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抓鬼一家人之《雌雄怪盜》

一·重逢幽靈船
    
    
      2XXX年12月23日,北歐,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規律的引擎聲在平靜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漁輪在海面上緩緩前行。極明亮的光束從船頂那排功率超強的探照燈裡射出,警惕地來回掃瞄。
    
      此時,這片海域裡只有這一艘船,像個落了單但又不急於攆上大部隊的沉著士兵,獨自一人穿過幽暗的夜色,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行駛。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往外翻著細微海浪的筆直水跡,嘩嘩作響。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陽,連帶著晚上的天氣也很不錯。沒有霧,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幾顆星子,稀稀拉拉的閃爍不住;裹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依舊不帶歇地吹著,溫度仍然維持在零下,可總覺得比前幾天溫柔了許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來特別順眼。
    
      立在漁輪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順手掐滅了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適合培養回憶的溫床。
    
      看著余煙裊裊的煙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笑容裡藏著慶幸與……懷念。
    
      七年前的他,是斷不敢與香煙為伍的。
    
      為什麼?
    
      呵呵,只因為當年有一位天下無雙的恐怖女子曾對他下過必殺令,稱一旦發現他與尼古丁沾上關係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還要把整包香煙連著盒子都吞下去。
    
      這種威脅不是不嚇人的,尤其是威脅他的這個女人向來言出必行。
    
      想到這兒,當年與她在一起生活時的種種經歷頓時係數浮現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永世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的親人——他的堂姐。
    
      說來,這位血親不只是他們整個家族裡的極品,簡直就是整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神奇人物,讓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遺忘的女子。
    
      儘管回憶裡大多是她對自己的種種「調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從心底裡想。想念她對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對自己的橫眉豎目,想念她對自己的語重心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從她失蹤之後。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家族他的親人,委實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惡劣的變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無疾而終,身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來可親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記得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間分崩離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你。

  •       「外頭兩隻的確是妖孽,可是,這妖孽不也是石老爺一手造成的麼?」KEN冷笑,「石老爺不會以為我們在石府這幾天,只是忙著幫你找那殺人兇手吧?那桃樹林下……」
        
          「桃樹林……」石老爺一個激靈,抬頭看著立在面前的他們,瘋子般的怒意從他眼裡噴出:「是你們……定是你們動了我的陣……否則他們不會出來,不會出來……」
        
          「石老爺莫要誤會我們,那挖開桃林之人,可是你的原配夫人哪。」連天瞳呵呵一笑。
        
        「她?!」石老爺愣住了,旋即咬牙切齒:「賤人……賤人……悔不當初初連你一道……」
        
          剛一說到這裡,石老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即惶惶地閉上了口。
        
          「嘿嘿,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把你大老婆的頭一道砍下來?」鍾晴接過話頭,不依不饒地逼問。
        
          「我……你……」石老爺已經陣腳大亂,根本找不到其他說辭來反駁鍾晴。
        
          「石老爺,若你把三年前發生之事一五一十講給我們聽,或者我們能想到辦法解開二夫人與傅公子的心結。」連天瞳不動聲色地轉入了正題,「如若你仍舊處處隱瞞,怕是神仙也難救。」
        
          石老爺不說話,像是沒聽懂她的意思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問他那麼多幹嘛呢,這些事跟我們又沒關係。」刃玲瓏也加入了他們的逼供行動,故作無所謂之態:「反正外頭的兩個怪胎要的只是他,乾脆把他扔出去好了,免得給我們自己惹麻煩呢!」
        
          「我們有心幫人,對方卻不領情。」KEN遺憾地聳聳肩,「既然如此,我看還是把他交給他外面的『親人』吧,我們也好盡早脫身。」
        
          「沒錯!」鍾晴配合得天衣無縫,「到現在你這老東西還不肯老實交待,可惡!不說也沒關係,反正你當初暗算我們的帳還沒算,正好,扔你出去算是給咱們報仇了!」
        
          一說完,鍾晴煞有介事地扮出一副凶相,伸手就去拽石老爺,邊拽邊惡狠狠地嚷嚷:「嘿嘿,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看到你被外頭的蟲子一口一口吞掉的情景!」

  •       KEN完美地充當著配合者的角色,開口道:「先把他拖到結界邊緣,等我把他身上打上『通行證』以後,直接扔出去就行了。」
        
          「沒問題!」
        
          對於他們兩個的行為,連天瞳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一派聽之任之的表情。
        
          「不要……我……我不出去……」
        
          看著仍然密集圍繞在結界四周的黑色蟲子,以及那兩位在蟲子後頭漂來蕩去,不死心地搜索著憑空消失的目標的「親人」,石老爺的聲音變了調,一雙手死命地把鍾晴的手往下拉,兩腿亂蹬著,腿上的傷口也因為他的劇烈動作撕裂開來,血又冒了出來。
        
          鍾晴才不理會他的掙扎呢,還是一個勁兒地把他往前拖:「哼,誰叫你不說實話。你要是老實交待,我們恐怕還會不計前嫌地幫你一把,你……」
        
          「我說……我說……」石老爺終於徹底繳械投降,帶著哭腔喊叫著,「我都說……求你們別把我弄出去!」
        
          見目的已達到,鍾晴嘴角一揚,隨即鬆開了手,板起臉呵道:「說!」
        
          石老爺一哆嗦,抬頭看了他們幾個一眼,馬上驚慌地移開了目光,沒膽量拿自己性命作賭的他,不敢再兜圈子,把那些陳年往事一股腦兒全抖了出來:「羞月與傅文誠的確是死於我手……三年前的中秋,我為了取出羞月體內全部鮮血,在她飲下的茶水裡下了……下了散魂香……原本不會殺她的……誰教這賤人背地裡與人通姦……」
      
        「那傅文誠,他本是安樂鎮上一個無親無故靠賣字畫為生的窮書生,偏偏紫芙對他一見傾心。中秋當日,紫芙邀他入府慶節,我雖嫌此人出身貧寒,但也沒有多加干涉,女大不中留,她早日嫁出石家也是好事一樁……怪只怪他運氣太差,諾大府第,哪裡不好走,偏偏闖到了我與羞月相會之處。其時,羞月伏在桌上,已然斃命,我正欲執刀取血,卻突然聽到門外有異動……一開門便發現一身酒氣的他站在門口,嘴裡還口口聲聲說著是一陣異香引他過來……這醉鬼,竟還冒冒失失地闖進房裡,見到羞月,還以為她睡著……為免橫生枝節,我當夜便在紫芙親手為他熬的湯裡落了散魂香,又特意找來府中一對最名貴的金碗,說是贈她的陪嫁之物,並引她用這金碗盛好熱湯給傅文誠送去。滿心歡喜的她怎知其中內情,高興地餵她的未來夫婿喝下了毒藥……」
        
          「第二日清晨,傅文誠死了。眾人只當他身體虛弱貪杯過度招致猝亡,除了為紫芙惋惜之外,無人對這個窮書生的死因質疑……為免夜長夢多,我匆匆將他二人葬在了後山。又恐冤魂作祟,所以請人在桃林設下誅邪之陣,以保我平安……」
        
