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驅魔人 - 第四篇 鬼影

好看~~期待第五篇呢
  • 小夏並不知道阮瞻心�所想的,只是很快樂的和阮瞻走在一起。他們每天都這麼一路走回離公司不遠的公寓�,然後一起准備晚餐,吃過晚餐後又一起洗碗、看電視,就像小夫妻一樣。雖然只這樣過了一個星期,但足以讓小夏的心�甜蜜著,特別是每晚睡覺時一想到他就睡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總是覺得非常安全和滿足。

      她總是讓房間的門開著,這樣她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阮瞻的身影,反正如今是冬天,兩個人睡時都蓋著厚厚的被子,不用擔心走光。

      其實她的色心有點希望阮瞻會走光,起碼讓她看看他的身材有沒有料!

      “那個──”她睡不著,也知道阮瞻沒有睡著,雖然他躺在沙發上不動。他睡覺可真安靜,安靜得讓人心疼了,總覺得象要隱沒在黑暗�一樣。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被你父親收養的嗎?”她想了解他,壯著膽子問。因為在黑暗中,互相看不清楚臉,她才敢問。

      阮瞻動了一下,沒說話。

      “好吧,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只是要──”她沒說下去,心想萬�果然沒說錯,女人就是這樣,一對某人感興趣,就想挖出人家祖上十八代。其實她只是模糊的聽萬�說過阮瞻的身世,很想了解一下,溫暖一下他而已。不過如果他不想說,她也無所謂,反正她覺得阮瞻是好男人,讓她感到安全的男人,那麼她也不必知道他的過去。

      兩人沉默著。

      正當小夏以為阮瞻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阮瞻卻突然坐了起來。

      “我五歲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被家�人扔掉了。”他簡明扼要地說。

      小夏的心緊揪了一下,不知說什麼好。他說得那麼簡單,好像自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貨物。這讓她很心疼,因為他那種平靜而無所謂的語氣,仿佛也是這麼看自己的。

      “然後我被一只路過的鬼,千�迢迢送到我父親那�。”阮瞻繼續說,“我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我父親,又為什麼把我送給他老人家。”

      “路上──很辛苦嗎?”小夏擔心地問。

      “還好,當時還小,也就那麼過了。”阮瞻竟然輕笑了一下,“如果用來騙女孩子,好像有點資本似的,畢竟可以說成是吃過苦的人哪!”

      沒有吃的、晚上趕路、白天睡在荒郊野外的陰寒處,不僅要提防人、還要提防鬼,陰陽兩道的欺淩,長途跋涉,還有什麼是不苦的?

      “所以你對鬼有好感,不想輕易對付他們是嗎?”小夏並沒有害怕之感,只想起阮瞻平時的態度。

      “也許。”這個他倒沒想過,今天小夏一說,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自我封印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

      “那麼你父親收養了你後,那只鬼去了哪�?”

      “不知道,他消失了,我再沒找到過他。”阮瞻有點惆悵,覺得今晚的自己突然很多話。

      “他是好──鬼,可惜我沒見過他。不然我要謝謝他,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你,那我也早死了很多次了。”

      “你不怕?”

      “我為什麼怕?是他救了你,也間接救了我不是嗎?”小夏說:“我只遺憾當時不認識你,那樣你就不只萬�一個朋友了。”

      阮瞻沒說話,可是很想跳下床去擁抱她。
  • 第十二章  蓋房子的人

    萬�帶著調查博�公司的結果來到A市。

      “寫得很清楚,這個公司還只個小作坊時候的狀況、發展的路程、目前的資產、主要業務和競爭對手、上市情況、公司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小密有幾個、包括玉照,全在這張碟�了。”

      萬�隨手脫掉外套,看見小夏坐在一邊笑咪咪地看他。

      “怎麼?看來你很高興見到我,這樣我的疲勞狀況好多了!”

      “當然啦,多日不見,也會想你的。”

      “啊,你確實比那個混蛋有良心多了。”萬�向阮瞻努努嘴,後者正心無旁騖地用電腦看那張資料碟,“他就知道利用我。我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心理醫生,外兼客坐教授呀,竟然給他當包打聽。”

      “是私家偵探。”

      “中國不允許有私家偵探,雖然我做的是私家偵探的工作,但中國只有包打聽和地保,你說我是哪一種?”

