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抓鬼一家人之《雌雄怪盜》

一·重逢幽靈船
    
    
      2XXX年12月23日,北歐,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規律的引擎聲在平靜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漁輪在海面上緩緩前行。極明亮的光束從船頂那排功率超強的探照燈裡射出,警惕地來回掃瞄。
    
      此時,這片海域裡只有這一艘船,像個落了單但又不急於攆上大部隊的沉著士兵,獨自一人穿過幽暗的夜色,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行駛。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往外翻著細微海浪的筆直水跡,嘩嘩作響。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陽,連帶著晚上的天氣也很不錯。沒有霧,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幾顆星子,稀稀拉拉的閃爍不住;裹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依舊不帶歇地吹著,溫度仍然維持在零下,可總覺得比前幾天溫柔了許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來特別順眼。
    
      立在漁輪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順手掐滅了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適合培養回憶的溫床。
    
      看著余煙裊裊的煙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笑容裡藏著慶幸與……懷念。
    
      七年前的他,是斷不敢與香煙為伍的。
    
      為什麼?
    
      呵呵,只因為當年有一位天下無雙的恐怖女子曾對他下過必殺令,稱一旦發現他與尼古丁沾上關係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還要把整包香煙連著盒子都吞下去。
    
      這種威脅不是不嚇人的,尤其是威脅他的這個女人向來言出必行。
    
      想到這兒,當年與她在一起生活時的種種經歷頓時係數浮現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永世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的親人——他的堂姐。
    
      說來,這位血親不只是他們整個家族裡的極品,簡直就是整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神奇人物,讓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遺忘的女子。
    
      儘管回憶裡大多是她對自己的種種「調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從心底裡想。想念她對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對自己的橫眉豎目,想念她對自己的語重心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從她失蹤之後。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家族他的親人,委實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惡劣的變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無疾而終,身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來可親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記得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間分崩離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你。
  • 「姑娘是咱們村裡的大恩人,只要半邊村還在,這裡永遠都會為姑娘留著一間房的。」蘇老伯的聲音有些哽咽,抹了抹眼睛,他這才留意到一直站在連天瞳身邊插不上嘴的鍾晴,眼睛一亮,問道:「這位公子……儀表堂堂,玉樹臨風,莫非是姑娘的……」
      
        「這幾位都是天瞳的好友。」蘇老伯的下文連天瞳馬上猜到,她慌忙接過了話頭,生怕被人誤會,「此番他們亦要同我一道留在村中,但願不會叨擾到你們。」
      
        「這是哪裡話,姑娘的朋友便是半邊村的貴客呢。」蘇老伯連忙側身讓開,指著不遠處的一處草屋道:「就在姑娘舊居的對面,正好有一間空房,想來足夠各位落腳了。」
      
        一番交談下來,蘇老伯馬上領著他們朝村裡頭走去,一路上,他興高采烈地對不斷圍攏過來的村民反覆大聲說到:「大家看哪,是天瞳姑娘回來啦!是天瞳姑娘回來啦!」
      
        村民們的神色從最初的好奇打量立刻變成了如同見了久別的親人一般激動,男男女女紛紛慇勤地圍住了連天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來。
      
        「啊呀,真的是天瞳姑娘呢!」
      
        「姑娘那麼些年沒有回來,大家一直都記掛著你呢!」
      
        「天瞳姑娘還記得我麼?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大牛啊,當年多虧你救了我娘子,如今我兒子都七歲了!」
      
        「阿彌陀佛,天瞳姑娘還跟從前一樣標緻出眾呢,這麼些年了,難得姑娘你還能回來看看咱們啊。」
      
        「姑娘走後,老身日日為姑娘誦經祈福,只求姑娘在外平平安安,多福多壽。如今總算將姑娘好好地盼回來了……嗚嗚嗚……」
      
        看著這些熱情簇擁在身邊的村民們,聽著他們發自肺腑的淳樸言語,鍾晴猜測著多年之前,連天瞳對這個村子曾做過些什麼事情,才能讓他們個個感激涕零,視她如再生父母一般愛戴尊敬。同時,他的心裡也冒出了另一個小小的疑問……
      
        一路走走停停,同村民們不斷打著招呼,從村口到連天瞳的舊居前,一段很短的路竟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走完。
      
        「姑娘看看,舊居是否還是一點未變?!」蘇老伯樂呵呵地指著面前的草屋,隨即又指了指著草屋對面一座差不多的房舍,對鍾晴和KEN說道:「二位公子便只有暫時委屈在那裡了,老朽馬上讓人去收拾打掃。」
  • 「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只有屋簷下頭掛著的那串小泥鰍用草給我編的螞蚱不見了。」站在這間普通甚至說得上簡陋的草屋前,連天瞳凝眸良久,笑笑,隨即她問蘇老伯:「對了,小泥鰍呢,這孩子如今也該有十四五歲了罷,怎的沒有見到他?!」
      
        「前些日子曾落過暴雨,村裡的房舍都受了損,姑娘這間的房頂也被掀翻了大半,那串螞蚱也不知被狂風捲去了哪裡……至於小泥鰍那孩子……」說到這兒,蘇老伯頓了頓,重重歎了口氣,「一年前就沒了……唉,這孩子命苦哇……」
      
