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案件∼目睹28人燒死

作者/PoChun

1990年的除夕夜，正與家人團圓圍爐，突然消防車警笛聲大作，老媽家就在桃園市民權路、新生路和永安路三角公園附近，火警是從三角公園前的「古早人茶藝館」引燃的。

火警地點正發大樓，十年前原是正發百貨公司，因經營不善把一樓及地下室改為小吃街，二、三樓為古早人理髮廳，四樓是放A  片及三級片的華國電影院，五樓以上則是賓館。起火原因就是因為地下室藝館有人在烤魷魚不慎引起火災，又因樓上經營特種行業，樓梯與逃生門被堵以至成重大傷亡，死了廿八人，有的迄今還查不出身分。

那夜正吃得津津有味，小孩大概也在等發紅包，十多年後的今天，才想到那次一定忘了發紅包。消防隊（現改消防局）離火警地點才三分鐘路程，可是大火竄燒得很快，從地下室到五樓，因裝潢都是易燃品，瞬間成一片火海，消防人員忙著搶救地下室，可是一樓和二樓以上的樓梯，不但鋪地毯，牆壁也都用木板隔成，又因茶藝館不與理容院相混，又把樓梯封死，在屋內另設樓梯，以致消防人員無法進入火場灌救。

火，霹靂拍拉的，外面的吵雜及隱約也聽有人呼救及哀豪聲，與鄰近街上有人慶祝過年放鞭炮，形成強烈對比。大火很快被控制，黑煙密佈，燒焦味撲鼻，消防人員已用斧頭砍掉樓梯門，才能拾級而上。

污水從梯階流下，夾雜難聞的特有味道，消防人員撥開了被燒燬而袒塌的天花板，發現很多人疊在一起，這些都是往樓梯無法逃生的人，其中，我看到一位躺在地上的男子，全身燒焦，面目無法辨認，但胸部似乎放著一個約拳頭大的球，我奇怪怎會有球沒被燒融化，乃走近看個清楚，我的媽∼∼我毛骨悚然，原來是烈火把他的身體燒得脹起來，就像吹氣球一樣，太漲了爆開，心臟跑出體外，就凸出在胸部，那慘狀差點把剛吃的大魚大肉吐出來。

到了三樓，有七位男女，躲在廁所，他們緊緊抱在一起，這些是窒息而死，所以樣子還不太難看，而大廳則是火燒最直接的，可以說被燒得「半死不熟」，整個身體鼓鼓的，可以說「吹彈欲破」的感覺，消防人員雖小心奕奕的抬起，但感覺上就像手抓豆腐一樣的破掉，好一點的，則是皮膚黏在地上，完全是脫了一層皮的人。

那次，除了樓下可輕易逃出火場外，在樓上的男男女女，幾乎不是當場燒死，就是送醫不治，我目睹了廿八具屍體一一抬出，排一排，有因搬運而斷手斷腳，有已燒焦不可辨，有男女無法分，有半生不熟沒皮膚的．．．。由於那是特種營業，人員複雜，故死者有許多查不出身份，只好把靈位供奉在火場，事隔十多年，那楝大樓仍無法重建，變成廢墟，對桃園市容觀瞻是一大致命傷。

正發大樓是前故縣長陳長壽故居，以前是有圍牆的舊式別墅，後改建為商業大樓，分為二三七個攤位出售，因經營不善而將攤位拆掉，租售改為茶藝館等特種營業，如今一片廢墟要有二三七業主簽名蓋章，才能處理那塊地，因有關單位找不到業主，故遲遲無法改建。

當記者最讓人討厭的是，人家休假有得玩，記者卻要出生入死跟著壞事跑（好事不多），連過個年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