      小夏‘咭’的一聲就笑了出來,看著萬�標准雅痞的著裝和面孔,完全沒話說。

      包打聽?地保?虧他想得出!他那幅模樣怎麼像嘛!不過一見到他,她就會感到放松和開心,這和與阮瞻在一起是不一樣的。當她和阮瞻單獨相處時,她的心跳得會不規律,但又會感到特別安全,很踏實,另外會對他起一點點色心。

      “有線索嗎?”萬�看阮瞻大致辭瀏覽了一遍文件,正坐在那�沉默,問道。

      “沒有。”

      “完全沒有?”

      “完全沒有!”

      “那麼我這幾天的勞動白費了?”

      “也不是這麼說,你的調查至少排除了一種可能。”

      “排除法?”萬�加大聲音,“我累得象狗一樣,還像老鼠一樣做賊,竟然就只是你的排除法?!”

      “很重要的排除法。”阮瞻很氣人的來了一句。

      “很重要是吧!”萬�站起來,“小夏,別攔著我,我要打這個神棍一頓,排除一下他根本不是好人的因素。”他挽起袖子。
  • “你不是想嘗嘗定身法吧!”阮瞻似笑非笑地看了萬�一眼,萬�眨了一下眼睛,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此時小夏趕緊端了杯茶給他,“還是動動你那精明的大腦,幫我們分析一下這些日子的怪事吧,我們鑽進了牛角尖,想不出其它出路了。阮瞻,你來說吧。”

      阮瞻點點頭,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自己的調查和分析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他是覺得目前的自己站在了死角�,總覺得有什麼疏忽了,卻又一時抓不住。他很確定是楊幕友在背後搗鬼,可這就如同楊幕友劃下的道,他必須解決才行,找到楊幕友並不是個好辦法。再說對楊幕友,他暫時不想打草驚蛇,他有一個長遠的計劃在醞釀。

      讓萬�調查博�公司,只是迷惑楊幕友的棋,讓他以為他們正在按正常渠道破解迷局,其實他清楚,以楊幕友狡猾又謹慎的個性,是不會直接出面的。博�公司之所以插進一腳,肯定是與其有關系的其它人拜托、或者設計的。

      所以楊幕友目前的身份一定與博�公司有來往,且來頭不小。這樣就很可以鎖定為數不多的幾個‘上流’人物,只是他不能明目張膽地去親身試探,相信楊幕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決不會與他會面,他當然也不能硬闖幾位大富豪的家。

      現在纏繞他的問題是,這個房子,這個來曆不明的鬼,還有日本人!

      萬�聽他說完,想也不想地問,“你查了所有的事,確定這個鬼與這房子有關,而那個日本人是為這鬼而來,可是沒有線索是嗎?”

      “我總覺得哪�疏漏了。”

      “因為你笨嘛!”萬�借機攻擊了一下阮瞻,“問題明擺的,既然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正常的,為什麼不查查蓋這所房子的人!我主要是說工匠!”

      阮瞻愣了一下。

      對啊!為什麼沒想到蓋房子的人?

      既然房子自從蓋上就沒有出事,連那塊地也是淨土,就只有蓋房子的工匠能接觸到這個房子的根本,能改變這個房子的氣數。雖然這房子表面上沒有什麼,也還是不能解釋惡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但查查當年的工匠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沒錯,我沒想到這個。”阮瞻老實地承認。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教你個乖,你這個叫一葉障目。”萬�舒服地伸長了腿,“看到了嗎小夏,男人的品質真是分三六九等的。”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夏贊了一句,但還沒等萬�沾沾自喜,又一盆冷水潑下來,“但哪個聰明人能給我說說,這蓋房子的工匠要怎麼找起,難不成這也有曆史記錄吧!”