        連天瞳一愣,問:「怎麼回事?」
      
        「唉,這些事兒,容後再說罷。」蘇老伯擺擺手,又說:「姑娘風塵僕僕,還是先入內歇息一下,我讓圓月給你們打水洗臉,再備上一桌飯菜,想來各位也該餓了罷?!」
      
        這話說到了鍾晴的心坎上,他馬上喜笑顏開地對蘇老伯說道:「真是太謝謝老伯你啦,我們已經餓了很久了!現在正好趕上晚飯時間吧?!」
      
        「哈哈,是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飯菜都是現成的,我這就去給你們張羅。」蘇老伯立刻明白了鍾晴的意思,「你們先進去歇著,飯菜即刻就來。」
      
        說罷,他立刻讓圓月攙著自己,高高興興地走開了。
      
        「進去罷,此處是個極適合休養的好地方。」連天瞳看了看這個樸實安寧,處處透著溫暖的小小村落,邁步進了自己多年未曾踏入的舊居。
      
        坐在纖塵不染的木桌前頭,鍾晴拿手指在上頭蹭了蹭,又看著屋內乾淨簡單的陳設,說:「真的一點灰塵都沒有,這房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很久沒人住過的呢。」
      
        「師傅,這裡的村民對你真好。」刃玲瓏的精神比之前似乎好了些,不過整張臉上仍是不見血色。
      
        連天瞳拉過刃玲瓏的手,仔細地為她把了把脈,又看了看她的氣色,說:「你還是先去裡屋床上休息罷,元氣未復,不要再多說話了。」
      
        「我沒事。」刃玲瓏搖搖頭,「我才不要一個人躺在裡頭發傻呢。」
      
        「你這丫頭……」連天瞳歎口氣,也沒有強加反對,「隨你罷。」
      
        「剛才聽蘇老伯還有那些村民說,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是怎麼回事?!」在屋子裡好奇地轉了一大圈的鍾晴坐到連天瞳身邊,迫不及待地把壓在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
      
        「瘟疫。」連天瞳看了看窗外那一大片紅霞,淡然說道:「當年我經過此地,村裡已有半數人因這場災禍而送了性命。我留了下來,保住了剩下那一半村民的平安,並且在村裡住了一年。」
      
        「這樣啊……」鍾晴終於明白了那些村民為什麼會有那樣激動的表現了。在古代,猶其是半邊村這樣地處偏僻的地方,瘟疫無疑是意味著絕對的死刑,能夠從這樣的大劫中揀回一條命,無怪他們會那麼感激連天瞳了。
  • 「瘟疫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KEN佩服地看著連天瞳,「你不怕自己被傳染麼?」
      
        「幾十條人命,總不能眼見著他們一一死去罷。」連天瞳若無其事地輕笑。
      
        見她說得那麼輕巧,完全不將自己的生死當成一回事的樣子,鍾晴的心裡滑過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你離開這裡有十年了?」鍾晴定定神,上下打量著她,「看你現在的模樣,不過二十出頭,他們又說你一點都沒變?!你……你究竟多少歲了?!」
      
        「喂!」刃玲瓏敲了一下鍾晴的頭,「你這傢伙有沒有禮貌,怎麼隨便問女孩子的年齡?!」
      
        「我只是好奇而已嘛!」鍾晴捂著頭,眼珠一轉,說:「好了好了,不願意回答就算了,當我沒問。你是神醫嘛,搞不好有什麼青春常駐的秘方。」
      
        說完他又嘀咕一句:「你要真跟我說你其實是個中年婦女,我還不如不知道呢。」
      
        連天瞳聽了,悄悄一笑,旋即正色道:「閒話暫且擱到一旁罷,鍾晴,你的靈力可有恢復的把握?!」
      
        「我的靈力……」鍾晴自己估量了一番,不太肯定地說:「這個……真不太好說呢,按理說,只要我的元氣恢復了,靈力也會自行回來的。可是這回,我的靈力像是被鍾馗劍自己的力量硬給拖走了似的。現在我的體力也不算差了,可是,這靈力好像沒有一點恢復的跡象呢。不過,我想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沒問題了。靈力這個東西,是我們鍾家人與生俱來的,我們嘴裡說的靈力消失,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只是變弱,弱到你無法驅使無法察覺,但是只要我們還活著,它就會回來。」

  •     「這到有些難辦了……」聽了他這番話,連天瞳皺了皺眉,「如此一來,不知還能否用得了那盤古斧……」
      
        「什麼?!」鍾晴聽她突然扯到了盤古斧上,忙問:「我的靈力跟盤古斧有什麼關係?!」
      
        「劈開陰陽界並非劈柴砍樹,盤古斧雖是神器,但是亦需要操縱之人加諸足夠的靈力在斧上,方能奏效。」連天瞳認真地看著他,「我們幾人之中,我與玲瓏均是女子,靈力偏於陰柔,不易讓盤古斧發揮出最理想的威力,而玲瓏的哥哥又是來自於遠方的外系神族,自身的力量恐與盤古斧這把地道的中土神器有所衝突,故而,只有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啊?!」鍾晴這下子急了,「你怎麼不早說呀?!現在也不知道我的靈力什麼時候能恢復過來,萬一要是一兩個月都不行,那豈不是救不了碧笙了?」
      