          「禽獸不如……」聽到這裡,鍾晴已是又驚又氣,厲聲問道:「從入府開始,你便處心積慮要殺掉我們吧?!為什麼?僅僅因為我們提到了二夫人的名字?!」
        
          「這……」石老爺心虛地點點頭,「羞月並非本地人士,嫁入石府五年來,甚少與外人接觸,除我自己和府中少數上了年資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羞月的閨名。你們初來乍到,竟能以她的姓名作敲門磚……我怎不起疑……又見你們並非一般江湖騙子,我雖自認當年之事做得天衣無縫,可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所以……寧枉勿縱,以幫我查找妖邪為名留你們下來,不論你們是真知情還是假知情……」
        
          「無論我們真知還是假知,殺了我們便一了百了,對吧。」KEN順口幫他把沒有說出的下文說了出來,「所以你接連對我們下毒手,石牢、鴻門宴,包括今天這出栽贓嫁禍。」

  •       石老爺的身子抖得厲害,不敢再抬眼看任何一個人,低頭嚅囁著:「沒能在石牢困住你們,我已知你們並非尋常人,而後你們竟尋到桃樹林,我更是坐如針氈……但是,我沒想到連散魂香都被你們識破……我深知憑我一人之力對付不了你們,於是在你們離府辦事之後我下令家丁,在你們回來後將你們禁足府中,我則快馬進京找到王爺,以找到惡盜為由,想借王爺的勢力除掉你們……可是……」
        
          「可是終沒能如願。」連天瞳滿意地一笑,「你萬沒想到你的如意算盤卻毀在你夫人手裡吧,若不是她破了七木誅邪陣,石老爺怎會落到這般田地。嘖嘖,莫非當初石老爺佈陣的時候,沒有知會大夫人一聲麼?!」
        
          連天瞳一語戳中他的痛處,若不是那兩隻怪胎找他索命,若不是鍾晴他們拿性命相威脅,他怎麼可能自揭往事,把那些見不得光的惡行一一坦白出來?!
        
          「壞事的賤人……」石老爺連咬牙切齒的力氣都沒有了,「那日將木箱埋入桃樹林時,我發現那賤人竟躲在暗處偷看,本打算連她一道解決掉,怪我一時心軟,念在我與她多年的夫妻情分,又怕府內短短數日內連逝兩位夫人會惹人起疑,所以饒了她一命。只命令她永不得進入桃林中……」
        「原來如此,難得惻隱一回,沒想到害了自己。」連天瞳語含譏諷,隨即轉過頭,對趙德芳說:「王爺,現下你可能做個判斷了?!」
        
          趙德芳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走到石老爺面前,怒斥道:「好你個石順,竟幹出連番人面獸心之行,還膽敢栽贓嫁禍妄想利用本王,委實罪大惡極!說!你呈給我當『罪證』的翡翠馬從何而來?!」
        
          「王爺息怒啊……」石老爺撲倒在趙德芳腳下,磕頭不止,「那翡翠馬本是一對,當初王大人把另一隻贈給了卑職……王爺息怒啊……是卑職鬼迷心竅……」
        
          「簡直荒唐!」趙德芳一拂袖,俊臉青一陣白一陣,不知是為這個混蛋的獸行氣憤不已,還是為自己堂堂一個王爺卻被自己的臣下給愚弄了而感到下不來台。
        
          從頭到尾,黑衣男子一直保持著安靜,局外人般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連姑娘……各位高人……請饒我一命啊!!」
        
          求過了趙德芳,石老爺又轉頭朝連天瞳他們猛磕頭,醜態畢露。
        
          連天瞳眼睛微微一瞇,並不理會他的哀求,卻突然問道:「你為何要取二夫人的鮮血?」
        
          石老爺猛一下停止了討饒的動作,額頭貼在地上,半晌沒抬起來。
        
          「對啊!」鍾晴一拍腦袋,「殺人就殺人吧,為什麼你還要你老婆身上的血?說!」
        
          「我……」石老爺始終沒有抬頭,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了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先皇在位時,曾遣我為他尋一件至寶,我行遍天下,終於找到藏寶之地,啟出了這件寶貝,可是盛裝此物的木匣因有神印封住始終不能打開,苦惱之際,幸得高人指點,教我取巳年巳月巳日巳時出生女子一身鮮血,以此血浸泡木匣,當能解除上頭的封印。」
  • 「二夫人正正符合此條件?」KEN脫口而出。
        
          「羞月的八字的確如此。」石老爺哆嗦著,「可是並非只她一人,按那高人的測算,皇宮之內恰好有個宮女也是相同的八字。」
        
          「那你為什麼還那自己的妻子開刀?」刃玲瓏覺得這老傢伙已經邁入變態的行列了。
        
          「誰教那賤人與人私通?還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家丁什麼都招了……」石老爺氣息越來越急促,「這般下作的女子,留來何用,到不如用那一身血為我換來龍顏大悅……」
        
          「簡直不可思議!」知道了裡頭還有這層隱情,鍾晴吃驚不小,追問道:「什麼寶貝那麼邪門,要用人血才能打開?」
        
          「這……這……不能說……不能說啊……公子您饒了我吧,該招的我全都招了!!」石老爺的頭都磕出了血,回答鍾晴這個問題,比讓他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還難。
        
          「當年他獻給父皇的至寶,名為長生璧。」
        
          趙德芳突然冒出這句話。
        
          「王爺!」黑衣男子神色一變,似有阻止趙德芳之意。
        
          「我自有分寸。」趙德芳一揮手,打斷了黑衣男子。
        
          「長生璧?!」鍾晴眼珠一轉,「那是個什麼寶貝?    「當年秦始皇為求長生不老,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尋不老藥。行至蓬萊,徐福機緣巧合得到了一塊玉璧,據說將此璧研粉服下,可令服者永生不死,與天地同壽。可是待徐福帶著這件寶物返回時,秦始皇已經病亡沙丘。於是這塊玉璧遂作為秦始皇的陪葬之物封於秦陵地宮之中,人稱長生璧。」趙德芳神色嚴肅,頓了頓,繼續道:「至此之後的千年歲月,想得到長生璧的人多不勝數,猶以歷代皇室為甚,包括我父皇在內,無不想長生不死。但是,關於此璧究竟在何處,許多年來眾說紛紜,一說此物一直深埋地宮從未見天日,一說當初李斯趙高等人貪圖此物,不但未將其陪葬,還為它爭得頭破血流,亂戰之下,長生璧流落民間。」
        
          「長生璧……」KEN的眼中流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他看了看腳下狼狽至極石老爺,懷疑地問:「這麼一件稀世神物,竟被他找到了?!敢問王爺,這個姓石的,究竟是什麼來路?」
        