      “這個──是個問題。”萬�的笑容垮了下來,“可是這可是唯一的線索。”

      三個人一陣沉默。

      半晌,小夏突然想起王姐和她嘮叨過的話,“我聽說當年這片房子是一起蓋的,雇主出錢,一個留洋回來的中國人做的總設計,然後才蓋來的。還聽說當年為了房子能結實牢固,連水泥也是用糯米熬的米汁攪拌的。我想這在當年一定是個大工程,說不定很轟動。”

      “這倒是,可以查查這�的舊聞秩事,或者問問還健在的老人,記不記得袓上流傳過這件事情。”萬�說,“阿瞻,你查出過什麼?”

      阮瞻習慣性的皺著眉,稍微回想了一下,“這�本來是片荒地,是沒人管的小商販做生意的地方,類似于現在的農貿市場,連舊社會的黑幫都不來這�刮油的。可是後來有個浙江人看到這是塊風水寶地,而且有商業前景,就以極低的價錢買下這一片地,隨後蓋了很多娛樂場所,吸引了大批人來,又把小商販管理起來,他坐收租金,慢慢地就發展成了今天的繁華地段。但當時他在這片地的東南上風處,留置這麼一塊地方,做為籠絡達官貴人和外國人之用。當年在這�蓋房子的都是用極低的錢買的地皮,相當于送。”

      “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找出線索。”萬�
  • 萬�的腦筋靈活,立即跟進,“你想,他一個南方人來到這�,發那麼大財當然有人眼紅,所以他留下這塊地用做安撫八方之用。我想當時的地皮是相當于送,這房子可能也是如此。他是哪的人來著?”

      “他姓李,浙江人。”

      “南方人,腦筋果然靈活。”萬�贊了一聲。

      “你是說,既然他連房子帶地一起送人,十之八九也是他雇傭人蓋的這一片各式洋房!”小夏也思考起來,“當時留洋歸來的中國設計師並不多,我看現在存留的當年的那些娛樂場所的遺址也是西洋風格,弄不好是一個人設計的。”

      “這很重要。”阮瞻點頭,有點霍然開朗的感覺,“不過雖然設計師接觸了房子,但他不會親自去蓋。當然也是有各種可能,但目前最有可能與這鬼相關的是親自施工的人,也就是工匠。現在我們明白了什麼人要蓋房,什麼人設計的房,也許可以推測出什麼人施的工。”他在窗口踱來去,“一般而言,當時那麼高級的房子當然不會隨便找人來施工,也不可能找游勇散兵──”

      “當然不會找蹲在路邊的水貓了。”萬�插嘴,“總會找有組織的,或者自己人吧。”

      “這個說得好。我們先打聽一下A市附近當年有沒有類似于大的施工隊的組織,然後查查那個設計師是哪的人。反正,李富翁不會從浙江調人手來吧。”阮瞻說,  “據聞當年A市青洪幫盛行,有許多社會底層的人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青幫,或者依附其下,所以我猜測他們會把持一定的組織,很可能就是青幫旗下的下層勞動者親手蓋的這片房子。”

      “有道理。”萬�點頭,覺得曙光就在眼前。

      “我聽說設計師就是A市的人,還真也是青幫的掛名弟子。”小夏腦海中閃過從愛說話的王姐那�打聽的事。

      “行啊,小夏,這也被你查出來。”

      “不是,我是聽王姐說的。”小夏拍了一下萬�的肩,“她就是本市鄉下的人啊,她人又愛說話,又愛聽人說話,所以知道好多事情。因為那個設計師與她是同鄉,又是當年家鄉的富戶和風雲人物,所以她很驕傲,我第一天來的時候,她就什麼都說給我聽了。”

      “誰是王姐?”萬�又問。

      “鬧鬼事件的幸存者。”阮瞻邊答邊穿上外衣,“我現在就去查查看。”

      “你要查什麼?”

      “青幫、設計師、王姐。”阮瞻簡明扼要。

      “我也去。”小夏下意識地扯住阮瞻的衣袖。

      阮瞻伸手握住小夏的手,只覺入手冰涼,知道接近事實的情況讓她緊張。有那麼一瞬間,他沒舍得放開她,但終于還是拉下她手,“我先自己去,到了關鍵時刻我會需要你的。”

      小夏不言語,看著他走出門去。一旁的萬�敏銳的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變化在發生。

      他要插上一杠子嗎?這想法嚇了他自己一跳。
  • 一間豪華的辦公室�,一個中年男人在打電話。

      國際長途!

