馗伸手將連天瞳扶起,有幾分贊許地看了他們幾個人一眼,說:“你們這群小兒,雖是莽撞,但難得心性純良。這回你們毀壞陰陽界之事,本座便不與你們計較了,但是切記,下不爲例!否則闖下大禍,本座絕不輕饒!”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謝謝老祖宗啊!”鍾晴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沖上去拽住鍾馗的袖子說:“這回您老人家可算幫了大忙了!”
    “你這小子,長得細皮嫩肉,哪里有我鍾馗的風範!莫再叫我老祖宗了!”鍾馗甩開他的手,目光卻在他胸前的護身符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而後他又盯著鍾晴的額頭看了半天,說,“不管你這小子是從何處冒出來的,遇到本座也是你的造化,提醒你一句,在你額間有道陰藍之氣,怕不是什麽好兆頭,你自個兒多加留意罷!”
  • “什麽氣?”鍾晴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老祖宗你說什麽呢?”
      
        鍾馗沒有再理會他,順手拔開了瓶塞,低念了一句咒語。
      
        一個白色的光團,從瓶口飄出,緩緩落地,化成了一個忽隱忽現的小小人形。
      
        雙目緊閉,無知無覺,正是碧笙無疑。
      
        見狀,鍾馗搖搖頭,牽起碧笙的手,引著漂浮不穩的他轉身朝陰陽界走去。
      
        “哎!老祖宗您等等!”見鍾馗就要離開,鍾晴忙攆上去,對著鍾馗大喊,“您可一定好好安置這孩子啊!還有啊,您老人家給留個聯絡方式吧,有時間一起去喝個茶聊個天什麽的?!”
      
        鍾馗停下步子,回手就是狠狠一扇子,敲得鍾晴眼冒金星。
      
        “終日只知吃吃喝喝,此等德性怎配作我鍾馗的後人!”鍾馗濃眉倒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吼道,“此後不必再見,本座終日忙碌,哪里有閒工夫聽你這小子亂彈琴……啊呀……不好……小鬼們今日要送酒來!晚了晚了,趕緊回去!”
      
        說完,鍾馗帶著碧笙,嗖一下穿入了陰陽界。
      
        “今朝且醉今朝酒,魑魅魍魎鬼見愁!哇哈哈哈!”
      
        鍾馗豪爽的大笑從緩緩消失的陰陽界後傳出,隨著陣陣流過的夜風,慢慢隱去。
      
        “嘁,說我吃吃喝喝?!”鍾晴揉著腦袋,看著眼前已經恢復正常的夜景,忿忿不平地大叫:“你自己還不是屁顛屁顛喝酒去了!!真是的!”
      
        “如今我願意相信你的確是鍾馗的後人。”連天瞳呵呵一笑,“你們兩人的脾性,真是如出一轍。”
      
        “什麽叫你願意相信?!我本來就是他的後人啊!”鍾晴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又說,“哼,鍾家人動不動就出手的毛病,鐵定是他遺傳的!”
      
        連天瞳朗聲大笑。
      
    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呢。”鍾晴拿出護身符,“爲什麽老祖宗會觸不到它呢?!怪。”
      
        連天瞳盯著他手�的小東西,搖搖頭:“興許這東西本身就跟你的老祖宗有莫大的關聯罷。可以與他本人相溶,除非這護身符�有他的精魄。你沒見你老祖宗剛才的臉色麽,我想他是知道這點的,只不過沒有明言罷了。”
      
        “是嗎?!家�沒人告訴過我啊。”鍾晴半信半疑,又看了看,把護身符揣進懷�,說,“算了算了,我祖傳的東西,肯定是不會害我的,不管那麽多了。”
      
        連天瞳笑笑,拾起落在一旁的盤古斧,走到傾城身邊,附耳對它說了兩句話。
      
        她剛一說完,就見傾城呼哧呼哧地點了點頭,馬上在原地轉了個圈,一片金光閃過,它又化成了那只金毛巨獸,大嘴一張,從連天瞳手上銜起盤古斧,羽翼一展,沖天而起,轉眼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你這是幹什麽?!”鍾晴不解地望著天。
      
