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抓鬼一家人之《雌雄怪盜》

一·重逢幽靈船
    
    
      2XXX年12月23日,北歐,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規律的引擎聲在平靜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漁輪在海面上緩緩前行。極明亮的光束從船頂那排功率超強的探照燈裡射出,警惕地來回掃瞄。
    
      此時,這片海域裡只有這一艘船,像個落了單但又不急於攆上大部隊的沉著士兵,獨自一人穿過幽暗的夜色,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行駛。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往外翻著細微海浪的筆直水跡,嘩嘩作響。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陽,連帶著晚上的天氣也很不錯。沒有霧,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幾顆星子,稀稀拉拉的閃爍不住;裹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依舊不帶歇地吹著,溫度仍然維持在零下,可總覺得比前幾天溫柔了許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來特別順眼。
    
      立在漁輪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順手掐滅了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適合培養回憶的溫床。
    
      看著余煙裊裊的煙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笑容裡藏著慶幸與……懷念。
    
      七年前的他,是斷不敢與香煙為伍的。
    
      為什麼?
    
      呵呵,只因為當年有一位天下無雙的恐怖女子曾對他下過必殺令,稱一旦發現他與尼古丁沾上關係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還要把整包香煙連著盒子都吞下去。
    
      這種威脅不是不嚇人的,尤其是威脅他的這個女人向來言出必行。
    
      想到這兒,當年與她在一起生活時的種種經歷頓時係數浮現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永世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的親人——他的堂姐。
    
      說來,這位血親不只是他們整個家族裡的極品,簡直就是整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神奇人物,讓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遺忘的女子。
    
      儘管回憶裡大多是她對自己的種種「調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從心底裡想。想念她對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對自己的橫眉豎目,想念她對自己的語重心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從她失蹤之後。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家族他的親人,委實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惡劣的變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無疾而終,身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來可親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記得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間分崩離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你。
  • 這時,黑毛怪獸已經吞下了溫青琉召來的所有亡靈,大口一閉,幾十道半青半紅的光束突然從它身體上的每一個部分鑽了出來,妖異的光芒照亮了半壁天空。
      
        溫青琉繼續閉眼念著他的咒語,而身下的怪獸在主人授予的無形力量之下,身形赫然漲大了數倍,額間那只血紅的獨眼,暴突而出,根根紅藍交織的血絲狀物迅速蔓延了整個眼球。
      
        突然,溫青琉睜開了眼,抬手指向衝上來的鐘晴他們,對他的黑毛怪獸呵道:“給我吞了他們!”
      
      怪獸將脖子一伸,呼一下張開了利齒如劍的大嘴,一團巨大無比的漩渦狀青色氣流從它喉間飛旋而出,漩渦中,隱沒著張張醜陋的人臉和蒼白的人手,交替翻滾著。這些人臉張張都大開其口,而人手則不停地朝外擠著,像是拼命想抓住什麼似的,尖利的囂叫穿插在這一大片形態混亂的殘臉碎肢中,如此情景,你根本不敢想像如果被這個漩渦吞沒,將會有怎樣恐怖的下場。
      
        與這個幾乎已經變了形的對手相比,此刻的傾城顯得如此弱小,但是,它半點退縮之意也沒有,展翼昂首,運盡全力朝那詭異漩渦大吼了一聲。
      
        這一聲吼,有如驚天炸雷,山崩地裂。
  • 緊張緊張緊張
    好看好看好看
    終於又有新貨了
    感謝轉貼唷^O^
  • 唉唷
    怎嚜沒有了
    希望趕快貼上....
    期待中
  • 這時,黑毛怪獸已經吞下了溫青琉召來的所有亡靈,大口一閉,幾十道半青半紅的光束突然從它身體上的每一個部分鑽了出來,妖異的光芒照亮了半壁天空。
      
        溫青琉繼續閉眼念著他的咒語,而身下的怪獸在主人授予的無形力量之下,身形赫然漲大了數倍,額間那只血紅的獨眼,暴突而出,根根紅藍交織的血絲狀物迅速蔓延了整個眼球。
      
        突然,溫青琉睜開了眼,抬手指向衝上來的鐘晴他們,對他的黑毛怪獸呵道:“給我吞了他們!”
      
      怪獸將脖子一伸,呼一下張開了利齒如劍的大嘴,一團巨大無比的漩渦狀青色氣流從它喉間飛旋而出,漩渦中,隱沒著張張醜陋的人臉和蒼白的人手,交替翻滾著。這些人臉張張都大開其口,而人手則不停地朝外擠著,像是拼命想抓住什麼似的,尖利的囂叫穿插在這一大片形態混亂的殘臉碎肢中,如此情景,你根本不敢想像如果被這個漩渦吞沒,將會有怎樣恐怖的下場。
      
        與這個幾乎已經變了形的對手相比,此刻的傾城顯得如此弱小,但是,它半點退縮之意也沒有,展翼昂首,運盡全力朝那詭異漩渦大吼了一聲。
      
        這一聲吼,有如驚天炸雷,山崩地裂。
      
        鐘晴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亂叫,現在他完全相信傾城絕對有吼塌一座城池的本事。
      
        那片朝他們籠罩過來的漩渦受了傾城這一記“吼功”,居然像被肢解開來了一般,轟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傾城離那黑毛怪獸已不過數米距離,一見機會來了,鐘晴心一橫,踩在傾城頭上用力一蹬,趁怪獸還沒緩過神來的這一剎那,整個人一躍而起,落到了怪獸的背上,舉起盤古斧就朝溫青琉劈了過去。
      
        溫青琉沒想到鐘晴敢那麼不怕死地跳到敵人的背上,雙腳已斷的他順勢躺倒,火速朝旁邊一滾,鐘晴的斧子鏘一聲嵌進了怪獸的背脊上。
      
        嗷一聲慘叫,怪獸痛徹心肺,回頭就是狠狠一嘴,想要一口咬死停在它背上正拔斧子的鐘晴。
      
        可是,它的大嘴,在離鐘晴不到半尺遠的地方被迫停住了。
      
        不是夠不著,而是它的耳朵,被傾城死死咬住,並且拼命朝後頭拖。
      
        連天瞳一縱身,踩著怪獸的頭跳到鐘晴身邊。
      
        她的腳剛一沾地,鐘晴正好把深深砍進怪獸體內的斧子拔了出來,一股濃稠的鮮血,從怪獸的傷口出噴湧而出,沾了他一臉都是。
      
        見他們二人統統跳到了自己面前,已無退路的溫青琉抬眼看著他們,一言不發,毫無懼色。
      
        “溫青琉,既然你自己都說我是你的克星,那你又拿什麼跟我鬥?!”鐘晴胡亂擦了把臉上的血污,舉起斧子指著溫青琉,“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只會整死你自己!”
      