      “我找松井石根先生。”他用日語說。

      當電話那頭響起一個蒼老但又威嚴的聲音後,他笑了起來。

      是他要找的人,聲音那麼熟悉,可以聽出性格依然沒有變。

      “哪一位。”電話那頭的老人傲慢地問。

      “是我。”他突然改用中文,他相信他的聲音,松井石根也不會忘掉。

      果然,松井石根停頓也一下,明顯聽出了他是誰,不過仍然用不變的聲調問,“什麼事?”

      “沒什麼,我是來道歉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說,沒有笑,但卻帶著笑意,“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徒弟,是我失了你的信任。”

      “怎麼?”

      “他死了。”

      “噢。”松井石根就象聽到天氣會下雨一樣平靜,“怎麼死的?”

      “被一個叫阮瞻的中國法師打死的。死得很慘,體術和法術全敗得一塌糊塗。”

      “謝謝你告知噩耗。”聲音仍然平淡,但中年男人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就像狗被搶了骨頭時的感覺。

      “還有,”  他再接再厲,“賢二本來收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地縛靈做式神,結果由于鬥法失敗,被吃了魂魄。”

      “就這樣?”

      “就這樣!”

      “謝謝。”沒有道別,電話斷了。

      中年男人也放下電話,笑了起來。

      “他會上勾嗎?我看他對徒弟就那麼回事!”一個獨臂獨目的女孩依在他的懷�說。

      “可是他會感覺殺了他的徒弟是被冒犯了,而且他想要寶貝,那可是個很好的式神哪!”中年男人胸有成竹。

      說話的正是‘大富翁’張群,和他的‘女兒’張雪。
  • 第十三章  山莊

    小王鎮,原來叫小王鄉,地處于A  市的西北近郊。

      它曾經只是貧困的鄉村,以出產上好的白酒和手藝佳的泥瓦匠而聞名。可是對于當地人而言,當年的這�只出了一戶姓嚴的大地主,然後嚴家又出了一個青幫頭子和一個留洋的大少爺,其余的就只是窮苦的農民和艱難掙紮的小作坊主而已。

      而解放後,特別是近年來,隨著A市的發展,小王鄉也憑借美麗的自然風光成為了著名的風景特區而逐漸繁榮起來,如今已然成了一個富裕的小鎮。這在三個初來乍到的人眼�,除了人們說話的口音和人工景色稍差一點,其余的設施和A市幾乎沒什麼區別。

      “你很確定在這�會找到那個地縛靈嗎?”萬�問。

      他們才住進了一家旅店,雖然是建在山�的山莊型建築,不那麼豪華,但卻有三星極的規格,竟然還有套房提供,這就解決了他們住房的難題。

      因為目前是旅行淡季,旅店�的房間空了大半,而且他們來辦理的又可能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最好不要離得不太遠,以方便相互照應。但又要考慮到小夏和兩個男人住在一起畢竟不太方便的問題。現在有了套房就好多了,小夏睡在房間�面,兩個男人睡在外間。

      “不確定,但這是唯一的線索。”阮瞻一邊收拾簡便的行李一邊說。

      “也是。”萬�就沒有阮瞻那麼有規律,而是先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休息一下,“所有的外圍因素都指向了這�。如果我們的目標是蓋房子的人,而連設計房子的人,當時青幫�負責這些建築工程的把頭都出自這�,就大致可以把目標確定了。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施工的工匠是什麼人,但這�本來就出手藝最好的工匠。這麼看來,大家鄉�鄉親的,很可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說得對,很多地方都有自己傳統的行業,這就是因為這種親朋同鄉間的互幫互助而形成的。這項工程在當時是個大買賣,雖然大頭的錢款到不了窮苦工匠的手�,但養家糊口一陣子是沒問題的。”

      “說不定可以娶上個媳婦呢!”萬�笑了一下,“其實我聽說蓋房子最好不要選在天氣冷的時候,可當初也許浙江李富商急于行賄,竟然還沒等春暖花開就開始施工,和現在的時節差不多吧。”