          「此人官封禮部郎中。」趙德芳鄙夷地瞟了石老爺一眼,「不過是個掛名官職罷了,實際上,他專肆為皇室覓尋天下奇珍,故而深得先皇與當今聖上的歡心。尋寶到也罷了,素聞此人手段殘忍,聽說他曾為得到一婦人自幼戴在腕上的一對血玉鐲,竟生生斷了她的雙手。朝野之內,對他有微詞者不在少數,奈何無人抓到他其罪當誅的真憑實據,又顧忌著聖上對他的信任,因此才任由他風光至今。」
        
          「哈,鬧了半天,竟是個禽獸版的奪寶奇兵呢。」鍾晴氣哼哼地說,「那現在,你有足夠的理由抓他回去了吧。殺妻殺婿栽贓嫁禍欺君惘上,條條都是大罪!!」
        
          「本王自會秉公辦理。」趙德芳點頭,「昨日他來找本王時,本王便覺事有蹊蹺,此人向來只關心皇上后妃喜歡什麼寶貝,怎的突然對京城裡的盜案熱心起來。因此本王隨他前來,就是看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爛藥。果然收穫頗豐。」
        
          「原來王爺心裡早有一番打算。」KEN抱歉地沖趙德芳笑了笑,「起初我們還以為你們是同流合污之輩呢。」
        
          「本王豈是心眼不明之人。」趙德芳大度地沖KEN擺擺手,「此等奸佞惡徒,人人得而誅之。若不是半道殺出你們幾個,這老匹夫怎可能主動吐出他全部罪狀?!說來,你們

  •       「本王豈是心眼不明之人。」趙德芳大度地沖KEN擺擺手,「此等奸佞惡徒,人人得而誅之。若不是半道殺出你們幾個,這老匹夫怎可能主動吐出他全部罪狀?!說來,你們幫了本王一個大忙。」
        
          「害人終害己,這是他的報應!」刃玲瓏撇了撇嘴,問:「那王爺預備怎麼處置這個壞蛋呢?」
        
          「先押回京城,本王尚有別的事情要審他。」趙德芳冷冷說道,「審清之後,交刑部按大宋律例論處。」
        
          「判刑嘛……怎麼著也是砍頭吧?!」鍾晴解恨地說。
        
          一聽砍頭二字,石老爺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連磕頭的力氣都跑得精光。
        
          一直在旁靜聽的連天瞳似乎並不關心石老爺最後會有什麼下場,她蹲下來,逼視著絕望到崩潰的石老爺,問:「告訴我,助你設下七木誅邪陣的『高人』,是否與教你用人血開封印的為同一人?」
        
          「是……」石老爺半死不活地從嘴裡吐出這個字。
        
          「此人是何方神聖?」連天瞳追問。
        
          「他……他是……」石老爺顫抖著嘴唇,欲說還懼。
        
          正在此時,一陣清脆的響動從四面八方傳來,聽來,像是玻璃或是水晶緩緩裂開的聲音。

  •     而眼前,無數道形如閃電的細微光紋赫然出現在結界的邊緣,蔓延之勢異常迅速。
        
          「不好。」KEN兩步跨到結界邊上,臉色一變:「結界要碎了!」
        
          「什麼?」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只聽嘩啦一聲,一直保護著他們的十字結界在瞬間裂成了無數不規則的光點,一如一大塊被撞碎的玻璃一樣,玻璃渣子四下飛濺。
        
          結界一破,眾人的行蹤立刻重新暴露在二夫人跟傅公子眼中。
        
          「還以為你們有多高的本事。」二夫人鬆了口氣,嘻嘻一笑:「原來只是障眼法。」
        
          「我早說了他們不可能逃走的。」傅公子成竹在胸,隨即將目光鎖定在石老爺身上,恨恨道:「老匹夫,今日誰都救不了你,受死吧!」
        
          說罷,他與二夫人對看一眼,旋即飛一般朝石老爺這邊撲了過去。
        
          而受他們操縱的黑蟲子們,則分工明確地朝鍾晴他們一湧而上。
        
          這樣一來,鍾晴他們自顧不暇,誰還有心思去管那石老爺。
        
          他二人想速戰速決。
        
          而事實也正如他們盤算的一樣,面對殺上來的食人蟲子,連天瞳拽著鍾晴,和KEN兄妹一起,呼一下飛上了房梁。而那邊的黑衣男子也同樣架著趙德芳,竄到了山神像背後,暫時避開了衝過來的蟲子軍隊。
        
          見撲了個空,蟲子們立即調轉頭,齊齊調整高度,兵分兩路朝房梁與山神像衝了過來。
        
          連天瞳他們又是一縱,飛到了另一方房梁,避開了又一輪攻擊。
        
          「媽的,光躲不是辦法!這些蟲子你先應付著,我去拿那兩個怪胎開刀!」
        
          鍾晴火了,顧不得那麼多的他甩開連天瞳拽著自己的手,騰一下從樑上跳了下來,升起靈力火速請出了鍾馗劍。管他們是妖是鬼還是怪胎,先用鍾馗劍劈了再說。只要能傷了這兩個怪胎,那蟲子軍隊應該是不攻自破。
        
          連天瞳沒有阻止他,只是飛身出來,與KEN兄妹一道,將蟲子朝自己這邊引,確保下頭的鍾晴有足夠的時間去專心對付二夫人他們。
        
          而被忽略在地上的石老爺早已經成了二夫人與傅公子的手中獵物。
        
          一人掐著他的脖子,一人揪著他的頭髮,石老爺動彈不得,只痛哭流涕地大喊:「羞月……念我們多年夫妻情分,你放過我吧……我已知錯……文博……是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啊……我……我找最好的法師為你超度……」
        
          「你落毒之時,可曾念過夫妻之情?」二夫人的冷笑令人心顫,「我早知你猜忌成性,終日疑神疑鬼,容不得任何人背叛。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連我這個枕邊之人也不放過,輕信小人流言,認定我水性楊花……害得我……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我如何能放過你?!」

  •     
          「我說准岳父啊……當初我已酩酊大醉,根本沒有察覺你幹下的好事,你呀……疑心委實太重,為了保全你自己,連親女的幸福也不惜葬送……」傅公子的手指已經嵌進了石老爺的脖子,灰白如霧的眼眸裡一層無奈的悲絕,絮絮道:「我在柴房裡瞧見紫芙了……多好的一個姑娘……如今瘋瘋傻傻……我知她對我念念不忘,可是現下的我,怎能見她……呵呵……超度……能度回何物?性命還是姻緣?!」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你們高抬貴手……饒過我……」石老爺的脖子被掐得越來越緊,他從嗓子眼兒裡用力地擠出聲音,垂死掙扎。
        
          一心同石老爺「敘舊」的他們,誰也沒有留心已經走到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鍾晴。
            其實,在聽了他們剛剛所說的話後,鍾晴在要不要一劍劈了他們的問題上小小猶豫了一下。
        
          兩個怪胎,說穿了不過是兩個可悲的受害者而已。
        
          如果他們肯主動撤掉那些不斷分裂的蟲子,再把石老爺這個罪魁禍首交給趙德芳處置的話,鍾晴不想將他們弄得魂飛魄散。
        
          「喂!」鍾晴緊握鍾馗劍,對他們下了最後通牒,「你們兩個趕緊把那些蟲子撤了,放了老頭子,我不傷你們!」
        
          二夫人與傅公子聞言,回過頭,看笑話般看了鍾晴一眼,傅公子更是輕蔑地笑道:「枉你與我容貌相近,怎的半點智慧都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而二夫人更是示威般抓起石老爺的右臂,露出自己的兩排尖牙,一口咬下去,如獸類一樣從他臂上撕下一塊肉來。
        
          石老爺一聲慘叫,痛暈了過去。
         
          「哼哼,我就是要他嘗嘗什麼叫做切膚之痛。」二夫人吐掉口裡的肉塊,悲憤之情溢於言表,「我一心一意做他的女人,得來的是什麼?!這個眼中只有他自己的可恨男人……我要他活活痛死!」
        
          「你們!」
        
          鍾晴被他們倆氣得發暈,他本一片好心,不領情不說,還敢說他沒智慧?!
        
