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 / 我的祖國 -《1895 乙未》

出身北埔金廣福的熱血青年姜紹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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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台灣這片土地說屬於台灣人的故事一直是我在電影圈16年來的信念與努力,用一個簡單的方式把故事生動地說清楚,也是我對自己的期許與目標。❞

-  洪智育,《1895  乙未》導演

如果說《海角七号》是台灣國片的希望,那麼,我會說,《1895  乙未》為台灣人民在21世紀的「自覺」與「自決」燃起了星星之火。這把火能否成為燎原烈焰,我拭目以待。

在此,我並不想對本片劇情做過多的討論,以免使本文落了「有雷」之嫌,有緣讀到本文且尚未欣賞本片的讀者請安心閱讀。

從《海角七号》,我們第一次在國片中見到了與正常人無異的日本人,不再是《八百壯士》中滿臉橫肉,被刻意醜化的日本人。日本人一樣是人,他們有血有淚,他們愛台灣的心並不亞於今天任何政治人物。同樣的,《1895  乙未》也以接近第三者的客觀立場來詮釋以「合法手段」取得台灣(故「日據」一詞為錯誤用語)的日本人,以及誓死抵抗外來政權的孤臣孽子。

在我眼中,與我同鄉的洪智育導演有著相當細膩的拍片手法。除了對史實、服裝、道具等等這些具體事物的考證之外,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劇中北白川宮能久親王聆聽著從留聲機傳來,由捷克作曲家Bedřich  Smetana創作的《我的祖國》交響詩當中的第二樂章《伏拉塔瓦河》(  Vltava,德語稱此河為莫爾道河Moldau)。洪導演巧妙地安插此曲,想必對於國民樂派的背景也做過一番研究,其用心之細,令我佩服。 

對北白川宮來說,台灣是祖國日本在南方的新領土,更是尚未琢磨的瑰寶。但對於遭到祖國無情背叛的吳湯興、姜紹祖、徐驤這些義軍首領來說,「祖國」是何其的沈重與不堪啊。

1895年(明治28年)5月31日,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於澳底登陸後紮營

劇中的北白川宮能久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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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台灣人除了被祖國出賣之外,就連成立「台灣民主國」,號召台民抵抗的那些祖國高官也紛紛逃回唐山。當時鎮守台南的「黑旗將軍」劉永福是這樣子告訴台灣人的:

照得倭犯臺北    係與土匪勾通
土客軍民混殺    倭亦徒勞無功
現在民心不服    四面大軍圍攻
鄰邦已護民主    恨倭無故興戎
使倭首尾難顧    立見鬼穴全空
臺中臺南一體    防禦共誓和融
即率福軍協勦    定復臺北基隆
告爾軍民知悉    屆時一道從風

只不過,中國人一向喊得越大聲越做不到。繼民主國總統唐景崧搭乘德國船艦逃回廈門後(台諺「阿婆仔浪槓」的由來),劉永福也搭乘英國船艦逃回「祖國」,丟下孤立無援的在地義軍。

左圖:台灣民主國對李鴻章出賣台灣的不滿

  • 彈盡援絕、四面楚歌的義軍,其下場可想而知。這些英勇的台籍戰士們,不分閩南、客家、高山族,成了歷史上第一批遭到中國背叛而犧牲的冤魂。1894年,台灣在被割讓給日本之前,還被自己的祖國以「化外之地」、「男無情,女無義;鳥不語,花不香」、「三年小反,五年大亂」等等不堪的言辭羞辱。而在1895年,那些慫恿台民抗日的祖國高官們又再次背叛了台灣人。我相信,吳湯興、姜紹祖、徐驤,以及一同犧牲的台民們是死不瞑目的。

    義大利哲學家Benedetto  Croce說,「所有的歷史都是現代史」;一百多年前台灣人所遭受的教訓並非不可能重演,當來自中國的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將於本月進行祕密協商,我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李鴻章、唐景崧與劉永福,更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吳湯興、姜紹祖與徐驤。

    1895年,台灣人有的選擇誓死抵抗,有的選擇引日軍入城,從此享盡榮華富貴,富可敵國。我不知道,今天的台灣還有多少人有客家義軍的勇氣與決心,願意為了讓子孫免於受異族統治而犧牲生命。我想,更多的或許是如辜顯榮之流,只求三餐溫飽、股市萬點、風吹兩面倒的「台灣人」吧。倘若這真是多數台灣人的意向所在,那麼,台灣幾百年來淪為外族殖民地的悲慘命運恐尚未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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