      “現在是有點冷。”阮瞻瞄了小夏一眼。

      雖然已經立春了,但天氣還是冬天的氣息,山�就更加寒氣襲人,再加上由于客人只有他們三個和另外一家三口,以及幾個留守的服務人員,山莊旅店自燒的暖氣根本不怎麼熱,所以小夏一收拾好東西就穿得厚厚的窩在暖氣邊上的沙發上聽這兩個男人說話,裹得象個小毛球。

      “可是──那個地縛靈是怎麼回事?”她提出個問題。

      “地縛靈是日本陰陽道的一種說法。就是死去的人,對某一個特定場所有深厚的感情或者意念,其靈魂便會在那�逗留不走,完成死者為完成的願望,也就是咱們中國民間所說的鬧鬼。一般來說,這種靈魂力量的是否強大,在于心中的感情。不論愛恨,感情越強烈,靈魂的力量就越大。”阮瞻解釋,“那個鬼我懷疑就是地縛靈,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潛伏那麼多年才出現,也不知道為什麼榮華路上始終沒有他的氣息,但我覺得他就是與那�有關,所以才要找到當年蓋房子的人。”

      小夏點點頭,更深的縮在沙發�,不止是冷,感覺上就有點不安。
  • 阮瞻在一旁看著,知道她怕冷,也心疼她受凍,但他沒有其它方法可以選擇。

      不是他非要住在山莊旅店,本來鎮上也有旅店的,但那地方是個很熱鬧的所在,年青人很多,陽氣過旺,鬼是不會潛伏在那�的。而這座山就不同了,廣袤博大,能夠隱藏住一切美好或醜惡的東西。在說,他們是以旅行者的身份來了,雖然在這個時節來有點古怪,但總比他們大刺刺的沒有借口的東游西逛更容易隱蔽,不那麼太惹眼。

      他不知道還有什麼人在暗中窺伺,不得不小心一點!

      “我怎麼覺得象尋寶活動。”萬�引著小夏說話,“這樣想好像比較興奮。”

      “你當然了,沒見過你那麼超級樂觀的人。”小夏立刻回答萬�,“就算天塌下來,你也是笑咪咪的。”

      “他那是嚇傻了,你當他是勇敢嗎?!”

      阮瞻話才一出口,萬�立即回擊,一時兩人又開始互相攻擊。

      小夏實在不理解他們這種感情交流方式,微笑著轉頭看著窗外。

      他們來的時候還是下午,當時陽光明媚得很。那時候看這依山而建的山莊旅店,覺得非常美麗,盡管是冬季,但碧瓦紅牆掩映在山體的雄渾深色之間,仍然不同凡俗。

      可山�的夜好像來得特別快,才一會兒功夫就黑了下來,而且還陰天了,刮起了大風,象是要下雪一樣。這時候就顯出人少山曠,太過寂靜了,除了山間嗚嗚鳴叫的風聲,就是不知名的動物在號叫,在黑暗中�得特別的詭異。

      晚飯的時候,三人就跑去和留守的服務人員閑聊去了,實際上是要打聽一些閑話。小夏剛開始時因為怕冷不肯去,後來還是被兩個男人硬拉了去。先不要說她一個人呆在房間�並不會更暖和,就沖這種空寂的狀態也不宜單獨讓她呆著。

      “不要小看這些閑話,好多最重要的線索都是從閑話中得來,而且燒暖氣的大爺是個十�作鄉有名的百事通,當然就更有閑聊的價值。”萬�這樣評價他們拿了一大堆吃的,又跑去鍋爐房的舉動。

      燒暖氣的鍋爐房比其它的地方都更暖和!這是小夏第一認知,然後又遇到那位和藹健談的老人,就更覺得和這兩個男人出來是對的。

      老人姓嚴,快七十歲了,但硬朗得像五十歲一樣。

      “這個時候來山�,你們還真是奇怪。”老人喝了幾口他們孝敬的酒,談興旺了起來。

      “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但總是湊不到一塊。”撒謊的事萬�很在行,說得和真的一樣,“這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想出來玩玩,而這死丫頭非要看山間雪景。”

      “啊,你們來得還真巧,這天就要下大雪了。看到沒,天都是紅的。”老人指指窗外。

      小夏望出去,見天陰得更厲害了,黑暗中隱隱透著紅色,想起那天遇鬼時那種比黑還黑的感覺,瑟縮了一下。

      “朋友啊。”老人呵呵地笑,打趣道,“我還以為她是你們其中一個人的小媳婦呢!”