        “我將盤古斧交給傾城收藏,此物太過霸道,除非必需,否則還是少在世間出現爲妙。”連天瞳如是說道。
      
        “哦。”鍾晴點點頭,見識過此斧厲害的他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別的不說,拜今夜這番可以稱得上“奇遇”的經歷所賜,總算無驚無險地妥善解決了他們最大的一塊心病,從現在起,總算可以徹底輕鬆下來了。
      
        走在回半邊村的途中,一路上都聽到鍾晴聒噪個不停。
      
        “你們說啊,要是碧笙不能投胎,跟在我家老祖宗身邊,搞不好將來也能成個有用之才呢!”
      
        “有可
  • “有可能罷,也許成就在你之上,因爲碧笙似是比你聰明一點點。”
      
        “你這個女人,又損我?!我什麽時候不聰明了?噯……等等,老祖宗是不是說過要收他當幹孫子啊?!那……那他輩分不是比我還高?!這怎麽行!”
      
        “碧笙本就比你年長一千多歲,作你長輩有何不可?!”
      
        “開玩笑!那怎麽行!不成,下次如果還有機會見到老祖宗,我一定要他打消這個念頭!”
      
        “呵呵……”
      
        四個人中,一直只聽到鍾晴跟連天瞳在一唱一和。KEN和刃玲瓏,與往日有些不同,在這個大事已成本該輕鬆相對的時刻,卻由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偶爾符合著鍾晴他們笑兩聲,而KEN不時看向刃玲瓏的眼神,竟是帶著一絲戒備與警惕的。
      
        與鍾晴他們的興高采烈相比,這兄妹倆的表現實在耐人尋味。
    當看到半邊村村口那塊大石頭時,月兒還高懸在空中,靜謐如初的村子漆黑一片,村民們無一例外還沈于夢鄉之中。
      
        放輕了腳步走回到自己的住所,連天瞳對鍾晴說道:“好好歇息去罷,碧笙的事已有了圓滿的結果,總算不必再挂心了。”
      
        “是啊是啊,這下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那個倒楣石家給我們招來的事,算是到頭了。”鍾晴打了個呵欠,“不行了,困死了,我睡去了。”
      
        “噯!”連天瞳叫住了準備進屋的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雙子水晶,遞到他面前,“借我的東西,還你。”
      
        鍾晴低頭看了看,擋開她的手,說:“我看你近來運勢比較差,這塊水晶或許能幫你擋擋煞,再借給你戴戴吧。”
      
        “這不是你傳家的東西麽?!”連天瞳看著手中漂亮異常的晶體,“怎能……”
      
        “囉嗦,讓你戴著就戴著吧!”鍾晴瞪她一眼,轉身伸著懶腰,大步流星走進了屋去。
      
        “這小子是在……”KEN盯著鍾晴大大咧咧的背影,搖頭一笑。
  • 捏著雙子水晶,連天瞳輕輕咬了咬嘴唇,轉過身朝她們的草屋走去。
      
        經過刃玲瓏身邊時,見刃玲瓏還呆站著,眼睛直直地盯著鍾晴他們的房間,連天瞳喊了一聲:“玲瓏,還不進屋休息?!”
      
        “啊?!哦!”刃玲瓏這才醒過神來,又看了KEN一眼,這才快步跟著連天瞳回了屋子。
      
        看到她們關上大門,KEN臉上神情複雜,又呆站了一小會兒後,才返身進了屋�。
      
        此時,鍾晴已經舒服地鑽進了被窩,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心情一松加上疲憊不堪,在KEN進屋時,他已經睡得呼嚕不斷了。
      
        走到鍾晴床前,借著窗外透來的一縷月光,他端詳著他香甜的睡臉。
      
        “你這個傢夥,怎麽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呢……這麽一來……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KEN喃喃低語,坐到窗下的椅子上,全無睡意。
      
      
        在連天瞳她們的房�,兩個女人都沒有入眠的意思。
      
        連天瞳點著了桌上的油燈,坐下來,將雙子水晶提到燈前,嘴角挂著一抹淺笑,支著下巴,輕輕晃動著水晶的挂繩,水透大眼入神地盯著這個在燈光下更顯光彩的小東西。
      
        “你動心了?”她背後,突然傳來刃玲瓏冷冰冰的聲音,“難道你真的相信那則預言?!”
      