        “聚集亡靈的怨力來武裝你的坐騎,想以此吞噬我們,溫青琉,你這一招的確是大手筆。”連天瞳冷冷看著他,“可惜,既然注定了鐘晴是你的克星,那麼無論你用上多少種方法,也逃不開命定的結局。溫青琉,這一仗終是你輸了。”
      
        “少跟他廢話了!”鐘晴憤然對著溫青琉下了最後通諜,“你這個混蛋居心惡毒,留在世上只會害人!自己選吧,要麼自盡,要麼我來動手!”
      
        “要我自盡?!”見鐘晴義正詞嚴的模樣,溫青琉嘴角一翹,“恐怕沒那麼容易罷……”
  • “要我自盡?!”見鐘晴義正詞嚴的模樣,溫青琉嘴角一翹,“恐怕沒那麼容易罷……”
      
        連天瞳心頭一驚。
      
        不等他們作出任何反應,溫青琉突然伸出手指朝自己額前一戳,一抹鮮血瞬時浸滿了他的指尖,就著這帶血的手指,他眉頭一皺,迅速在他身前的這塊黑色皮毛上一筆畫成了一方看不出形狀的簡單符號。
      
        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得干脆利落。
      
        鐘晴他們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時,數十柱鮮紅的血液突然從怪獸身上噴出,而以溫青琉畫下的符號為起點,幾道駭人的裂紋迅速蔓延到了怪獸的整個身子,紋縫中隱約可見岩漿一般閃亮沸騰的物質。
      
        這時,腳下這只龐然大物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轟隆有聲。
      
        鐘晴搖晃著身子,心知不妙。
      
        “不好,他要把被怪獸吞下去的所有亡靈之力一舉釋放出來!”連天瞳對鐘晴大聲喊道,“快下去!”
      
        “什麼?!”鐘晴大驚失色,那只黑毛怪獸剛才吞下那麼多亡靈,如果將這些亡靈所帶來的所有怨力一下子釋放出來,會帶來一個怎樣的後果,鐘晴沒見過,也不敢去想像。
      
        連天瞳拽住鐘晴的胳膊,二人正要從怪獸身上跳開,不料腳下卻踏了空,那一直踩在腳下的厚實脊背突然沒了蹤影,他們只覺心髒一沉,雙雙墜了下去。
      
        還好傾城反應夠快,吐掉含在口裡的半只耳朵,咻一下飛了過去接住了連天瞳和鐘晴。
      
        剛剛站穩了身子,二人便聽到頭上傳來一聲巨響,舉目一看,那只怪獸竟然在空中炸裂開來,而溫青琉亦被淹沒在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肉橫飛之中,再無半點蹤跡可尋。
      
        “他……居然把自己給轟了?!”鐘晴訝異地說道,“他不是要釋放亡靈嗎?!”
      
        看著那一大片從空中四散落開的血肉毛皮,連天瞳皺眉道:“怕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她話音未落,一陣半是冰涼透骨半是灼熱至極的氣浪,突然從怪獸消失的地方噴薄而出,一圈半青半紅的幽光閃過,而後便見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漸漸浮現其中,轉眼間,一只半人半獸的怪物,帶著熏人的鬼妖之氣,從球體內破殼而出。
      
        看那怪物的半邊人臉,竟越看越像那溫青琉。
      
        “那個……”鐘晴愣愣地看著那只怪物,瞪大了眼,“溫青琉跟他那只黑毛怪混成一體了?!”
      
        “豈止,他的體內還飽含了那萬千亡靈的怨力!”連天瞳攥緊了拳頭,“這個家伙,竟然甘心舍棄人身,墮入魔道!”
      
        “魔?!”鐘晴緊握著盤古斧,一邊留神著那個怪物的行動,一邊問:“你說他成魔了?”
  • “魔?!”鐘晴緊握著盤古斧,一邊留神著那個怪物的行動,一邊問:“你說他成魔了?”
      
        “以人身加上妖獸元靈,再混以亡魂之鬼氣,非人非鬼非妖,那就是魔。”連天瞳慎重地答道,“溫青琉孤注一擲,定要小心應付!”
      
        “簡直是瘋了!”鐘晴驚異之余,心中也在思量究竟要達到怎樣強烈的欲望才能如此不顧一切地把自己從人類變成這麼一個四不像的怪物。
      
        在左右兩旁特定的方位上,KEN和刃玲瓏早已合力布好了一層最最堅固的結界,確認無誤之後,二人忙返身朝傾城身邊飛去,欲助連天瞳他們一臂之力。
      
        他們剛剛落到傾城旁邊,便有一聲響徹天地的吼叫從已成魔物的溫青琉口中爆發而出。睜開他那半邊人臉上的一只眼睛,溫青琉說話的聲音如同被故意拉慢了速度的錄音帶
      一般古怪:“你們這一群人,活路不走偏尋死路,既如此,索性跟鐘晴那個小子一道下地獄罷!”
      
        說罷,他身子一動,猛虎撲食般朝鐘晴他們衝了過來。
      
      見對方來勢凶猛,幾人忙朝四邊閃開,連天瞳趁勢拉出紅線化為利劍,雙腳在傾城身上一瞪,回身就朝溫青琉眉心刺去。而KEN也嗖一下衝了過來,念動咒語,竟將自己的右手化成了完全透明的狀態,一掌朝敵人的心髒擊去。緊跟而至的刃玲瓏居然也學著連天瞳的樣子,從袖口拉出一截紅線,出其不意地繞在了溫青琉的脖子上,死命拉緊。至於鐘晴,讓傾城火速繞到了溫青琉背後,瞅准一個空隙,舉起盤古斧就朝他的頭頂上劈了下去。
      
        四個人默契十足的反攻,看來非常奏效。
      
        連天瞳的劍刺穿了溫青琉眉心,KEN的手竟直接插入了他的體內,刃玲瓏的紅線幾乎將他的腦袋跟脖子勒分了家,而鐘晴的盤古斧,更是深深劈入了他的頭頂。
      
        成魔了又如何?!遇到他們四個高手,再厲害的妖魔都是不堪一擊的廢物。
      
        看著此時此刻的溫青琉,恐怕沒有人會認為他還有生還的機會。
      
        鐘晴正要拔出斧子再狠狠給他一下,卻不料突然有一股墨紫之氣從溫青琉頭頂的傷口衝出,轟一下頂開了鐘晴的斧子,也將他的人衝開了老遠。
      
        跌坐在及時接住他的傾城的背上,鐘晴還沒來得及眨眼,便見一道長長的幽光從溫青琉體內竄出,落到一旁,轉眼便化成了另一個完好無損的溫青琉。
      
        而還被其他三人制住的這個“溫青琉”,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癟成了一副皮囊,癱軟了下去。
      
        這個魔頭居然會脫皮?!
      