        連天瞳搖搖頭:「也不見得有這麼嚴重,若萬不得已,屆時便合我們幾人之力,或許能搏上一搏。」
      
        「只能搏一搏?!」鍾晴猛地站了起來,焦慮地在屋子裡晃來晃去,「用個斧頭還這麼麻煩……得想個辦法……把靈力找回來!」
      
        「你還是坐下來吧。」聽了連天瞳的話,KEN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大聲叫住了鍾晴,「晃來晃去也晃不回你的靈力的。」
      
        「我怎麼坐得住!」鍾晴沒好氣地頂了他一句,「沒了靈力,之前我到是不太擔心,我知道只要過段時間它一定會恢復,可是現在才突然跟我說急需我用靈力去使那把斧子,我能不著急嗎?!要是耽誤了送碧笙入冥界,一切都白忙了!」
      
        「我想你一時間也找不到好法子罷。」連天瞳將揣在懷裡的小瓶掏出來,小心放到桌上,凝視了半晌,道:「離開狼精的碧笙,七日之內一定要送他入冥界,不論用何種方法。」
      
        「七日之內?!」KEN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了,吸了口氣,盡量鎮定地問道:「一定要鍾晴做那執斧之人嗎?!」
      
        連天瞳笑笑:「不作他想。」
      
        KEN咬了咬嘴唇,沒有再多問什麼。
      
        「奔波數日,惡戰連連,想必大家都累了。」連天瞳站起身,拿起小瓶朝裡屋走去,「休息三日,便去劈那陰陽界。」
      
        其他三個人都沒說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不太輕鬆。
  • 現在,沒有任何心事的怕只有傾城了,舒服地躲在桌子下,睡得四腳朝天。
      
        沒過多久,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滿屋的沉默。
      
        眾人的目光看向屋外,只見那個叫圓月的女孩提了滿滿一桶熱水,吃力地朝屋裡走了進來。
      
        見她個子小小,卻提了如此笨重的一個木桶,鍾晴立刻走過去要幫忙:「給我吧,幫你提進去。」
      
        「不必了公子,圓月做慣粗活,這點重量難不住我的。」圓月抬起紅撲撲的臉蛋,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拒絕了鍾晴的好意,一直把木桶提到了木桌那邊才放下。
      
        「圓月,我們待會兒自會生火熱水的,你無需這麼勞碌替我們送水過來。」連天瞳微笑著說。
      
        「沒事,天瞳姐姐剛剛才到,該好好休息才是,這些小事就讓圓月代勞罷。」
      
        說罷,圓月顧不得歇一下,又走到牆角的櫃子前,打開門,麻利地取出一個面盆和幾塊乾淨的布巾,走過來擺到了木桶旁,又提桶嘩啦嘩啦倒了滿盆的水,端到了桌上。
      
        「大家先湊活著洗洗臉罷,熱水若不夠,圓月再去提。」做妥這一切,圓月退開一步,說:「晚飯馬上就送過來。」
      
        連天瞳看著忙前忙後半天的她,笑道:「當年你就跟一隻小病貓似的,如今見你,身體似是健康了許多,甚是令人安慰。」
      
        「多虧了天瞳姐姐呢。」圓月感激地說道,「爺爺跟我說過,當初若不是姐姐妙手回春,縱是圓月逃過了瘟疫之災,早晚也會死於那心痛之症。如今圓月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都是姐姐的功勞。」
      
        「呵呵,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呢。」連天瞳笑笑,拿布巾沾了些熱水,輕輕擦拭著臉上的塵埃。
      
        「天瞳姐姐,這麼些年你都去哪裡了?」圓月好奇地問,「這次你會在村子裡住多久呢?」
      
        「許是一個月,許是兩個月罷。」連天瞳跳過前個問題,直接答道。
      
        「哦……」圓月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若你能長住下來就好了……那樣村裡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枉死了……」
      
        「枉死?!」連天瞳放下布巾,問:「村裡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麼?還有小泥鰍,他從小便身體健壯,怎的年紀輕輕便沒了性命?」
  • 圓月垂下了頭,難過地說:「小泥鰍被人打傷,卻無錢請大夫,沒撐幾天就……」
      
        「誰打傷了他?!」連天瞳皺眉問道,「半邊村民風淳樸,村民們相處素來和睦,怎會生出這等事?」
      
        「小泥鰍不是被村裡的人傷到的。」圓月連忙搖頭,隨即氣憤地說:「自打三年前咱們這兒來了個胡縣令之後,半邊村還有臨近的所有村子便沒有好日子過了。」
      
        「縣令?」連天瞳看著圓月,「他幹了什麼好事?」
      
        「那個貪官,一上任便想方設法欺壓百姓,巧立名目搜刮民財。我們世世代代一直種著的田地,被他硬說成是他家的祖業,除了逼我們年年向他繳納不菲的租金之外,還故意加重賦稅,害得我們苦不堪言。」圓月咬牙切齒地說著,「如果有誰沒有按他的要求交出銀子,他便將誰抓入大牢,羅織罪名處以重刑。小泥鰍因為死也不肯將他辛苦積攢下來給他娘治病的錢交給進村收租的衙差,所以被那伙惡徒當場打個半死……」
      