        似乎被破壞了好興致般,連天瞳嘴角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她手指一拉,一把將水晶抓到了手�,頭也不回地說:“無謂相信與否,事實便是事實,你自己不也看得很清楚麽?!”
    “可是……”刃玲瓏走過來,坐到她身旁,“我並不以爲他值得你去……”
      
        “我做事向來不考慮值得與否,只照我的心意去做。”連天瞳臉上有了一絲不悅,轉過頭,看著刃玲瓏,“若你非要同我論及值得不值得,那就得先問問你自己。僅僅一面之緣,便甘心花去兩百年時間在一個人身上,你又得到了什麽?!”
      
        “我……”她一番話,不偏不倚刺中了刃玲瓏的痛處,緊抿著嘴唇,良久,她才緩緩說道,“跟在他身邊,就是種幸福……兩百年時間,這樣的感覺從未消退過。”
      
        “那不就夠了麽,還有什麽可計較的呢?”連天瞳放緩了口氣,“說起來,這麽多年來,我從未想到出現在我眼前的,會是這樣一個人,呵呵,看起來一無是處的傢夥……”
      
        “姐姐……”刃玲瓏突然不再稱呼她爲師傅,略一猶豫,問,“如果他死了,你會傷心麽?”
      
        連天瞳眉頭一皺,不假思索地答道:“會。”
      
        “爲什麽會這樣?!”刃玲瓏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你才認識他不久啊……難道那幾句所謂的‘預言’對你影響那麽大?!”
      
        “當你面對足以致命的一擊時,有個人毫不猶豫擋在你面前……”連天瞳淡然一笑,看定刃玲瓏的眼睛,“若也遇到同樣境況,或許你便能明白我的心意了。不管怎樣,他救我於萬劫不復,卻是不爭的事實。單就這一點……”
      
        “單憑這一點你就想以身相許麽?”刃玲瓏噌一下站了起來,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連天瞳,“姐姐,這一點都不像你了。”
      
        “是嗎?!”連天瞳垂下長長的睫毛,不以爲然地說道,“當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起,表面看來,你與從前並無二致。但是我知道,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封上了自己的心,連我都拒絕在外。我卻從未問過你原因,也從不問你兩百年來究竟發生了什&
  • “姐姐……我……我……”刃玲瓏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淚水奪眶而出,“我只想要他好好活下去而已……”
      
        見她痛苦至此,連天瞳站起身,扶住她的胳膊,問:“究竟發生何事?”
      
        刃玲瓏死命地搖著頭,任淚水橫流。
      
        過了不知多久,她擡起紅腫的雙眼,緊緊拉住連天瞳的手,一咬牙,道:“姐姐,不要問我了,這件事,我自己會去處理。”
      
        “你要……”連天瞳一愣,想了想,旋即釋然道:“也好,你的事,自己看著辦罷,我不再過問。”
      
        聞言,刃玲瓏一把抱住連天瞳,在她耳畔喃喃道:“姐姐……對不起…”
      
        連天瞳一笑,輕撫著她的背:“傻丫頭,跟我說對不起作什麽。你也累了,早些休息罷。”
      
        說完,她拍拍刃玲瓏的肩膀,轉身朝�屋走去。
      
        “姐姐!”刃玲瓏叫住了她,說:“不去河岸處看看麽?預言只看過上半厥而已,後面寫的……”
      
        “我並未忘記。”連天瞳回眸一笑,“過幾日便去看看這下半厥。”
      
        “嗯。”刃玲瓏牽強地笑了笑,看著連天瞳的背影,她擦去挂在腮上的淚珠,用低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原諒我……姐姐……無論我以後做了什麽……那只是迫不得已……”
      