      “我想啊,可是她好像喜歡那個象啞巴一樣的壞家夥。”萬�半真半假的說。

      阮瞻垂著眼睛仿佛沒聽見一樣,小夏則氣得差點上去咬他一口,但又有被人揭穿心事的尷尬,沒有動彈,只臉紅了一下。

      “哈哈,丫頭坐在這邊來吧,看你很冷啊。”老人見小夏不好意思,扯開話題,“不是我不好好燒,是領導只給那麼多煤,我只好這樣。過來啊,丫頭,不要凍到。”

  • 看到小夏坐到更溫暖安全的角落,阮瞻外表平靜下的緊張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聽說這�以前出產一種非常有名的白酒。”他把話題往自己想問的方向湊。

      “是啊。不過現在出不了了。”老人惋惜的說,又喝了一口他們帶來的酒,搖搖頭,“酒好是因為山泉好。二十年前,不知為什麼山泉斷流了,就再也出不了好酒,慢慢地這行就做不成了。”

      “不是說各家都有祖傳的蓋房手藝嗎?”萬�接著問,“現在到處在蓋房子,這兒的年青人大概都去包工蓋樓了嗎?”

      “你說這個事是有,我們這鄉家家戶戶都有蓋房的好手,這個山莊就是我們村自己蓋出來的。包工隊嘛,到是有一個,不過因為這�成了個什麼名勝地,所以村�的人都靠這個吃飯了,誰還去下死力。怎麼?你們想蓋房?”

      “不是。”萬�連忙擺手,“我們從A市過來,看到好多西洋建築,聽說是出身這�的一個設計師建的。”

      “哦,這個!”老人驕傲地笑了起來,“這個你問我就對了,那可是我的祖上。雖然我們是出了五服的親戚,但說來也帶點親故啊!我們這百來年就出了這麼一個留洋的大才子,我聽我爹說當時可轟動了。”

      “那他回國後可沒少幫鄉�鄉親的吧?”阮瞻趕緊插嘴。

      “唉,人家是大地主家的大少爺,和我們這樣的窮親戚和其它窮苦人家有什麼關照。”

      “可是我聽說當年他蓋那些洋房的時候,用得是家鄉的工匠師傅啊。”萬�硬往話題上加碼。

      “嗯,這個倒是,你們知道的還不少。”

      “這個討厭的男人在圖書館工作。”萬�又攻擊了阮瞻一下。這讓小夏差點笑出來,她終于知道男人有多麼幼稚了。

      “那難怪了,知道這麼多事。”老人有點佩服地看著阮瞻,“因為當年嚴家還出了一個青幫的頭子,是專管泥瓦工匠的把頭。聽說蓋那些房子的是個大財主,這會讓青幫和那個把頭賺一大筆,又能在自己鄉�揚名,所以確實是讓鄉�的人去做的這個工。雖然拿的是小錢,可是因為活計大,所以讓不少人小賺了一點,家�活得不那麼緊巴巴的了。”

      “是不是還能娶上媳婦啊?”萬�不忘開玩笑。

      沒想到老人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啊,當年有十幾個家的壯勞力在外面呆了一年,回來後確實帶了點錢回來,他們的後人就住在山腳下的村�,當年可是羨慕死其它的人家啊!”

      “是哪些人家呢?”阮瞻問,“我對那房子特別喜歡,想研究一下怎麼蓋的,他們的後人總有還保留了手藝的吧?”

      “手藝嗎?那些老人總還是有的,你有眼光。不過──你們最好現在別去。”老人沉吟了一下。

      “怎麼?”三個人立即來了精神,果然出現了什麼異常嗎?