        「簡直無法無天!」鍾晴用力一拍桌子,問圓月,「你們怎麼不去告他呢?一個小小的芝麻官,把當自己當皇帝老子了嗎?什麼租金賦稅的,是他想加就加的嗎?!」
      
        「告他?!」圓月苦笑,「聽聞這個該死的貪官在京城裡有個做高官的親戚,也正因為仗恃著這個後台,此人才如此橫行霸道。也曾有別村的人受不了如此欺壓,跑去長安城裡上告,可是人還沒入長安,便被那胡貪官給抓住了。唉,我們半邊村更不用說了,人丁本來就稀少,老幼婦孺又多,根本不可能惹得起他,只能委曲求全,將自己辛勤所得交出來,以保個安穩。可是最近幾年,我們的收成很不好,交了賦稅租金,幾乎所剩無幾,村民們有個病痛什麼的,只能自己去挖一些草藥回來食用,好些村民也就是因為得不到及時的醫治才白白送掉了性命。」
      
        「這些天殺的怎麼這麼壞?!」刃玲瓏的臉本來就沒有好氣色,圓月一番話,氣得她的小臉又白了一層。
      
        「如此惡徒,殺千刀也不解氣。」KEN攥了攥拳頭,說,「如果遇到這個貪官,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才行。」
  • 「圓月勸公子還是不要招惹這種人了。」聽KEN說要教訓這個貪官,圓月立刻害怕地勸道,「這個貪官又狡猾又毒辣,如果他動了歪腦筋,圓月怕公子會吃虧呢。」
      
        「我們吃虧?!」鍾晴得意得一笑,「放心,碰到我們,倒霉的肯定是他。」
      
        鍾晴的話並沒有讓圓月感到一點欣慰,在她的心裡,這個貪官的勢力真是比天還大。歎了口氣,她憂心忡忡地說:「不久前那貪官又發了公文到村裡,說什麼近日渭河有氾濫之勢,懷疑是有人觸怒了河神,所以又要我們繳銀子,說是用來置辦祭祀河神的祭禮。之前已經派了衙差來過了,可是村裡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銀子,那貪官說再寬限我們幾日,等到期限一過,他們又要到村裡來了,唉……」
      
        「祭祀河神?呵呵,如此荒謬的理由也能搬得出來。」連天瞳一笑,對圓月說道,「你們不必擔心,待這夥人來了之後,我當會送他們一份大禮去祭河神的。」
      
        「天瞳姐姐,你……」
      
        圓月吃驚地望著她,不明白她的話裡究竟藏了什麼意思。不過看著連天瞳平靜卻篤定的神情,她心裡的擔憂似乎減少了一點。不光是她,也許整個半邊村都因為連天瞳的回歸而安心了許多吧。
      
        說話間,蘇老伯帶著幾個村民,端著大大小小的碗碟走了進來。
      
        「鄉野之地,都是些粗茶淡飯,各位莫要嫌棄。」蘇老伯有些抱歉地對他們幾人說道。
      
        桌上的菜餚,熱氣騰騰,可是看來看去無非都是些叫不出名的野菜,只有擺在正中的盤子裡,有幾條小得不能再小的蒸魚,是整個晚餐中唯一的肉食。
      
        跟著端菜進來的一個小丫頭,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幾條魚,不停地嚥著口水。
      
        這樣的一桌飯菜,對半邊村來說,已經是「盛宴」了吧?!
      
        鍾晴突然覺得一點都不餓了,要是自己吃了這桌飯,他會覺得有些對不住鄉親父老似的。
      
        幾個人都沒動筷子。
      
        「大家怎麼不吃啊?」蘇老伯奇怪地問,旋即跺了跺枴杖,無奈地說:「莫非各位嫌菜品粗糙?!唉,本來村裡還有幾隻雞鴨的,可惜昨日已經拿去市上賣掉,這已經是咱們村裡最……」
      
        「蘇老伯誤會了,他們是沒見過這麼好吃的菜餚,所以看傻了。」連天瞳忙打斷蘇老伯,率先拿起了筷子,對鍾晴他們說道,「都愣著作什麼?吃啊!」
      
        說完,她起身把盛著魚的盤子端起來,走過去放到那個小女孩手裡,笑道:「這個給你,端回家去吃罷。」
      
        「天瞳姑娘,這可使不得。」蘇老伯想阻止,「這是村民們專門給你們準備的。」
      
        「我們幾人目前在齋戒期間,不吃肉食。」連天瞳說謊不眨眼。
      
        「啊?!」蘇老伯愣了愣。
      
        小女孩端著盤子,歡天喜地跑了出去。
  • 連天瞳笑了笑,回到桌子前,幾個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跟野菜拼起命來,連傾城也吃得非常來勁。
      
        鍾晴這輩子頭回嘗到了野菜的味道,不過還好,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難吃。
      
        見他們吃得那麼有滋有味,生怕怠慢了他們的蘇老伯這才放寬了心。
      
        嚼著在嘴裡滾來滾去的野菜,鍾晴再一次四下打量著這個他可能會住上好一段時間的地方,心頭思量著,不知道在這個偏僻而貧瘠的村子裡,又會發生一些怎樣的故事。打從他一踏進這個村子起,心頭就有種無法用言語表述清楚的感覺,總覺得前頭有些什麼東西在等待著自己一樣。
      