        熄滅了油燈,刃玲瓏獨坐在一室黑暗中,望著窗外的夜色,擱在桌上的雙手,漸漸攥成了拳頭。

  • 本週就到這兒哩~~大家請享用囉~~哈
  • 唉喲...只到這啊...
    又要等啦...
    真想繼續看咧...哈
  • 最近實在太忙了∼∼昏∼∼∼
    感謝喵喵小公主幫忙轉貼。
  • 我來晚了....真是好看ㄚ...期待中~~~
  • 能幫大家貼文  ~~~我也十分感謝唷~~

    這星期一的來哩!!

      熄滅了油燈,刃玲瓏獨坐在一室黑暗中,望著窗外的夜色,擱在桌上的雙手,漸漸攥成了拳頭。
      
        翌日早晨,紅日高懸,正忙著跟周公開會的鍾晴被外頭傳來的嘈雜之聲驚醒。
      
        而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的KEN也在這時睜開了假寐的雙眼,回過頭,警覺地朝窗外看去。
      
        “出什麽事了?那麽吵?”鍾晴坐起來,一把掀開被子,走到KEN身邊,撐在窗口向外張望,邊看邊奇怪地問,“你一大早就坐在窗子下頭髮什麽愣呢?”
      
        “嗯……我昨晚失眠,所以坐這兒喝杯茶。”KEN順手拿起手邊空空的茶杯,搪塞過去。
      
        “我睡不夠,你卻失眠,你們神仙的精神就是比人類好啊。”鍾晴撇撇嘴,旋即指著外頭說:“咦?!好像來了幾個穿衙差衣服的人?!”
      
        “是啊……”KEN眉頭一皺,“不太對頭,他們好像在動手打村民!”
      
        村子中間的空地上,停著一頂官轎。轎前,隱約可見一大群村民將四、五個衙役打扮的男子圍在中間,有的拉手有的抱腿,奮力阻止這幾個人雨點般落在一名已經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的拳腳。
      
        “官爺饒命啊!”
      
        “求求你們別打了!”
      
        “官爺您就放我們一條生路罷!”
      
        男男女女帶著哭腔的哀求,還有小孩子的號啕大哭,打破了半邊村慣有的寧靜。
      
        鍾晴和KEN趕忙打開門沖了出去。
    剛剛跑到人群之外,他們便聽到有人趾高氣昂且兇神惡煞地宣佈:“你們這群人好好聽著,胡大人有命,今日你們半邊村有哪戶人家膽敢不交祭禮的銀兩,不論男女老幼,統統抓回縣衙問罪!膽敢阻撓我們辦差的,就跟地上這個不知死活的一樣下場。”
      
        鍾晴朝人縫中一看,發現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正是那個叫大牛的青年男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孔和嘴角都朝外趟著血,一看就是被人下重手打的。
      
        這時,站在轎子一旁作狗頭軍師打扮的人掀起了轎簾,一個官服官帽矮胖如冬瓜的小鬍子從轎子�頭走了出來,站到村民面前,摸著自己的八子胡,陰陽怪氣地說:“昨兒個其他幾個村的村長已經主動將禮錢送到了衙門,就只有你們半邊村,根本不將本官放在眼�!告訴你們,今兒本官親自到此,就是要好好督促督促你們這些刁民!李師爺!”
      
  • “是,大人!”那個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師爺走上前,拿出個賬本一樣的東西,沾了點唾沫,嘩啦嘩啦翻開,看定其中一頁,大聲念道,“半邊村,共計人丁三十三口,十四戶,按每戶十兩銀子,該村共當上繳河神祭禮一百四十兩整。”
      
        “胡大人您高擡貴手啊!”蘇老伯讓圓月攙扶著,走到那胡大人面前,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舉著手�的粗布包袱說:“我們將所有能賣的物事都賣了,只湊夠了這二十兩,大人您就勉爲其難收下罷,村�再也拿不出一文錢了呀!”
      