      “我孫子頭天給我送衣服來時,說村�最近不那麼太平!”

      “不太平?”三個人幾乎齊聲問。

      但未等老人回答,窗子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地敲擊聲。

  • 第十四章  狐狸精是男的?
      下意識的,幾個人向窗子那邊望去,阮瞻甚至把手伸向身後。

      他的後腰上掛著一個兩寸大的皮套子,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是手機或者工藝品,實際上�面放著的是那柄血木劍。因為被封印能力逐漸釋放,現在血木劍已經可以隨他的心意變大變小了,不用象以前那麼費力地封在蠟中。

      “呵呵,沒事的。”老人叫回緊張的三個人,“冬天的山�風大,這窗戶的密封條早就掉了,風一吹就會打玻璃,和有人敲窗一樣。”

      “剛才並沒有。”阮瞻習慣性皺眉。

      “風向轉了啊。”老人說,“城�是不會這樣的吧!可是山�的風哪有定勢,一時一變的。”

      “是啊,不要大驚小怪。”萬�扯回話題,“老爺子,跟我們說說村�有什麼不太平的?我們本來想在旅行期間去村�找個老手藝人,研究一下傳統的建築藝術。這個人──”他指了一下阮瞻,“對蓋房子的事可是著迷,我都懷疑他是老鼠轉世。所以你可要和我們說說,別回頭我們到村�去在冒犯了什麼就不好了。”

      “這樣的話,是要和你們說說的,不然你們人生地不熟,再撞客兒了,不是造孽嘛!”老人嚴肅起來,“我是不怕什麼妖魔鬼怪的,年紀大了,死了也就和他們一樣,沒什麼好怕!本來如果沒人來旅游的話,我是要下山看看的,現在你們來了,又沒人替我,我只好等明天我孫子來替我才能過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禍害人!”

      老人說著說著有點氣憤起來。

      “到底是怎麼了?”萬�忙追問。

      “還不是男狐狸!”老人說著啐了一口。

      “狐狸?男──的?”小夏還以為聽錯了。

      她只聽過罵女人是狐狸精,還以為是女人的專利,哪想到狐狸精還有男的?!

      “當然啊,狐狸也有公的,不然怎麼會繁衍下這種物種。”萬�回答小夏,然後又向老人湊了湊,“狐狸精是勾引男人的,那麼這個男狐狸是不是要勾引女人?”

      “要是勾搭女人倒好了!”老人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顯得憤慨莫名,“這個男狐狸總是半夜三更貓進別人家�,然後也不管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就──”

      “不是──行奸吧?”萬�硬著頭皮問下去。

      “我孫子說啊──這還──”老人瞄了小夏一眼,“同著這位大姑娘的面,不要說這個了。”

      “哦,那我出去。”小夏懂事地站起來。

      她雖然很好奇,但是知道這事關系重大,必須要從這位嚴大爺這�打聽到一些事情,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礙事而耽誤了他們的計劃。

      “我和你一起。”阮瞻也站了起來,幾不可聞地向萬�使了個眼色。
  • 他不放心小夏一個人單獨行動,到了這�要步步小心。楊幕友在伺機報複,日本人來曆不明,他不能有任何閃失,尤其對于小夏而言。

      他拉過小夏的手,帶她走出溫暖的房間,站到這山莊式旅店的回廊上。雖然回廊是封閉的,但山風依然從整排窗子的縫隙中擠湧進來,讓這�有一種空曠的冷。

      阮瞻一直握著小夏的手,柔軟和冰冷的觸感讓他把兩只握緊的手一起放入自己的皮夾克口袋�取暖,似乎沒有意識到這種行為的親昵。

      小夏當然巴不得如此,就算他沒意識到也好,就算他並沒有把她當個女人也好,只要這一刻,她也很甜蜜。所以,她也不說話,見阮瞻一直凝視窗外的景色。

      窗外,白天看來峰巒錦繡的山此刻黑黝黝的,不再讓人有被群山環抱之感,反而覺得那山象一層層地黑色波浪,在陰暗微紅的天空下疊在一起,只等著時機成熟就會撲湧過來,把山莊�的人完全吞噬壓倒在下面。

      不過,阮瞻就站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她什麼也不怕!