        怎麼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感覺,天知道。
      
        鍾晴撇撇嘴,嚥下了口裡的野菜。
      
      
      
        在半邊村已經住了三天,鍾晴別的沒覺得,只覺得之前欠下的瞌睡帳是還得差不多了。雖然這個地方偏僻而貧瘠,但總的來說環境還不錯,猶其到了晚上,那才叫一個安靜無聲,實在是造就良好睡眠的絕佳溫床。
      
        另外,這裡的村民們的確如連天瞳所形容的一樣,男女老少都勤勞而和善,平日總是你來我往互相幫襯著,如果頭上沒有那個殘酷欺壓他們的貪官,這個半邊村該是個令人羨慕的世外桃源才對。
      
        坐在門前的一截樹樁上,無所事事的鍾晴曬著太陽,看著村民們來來去去,忙活不停。
      
        按照連天瞳的計劃,今天晚上,他們便要帶上盤古斧去劈開陰陽界。一想到這兒,鍾晴心裡就陣陣發慌。這幾天,其實他每晚都會靜心調息,盡了最大努力想恢復自己的靈力,幾番折騰下來,靈力雖沒恢復多少,卻因此而得到了一個很是清晰的感覺——自己的身體裡,像是充斥著一股陌生的,且跟靈力類似性質的力量,時隱時現,遊走在體內每一個細胞裡,正因為它的存在,原屬於自己的那股靈力一直被拒之門外,怎麼也回不到以前的狀態。
      
        聯想到自己之前的種種異常表現,鍾晴不清楚那些行為的產生是不是跟自己身體內的「變異」有關,也不清楚這樣的「變異」,對自己究竟是利還是弊。不過現在看來,這股力量似乎一直是對自己有好處的,至少在面對危險時,次次都是靠了它才化險為夷。但是,為什麼每次這股力量一出現,自己就總是記不清楚或者完全不記得當時自己做過什麼呢,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清醒後殘留在自己心上的劇痛,還有一絲摻雜著怨恨的憤怒。
      
        頂著臨近中午的暖陽,鍾晴越想越混亂,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喂,你發什麼愣呢?」KEN抱著一捆柴火站在他面前。
      
        「沒什麼,享受日光浴而已。」鍾晴眨眨眼睛,很難得地將自己的心事壓了下來。
      
        「洗日光浴洗成了一張苦瓜臉?!」KEN一邊把柴火堆到一旁,一邊說,「是不是擔心今天晚上的事呢?!」
  • 「有什麼可擔心的。」鍾晴撇撇嘴,就是不肯承認他猜得其實一點都沒錯。
      
        拍拍身上沾著的碎屑,KEN看似隨口地說道:「不要想太多了,不論遇到什麼事,我一定會保你周全。」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鍾晴覺得他的話有些奇怪,「現在要保的,是碧笙的周全,扯到我幹嘛?!」
      
        「呃……」KEN愣了愣,意識到自己話有不妥,忙改口道,「我是說保你們周全,你聽錯了。」
      
        「嘁,你還是多顧著自己吧,我才不需要別人來護著我呢。」鍾晴甩了甩脹痛不已的腦袋,不領情地應了一句。
      
        這時,連天瞳從前頭的一處房舍裡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個千恩萬謝的中年婦人,在對婦人叮囑了些什麼後,她舉步朝鍾晴這邊走了過來。
      
        這幾天,連天瞳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給有病在身的村民們診治,昨天更是一大早就去了村外的荒山上採藥,直到天黑前才帶著一大籮藥草回來。
      
        走到鍾晴面前,她看了他一眼,問:「懨懨無神,身子不適?!」
      
        「無什麼神啊,我好得很!」鍾晴一下子跳起來,誇張地扮出精神熠熠的模樣,然後把目光定在連天瞳臉上,端詳半晌,說,「到是你才要休息休息了吧?!黑眼圈好像都出來了!女人,你也注意一下形象啊!替人治病也要顧一顧自己嘛,真是的。」
      
        聽起來是帶著戲謔的指責,可是話裡的關切,卻是人人都聽得出來的。
      
        KEN垂眼一笑,說:「我這幾天也很累呢,砍柴燒火,還幫村民們修補房舍,怎麼沒見你慰問慰問我呢?!」
      
        連天瞳雙頰一紅,但馬上又沉下臉,岔開了話題:「盡顧著說些無用閒話,莫忘了今晚還有要事要辦!」
      
        說罷,她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草屋,順手關上了大門。
      
        「我沒眼花吧?!」KEN不可思議地說,「她居然臉紅了?!你們兩個……」
      
        「這個……臉紅又怎麼了,真是少見多怪!」鍾晴馬上打斷了他,沒事人一樣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KEN卻不放過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問:「呵呵,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你你你,你說什麼呢?!」鍾晴舌頭一下子不利索了,「我什麼時候喜……喜歡上她了?!」
      
        「那要問你啊。」KEN微笑著說。
      
        「神經,沒有的事!」鍾晴甩開他的手,「這個女人又自大又孤僻,除了偶爾有那麼一點點優點閃現之外,還不夠資格吸引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鍾家少爺呢!嘁,懶得跟你說了。」
      