        看到這兒,鍾晴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圓月說的話,頓時明白了這夥人的來歷,咬牙道:“原來那就是那個殺千刀的貪官,哼,這麽快就來了!”
      
        “來得正好。”
      
        連天瞳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站到了他們兩人的身邊,看著那群不懷好意的惡人,冷冷一笑。
      
        “咦,你來啦?”鍾晴被突然冒出來的她嚇了一跳,看看她身邊,隨口問了句,“那個妖精跟屁蟲怎麽沒過來幫忙?還在睡大覺嗎?”
      
        “我醒來時她已不在房�。”
      
        連天瞳答道,旋即撥開人群,朝前走了幾步。
      
        知道刃玲瓏一早就沒了蹤影,KEN心�頓時不踏實了。
      
        這邊,那胡大人搭下眼皮瞄了蘇老伯遞上來的銀子一眼,沒說半個字,直接就是一狠腳,踹到蘇老伯心口上。
      
        “爺爺!”圓月驚叫一聲,撲過去扶住重重倒在地上的蘇老伯。
      
        “哼,區區二十兩銀子也敢拿到本官面前?!”胡大人一腳踢開散在自己腳下的碎銀子,指著蘇老伯說:“蘇老頭,你給本官聽著,你是半邊村的村長,本官不管你是賣兒還是賣女,再給你三日時間,要還是交不出那一百四十兩銀子,本官先拿你問罪,再將你們這小小村子夷爲平地!”
      
        說罷,他低下頭,綠豆眼在圓月身上掃來掃去,奸笑道:“你這孫女長得倒還水靈,若送去翠紅樓,興許能換回些銀兩。”
  • “你……你……”蘇老伯捂著心口,又氣又急。
    “嘿嘿,不如就讓本官代勞罷。”胡大人走了過去,俯下身,把手朝圓月臉上伸去。
      
        “爺爺!”圓月又驚又怕,拼命朝後縮著身子。
      
        但是,胡大人的爪子還沒挨著圓月的邊,整個人就被一拳打飛了去。
      
        “你這個死矮冬瓜,居然對個老人下這麽重的手?!還敢非禮未成年少女?!”鍾晴舉著拳頭,一手指著跌坐在地上捂著右眼哀嚎不停的胡大人,厲聲罵道,“你敢再對這�任何一個村民動手動腳,你鍾爺爺馬上扒了你的皮!”
      
        “你……你……”被打懵了的胡大人被手下人手忙腳亂扶了起來,緩過神來的他當即忍痛大罵:“哪里來的惡徒,竟敢傷害朝廷命官?!來人哪,給我統統拿下!”
      
        這一聲令下,在場的所有衙差立刻一擁而上,將鍾晴圍在了中間,重拳飛腳,紛紛朝他而去。
      
        “自討苦吃!”KEN搖搖頭,從人群中跳出去加入了戰鬥。
      
        雖然是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打手”,但是在鍾晴他們面前,這幾個衙差不過是幾個空有一身蠻力的莽漢而已。別說現在有KEN助自己一臂之力,就算單憑他一個人,這幾個衙差也遠不是他的對手。
      
        三兩個回合下來,衙差們鼻青臉腫地歪倒一片。其中,好幾人的門牙在打鬥中失了蹤影,捂著流血的嘴巴哎唷直叫,正正是那如假包換的“滿地找牙”之景。
      
        鍾晴拍拍衣服上的塵土,輕蔑地看著這些手下敗將,說:“就憑你們這幾個三腳貓,也敢在你鍾爺爺面前耍橫?!瞎了你們狗眼了!哼!”
      
        見自己的手下轉眼就成了幾堆無用的爛泥,那胡大人頓時身如篩糠,小綠豆眼�再也瞧不見一星半點的霸道狂妄,擠在竹竿軍師的身邊,是進也不敢退也不是。
      
        KEN走到胡大人面前,俯視著這個身高還不到他胸口的貪官,笑道:“一早就聽說過胡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 “你……你這大膽刁民……想……想對本官如何?”胡大人被KEN的笑容弄得陣陣發毛,不停朝同樣一臉恐懼的師爺身後縮,僅憑一張硬嘴拼命保持著身爲“父母官”的那最後一點官威。
      
        “想對你如何?!”鍾晴聽了,嘿嘿一笑,朝自己拳頭上吹了口氣,“你說呢?!”
      