          氣極的鍾晴不再同他們囉嗦,眉頭一鎖,舉劍便朝他二人劈了過去。
        
          咻!
        
          凌厲的劍氣橫掃而過,哪知對方早已瞅準時機,抓起石老爺閃開了去。
        
          轟隆,劍氣所過的地方,炸起了一片沙石,地上隨之而出的大坑,透著紅彤彤的光,裡頭,如有滾燙的岩漿在奔流一般,滋滋地冒著白煙。那些濺開的石子,顆顆通紅,有幾粒正好砸中了兩隻剛剛從上空飛過的蟲子,頓時就見這些讓人頭痛的食人生物在一瞬間內,如水蒸氣般消失在了空氣裡。

  •       鍾晴被嚇到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包括連天瞳在內,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驚訝之情。
        
          鍾馗劍雖然厲害,但是鍾晴卻從沒想過以自己的靈力級別,可以造成如此大的破壞力。
        
          略一回想,揮劍那一瞬間,除了他自己貫注劍上的一身靈力之外,似乎還有另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在暗處推了自己一把。
        
          只是輕輕一推,卻帶出一個一閃即逝的感覺——
        
          毀滅……
        
          短暫的失神之後,鍾晴回轉身,舉劍指向二夫人同傅公子,趁勢呵斥道:「看到了沒有?再跟我玩下去,你們跟那些蟲子一樣下場!還不束手就擒?!」
        
          「休想!」
        
          二夫人一聲怒呵,可是從她與傅公子無色且略顯扭曲的臉上,分明看出了他們對鍾晴剛才那一招的震驚與畏懼。
        
          鍾晴臉一沉:「是嗎……」
        
          話音剛落,他縱身躍起,橫劍一揮,一股比剛才更為猛烈的劍氣奔騰而出,勢如破竹。
        
          二夫人他們一見,慌忙閃開。
        
          而行動稍遲了一些的傅公子,被劍氣擊中了右腳。
        
          只聽得他一聲悶哼,轟然倒地。
        
          他的右腳,霎時變成了燒紅的烙鐵狀,更可怕的是,這種狀態呈現出一種勻速的蔓延趨勢,從腳上爬向他身體上的每一處地方。
        
          「好難受……」傅公子緊緊抱住自己的腳,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滾動著。
        
          然,一切都是徒勞的,他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變成紅透的「烙鐵」,由著那可以熔化一切的溫度逐漸將自己湮沒……
        幾道銳利的光芒從面目全非的傅公子體內射出。
        
          砰!
        
          一片火星飛濺之中,傅公子消失無蹤。

  •     頭頂上,那吵得人心煩的嗡嗡聲也突然嘎然而止——  一直在空中與連天瞳他們糾纏的蟲子們,也在此時悉數失蹤。
        
          「你也要試試嗎?」
        
          鍾晴的劍尖,指向了挾持著石老爺逃到另一方的二夫人。
        
          「鍾晴……」
        
          跳回地上的KEN,站在離鍾晴不遠的地方,愣愣地看著他,從面前那大坑裡貫出的熱浪接連撲到他臉上,灼得皮膚陣陣發疼。
        
          「他……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刃玲瓏看怪物似的看著鍾晴,嘀咕著。
        
          連天瞳微皺著眉,沉默不語。
        
          「你……你休想得逞……」二夫人咬著牙,垂下頭,訥訥說道:「此人……害我終生……他必須死……必須死……」
        
          說罷,她扭頭瞟了瞟身後「岩漿」翻滾的大坑,把石老爺抓得更緊了,附耳在他耳畔說道:「老爺,同生無望,那便同死罷……」
        
          當眾人突然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時,二夫人已然摟著石老爺一起,一個翻身跳進了坑裡。
        
          「喂!你……」
        
          來不及阻止,一兩秒的時間,無數朵耀眼的火花奔湧而出。
        
          一陣刺耳的慘叫從坑裡傳出,金紅交織的「岩漿」裡,伸出兩隻焦炭般的手,胡亂地揮舞幾下,最後無力地沉了下去,熔化得無影無蹤。
        
          除了從坑裡不斷冒出的白煙,除了偶爾濺起的火花,除了從大家身上發出的不均勻的呼吸聲,整個山神廟終於恢復了平靜。
        
          鍾晴收起鍾馗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虛脫般地喘著粗氣。
        
          「你……無恙罷?」連天瞳走過來,看定鍾晴。
        
          「我?」鍾晴抬起頭,有些茫然地應道:「我沒事。不過……有點累。」
        
          「下手那麼重,不知道耗了多少元氣……」KEN神色複雜地盯著鍾晴,笑了笑,「不累才奇怪。」
        
          「歇息片刻罷。」
        
          丟下這句話,連天瞳走到石老爺跟二夫人的葬身之地前,雙目微閉,念動咒語。
        
          稍頃,一股冰澈清流,從空中傾注而下,端端落入了熱浪逼人的大坑之中。
        
          水火相遇,濃烈的白煙竄起,絲絲聲不絕於耳。
        
          過了好一會兒,白煙散盡,熱氣不再,地上只留下一方焦黑的尋常土坑。
        
          連天瞳睜開眼,輕輕吁了口氣。

  •       這時,一直被黑衣男子保護著躲在山神像後的趙德芳跳了出來,目瞪口呆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最後把目光停在連天瞳他們一行人身上,脫口而出:「你們究竟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本事……委實令本王大開眼界。」
        
          「王爺謬讚了。」連天瞳垂眼一笑,「不過是山野小民罷了。」
        
          「這……」趙德芳顯然已經被他們的種種表現給震住了,追問道:「未請教諸位高姓大名?」
        
          「草民連天瞳,那幾位是我的親朋好友。」連天瞳草草帶過。
        
          「連天瞳……」趙德芳重複著,旋即感慨道:「荒郊野地,竟被本王遇到如此奇人,大幸,大幸!」
        
          「未請教王爺,這位身手不凡的大人,莫非是您的貼身侍衛?」面對趙德芳的景仰佩服,連天瞳似乎對他身邊那黑衣人的身份更有興趣。
  • 「非也。」趙德芳擺擺手,轉頭對黑衣男子笑道:「自報家門罷。」
        