        講完,鍾晴逃似的跑進了自己的屋裡,也砰一下關上了門。
      
        「呵呵,口不對心。」KEN嘴角一揚。
      
        但是,短暫的笑容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憂慮深沉的長歎。
      
      
      
        入夜,彎月高掛,整個半邊村都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五個黑影,四大一小,在村子裡躡手躡腳地移動著。
  • 呼~~終於貼完了~跟上作者裟欏雙樹的上菜進度了~~
    作者固定每週一晚上11點左右上菜,目前上到7/10了~~再來上菜的時間就是明天7/17了~~
    這表示我會儘量跟作者一樣每週更新一次啦…
    請各位大大跟我一起等待喔
  • 謝謝你!
    真的超好看!每次都看的忘了時間。
  • 數位小精靈的話:

    這表示我會儘量跟作者一樣每週更新一次啦…
    請各位大大跟我一起等待喔



    哇....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跟  數位小精靈  捧場了
    好讓我們的社團活躍起來哦^  ^~
    先感謝  數位小精靈  的辛苦了
  • 數位小精靈是不是太忙哩????
    所以沒有新的呢~~
    小妹忍不住去看了新的~~
    先貼給大家解解饞~~
    呵呵
  • 想到刃玲瓏元氣未複,連天瞳原本是打算讓她留在村�的,但是她死活要跟他們一起來,說什麽她不放心,而且多個人也多份力。磨了很久,連天瞳只得讓她加入。
      
        於是四個人加上一個傾城,趁著夜色,悄悄走出了村子。
      
        儘管夜色深沈,又因爲怕驚動了村�人而沒有點火把,可是在連天瞳輕車熟路地帶領下,幾個人沒費多大工夫便走到了一座十來米高的小山坡前。
      
        半邊村被遠遠甩在後頭,爬上山坡,能清楚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的陣陣波濤之聲,想來白天見到的那條寬闊洶湧的渭河就在附近。
      
        “這個山坡……”鍾晴借著月光看著腳下這塊連根草都不生的黃土坡,問:“你要從這�打開陰陽界?”
      
        “是的。”連天瞳點點頭,“昨日去采藥之時,我已然觀察過了,此地最是合適。”
      
        “是嗎?!”鍾晴嗅了嗅鼻子,有些惱火地說:“我靈力不足,感應不出來這個地方的陰陽之氣。反正你一定要確定才行!”
      
        “不會有錯。”連天瞳確定。
      
        “對不起,有個問題我一直忘記問了。”KEN聽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鬧,有些糊塗地問道:“你們說的陰陽界,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方式?!聽你們的口氣,這個陰陽界像是到處都有似的。”
      
        “你這個業餘人士是肯定弄不清楚這個概念的,這麽跟你說吧,”鍾晴馬上擺出專家的姿態,說,“冥界與人界其實是即平行卻又有交疊的空間,兩者雖然親密,但是彼此間仍然是有一條絕對的分界線的,這條分界線既充斥著冥界的陰性力量,又充斥著人界的陽性力量,如銅牆鐵壁一樣阻止著妄想用非正常途徑進入人界的鬼魂,或者從人界進入冥界的人類。這道牆壁就是陰陽界,它不是一個什麽固定的有實體的地方,就像一個大大的結界一樣,隱沒在我們周圍任何一個地方。而陰陽界所發出的陰陽摻半的特殊磁場,只有我們這些高級別的專業人士可以感應得到。”
      
        “明白了。”KEN恍然大悟,旋即又向連天瞳求證了一次,“就是這�了嗎?”
      
  • 連天瞳仰起頭,閉上雙眼像在空氣中吸索著什麽一般。
      
        “把神斧拿出來罷。”很快,她睜開眼,對他們說,“我會以靈力讓陰陽界的一部分顯露出來,屆時鐘晴先執斧一試,若能劈開就最好,不行的話,再想辦法合我們所有人之力,誓要將碧笙送進去!”
      
        “師傅……”刃玲瓏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咬了咬嘴唇,“如果一定要加上其他人的力量才能讓盤古斧奏效,有我上就夠了,你……”
      
        “玲瓏!”連天瞳打斷她,“我自有分寸。”
    “噯,我說……”鍾晴走到連天瞳面前,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衣領下拉出了一直不曾離身的雙子水晶,取下來不由分說地挂到了她的脖子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這是我老媽給我的好東西,大概有驅邪保平安的神奇力量,嗯,先借給你戴著吧。也許不見得有什麽超級大的作用,不過,戴著安心一點!”
      
        看著胸前這塊晶瑩通透、柔光流轉,還帶著暖暖體溫的漂亮玩意兒,連天瞳頓時愣住了,兩頰竟有些微微發燙起來。
      
        而另外兩個人,KEN跟刃玲瓏,表情一個比一個吃驚。
      
        “這個東西是你媽媽的?”刃玲瓏回過神,上前一把揪住了鍾晴。
      
        “是啊。”鍾晴實話實說,“也是不久前才給我的呢,不過只有這一塊,不然也分給你戴。”
      
        “鍾晴!”KEN惱怒地大叫了一聲,一副想掐死他的模樣。
      
        “幹嘛?!”鍾晴不解地看著他們,“你們兩兄妹怎麽了?”
      