        鐘晴噌一下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作出下一個反應,他的脖子已經被一只冰涼的手,或者說是一只醜陋的爪子給牢牢掐住了。
      
        輕松脫身的溫青琉不知是用轉移之術還是其他的妖法,竟在須臾之間出現在了傾城的背上,一手掐住鐘晴的脖子,一手緊緊抓住了他手裡的盤古斧,用力朝後一推。
      
        一個重心不穩,鐘晴從傾城背上栽了出去,兩腳懸空地被溫青琉制在了半空之中。
      
        見此情景,傾城張開大口回頭就衝溫青琉撲去。
  • 見此情景,傾城張開大口回頭就衝溫青琉撲去。
      
        “多事畜生!”溫青琉暗罵一句,將身子朝旁邊一竄,靈活地避開了傾城。不僅避開,他還趁勢狠狠一腳踢在傾城的左翼上。
      
        只聽咯嚓一聲脆響,傾城的左翼竟被他這狠毒的一腳生生折斷。
      
        一聲悶吼,失去平衡的傾城竟從空中墜了下去。
      
        “傾……城……”鐘晴從喉嚨裡硬擠出了憤怒無比的聲音。
      
        眼看著傾城被溫青琉偷襲受傷,連天瞳不由怒火高燒。
      
        可是,空圍著一副皮囊的他們,也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麻煩。
      
        連天瞳的劍拔不出來不說,連自己的手也被一股力量強摁在劍柄之上,而KEN的手更是深陷在那塊表面看起來薄薄一片裡頭卻深如沼澤的皮囊中動彈不得,刃玲瓏的紅線也是相同處境,不但解不開,反而衍生出一股邪力將她的雙手緊緊粘在了上頭。
      
        越是掙扎,困得越牢。
      
        驟然間,皮囊又如遇火之蠟一般,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化成了一灘污穢的泥漿狀物體,幾十只只有四指的怪異人手從泥漿裡猛然冒出。
      
        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竟是被這些四指鬼手牢牢縛住了。
      
        泥漿迅速地滴落,露出了鬼手糾結在一起的肉紅色末端,看起來就像是從一塊變質的面包裡突然鑽出無數條扭動不停的蟲子一般惡心。
      
        這些鬼手雖然綿軟,可是韌性極強,被它們制住,不但身子動不了,甚至連魂魄出竅這招也使不出來。眼看著鐘晴身陷足以致命的危險,連天瞳心急如焚,而縛住他們的鬼手,得寸進尺般越長越長,竟將他們的脖子緊緊勒住,如蟒蛇一樣想把他們活活纏死。
      
        情勢危急,命在旦夕。
      
        這頭,盡管已經快要窒息,可是任憑溫青琉怎麼搶,鐘晴抓住盤古斧的手死也不肯松開。
      
        這個魔頭已經這麼厲害,如果再讓他拿到盤古斧,他們這群人就別想有機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嘿嘿,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與我抗衡麼?!”見他一直不肯撒手,溫青琉冷笑:“看到你的同伴了麼?!你們幾個,一個都跑不了。這都該怪你,如果你肯聽我的話一早自盡,他們幾個還是可以活下來的。”
      
        鐘晴眼角的余光瞟向連天瞳那邊,又氣又急,嘶啞著聲音道:“死老怪物……有種你衝我一個人來,放了他們……”
      
        “現在才這麼說,太晚了……”溫青琉把臉靠近到他耳畔,陰陰一笑,“肚子有些餓了,正好拿你充飢,呵呵。”
      
        說完,他突然將頭一埋,一口咬在了鐘晴的肩膀上。
      
        難以言表的劇痛瞬間脹滿他的四肢百骸,想大叫,聲音卻怎麼也衝不出喉嚨。
      
        恍惚間,鐘晴看到了連天瞳驚急的臉龐,聽到了KEN不顧一切的喊叫。
  • 恍惚間,鐘晴看到了連天瞳驚急的臉龐,聽到了KEN不顧一切的喊叫。
      
        視線越來越模糊,聽覺也越來越遲鈍。
      
        唯一的感覺,只有痛。
      
      可是,痛覺過處,好像有一股本來不屬於他,但是卻又在他體內潛藏已久的力量在慢慢復蘇,那種從小到大,由輕而重的強烈感覺衝擊著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自己的靈魂,像是要被擠出身體似的。
      
        而擠迫著他的,正是那帶著無邊怒火的毀滅之感。
      
        鐘晴猛地睜開了眼,脖子雖然還被溫青琉掐著,可是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初那難受至極的窒息感。側目看著正咬著自己肩膀的溫青琉,鐘晴雙目透出了要命的凶光。
      
        抓住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鐘晴輕松地朝下一掰。
      
        咯嚓一聲,溫青琉的左手斷成了兩截。
      
        溫青琉猛抬起沾滿鐘晴鮮血的臉,還沒反應過來,鐘晴已經屈起腳,照准他的身子狠狠踢了下去。
      
        毫無防備的溫青琉被這個早已經被他判了死刑的對手踢開老遠。
      
        “你……”好不容易才站穩的他惱怒地捂住了自己的斷手,投向鐘晴的目光裡摻雜著一絲疑惑與畏懼。
      
        “你想殺我?!”鐘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冷笑,“沒有人可以傷我……”
      
        此刻的鐘晴,不借助任何外力,竟也穩穩當當地立在空中,這突然的變化,引得溫青琉心頭一慌。
      
        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大慶殿下,鐘晴發狂似地用斧子劈斷了他雙腿的那一幕。
      
        現在的他,那種表情,那雙目光,跟那個時候如出一轍。
      
        然,已經顧不了那麼多的溫青琉,將頭一晃,肩膀上竟然又生出了一個大口利齒的怪獸頭顱,而他的背後,也赫然增出了幾十雙亦獸亦人的肢體,凶悍地扭動著。
      
        萬分之一秒的時間,這個名副其實的魔怪騰地飛了起來,灼人的火焰混著妖異的黑霧從那個獸頭口中噴出,而身後的肢體也在瞬間拉長了數十倍,張牙舞爪地朝鐘晴撲來。
      
        鐘晴漠然地盯著這頭要害他性命的魔物,舉起了手中的盤古斧,對准它的來向用力一揮。
      
        一道呈青藍之色的利氣從斧上奔躍而出,唰一下斬斷了那些衝在最前頭的惡心肢體。
      
        被這道利氣震開了數十步的溫青琉一聲慘叫,從高處跌落了下來。
      
        見狀,鐘晴笑了笑,輕松地飛身過去,落到了還能勉強站立得住的敵人面前。
  • 見狀,鐘晴笑了笑,輕松地飛身過去,落到了還能勉強站立得住的敵人面前。
      
        “今天……會是你的忌日。”
      
            鐘晴歪著頭,看溫青琉的眼光如同打量一只即將被自己踩死的螞蟻。
      
        “是麼?!”溫青琉抬起頭,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旋即神色一變,突然朝後退開數步,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噗一下將一口鮮血吐到自己掌中,旋即朝前一推,登時便見一道混合著妖魔鬼魅之氣的暗紫光流從他掌中滾滾而出,光流前端霎時化成了一只有口無眼的猛獸之臉,呼嘯著朝鐘晴殺去。
      