          「是。」黑衣男子略一欠身,而後看定連天瞳,姿態優雅地收起展開的折扇,說:「在下溫青琉,任職欽天鑒。」
        
          「哦……」連天瞳擺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笑:「原來是欽天鑒大人,無怪身手出眾。」
        
          「連姑娘過譽了。」溫青琉仍是一臉淺笑,「呵呵,姑娘和眾親朋的本事……怕不在我之下呢。」
        
          「兩位都是不相伯仲的高人,不必謙虛了。」趙德芳打斷他們兩人的互相吹捧,垂眼瞄了瞄石老爺的葬身之地,皺眉道:「只可惜,這老匹夫死得這麼快……」
        
          「莫非王爺還有心事未了?」連天瞳見他面帶惋惜,似乎對石老爺的死有些耿耿於懷。
        
          趙德芳歎口氣,有口難言的搖搖頭:「難得找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唉,罷了罷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機會?!王爺不妨將實情相告,或者我們能為您分憂也不一定。」連天瞳柳眉一挑,「當然,若王爺信得過我們幾人的話。」
        
          「這……」趙德芳猶豫著。
        
          「呵呵,王爺若不便明示,不必勉強。」連天瞳一拱手,「此事已了結,我們尚有要事在身,就此作別。」
        
          說完,她回身對鍾晴他們幾個說道:「我們走罷。」
        
          一眾人很快挪步朝廟門口走去。
        
          這前腳還沒邁出門去,後頭的趙德芳一聲呼喝:「幾位留步!」
        
          四個人下意識地停住了步子。
        
          鍾晴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意外」裡頭恢復過來,回過頭,疲倦又有些煩躁地說:「那個傢伙還想幹嘛?!」
        
          「興許是想通了罷。」連天瞳笑得深邃。
        
          趙德芳快步走到他們身旁,看了看外頭漸漸好轉的天氣,確認了在場的只有他們幾個之後,終於嚴肅地說道:「本王與你們萍水相逢,謀面不過半日,按理是不該將下頭的話講與你們聽的。」
        
          沒有人搭腔,他們幾個盯著這個小王爺,都耐著性子等待他的下文。
        
          「不過,本王一向以自己的眼光為傲,被我看中的人,即便不算人中龍鳳,也是正人君子。」趙德芳掃視著他們幾人,「你們幾位,雖不知來歷,但是……本王信你們。」
        
          聽到這兒,溫青琉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開口,可是一碰到趙德芳篤定的眼神,他只得繼續保持沉默。
        
          「得王爺親睞,實為我輩之大幸。」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奉承話,從連天瞳口裡講出來,卻顯得猶為誠懇。

  •       趙德芳點點頭,掛著一臉與其年齡不相符的老沉持重,縛手向內踱了幾步,問:「京城裡的盜案,你們雖未牽涉,如今也略知一二了吧?」
        
          「從王爺和那石老爺之前說過的隻言片語裡,大概瞭解了一些。」連天瞳如是答道。
        
          「不就是幾戶有錢人家被盜了嗎?!」刃玲瓏插嘴道,「感覺並不是多嚴重的事情嘛。諾大一座京城,發生點偷盜之事,平常得很呀。」
        
          「若只是些財物失竊,縱是價值連城,也不過是普通的案子。」趙德芳斜睨了刃玲瓏一眼,似在笑她無知,「如此,何須本王親自出面。」
        
          「願聞其詳。」
        
          連天瞳示意刃玲瓏不要再說話。
        
          「京城好些達官貴人失了貴重財物,不足為怪。」趙德芳回過身,頓了頓,「然,當今皇上也丟了東西,那便是天大的事了。」
        
          「皇帝也被偷了?!」鍾晴這下好奇了,忙追問:「據我所知,皇宮向來都是禁衛森嚴,猶其是皇帝周圍,更是裡三層外三層,怎麼會被小偷光顧呢?丟了什麼金銀財寶呀?」
        
          「若是金銀財寶,那到無妨了。」趙德芳苦笑,「皇上丟的,是那方『承天受命之寶』國璽,還有……國璽丟失的次日,皇上早起之時,竟發現身上蓋的錦被與頭下墊的羊脂玉枕也不見蹤影,搜遍寢宮也未知其下落。」
        
          聽過,連天瞳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只略略點了點頭。
  • 「不是吧。」鍾晴一擠眼睛,習慣性地捏著自己的下巴,疑惑地說:「國璽算得上是個寶貝,可是,犯不著連枕頭和被子也打包帶走吧?!難道這兩件東西也是價值連城?」
        
          「羊脂玉枕雖也是罕有之物,但除了丟失的這件之外,宮裡尚有另一件存物可作替代。至於那錦被,不過是品質上乘的尋常織品罷了。」趙德芳很快便否定了鍾晴的猜測,再開口時,眉頭鎖得更緊了,「丟了國璽,皇上固然是擔憂。可是更令皇上寢食不安的,卻是後頭那兩件平常的物事。」
        
          「哦?」KEN越聽越覺得蹊蹺,「這麼說來,皇上擔心枕頭被子比擔心國璽還多?!」
        
          「國璽一直存於宮中秘地,竟也被盜,自然惹人惶恐。但是,想那枕頭與錦被,卻是皇上的貼身之物哪。」趙德芳一番話,猶其是後頭那句,似是另有暗示。
        
          「貼身……」鍾晴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哦,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那個盜賊既然能在你們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偷走皇帝的貼身東西,那就表示……他可以輕易對皇帝動刀動槍,如果他願意的話。」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趙德芳歎口氣,「何況被人連被子枕頭都盜走了。如此,皇上怎不肝火大動,怎不如臨大敵?!」
        
          「這到奇怪了……」KEN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偷國璽的事,自古以來似乎發生過不少。但是偷皇帝的被子枕頭,這就有點……嗯……只丟了這三件東西麼?」
        
          「正是。」趙德芳點頭,「宮中失竊後不過數日,京城內即傳有惡盜入各大府第行竊。因而皇上疑心兩件事情互有關聯,怕是同一人所為,故而秘密責令本王以調查京城那些普通盜案為遮掩,暗地追查兇手。可惜,本王明查暗訪已近半年,至今亦沒有頭緒。可是,約莫七天之前,城中又現那盜賊的蹤跡,謝府張府王府相繼被竊,鬧得人人自危。本王正為此事頭疼,那石順便跑來告密了。」
        
          「看來是個出手利落且有些怪癖的行家呀。」連天瞳呵呵一笑,「不知王爺接下來又有何打算呢?」
        
          「這怪盜,來無影去無蹤,犯案多起卻從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委實令本王為難哪。」趙德芳的眉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川字,繼而,又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若非皇上執意緝拿,本王到有意睜隻眼閉只眼,由這怪盜去罷。」
        