        “你們……你們……”眨巴著已經是烏青一圈的眼睛,胡大人盯著鍾晴的大拳頭,戰戰兢兢地大吼:“本官是朝廷命……命官,你們敢以下犯上,那……那便是死罪!本官奉命祭祀河神,要是因……因你們幾個耽誤了祭祀之事,河神一怒,後果非……非同小可,你們可擔待不起!”
      
        “放屁!”鍾晴啐了一口,把拳頭攥得咯咯直響,呵斥道,“什麽河神海神,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貪官搞得百姓民不聊生,收拾了你們,比祭什麽神都有用!”
      
        “鍾晴!”確認蘇老伯的傷勢並無大礙後,連天瞳起身走到鍾晴身後,叫住了馬上就要拿胡大人開刀的他,“且慢動手,我還有些話要同胡大人說。”
      
        “哦?”鍾晴收回了拳頭,狐疑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連天瞳。
      
        “胡大人口口聲聲說要祭河神,”連天瞳走到胡大人面前,“不知大人收了這麽些用作祭禮的銀子,究竟打算以何種方式祭河神呢?”
    “這……”胡大人眼珠一轉,壓下心頭的驚恐,理直氣壯地說,“只要備齊禮金,當即購入牛羊牲口各一百匹,本官早已找了得道高人,屆時開壇作法,平息河神之怒,以求來年風調雨順!你們,你們若耽誤了祭祀的好時辰,今後必定天災不斷!”
      
        “僅有牛羊,只怕河神不肯賞臉啊。”連天瞳冷笑,扭頭對鍾晴他們說道,“把這群人統統帶到渭河邊去。”
      
        說罷,她又對胡大人微一躬身,狡然一笑:“就讓我來爲大人示範一下,如何才是祭祀河神的有效之道。”
      
        “沒問題!”鍾晴一手一個,分別揪住了胡大人和師爺的後衣領。雖不知道連天瞳究竟要作什麽,但是他肯定她絕對不會給這夥人好果子吃。
      
        在村民們的簇擁下,一行人押著已經如秋後螞蚱一般的胡大人和他的衙差們,來到了洶湧如初的渭河河畔。
  • 連天瞳看了看眼前濁黃一片的河水,走到那幾個衙差面前,擡頭問旁邊的村民:“這些人中,可有動手傷過半邊村村民性命的?”
      
        “有!”
      
        “就是中間那個大鬍子,還有旁邊那個八字眉的!”
      
        “小泥鰍就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
      
        “就是他們,我們親眼所見!”
      
        村民們怒聲一片。
      
        連天瞳將目光鎖在村民們所說的那兩個惡賊身上,笑了笑,轉頭對胡大人說道:“大人,要祭河神,活人才是最好的祭禮,尤其是心腸歹毒之人,尤對河神胃口。”
      
        “你……”胡大人驚恐地看著她,上下兩排大黃牙齒不停打著架。
      
        連天瞳吸了口氣,獨自走到前頭,對著這條波濤駭人的大河,雙手合十,大聲說道:“渭河之神,今有半邊村村民送上豐厚祭禮,但求風調雨順。若肯笑納,請速速示現真容!”
      
        話音剛落,她閉上雙眼,口中低念而出的聲音被轟轟的水聲掩蓋得一乾二淨。
      
        衆人正在質疑她在做什麽時,眼前的渭河突然起了變化——
      
        一直洶湧向前的河水突然改了方向,以連天瞳所對的位置爲中心,一圈一圈繞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而一股從河心沖出的青黑之氣,竟在河面上形成了一張模糊的人臉,眉目不分明,只有一張大開的嘴,尤爲引人注目。
      
        此時,那轟隆的水聲似乎也變了調,越聽越像是一個人厚實而狂放的笑聲,震得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在跟著打顫。
      
        如此突如其來之景,衆人看得呆若木雞。
      
        睜開眼,連天瞳對鍾晴他們說道:“河神已現,莫讓他老人家久候,還不動手扔那兩人下去?!”
      