        “你今年多少歲了?”刃玲瓏又急急追問道。
      
        “二十八了呀。”鍾晴撓了撓頭,“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二十八歲了……”刃玲瓏鬆開拽緊他的手,自嘲似的笑了笑,喃喃道:“我真是笨……早該發覺的……早該發覺的……”
      
        “玲瓏,你……”KEN一步跨到刃玲瓏身邊,隔開她跟鍾晴,強作鎮靜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壓低聲音對她說道:“有什麽事過了今晚再說!”
      
  • 刃玲瓏擡眼看著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複雜。
      
        移開粘在雙子水晶上的目光,連天瞳定了定神,對鍾晴說了聲:“多謝了,但願它能帶些好運來。”
      
        “一定會的!”鍾晴的注意力全在她一人身上,根本沒有留意蔓延在身邊的KEN兄妹之間的古怪氣氛。
      
        “傾城,你仔細看住四周,莫讓任何事物干擾到我們!”連天瞳低頭對腳邊的傾城下了任務。
      
        傾城當即低鳴了兩聲,馬上跳到了山坡的另一邊,轉著腦袋到處掃視著。
      
        “開始罷。”連天瞳看了看彎月的位置,“時間正好。”
      
        鍾晴點點頭,慎重地從KEN手�拿過盤古斧,緊緊握在手中,只等那陰陽界一現形,就狠狠一斧劈下去。
      
        連天瞳雙手捏訣,指尖端端指向前方,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八卦的形狀,低念道:“陰陽有界,示我真境!”
      
        反復念了三遍咒語之後,那空氣中本是看不到的八卦突然成了一個有形的實體,半黑半白間,耀出精光萬丈,幾乎照亮了半壁天空。
    緊接著,那方八卦突然一分爲二,光芒弱了下來,勻速朝兩旁退開,如同兩塊安在大門上的門把被人拉開了一般。而事實上,他們眼前的空氣也真的像是一道透明的大門一般,在兩塊八卦分開到一定距離後,一片異景當即出現在他們面前——
      
        半透明的,即有太陽一般的金色,又有深海一樣的幽藍,一塊不斷流動著這兩種顔色的“牆壁”暴露在漆黑的夜空�,不過三米見方的一塊,卻處處透著震撼人心的力量,似乎在詔告世人,想要越過它,無疑癡人說夢。
      
        “鍾晴!”連天瞳見時機已到,對看得發呆的鍾晴大喊一聲。
      
        “啊,收到!”鍾晴馬上回過神,咬了咬牙,舉起手中的盤古斧,朝半空中一躍,大喝一聲朝已經露出了真面目的陰陽界劈了下去。
      
  • 劈啦一聲,鍾晴只覺得雙臂像過了高壓電一樣麻痹了。
      
        如閃電一般的炸裂聲從斧刃與陰陽界相接的地方爆發而出,強大的氣流混合著金藍兩色的光束猛地反彈到了鍾晴身上。
      
        “哎呀!”
      
        鍾晴大叫一聲,整個人被彈開老遠。
      
        見狀,連天瞳和KEN趕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
      
        “沒事罷?”連天瞳急切地問道。
      
        鍾晴搖搖頭:“沒事,只是把我彈開了而已。這陰陽界,果然是出了名的堅固。”
      
        重新走上前,探頭一看,剛剛那一斧子,在陰陽界上連一點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看來得再來一下!”
      
        鍾晴朝手心�啐了一口,憋足一口氣,舉起斧子又猛砍了下去。
      
        結果跟剛才並沒有什麽區別,只是他被彈得更遠了些。
      
        看著一連兩斧都沒有奏效,連天瞳皺緊了眉頭。
      
        “媽的,我還就不信了!”鍾晴顧不得摔疼的屁股,一骨碌爬起來,定了定神,壓上一身力氣,再加上那恢復了一丁點的可憐靈力,沖過去又給了這面“牆壁”第三斧。
      
        這回,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所站的地面連同四周的空氣,都猛烈地抖了一抖。
      
        再一細看,他們驚喜地發現盤古斧的斧刃居然已經嵌入了陰陽界之中,雖然只有淺淺的一點,但是足以鼓舞人心了。
      
        鍾晴還在用力將斧子往�頭壓,雙臂劇烈地顫動著,早已滿頭大汗。
  • “太好了……他一定能行。”KEN爲鍾晴捏足了一把汗。
      
        正當他們滿心以爲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時,一隻大手突然從陰陽界中伸了出來,出其不意地拽住了鍾晴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將他連人帶斧甩開了去。
      
        這突然發生的意外情況,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何方妖孽,竟敢私闖陰陽界?!”
      
        底氣十足,聲如洪鐘。
      
        話音未落,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竟從陰陽界中一穿而出。
    臉虯髯,怒目圓睜,紅衣黑靴,寬肩高聳,腰系一個碩大的酒葫蘆,手執一把白摺扇。乍眼一看,此人相貌雖醜,可那通身的正氣與凜凜威風,卻教人心生敬畏。
      
        虯髯大漢扭頭看了看剛才被盤古斧劈中的地方,一道小小裂紋清晰可見,當即暴跳如雷地吼道:“可惡可惡,竟弄損了陰陽界!”
      