          「為什麼?」刃玲瓏當即問道。
        
          「你們有所不知,那些被盜的大戶人家,當家的大都是朝廷命官。」一絲幸災樂禍的頑皮笑意從趙德芳眼底擦過,「而這些官員,儘是些道貌岸然的傢伙。明著為國為民,暗裡卻卻貪贓枉法欺壓百姓。本來就是不義之財,被竊了也是該的。至於被燒了十間房屋的張大人,更是個老奸巨猾多行不善的卑鄙之徒。」

  •       「原來被偷的都是貪官污吏呀?」鍾晴對這個自己不久前還視其為恥的盜賊的印象頓時改觀了,「從另個角度來說,還算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呢!」
        
          「就是就是!偷得好!」刃玲瓏拍掌笑道,隨即又對趙德芳扮了個鬼臉:「誰叫你們這些高層人物馭下不利,任這些貪官胡作非為,這些敗類,本就該見一個殺一個!只燒了他們的房子,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本王何嘗不想斬盡那些敗壞朝綱之徒?!」趙德芳並不計較刃玲瓏言語裡的冒失,無奈地笑了笑:「你可知拔出蘿蔔帶出泥這個道理?這些官員,身居要職,背地裡幹著拉黨結派的勾當,對他們動刀,稍有偏差,便有可能會禍及我大宋江山。朝內一旦不穩,那些一直覬覦我萬里山河的契丹人定會藉機作亂,先皇辛苦創下的基業便會……唉……罷了罷了,小姑娘,你非朝中之人,與你說這些你也不會明白。」
        
          「我……」刃玲瓏被他一句「小姑娘」嗆得說不出話來。
  • 「王爺年紀輕輕,便有此等憂國憂民之心,實乃百姓之福氣。」連天瞳很是欽佩地笑了笑,又問:「那不知王爺在石老爺死後所說,錯過了千載難逢之機,究竟所謂何事?」
        
          「這……」趙德芳臉色一變,看了看眾人,猶豫片刻,緩緩說道:「三年前,石順將長生璧秘密獻與先皇,先皇一見此物,當下愛不釋手,奉若神明。之後數月,先皇抱恙,太醫束手無策。開寶九年之冬夜,病重的先皇將寢宮內之內的所有內侍姬妾逐出,後趁夜秘宣石順入宮。那晚,風雪交加,其寒無比,石順入了寢宮之後,時隔不久,宮中之人便隱約見到寢宮窗戶內時有燭影搖動,其後更是聽到一陣斧鑿之聲。及至深夜,石順才從寢宮離開。據當時當差的太監講,石順離開後不久,先皇又宣召當時尚為晉王的皇上前往寢宮議事,直到次日凌晨,晉王方才離開。天明之後,當值太監入寢宮請旨,方發覺先皇已駕崩榻上。事後經太醫查驗,確認先皇是因病猝亡。」
        
          一口氣說到這兒,趙德芳停住了,臉色越發凝重起來。
        
          「莫非……」連天瞳壓底了聲音,幾乎耳語般對趙德芳說道:「王爺是質疑先皇的死因?!」
        
          「連姑娘,此事關係重大,切勿妄言。」趙德芳竭力做出鎮定之態,繼續道:「先皇猝然駕崩之後,本王尋遍整座寢宮,也沒有找到一直供奉於此的長生璧。到是在先皇的床榻前,發現了一些細小的綠色粉末,本王取了一些找人查驗,證實此粉末應是上等玉器碎開後所成。故而本王以為,先皇駕崩前,定是服下了被研成粉末的長生璧。」
        
          「不是說服下長生璧可以長生不老嗎?」鍾晴想了想,直言不諱地說道:「雖然我個人認為這世上存在長生藥的幾率實在太小,不過,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神,那你老爹……不是……你父皇沒道理在服了這個以後還是免不了一死呀。除非……那石老頭子獻上來的是假貨!」
        
          「這也正是本王一直懷疑的。」趙德芳看定鍾晴,「但是,迄今為止,以上的一切都只是無憑無據的推論罷了。那夜在先皇寢宮之內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除了先皇本人與石順之外,無人知曉。兩年來,本王想了諸多辦法,想從石順身上查到線索,奈何那隻老狐狸滴水不漏,終日只專心為當今皇上尋寶覓珍,而本王又不便有大動作,故而一直拖到現在。方才本王見石順已經被你們逼到後路全無,便知此時正是揭開當年燭影斧聲之謎的大好時機,卻沒料到……唉……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死得真不是時候呢。」連天瞳也遺憾地搖搖頭,繼而轉頭看向溫青琉,「溫大人難道沒有起個卦什麼的,助王爺解開疑團麼?」
        
          「連姑娘說笑了,在下才疏學淺,雖身為欽天鑒,卻只知推算天文曆法,占卜起卦之術,實非擅長。」明明是在承認自己力不能及,可溫青琉的口氣裡聽不出半點侷促,不露痕跡地反連天瞳將了一軍:「依在下看,連姑娘與在場諸位,方是能幫王爺了卻心病的高人。王爺,微臣說的可在理?」
        
          「不錯不錯,說的極是!」溫青琉的話正正合了趙德芳的心意,他順勢對連天瞳他們說道:「本王信得過諸位,才將這些事情如實相告,亦深信若各位肯助一臂之力的話,解開本王心中謎團之時便指日可待。」
        
          「王爺想讓我們幫你查那怪盜的下落,還有……長生璧?」連天瞳的眼睛微微一瞇,一語道出了趙德芳心中所想。

  •     
          「正是。」趙德芳心頭暗喜,「想各位常年走動於江湖,且身懷異術,查探起事情來,定然方便許多,那來去無蹤的怪盜恐怕逃不出各位的手心罷。至於長生璧,本王只想知道石順獻給先皇的究竟是不是贗品,若先皇是因為服下假的長生璧而亡,那石順便是一條軾君大罪,想他一個小小的禮部郎中,整日想的就是如何討好皇上,又怎可能幹下此等大逆不道且對他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事?!」
        
          「王爺不必再多言,我已然明瞭您的意思。」連天瞳適時接過了話頭,對趙德芳拱手道:「蒙王爺如此信任,我們定當盡力為王爺查找那怪盜的下落。至於長生璧,若有朝一日機緣巧合,被我們得了與之有關的消息,定會及時知會王爺,希望能助王爺達成心願。」
        「呃……」也許覺得連天瞳的承諾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斬釘截鐵,趙德芳又說:「本王的意思是,各位可否隨本王進京,今後便住在我秦王府中,一旦有什麼消息,交流起來也會更方便一些。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王爺厚意,我們心領了。」連天瞳當即拒絕,「只因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作停留。至於托付給我們的事,王爺大可放心,一旦我們有所收穫,定會一字不漏地通知王爺。」
        
          「這……這……」趙德芳一時語塞,本想再出言挽留,可一見連天瞳眼裡不容撼動的堅決,他只得放棄了自己的打算,遺憾地笑了笑:「高人就是高人,看來注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了。也罷,本王不願強人所難,這兩件棘手的事情,就拜託給諸位了,希望能早日揭開本王心頭疑團。」
        