        鐘晴不閃不避,反而迎面而上,手中神斧一劈,將這來勢洶洶的邪獸之臉從中間一分為二。
      
        只聽他大呵一聲,身體朝前一竄,以神斧開路,竟從容不迫地從這道光流中間直奔後頭的溫青琉而去。
      
        一聲混合著絕望與痛苦的呻吟,從溫青琉身上傳出——
      
        鐘晴的盤古斧,端端地劈進了他的胸膛。
      
        毫無溫度可言的鮮血,從他的胸口轟然而出,濺了鐘晴一臉一身。
      
        一道極亮白光從他的後背激穿而出,其後跟著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無數光團,失去控制一般從他的體內潰散而出,朝著四面八方逃開了去,轉眼便化為無形。
      
        再看溫青琉,那妖魔之態在身體裡這些光團離開之後,漸漸變幻,直到完全恢復成了他作為正常人類時的樣貌。
      
        低頭看了看仍插在自己胸前的盤古斧,他一把抓住了鐘晴的胳膊,被咬傷的舌頭還在往外頭滴著血。
      
        “鐘晴……你害我難成大業……今世殺不了你……來世……我定報此仇……”眼中充斥著無邊的絕望與怨恨,溫青琉費力地說道,“溫家與鐘家……誓不兩立……”
      
        溫青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陣抽筋斷骨的劇痛襲上胸口。
      
        朝鐘晴臉上吐出一大口鮮血之後,他頭一歪,漸漸沒了聲息。
      
        鐘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幾乎扭曲的臉,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傷我的人,必須死。”
      
        鐘晴將神斧朝外一拔,一腳踢開了死不瞑目的溫青琉。
      
        這個至死都不甘心的敵人,迅速從空中墜了下去,很快便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冰涼粘稠的人血從鐘晴的眼皮上淌下,他的視線,一片殷紅。
      
        隨著溫青琉的消失,困住連天瞳他們的難纏鬼手頓如散沙一般沒了蹤影。
      
        刃玲瓏捂著脖子一陣猛咳,半晌才緩過氣來,驚魂未定地說:“這個溫青琉,使的是什麼怪招,太厲害了。”
      
        “從沒遇到過這麼牢固的東西。”KEN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連天瞳沒說什麼,三兩下調勻了呼吸,轉身就朝鐘晴身邊飛了過去。
  • 連天瞳沒說什麼,三兩下調勻了呼吸,轉身就朝鐘晴身邊飛了過去。
      
        “你……怎樣了?”停下來,連天瞳打量著白衣已成紅衣的鐘晴,不放心地問了句。
      
        對於她關切的詢問,鐘晴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眼睛仍然定定地看著溫青琉墜下的方向,幾縷未干的血跡,從斧刃上滴滴落下。
      
        刃玲瓏和KEN也緊跟著飛了過來,看著木頭人似的鐘晴,刃玲瓏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脊,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說話啊!”
      
        “鐘晴!”KEN探頭看著他的眼睛,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沒事了,溫青琉已經死了,我們都安全了!”
      
        鐘晴的眼睛裡,好像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
      
        這時,四周一直黑沉一片的天空,漸漸敞亮了,再正常不過的青天白雲終於回到了他們的視野。
      
        一切似乎都恢復正常了,但是鐘晴的狀態卻讓所有人擔心。
      
        如果是以前,親手滅掉了這麼一個大魔頭,恐怕鐘晴早已經得意得一蹦三尺高,大呼小叫地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了,可是這會兒……
      
        他突然之間擁有了飛天之術,他除掉溫青琉時的易如反掌,還有他目空一切的眼神,KEN的心裡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把結界解開,我們先回地上去。”連天瞳看了看周圍,對KEN他們說道。
      
        她這一提醒,他們倆才想起剛才布下的防止亡靈潰散脫逃的結界,可是經由鐘晴那一陣折騰,不只溫青琉丟了性命,連充斥在他體內的亡靈也集體消失不見,這個結界算是有備無用了。
      
        KEN和刃玲瓏念咒解開了結界,幾人拉著鐘晴,從空中緩緩地降了下去。
      
        歷經了剛才那一連串驚心動魄的空中生死戰,當他們的腳挨著實實在在的土地時,每個人都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最好。
      
        他們的著陸點,不是別處,正好是渭河的對岸,巍巍驪山就在身後。
      
        “我去找傾城,你們看著鐘晴。”連天瞳看了依舊跟個木頭樁子似的鐘晴一眼,搖搖頭,轉身沿著渭河朝前走去。
      
        “但願傾城沒事!”刃玲瓏咬了咬牙,“那個溫青琉實在可惡!”
      
        “放心,傾城是神獸,只是傷了翅膀,不會有事的。”KEN安慰道。可是,他也知道,從那麼高的地方墜下,對於一只飛不起來的神獸,生還的幾率怕也不容樂觀。
      
        的確,除了鐘晴這個家伙,還有一只傾城讓他們萬般掛心,這只通人性的可愛靈獸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們的難過絕對不會比失去了一個親密的伙伴少。
      
        就在連天瞳走出去不到十步的時候,眼前洶湧奔流的渭河河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三米的大漩渦,一陣衝天的波浪從漩渦中轟然湧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傾城竟從四濺的水花中一躍而出,穩穩落到了岸上。
      
        “傾城?!”連天瞳大喜過望,當即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傾城身邊,顧不得它一身水濕,一把抱住了它,“好極了,幸而安然無恙!”
      
        刃玲瓏一見傾城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當即欣喜萬分地衝到了傾城身邊,抱住它親了又親,激動得差點哭起來:“你這家伙,看到你被溫青琉踢斷了翅膀,還以為你……”
      
        松開傾城,連天瞳忙起身查看它折斷了的翅膀,很快,她吁了口氣,說:“傷勢雖不輕,上藥修養一段時間當可痊愈。”
      
        “傾城沒事了?”刃玲瓏抬頭問她,“它的翅膀能恢復?不會有後遺症吧?!”
      
        “我會為它上藥。”連天瞳拍拍傾城的頭
  • 傾城親熱地舔了舔她的手,緊接著用力抖了抖身子,甩了她們兩個一身河水。
      
        “頑皮的東西!”
      
        連天瞳揩著臉上的水,無奈地看著傾城。
      
        她們這一方,雖然有所損傷,但是每個成員都好好地活著,這是連天瞳最最慶幸的。
      
        看著她們兩人和傾城重聚時的高興樣子,KEN總算放下了心,他轉頭瞧了鐘晴一眼,這一看不打緊,鐘晴的一個小動作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目光空洞的鐘晴,忽然伸出了舌頭,舔了舔淌到唇邊的鮮血。
      
        這鮮血,來自於黑毛怪獸和溫青琉,腥鹹之味極重,吃到嘴裡的味道肯定不好,但是不知道鐘晴的味覺出了什麼紕漏,居然很有滋味地匝著嘴。
      
        “鐘晴!”KEN一步跨到他的正面,拍了拍他的臉,“你干什麼?!回答我啊!”
      