        這個突然殺出來的怪人,越看越是眼熟。
      
        “鍾……鍾……鍾馗?!”跌坐在地的鍾晴,猛然想起了記憶中曾看過無數次的鍾馗畫像,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我的老天……”
      
        KEN和刃玲瓏的驚訝比鍾晴弱不到哪里去,誰會想到能在這�跟這位一直被說成是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人物碰個正著呢?!
      
        連天瞳到是一如既往地鎮定,只是臉色比之前嚴峻了些。
      
        面對這樣一個與衆不同威風淩厲的大漢,連傾城都退開了一步,連慣有的警告性的嗚嗚低鳴也沒有發出。
      
        鍾家頂禮膜拜了上千年的老祖宗,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真是件比天塌下來還要讓人不敢相信的事。
      
        聽到鍾晴叫出了自己的名號,鍾馗更是氣惱,一步跨過來,揪住鍾晴的衣領,抓小雞似的提了起來。
  • “既知道你爺爺的大名,還敢私闖我管轄的地界!”鍾馗橫眉大吼,又將黑臉湊近了些,在鍾晴身上嗅了嗅,罵道:“混帳東西,區區一個愣頭小子,不好好做你的人,卻跑來陰陽界搗亂,你可知你差些便犯下了滔天大錯?!”
      
        鍾馗聲音奇大,幾乎要震穿鍾晴的耳膜,被鍾馗緊緊揪住的衣領弄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鍾晴拼命擠出一絲力氣對鍾馗喊道:“老……老祖宗,您老人家先放開我……快被您勒斷氣了……”
      
        “鍾馗上師,手下留情!”連天瞳急忙上前,恭敬地朝鍾馗一拜,“今次私毀陰陽界,實屬迫不得已,冒犯之處還望上師海涵!”
      
        看著鍾晴的臉已經憋成了茄子色,鍾馗重重地哼了一聲,撒開了手。
      
        “你們幾個黃毛小兒,今日若非本座巡遊到此,陰陽界破,惡鬼一出,怕是方圓百里都要遭殃了。”鍾馗指著陰陽界上的“傷口”,怒斥道,“究竟因何要斧劈這陰陽界,可知會因此惹下大禍?!說!”
      
        “我的老祖宗,您老人家誤會了!我們不……不是來搞破壞的!”鍾晴等不及呼吸恢復順暢,馬上撫著喉嚨跳了起來,站到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的鍾馗面前,迫不及待地解釋道:“我們是爲了……爲了救人啊!”
    見鍾晴這個從未謀面的人管自己一口一個老祖宗的叫著,鍾馗更是火大,罵道:“你這無知小兒,莫要同本座亂攀親戚!快快將你們的企圖從實招來!”
      
        “我沒有亂攀親戚啊,我真的是你第NNNN代後人,鍾晴啊!我是一不小心從一千多年以後的世界掉回來的,所以咱祖孫倆這才有幸碰到一塊兒了呢!我還有個姐姐叫鍾旭,她連名字都是仿著您老人家的取的呢!我們鍾家歷代都以收伏惡鬼爲己任,救過很多人呢!”心急的鍾晴劈�啪啦把所有家底都抖了出來,還怕他不信,馬上獻寶似的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牛骨護身符拿了下來,舉到鍾馗面前,委屈地說:“喏,這可是您老人家傳下來的東西呢!我們鍾家的傳家護身符!”
      
        “鍾晴鍾旭?!什麽亂七八糟的……”鍾馗聽得一頭霧水,但是見鍾晴又說得言之鑿鑿,完全不像是在撒謊,於是皺著眉頭,罵罵咧咧地把手朝系著紅線的護身符伸去,想拿過來仔細瞧瞧,“這又是什麽勞什子破爛?!”
      
        他的大手剛一觸到護身符,一圈耀眼的紅光當下便從護身符�躍出,鍾馗手掌用力一握。
      
        光滅了,可是他也覺察到掌中有些異樣。
      
        明明是一塊實打實的牛骨牌子,可是,捏下去卻同抓了一把空氣沒什麽區別。
      
        鍾馗攤開手掌,卻見護身符又好端端地吊在紅線上頭。
      
        他心知有異,伸出一根手指朝護身符上戳了過去,結果是一穿而過,跟什麽也沒有挨到一樣。
      
        又試了好幾次,不論他是抓是捏,那護身符就是看得見摸不著,似乎與他的身體是完全相容的一般。
      
        “怪哉……”鍾馗一手捋著自己的大鬍子,一手拿著摺扇撓了撓頭,轉著眼珠,半晌,他大手一揮,怒氣猶勝剛才,呵道:“罷了罷了,你們這群小兒莫弄出些小戲法來唬弄本座!什麽後人祖宗的,本座沒那個耐性同你們胡鬧!還不快快言歸正傳!今日若不說個清楚,本座定不輕饒你們!”
      
        看得出,鬼王鍾馗絕對是言出必行之輩,如果不打通他這道關口,要送碧笙進冥界無疑是癡人說夢。
      
        突然冒出如此強大的一個“障礙物”,衆人頓時沒了主意。
      
        一番暗自思量,連天瞳計上心來
  • 這個星期作者只上一點點~~
    大家就將就點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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