        “啊……”鍾晴回過神來,和KEN一道,一個抓住大鬍子一個抓住八字眉,拖著兩個惡徒快步朝河邊走去。
  • “大俠手下留情!饒命啊!饒命啊!”兩個衙差早已被嚇得屁滾尿流,一邊掙扎一邊討饒。
      
        “當初你們對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下手之時,可曾想過手下留情?”連天瞳冷冷看著被鍾晴他們拖到面前的兩個衙差,“殺人償命,這是你們應得的下場。”
      
        “沒錯!”鍾晴拽住大鬍子,“你們這群目無王法作惡多端的傢夥,死有餘辜!”
      
        眼見自己就要葬身魚腹,那大鬍子和八字眉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鍾晴和KEN的鉗制,八字眉順手從地上揀起一塊棱角分明的石塊,大鬍子更是從自己的官靴之中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兩人猛地朝鍾晴和KEN撲了過去。
    KEN眼疾手快,瞅准了來向一把打掉了八字眉手上的武器,旋即重重一拳擊在他的心口上,打得八字眉連退十來步。
      
        那邊,多虧鍾晴閃得快,大鬍子的匕首只是割破了他的衣袖。氣極的鍾晴回身就是一個漂亮的連環腿,正中大鬍子的腦袋。
      
        中了這這一踢,大鬍子當下就如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沙袋似的,朝後飛開了去,恰好撞在了剛剛在河堤邊上穩住了身子的八字眉,兩個人慘叫一聲,雙雙栽進了渭河之中。
      
        兩朵水花濺起,很快落下,諾大的河面上,再無這兩個惡徒的蹤迹。
      
        這時,河心那張人臉,也嗖一下隱入了那漩渦之中,片刻之後,渭河又恢復了之前的樣貌,半點異常都沒有留下。
      
        “活該!”鍾晴拍拍手,探頭看了看河面。
      
        連天瞳走回到胡大人面前,滿意地說道:“大人可看到了,河神已經收下我們的祭禮,想必將來不會再爲難此地百姓了。”
      
        胡大人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哆嗦著嘴唇,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連天瞳臉色突然一變,厲聲道:“仔細聽好了,從今以後,如若再敢踏入半邊村一步,你便是下一個祭禮。我保證!滾!”
      
        “是是!”胡大人一聽,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第一次大概因爲腿軟,沒能站起來,一連試了三次,才在竹竿師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和剩下的那三個衙役一起,踉踉蹌蹌地逃離了此地。
      
        看著那夥人狼狽的背影,被欺壓已久的村民們頓時歡呼雀躍。
  • “痛快!看那個貪官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們!”
      
        “太好了,總算有安穩日子可以過了!”
      
        “天瞳姑娘和兩位公子簡直是天神下凡,是我們半邊村的大救星啊!”
      
        面對村民們千恩萬謝的表現,鍾晴哈哈大笑,摸著腦袋大聲說:“沒什麽沒什麽,收拾這些齷齪傢夥是我的愛好,大家別放在心上啊!哈哈。”
      
        一個小男孩走到連天瞳身邊,天真地問:“姐姐,那兩個壞蛋真的被河神吃掉了嗎?真的有河神嗎?”
      
        連天瞳一笑,拍拍他的頭,對議論紛紛的村民們說道:“剛才我只是使了一點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麽河神,都是那姓胡的編出來訛詐錢財的謊話罷了。已經沒事了,大家都回去罷,我想這個貪官以後是不敢再來半邊村造次了。”
      
        人群先是一陣沈默,旋即又爆發出一陣被徹底解放的歡呼。
      
        不管有沒有河神,面前這幾個人,一定是上天派下來搭救蒼生的神仙。
      
        喜極的村民們個個都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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