          「我們定當盡力。」連天瞳微一頷首,隨即她走前一步,指了指廟門外頭,對趙德芳說道:「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德芳一愣,旋即點頭應允,隨連天瞳一道走出了山神廟。
        
          廟外,雨住風停,灰暗的天色已然漸漸亮開,連天瞳踩著一地混著人血的積水走到了前頭的一棵大樹下。
        
          趙德芳跟了過去,不解地說:「連姑娘,你這是……」
        
          「恕天瞳開門見山,」連天瞳看定趙德芳,「有一事,望王爺可以相助。」
        
          「哦?」趙德芳爽快地說,「有何事?但說無妨,只要本王能辦到。」
        
          連天瞳笑笑,說:「天瞳想借收藏於宮中的盤古斧一用。」
        
          「盤古斧?!」趙德芳吃了一驚,「你……你如何得知皇宮中有此寶物?」
        
          「王爺不是讚我是高人麼?!」連天瞳半開玩笑地應了一句,而後正色道:「天瞳沒想到能與王爺意外結識,想王爺是皇室中人,要取這盤古斧應非難事罷。望王爺成全,天瞳急需此物前去救人性命。」

  •       「這……」趙德芳面露難色,「並非本王不幫你,而是那盤古斧的真容,連本王都未曾親見,只知此物一直被封在宮中某處的密室之中,並有專人看守,先皇曾下旨,嚴禁任何人接近,即便是本王,也無能為力呀。連姑娘要救人,恐怕要另謀計策了。」
        
          聽罷,連天瞳輕歎了口氣,卻沒有顯出失望之態,笑了笑,說:「連王爺都取不到盤古斧,看來天瞳只得另想辦法了。」
        
          沒能幫到連天瞳的忙,趙德芳反到覺得過意不去,忙說:「連姑娘有其他事需要本王相助麼?除了盤古斧,皇宮中的其他寶物本王也許能幫你取來。」
        
          「多謝王爺了,天瞳會自行想想別的方法。」連天瞳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既如此,我們也該告辭了。」
        說罷,她返身走回廟門前,叫出了鍾晴他們。
        
          「你跟那小王爺嘀咕什麼去了?那麼神秘?」剛一出來,鍾晴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稍後再說。」連天瞳看向來時拴馬的草棚,道:「還好,馬匹還在,趕緊上路罷。」
        
          見她面有催促之色,刃玲瓏跟KEN忙快步走了過去,一人牽了兩匹馬出來。
        
          剛要接韁繩,鍾晴像是想起了什麼大事似的,把韁繩朝KEN手裡一扔,幾步跑到趙德芳面前,嘻嘻一笑,邊說眼睛邊往趙德芳繫在腰上的玉珮上瞟:「小王爺,相識一場,是你我的緣分,能不能贈我點東西當紀念品?嘿嘿,這樣的話,以後我只要一見到你送的東西,就能想起我鍾晴曾跟您這樣神仙似的人物並肩作戰過,我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了。」
        
          「紀念品?」趙德芳不太明白。
        
          「嗯……就是信物……對,信物!」鍾晴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適合古人理解的詞彙,「將來如果我們有了王爺要的消息,上門通知你的時候,萬一你王府的侍衛把我們當不法之徒攔在門外怎麼辦,那不是耽誤事麼?」
        
          「哦……」趙德芳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想了想,果然解下了腰上價值不菲的玉珮,交到鍾晴手中,說:「此玉珮是本王隨身之物,王府上下都識得,將來你們若要見本王,出示此物便可。」
        
          「好好好!一有怪盜或者長生璧的消息,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你!」鍾晴捧著玉珮,喜笑顏開地直點頭。
        
          走回到連天瞳他們身邊,鍾晴得意又興奮地衝他們眨了眨眼,把玉珮小心揣進了懷裡。見狀,KEN無可奈何地苦笑:「這個貪財的傢伙……」
        
          幾人翻身上了馬,經過趙德芳跟溫青琉身邊時,連天瞳看了看溫青琉,微微一笑,對他二人道了句:「後會有期。」
        
          說罷,她一夾馬腹,白馬嘶鳴一聲,飛箭般衝了出去。
        
          「王爺,謝謝你的玉珮喲!Bye!!」
        
          策馬離開前,鍾晴不忘沖趙德芳用力揮揮手,就差給他一個飛吻了。
        
          看著他們幾人遠去的背影,趙德芳歎口氣:「但願本王沒有看錯人。」
        
          「鍾晴……」溫青琉低喃一聲,唰一下展開了折扇,輕輕揮著,眼藏冷笑。
        
        
        
        
        
        雌雄怪盜·五·皇室來人(完)

  •     六·盜神斧
        
        
          跑出竹林,眼前的景象頓時開闊起來,一條平坦大道直鋪遠方。抬頭一看,陰霾的天空不知何時竟透出了一縷難得的陽光,照得兩旁的枯樹衰草也有了些生氣。
        
          見到前頭有一片水塘時,連天瞳立即放緩了速度,對鍾晴他們說道:「尚有一段路途要走,先放馬兒去飲點水罷。」 
        
          到了水塘前,幾人跳下馬,把它們牽到了塘邊。
        
          一見到清澈的塘水,馬兒們立刻埋下脖子,暢快地飲了起來。
        
          「呵呵,辛苦你們了。」連天瞳笑著拍了拍白馬的脖子,又回頭對其他人說道:「我們也稍事休息罷。」
        
          鍾晴一屁股坐到了池塘邊的一堆枯草上,把揣在懷裡的玉珮掏了出來,呵了口氣,擦了擦,樂呵呵地說:「沒想到揀到這麼一件寶貝,趙德芳的隨身玉珮,嘖嘖,簡直是國寶!運氣真是不錯。」
        
          KEN也順勢坐到了他的身邊,瞟了一眼他手裡的寶貝,笑道:「你還真是見錢眼開之徒,連皇族的東西都不放過。」
        
          「皇族又怎麼樣,既然他有求於我們,找他要點『紀念品』也不算過分吧。何況這些東西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鍾晴把玉珮小心地放回了懷裡,拍了拍,道:「不過這個趙德芳也實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居然把那麼重要的事情告訴給我們這些陌生人。嘖嘖,難怪年紀輕輕就沒了,肯定是被壞人給算計的。」
        
          「燭影斧聲,千古之謎。」KEN看著微泛波瀾的水面,慨歎之中帶著點嘲諷,「居然跟一個殺妻殺婿的禽獸有關,世上真是無奇不有啊。」
        
          「別提那個齷齪的老傢伙了,疑心生暗鬼,連自家親人都不放過。」鍾晴咬牙切齒,「害人終害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自己老婆手上。最諷刺的是,這老婆還以為是在幫他。我看,以大夫人的心機,她一定處處留意石老頭的動靜,否則怎麼會撞到他把二夫人他們的頭顱埋在桃林下呢。哼,這一對夫妻,真是天作之合。」
        