        鐘晴的目光終於對他有了反應,緩緩移到了他的臉上。
      
        這時,KEN突然臉色大變。
      
        因為,他看到鐘晴的瞳孔,猛然縮小成了灰色的一點,而他的額頭上,竟有一條泛著藍光的蛇形符號從他的皮肉之下蜿蜒而現。
      
        鐘晴的四肢,驟然蹦緊了,一仰頭,他發出了一聲足令天地變色的狂叫。一柱紅藍相交的暗光從他額上的蛇形符號上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只看似有形實則透明的人身蛇首的怪物,盤旋兩圈後,這怪物竟咻一下鑽進了鐘晴的胸口。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鐘晴緩緩低下了頭。
      
        “糟糕……怎麼會這樣?!”KEN低呼一聲,腳下一軟,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
      
        連天瞳和刃玲瓏被身後的情景嚇了一大跳。
      
        連天瞳一個箭步衝到KEN身邊,看著緊握著盤古斧,耷拉著腦袋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鐘晴,問:“他怎麼了?!剛才鑽入他體內的是……”
      
        “我好像看到一只人身蛇首的怪物?!”刃玲瓏回想著剛才看到的一幕,嘴巴登時合不上了。
      
        “恐怕……”KEN握緊了拳頭,“是要咒發了!”
      
        他話音未落,鐘晴突然抬起了頭,灰色的眸子閃著不屬於人類的陰冷光芒,掃視著站在面前的三個人。
  • 他話音未落,鐘晴突然抬起了頭,灰色的眸子閃著不屬於人類的陰冷光芒,掃視著站在面前的三個人。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連天瞳臉上。
      
        “連天瞳……”他低喚著她的名字,緩緩舉起了手裡的盤古斧。
      
        “快閃開!”KEN一把推開了連天瞳,自己也順勢跳到了一邊。
      
        一道要命的利氣猛地砸到了連天瞳剛才站的地方,地上的土石被轟出了一道尺來寬的裂縫,深不可測。
      
            說罷,他人已經高高躍起,一斧就朝連天瞳劈了過來。
      
        連天瞳慌忙閃到一旁,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老天……”下頭的刃玲瓏見狀,不顧一切地飛了上去,從後頭一把抱住了鐘晴拿斧的胳膊,大吼:“鐘晴!不要再劈了!你趕緊醒一醒啊!”
      
        這時的鐘晴,哪裡肯聽她的。
      
        用力一揮胳膊,刃玲瓏被狠狠甩到了地上。
      
        一低頭,他舉手就要朝刃玲瓏身上揮斧,幸虧KEN一頭衝了上來,將他的胳膊朝旁邊一推,這才讓盤古斧的利氣偏了方向,保住了來不及躲開的刃玲瓏一條小命。
      
        “鐘晴,你趕緊住手!我是KEN啊,你一定還認得我們的!”KEN死死扣住了鐘晴的雙手,吼道:“現在還不是咒發的時候,你趕緊給我醒過來啊!”
      
        鐘晴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你是第二個……”
      
        “什麼?!”KEN一驚。
      
        鐘晴整個手臂朝前一揚,竟將KEN高高地拋了起來,旋即一腳踢在了他的心口上。
      
        只覺得胸前一陣爆裂開來的劇痛,KEN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重重跌到了地上,雙眼發黑,連魂魄都搖晃不穩了似的。
      
        正要舉斧劈向KEN,鐘晴的雙臂突然被一根細細紅線緊緊纏住了。
      
        紅線的另一端,被連天瞳死死拽著。
      
        用力太大,那細細的紅線,幾乎沒入了鐘晴的皮肉之中。
      
        空中,一條紅線拴住了一對僵持不下的男女。
      
        心魔起,紅顏驚。兩相搏,未知劫。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連天瞳忽然悟出了這下半厥預言的意思。
      
        就在這時,鐘晴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勁,大吼一聲,突然朝地上跳去,同時緊抓住紅線用力一拖,居然硬生生地把連天瞳從空中拽了下來。
      
        不等連天瞳站起來,他已經縱身躍到了她的面前,一腳踩在了她的背脊上,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手裡的斧子。

  •     “鐘晴!你不記得你砸穿了我家的屋頂了麼?不記得碧笙和白狼了麼?你手中的盤古斧是我們一起從皇宮裡盜出來的!你還為我擋過一斧!你說你還要去找你姐姐,你全忘記了麼?!”被死死踩住動彈不得的連天瞳,忍住他這一腳帶來的斷骨般的疼痛,大聲說道。
      
        聽到這些曾經熟悉的地方和名字,鐘晴的眼睛眨了眨,舉起的盤古斧也停在了空中。
      
        可是,這讓連天瞳驚喜的遲疑僅僅維持了不到一秒鐘。
        鐘晴的斧子毫不猶豫地朝她身上落了下來。
      
        “姐姐!”
      
        刃玲瓏驚叫一聲,猛地撲了過去。
      
        可是,以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斧子落下前阻止鐘晴。
      
        生死關頭,一道金色的影子從另一端閃電般撲到了鐘晴的身上。
      
        連人帶斧,鐘晴被這股巨大的衝力按翻在地。
      
        嗵一聲巨響,身下的泥地被他撞出一個凹洞,無數土塊飛濺而起,他執斧的右手重重磕在一塊硬石上頭。
      
        手指一松,盤古斧差點脫手彈出。
      
        傾城把鐘晴牢牢踩在了自己的腳下,一口銜住了他的咽喉。
      
        但是,僅僅是銜住而已,傾城並沒有真正咬下去。
      
        然而,已經失去常性的鐘晴卻借由傾城的口下留情,突然握緊了盤古斧,揮手就朝傾城的脖頸砍了過來。
      
        霎時,傾城愣住了,身體如凝固了一般。
      
        只有那雙圓圓的大眼,不解地盯著它身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這個常常被自己噴口水的家伙,這個總是愛叫它小胖子的男人,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把斧頭劈進了自己的身體?!
      
        傾城不明白。
      
        一汪暖融融的鮮血,從斧子與它的身體相契合的地方,迅速溢出。
      
        鐘晴看著傾城無辜的眼神,無動於衷地拔出了斧子。
      
        傾城的鮮血,噴濺而出。
      
        染紅了四周的土地,也染紅了鐘晴的眼睛。
      
        額前蛇形符號沾了傾城的血,竟冒起了絲絲藍煙,符號上的顏色像是被帶走了似的,慢慢淡了下去。
      
        一聲低低的哀鳴,傾城身子一歪,倒在了鐘晴的身邊,龐大的身軀慢慢縮回了小狗般大小。
  • 一聲低低的哀鳴,傾城身子一歪,倒在了鐘晴的身邊,龐大的身軀慢慢縮回了小狗般大小。
      
        已經動彈不得的它,半睜著眼睛,拼著最後一絲力氣,伸出舌頭舔著鐘晴的手,像是要把他給叫醒似的。
      
        鐘晴仰躺在地上,手上那股濕漉漉熱乎乎的感覺,隱約勾起了一些若隱若現的記憶,一些被某種強大力量給深深掩埋的記憶。
      
        小胖子!你又噴我口水?!
      
        連天瞳,你就不管你的寵物了嗎?!
      
        小胖子……小胖子是什麼?!
      
        連天瞳……連天瞳又是誰?!好像是個女人,長著一雙慧黠冷靜的眸子……
      
        還有,KEN,刃玲瓏……多耳熟的名字……
      
        凌亂的話語與場景在鐘晴眼前忽閃交替,一張張人臉忽隱忽現。
      
        他很努力地想去看清楚聽清楚,但是卻有一只掙不開的手,拽著他,不肯讓他接近他想接近的東西。他抗拒不了這股力量,只覺得身體不停朝下墜,墜到無底深淵,永無天日……
      
        傾城與鐘晴片刻間的糾纏,驚呆了其他三人。
      
        准確地說,是被他手起斧落的狠絕給驚呆了。
      
        見鐘晴突然沒了動靜,KEN起身衝到他身邊,看著他茫然的眼神還有額頭上變淺了顏色的符號,他眉頭一皺,迅即蹲下身來,伸出右手食指朝那符號上一戳,閉眼默念了一句什麼。念畢,他收回手,抓起鐘晴的右臂,拿下他手裡的盤古斧,毅然朝他雙手手腕上的血管處各劃了一斧。
      
        泛著藍光的血液順著傷口連續不斷地淌了出來,將鐘晴身下已成紅土的土地浸潤得更加鮮艷奪目。
      
        做妥了這一切,KEN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輕輕吁了口氣,低語:“幸好……”
      
        連天瞳支起差點被鐘晴踩斷的腰肢,跌跌撞撞地撲到這邊,一邊抱起奄奄一息的傾城,一邊看著雙目緊閉的鐘晴,心慌意亂地問:“這……這究竟是怎麼了?!你不是說過,要到他過完二十八歲的最後一天才會咒發麼?!”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KEN為難地答道,“如果不是咒發,像之前的那種情況,他只會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反常舉動,而且過後就能恢復正常。可是,照他剛才的瘋狂舉動看,他的咒的確是發作了,否則他不會拿你我開刀,更不會眼都不眨就對傾城下毒手。”
      
        “傾城……”連天瞳顧不得再問下去,忙出掌捂住了傾城的傷口,運起靈力為它止血療傷。
      
        “可是……他的咒怎麼會提前發作呢?”刃玲瓏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抓住KEN的手臂問道:“如果是發作了,你又是用什麼辦法將他制服的?不是說咒發之後,我們中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嗎?!”
      
        “溫青琉……”KEN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抬頭,大聲說道:“一定是溫青琉他們的血!他和他那只坐騎,他們的血滿布邪性,又貫有亡靈怨氣,而且溫青琉一心想做皇帝,執念太重,至死不甘,那種瘋狂的欲念早已滲透了他的血脈,鐘晴體內的咒力本來就蠢蠢欲動,如今被這種種的邪腥孽願一引,難怪會出現咒發之狀!”
  • 講到這兒,他停了下來,看了看命在旦夕的傾城,說:“但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傾城的血可以暫時控制住他的狂性?!”
      
        “傾城的血?!”
      
        連天瞳收起靈力,皺眉看著傾城頸上。如果傾城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獸,只怕這一斧早已要了它的命,盡管已經為它止住了血,可是傷口依然豁開著,沒有愈合的跡像。
      
        它能留著一口氣到現在,已算是天大的奇跡。
      
        KEN指著鐘晴的額頭,說:“這個蛇形符號,正是咒發時的標記。越到後頭,這個符號的顏色會越深,也表示著咒的力量就越大。可是你看現在,被傾城的血沾過之後,它只剩下了一個淡淡的印記。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有機會暫時封住這個咒。”
      
        “傾城不僅是只貔貅,也是秦陵地宮中的鎮墓獸。”連天瞳抬起頭,“它的血,有辟邪靈鎮妖魔之能。若鐘晴的咒力有所減緩真與傾城有關,想來也只有這個原因罷。”
      
        “秦陵鎮墓獸?!”KEN驚訝於傾城的又一重身份,不過此刻也無暇細問,他馬上對連天瞳說:“不管是什麼原因,鐘晴暫時不會再對我們構成威脅了。他額頭上的蛇印變淺了,有可能只是受了意外之力而暫時隱減。只要蛇印不消失,就說明他體內的咒力仍然存在,盡管我已經在咒上加了封印,但是我沒有把握把這個隨時可能復蘇的咒封太長時間。所以我才割開鐘晴的雙腕,逐步放出他體內被咒力侵蝕的血,希望可以將他咒發的可能降到最低。可是這麼一來,等鐘晴的血流光了,他也就沒命了。以他的體質,最多撐上三、四個鐘頭,我……”
      
        看著KEN復雜的目光,連天瞳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那你是想……”
      
        “馬上帶他去水下皇陵,拿長生璧救人!”KEN刻不容緩地說。
      
        略一思索,連天瞳抱著傾城站起來,轉頭看了看澎湃洶湧的渭河,吸了口氣,“好,我們即刻去皇陵。”
      
        “你們……”刃玲瓏的呼吸驟然減弱了,可是心跳,卻比河水的流速更快。
      
        拖起鐘晴放到背上,KEN看著這條深不見底的大河,有些擔心地問:“是不是先找條繩子把鐘晴綁在我身上比較保險?!”
      
        既然是水下皇陵,要進去肯定得先入水,可是渭河如此渾深湍急,KEN害怕還沒到皇陵的門,背上跟死人差不多的鐘晴就被河流衝得無影無蹤。
      
        “是需要一根繩子。”
      
        連天瞳把昏迷的傾城交給刃玲瓏,自己從袖子裡抽了一根紅線出來,細細在鐘晴和KEN的手腕上都繞了一個結,再把另一頭系在了自己手上。又將手指放到唇邊,低念了一句:“遇水化無,遇空則實,一線為引,入我陵寢。”
      
        念畢,伸指在紅線上輕輕一捻,一道波光從線上流出,閃了幾閃,紅線漸漸消失無形。
      
        “皇陵四周有結界保護,拴上紅線,我方能以自身靈力引你們安全入內。”連天瞳轉過身,朝四周看了看,確認在渭河兩岸只有他們幾人之後,舉步朝河堤上走去。
  • “皇陵四周有結界保護,拴上紅線,我方能以自身靈力引你們安全入內。”連天瞳轉過身,朝四周看了看,確認在渭河兩岸只有他們幾人之後,舉步朝河堤上走去。
      
        KEN正要追上去,卻被旁邊一道埋有萬般滋味的幽怨目光拉住了腳步。
      
        “玲瓏,你……”心中有所觸動的他,看著默不作聲的刃玲瓏,輕嘆了口氣,旋即露出了一個最燦爛的笑容,“你就好好留在岸上吧,不要跟我們下去了。今後,自己照顧好自己。還有,一定去把游泳學會!”
      