          KEN點點頭,完全贊成鍾晴的話,道:「人哪……一旦猜忌心與佔有慾不受控制,便會變得比洪水猛獸還厲害。」
        
          「唉,可憐了那位石大小姐嘍。」鍾晴突然想起了這個曾在他手心寫字的女子,心頭不由惋惜,「被自己親爹害成這樣……可惜了。」
        
          「石大小姐?」刃玲瓏湊了過來,蹲下身看著一臉悵然的鍾晴,嘻嘻一笑:「怎麼,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了?記得當時石小姐在你手心寫了個走字吧,她大概在潛意識裡把你當作她的傅公子了,雖然神志不清,可是她保護意中人的心,到是沒有變過的。唉,也真難為這個姑娘了。」
        
          「最無辜的受害者。」KEN扼腕歎息。
        
          「有件事我到不明白了。」鍾晴突然說道,「你說她讓我走,可能是因為傅公子喪命在石府,她已經對整個石府產生了恐懼。可是她衝進來打翻我的碗,難道她知道傅公子是被毒死的?」
        

  •       「或許罷。」連天瞳拔了一根長長的野草,夾在指間把玩著,「受了如此大的打擊,縱使神志不清,她也會記得一個事實,便是傅公子臨死前,曾飲下一碗熱湯。若痛失愛侶的她不相信傅公子是『因病猝死』的話,她理所當然會把他的死因歸咎到那碗湯上頭,至後來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盡所以一看到你端著碗,就會把傅公子的死聯想到你身上。」
        
          「你說話的口氣真像個專業的心理醫生。」鍾晴雖然還是沒怎麼想明白,但是也不打算再繼續追究下去了,撓了撓頭,「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思,估計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真是造孽……唉……算了,懶得研究了,免得又想起那些不高興的事兒。」
      
        連天瞳一笑,說:「人死萬事休,石家的事,到此為止罷。待辦好了碧笙的事,我們便動身去長安。」
        
          「小姐,你可別忘了你還對那小王爺的應承。」鍾晴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要幫他查怪盜的下落,還要幫他尋找那什麼長生璧。既然答應了對方,總還是要為這兩件事兒出點力吧?怪盜一直在京城活躍,你唰一下跑去長安,那還查個鬼啊。」
        
          「我並未忘記自己的允諾。」連天瞳把野草攤在手心,啟唇一吹,野草晃晃悠悠落進了池塘,「要找那怪盜,並非難事。至於長生璧,既是秦始皇之陪葬,那自然要去了長安,才能有所收穫。」
        
          「長生璧……」KEN看著有些入神地念叨著這個名字,半晌,他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連天瞳,「打從我們落到你家那一刻開始,每走一步,似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事事洞悉先機。就拿石家這檔子事兒來說,我從開始便感覺你對石家的熟悉程度,絕不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所能達到的。」
        
          說到這兒,他停了停,站起身:「你的身份,我委實好奇。」
        
          「說的不錯。」鍾晴頓時覺得深有同感,追問道:「你真的只是一個大夫而已嗎?」
        
          「呵呵,那你們以為,我該是何身份?」連天瞳狡黠地反問。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鍾晴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又看了看KEN,「就算是神仙也未必知道你這個古怪女人的來歷。」
        
          KEN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片刻之後,他誠懇地對連天瞳說道:「雖然跟你認識不久,可是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夥伴,到了現在,我也不妨直言相告,我們三個,都是從一千多年之後的世界掉回現在這個時間的人。另外,我跟玲瓏,其實都不是人類。她是一隻魚妖,而我,是北歐神族的後裔。」
  • 「我知道。」連天瞳面不改色,平淡不驚地說,「玲瓏跟了我這麼久,老早便同我說過了。」
        
          「啊?!」KEN瞪了刃玲瓏一眼,心裡埋怨著這丫頭嘴巴實在太快,他原還想借互相坦白身份這招來誠懇「引誘」連天瞳說出實情的。
        
          「怎麼,坦白自己的身份以示誠意麼?」連天瞳一笑,「呵呵,不必如此,既然你都說過我們是共過患難的夥伴,而我在外人面前也以至親好友來稱呼你們,那……有些事我也不瞞你們了。」
        
          「對對,朋友就應該坦誠相見。」鍾晴點頭如搗蒜,迫不及待地等著連天瞳的下文。
        
          「師傅,你……」刃玲瓏對於連天瞳的表現,有些疑惑。
        
          「今後我們恐怕還要當很長一段時間的同伴,如果彼此間再遮遮掩掩,那便顯得生疏了。」連天瞳沖刃玲瓏擺了擺手,嘴角泛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道:「我身為一名遊走江湖的大夫,此事不假。不過,除了作大夫之外,我還有另一份差事。」
        
          鍾晴和KEN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受人之托,這些年來,我不得不作那……」她的笑容越發深邃,「秦陵守陵人。」
        
          「秦陵守陵人?秦始皇那個秦陵?」鍾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天瞳有本事是事實,但是打死他也不相信她的本事會大到跟秦始皇扯上關係。
        
          「守陵人……」KEN的表面反應沒有鍾晴那麼強烈,只是竭力以平靜的語調問:「能說說具體做些什麼嗎?」
        
          「秦陵地宮,珍寶無數。尤以長生璧、傳國璽與太阿劍為最。天下間對之心生覬覦的人多不勝數。為防有不軌之徒私入地宮,秦始皇的親信們不僅在地宮內設置了巧妙的機關,更尋來一些身懷奇術的能人,代代相傳,肩負起守護地宮的重任。而我,當年曾偶遇一位守陵人,於我,此人亦師亦友,之後他因故離開,故而囑我代其負起守陵之職。」
        
          「老天,秦陵地宮即便到了我們那個年代,也是個不解之謎,據說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能進到地宮中。原來,裡頭還有這層內幕。」鍾晴難掩心中興奮,但馬上又覺得有點不對頭,狐疑地盯著連天瞳:「你既然是守陵人,地宮在長安吧,你怎麼遊蕩到京城來了?」
        「呵呵,覬覦地宮者雖多,可是大多數蟊賊連地宮的位置都不清楚,不足為患。」連天瞳頗不以為然。
        
          「地宮的位置?不就在驪山皇陵的封土之下嗎?」KEN心生不解,「雖然在一千年之後才有考古專家們正式公開地宮所在,但是千百年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為數不少吧。」
        
          「不錯,在眾多盜墓者中,這已是公開的秘密。不過,這驪山的地宮……」連天瞳詭秘地笑了笑,「假作真時真亦假。」
        
          「什麼?」KEN眉頭一皺,急忙抓住連天瞳問道:「難道驪山地宮是假的?」
        
          「呵呵,怎的如此激動?!」連天瞳看看他緊抓住自己的手,笑道:「且不論那地宮真假,驪山下頭的無數珍寶卻是真的。偶爾有些本事大的,能進去找到一些好玩意兒。傳揚開來,眾人便都以為驪山地宮確是秦始皇安魂之處了。」
        
          「哦……我……我只是好奇而已。」KEN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放開連天瞳,尷尬地笑了笑,繼而又問道:「既然你有這麼一個特殊的身份,那肯定知道那塊長生璧的下落吧?!它還在地宮中嗎?沒有被石老頭盜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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