        “臨別贈言嗎?!”刃玲瓏埋著頭,不敢正視他的臉。
      
        KEN的笑容凝固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玲瓏必須跟我們一同前往。”他們兩人的簡短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在連天瞳的耳朵裡,她回過頭,“現在並非你們話別之時。”
      
        “為什麼?!”KEN訝異地反問。
      
        無可挽回的死別,他不想讓刃玲瓏看到,
      
            “我自有我的理由。”連天瞳回答,一貫地冷靜不容反駁。
      
        “那……”KEN知道自己反對不可能有效,看著連天瞳的手腕,說:“那你不給她綁上紅線嗎?”
      
        連天瞳笑笑:“她不需要。”
      
        KEN愣了愣,疑惑之心頓起。
      
        “隨我來罷。”連天瞳沒有多作解釋,朝前邁了一大步,雙手捏訣,閉目念道:“玄玄天河水,現我千年路。”
      
        隨著她的一聲斷呵,奔流不息的凶猛河水居然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整個河面在瞬間停止了流動。
      
        “開路!”
      
      連天瞳手臂一揚,凝固的河水竟無比聽話地朝左右兩旁分開了去,如同兩大塊裝了滑軌的石板。河水退開處,一方在液體與固體兩種形態間不斷交替轉變的空間呈現在他們面前,大量天藍與赤金色的不規則光斑像是一大群頑皮的魚兒,在這個空間的上頭和裡頭熱鬧地游弋著,看起來既壯觀又奇妙。
      
        從他們所站的角度俯瞰下去,這個從河水中現出的神秘空間,初看是淺淺一層,再看卻又深不可測,不斷變幻,根本無法目測出深淺。
      
        “隨我下來罷。”連天瞳縱身朝這個河中空間跳了下去。
      
        KEN一咬牙,腳下一用力,背著鐘晴跳了進去。
      
        刃玲瓏緊隨其後,不敢耽擱半分。
      
        待三人的身影都隱沒在那片空間下時,分開的河水立即重新合攏在了一起,恢復了正常的流動,將河水下的異景掩藏得干干淨淨,不留半點痕跡。
      
        渭河,依舊波濤湧動,表面一切如故。只是在那滔滔河水之下,一場不可預測的變故,悄然揭幕……
  • 十·水下皇陵
      
      
        耳邊,充斥著嘩嘩的水聲,夾雜著氣泡冒起時的咕嚕咕嚕聲。
      
        眼前一直是模糊一片的,而腳下,像有一張綿軟的墊子托著,踩在上頭,不費力,也不擔心會突然摔下去,很安心地,整個人只是穩穩地降落,降落……
      
        當腳底觸到一片硬實真切的土地時,KEN的視線也驟然清晰了。
      
        一塊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沒有任何隔間,放眼就能看到底。
      
      頂上,罩著一塊無比湛藍的美麗“天空”,雖明知道那只是一層虛無的光影,但是那種澄澈清朗的感覺卻教人心曠神怡。“天空”上,那些金藍色的“魚兒”仍在緩緩游動,一柱輕曼的柔光從上籠下,照了一地的漂亮斑駁,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把這些光的精靈抓過來捧在手心裡。四周,不斷流過的明黃河水,形成了四面穩固而奇異的牆壁,水光瀲灩又規規矩矩,雖沒有任何阻擋之物,可是沒有一滴水落到不該落的地方。整個空間裡,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有檀香的悠遠,又有花草的清新。有這樣情景映在眼簾,有這樣的味道充盈其中,如果不是場地正中擺放的那一具金邊黑木的寬大棺槨,實在令人無法想像,這個地方只是一個供人長眠的千年陵寢。
      
        “這裡……就是真正的秦始皇皇陵?!”KEN把鐘晴小心放下,目光鎖定在了那副堅固的棺木上頭,准確地說,應該是鎖定在了棺木的上頭——
      
      沒有任何牽引物,三朵通身透明的碩大蓮花漂浮在棺木上頭三尺左右的地方,呈規整的等邊三角形之狀分布,那花瓣的邊緣上,透著一點艷艷的紅。那第一朵蓮花的花心之上,盛著一塊四方玉璽,翠綠欲滴,通透若水,雕工絕佳;第二朵蓮花上,懸著一柄三尺長劍,龍紋浮刃,寒光逼人,斂破天之利氣,令人敬畏。
      
        可是,第三朵蓮花上頭,是空的。
      
        “是,這裡便是無數人尋找了上千年卻始終尋而不得的秦皇陵。”連天瞳平靜地打量著四周,像個久未返家的人,目光裡流著淡淡的感慨,“當年,嬴政在驪山大興土木建造陵寢,唯恐世人不知,暗地裡卻悄悄網羅了一些能人異士,在渭河水底修成了這方以水為壁,與世隔絕的隱秘空間。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保全了嬴政死後上千年的安穩。除了世代的守陵人,沒有誰知道世上有這處水下皇陵的存在。”
      
        “秦始皇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居然能想到在水下建陵寢……”KEN難掩心頭驚嘆,又說:“可是粗看這裡,完全沒有一代帝王沉眠之地應有的浩大繁盛。”
      
        “覺得過於簡單平凡了?!”  連天瞳看透了他的心思,一笑:“驪山地宮你是去過的,那裡頭水銀為天河寶石為星月的場面,確令人嘆為觀止。而嬴政將那些在平常人眼中價值連城的金銀玉器,全部堆放在了驪山地宮,要的就是這個‘嘆為觀止’,只有這樣的陣勢,方能徹底蒙蔽那些慣於拿表面來確定事實的無知世人,令到他們堅信驪山就是秦陵所在。”
      
        “老天……秦始皇這場假戲,做得實在逼真。”KEN突然領略到了另一重意義上的“嘆為觀止”,但是,另一個疑問卻緊隨而出:“既然此地已經如此隱秘,又有驪山地宮作為完美的擋箭牌,那何苦還要你們這些守陵人世世代代守護這裡呢?!”
      
        “輕易就被金玉珠寶迷惑了雙眼的俗人,固然不會對真的皇陵構成威脅。”連天瞳抬頭看了看頂上的奇異精致,神色漸漸嚴肅起來,“須知世上還有一類人,他們身懷異術,心眼厲害於雙眼,要騙過他們,僅憑幾堆珠玉寶石是不夠的。真龍天子長眠之地,必有皇氣繚繞其中,驪山地宮修築得再浩大,沒有真正的秦始皇躺在裡頭,那皇氣又從何談起。若感應不到皇氣,這些人必會心生疑竇,繼而想法
  • “輕易就被金玉珠寶迷惑了雙眼的俗人,固然不會對真的皇陵構成威脅。”連天瞳抬頭看了看頂上的奇異精致,神色漸漸嚴肅起來,“須知世上還有一類人,他們身懷異術,心眼厲害於雙眼,要騙過他們,僅憑幾堆珠玉寶石是不夠的。真龍天子長眠之地,必有皇氣繚繞其中,驪山地宮修築得再浩大,沒有真正的秦始皇躺在裡頭,那皇氣又從何談起。若感應不到皇氣,這些人必會心生疑竇,繼而想法設法以此為突破口尋找真正的皇陵,長此下去,水下皇陵早晚會暴露人前。秦陵守陵人,要完成的,就是移花接木之任。”
      
        “移花接木?!”
      
      連天瞳看著前頭的棺槨,點點頭,說:“自秦始皇之後,千年時間,登上龍位的人數不勝數,不論他們是雄才大略的天子抑或亡國敗家的昏君,他們身上天生的皇氣,是一樣的。故而守陵人會從歷代的皇帝身邊取走他們的貼身之物,這些東西終日與他們相伴,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或淡或濃的皇氣,將它們帶來此地,置於秦皇靈柩之前,以守陵人之靈力將這些皇氣融合之後,將其取出帶往驪山地宮,封於地下,造成假天子真皇氣之勢,如此一來,配合上地宮中的盛大堂皇,方能瞞天過海上千年,天衣無縫。”
      
        “不可思議,原來你們做的,竟是這樣的事?!”KEN不免乍舌,旋即心頭一驚,問:“你說拿皇帝們的貼身之物來造皇氣?!那……那宋太宗的國璽還有枕頭被子是被……”
      
        “我偷的。”一直閉口不言的刃玲瓏語出驚人,“宋太宗要找的京城大盜,就是我。半年前我離開安樂鎮,就是去盜這些東西。而不久前那些京城高官家的財物,也是我順便偷去救濟窮人的,他們家裡的火,也是我放的。碰到你們的那天,我剛剛從京城回來。”
      
        “你?!”KEN知道她頑皮,但是萬沒想到她就是那撥大宋皇族心心念念要找的神秘大盜。
      
        “不必如此驚訝。這些‘嫁接’入內的皇氣,至多維持三年,故而每隔三年,我們便要入皇宮竊物。”說到這兒,連天瞳瞪了刃玲瓏一眼,嗔怪道:“你這丫頭太頑皮,不只盜物還去放火,以後絕對不准再胡來了,否則我如何放心將守陵之職完全交予你?!”
      
        “姐姐……你說什麼?!”刃玲瓏杏眼圓睜,一把拉住連天瞳,“你要我守陵?!”
      
        “除了你,還有誰更合適呢?!”連天瞳笑了笑,“我能的,你也能。”
      
        KEN越聽越糊塗,不禁問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你要玲瓏當守陵人?”
      
        “不錯。”連天瞳看著他的眼睛,“我曾向我師父承諾過,會生生世世保秦陵太平。如今我要離開,只有將秦陵托付給她,我方走得安心。”
      
        “你要走?去哪裡?!”KEN慌忙問道。
      
        連天瞳沒說話,徑直走到棺槨前方,問:“看到這三朵蓮花了麼?!”
      
        “看到了。”KEN跟過去,“花上面的東西,難道就是……”
      
        “一為傳國璽,二為太阿劍,三……”連天瞳舉起的手指突然停頓在半空,“三為……長生璧。”
      
        “長生璧?!”一聽到這三個字,KEN的神經猛然抓緊了。
      
        “這三件寶物的價值,縱是十個驪山地宮也抵不過。多少年來,外界關於它們的傳言多不勝數。”連天瞳看著在眼前緩緩飛旋的美麗花朵,“呵呵,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寶貝,一直藏身在此處。”
      
        “第三朵蓮花上盛的是長生璧?!”KEN又走前了一步,用力擦了擦眼睛,“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還是,你把長生璧給加了隱身封印?!”
      
        “長生璧……”連天瞳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有些微微的

  •     “第三朵蓮花上盛的是長生璧?!”KEN又走前了一步,用力擦了擦眼睛,“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還是,你把長生璧給加了隱身封印?!”
      
        “長生璧……”連天瞳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有些微微的顫動,嘴角,漾出了一朵神秘卻又摻雜了絲絲無奈的笑容,“不就在你面前麼!”
      
        “我面前?!”KEN焦急不解的目光還緊抓著那朵空空的蓮花不放,“沒有啊,我真的沒看到啊!”
      
        “我就是那塊長生璧。”
      
        一語既出,四下無聲。
  • 一語既出,四下無聲。
      
        如果不是魚兒一樣的光斑還在面前緩緩移動,KEN一定以為包括時間在內的一切物質,甚至於自己的呼吸,都已經停止了運行。
      
        「天地初成之時,女媧上神行遊蓬萊仙山,偶得一方玉石,其碧綠靈透令上神愛不釋手,遂滴指尖血於細籐,化作紅色軟線穿上此物,掛在項上,經年不曾離身。這玉石,受了上神血氣浸潤,天長日久,漸漸通了人性。後來,上神造人之時,念此玉石難得,於是也為其塑成一個女身,再將玉石嵌入肉身中,充為魂魄精元。至此,我才得以人形見世,留在上神身邊供其差遣。後來,世間人類漸漸繁衍起來,而上神在行補天之舉後,元氣大傷,最終消失於天地之間。至於她創出的子孫們,隨著時間的推移,善惡漸分,其中一些垂涎於上神遺留下的神物,千方百計想據為己有,其中便包括我這塊有賜人新生之能的,被他們稱為長生璧的玉石。」這個比神話還要神話的事實,連天瞳講起來,卻平靜地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鄰家小事,「女媧上神已經不在,為了避開那些心懷叵測的凡人,我悄然回到了蓬萊仙山,化成原形棲身於一方不起眼的角落,以長眠來打發無聊的時間。可是,我沒有想到,多年之後的一天,那秦始皇派出的徐福竟來到了蓬萊,並且發現了我的所在,他認定我是傳說已久的長生璧,萬般興奮地將我帶回了中土。回去之後,秦始皇已然駕崩,徐福恐趙高之流的奸佞強奪這塊神物,於是找來一塊假玉璧應付大權在握的趙高,一直忠於秦始皇的他,將我秘密送入這水下皇陵,同秦始皇最鍾愛的傳國璽太阿劍一起,作為陪葬物永留於此。之後他又恐事情敗露招來殺身之禍,帶領家眷東渡海外避世,再也沒有回到中土,而長生璧的真相,也就成了千古謎團。」
      
        她說的每一個字,KEN都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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