      “小夏,我教你個簡單的法術好不好?”阮瞻突然說,但眼睛還是看著窗外。

      “好呀,什麼法術,難學嗎?我怕我學不會。”

      “很簡單。”阮瞻松開小夏的手,讓她一瞬間有點失落感。

      但這只手還掛在他的口袋�,另一只手卻又被阮瞻握住,“這樣,你不會結手印,而且那個也需要修煉靈力,所以我給你畫一個。”

      阮瞻說著閉上眼睛,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眉心輕按了一會兒,然後在小夏的左手心畫著什麼。小夏見自己的手心上並沒有什麼,只感覺他的指尖在手心中溫暖的劃過。

      “這個符咒是民間廣為流傳的,就在山�最為有用。”阮瞻溫言道,“你該知道在民間傳說�,山�是有山神的。在山神中有一位叫石敢當,是很有名氣的。這個咒語就是借他的神力。”
  • “要怎麼做?”小夏由于好奇來了精神。

      “不熟悉地形的人最好不要在山�走夜路,如果迫不得已非走不可,只要撿幾塊雞蛋大小的圓石,放在左邊的口袋�,當發覺身後有異樣時,由左手取一塊出來,向身後扔去。記得不要回頭,同時口中念咒語。咒語很簡單,就是──借力泰山,石將軍,打!”

      “這麼簡單?”

      “這是民間傳說,加上我給畫的隱形符,多少會有用的。不地這威力只有阻擋的功用,並不能退敵,你最好的方式還是不要慌,選擇正確的道路跑。”

      “為什麼要教我這個?你看出什麼了嗎?”小夏問,有點奇怪阮瞻的行為。

      阮瞻溫柔地微笑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只是這是山�,討你個安心,這符咒會保持三天的。”

      “那是不是不能洗手了?”小夏看看自己的左手,感覺阮瞻指尖的溫熱仍然在。

      “不是這樣,你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甚至可以──”

      話還沒說完,門‘吱呀’一聲開了。

      因為比較突然,小夏嚇了一跳,立即抱住阮瞻的胳膊,結果一看之下,竟然是萬�走出門來。

      “男狐狸是個不能人道的太監!”他沖口而出。

      “怎麼?”

      “嚴大爺說,這件事是最近三、四天才發生的,具體受害細節無從得知,因為遭到侵害的女人重者被嚇瘋,輕者失語。但是村�的婆婆和奶奶們檢查她們身體時發現,並沒有遭到強奸,但是──有傷,而且身上都青一塊些紫一塊的。”

      “不用想了,就是他!”阮瞻斷言,“他潛伏了許久就是為吸收崗村賢二的魂魄,目前可能還不能完全消化掉,但已經忍不住出來為禍了。”

      “可是,那些人家的男人們都沒有覺察嗎?”小夏問。

      “怪就怪在這�,他只騷擾年青漂亮的女人,家�的其它人都會昏睡不醒,而且被騷擾的女人都沒有叫,而第二天就會象失心瘋一樣,不是嚇得躲在角落不敢再來,就是在村�亂跑,而且--都不穿衣服。就是給穿上,她自己也會撕爛。你看,家�人被迷昏,被侵害的女人又出現這種症狀,所以按民間的說話是狐狸精上身  ──確切地說是男狐狸精上身。”

      “他不可能那麼快吸收由逆風而來的崗村賢二的精神力,所以他只找陽氣較弱的女人下手,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他能做到不驚動家�其它人的化──”阮瞻想了一下,“有人幫他!”

      “誰在幫他?一個──色鬼!”小夏叱了一句。

      三個人不說話,其實心�都是明白的,這件事針對性那麼強,一定是逃跑的楊幕友在搗鬼。問題是他的傷勢不允許他親自動手,必須有人幫他,或者他必利用了其它人,崗村賢二算是一個,那麼現在的人又是誰?這個小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變態的行為,按理說不會出現在小孩子的身上,難道真是體形特異的人成為怨鬼後做的?這個小鬼有什麼毛病,做了鬼怎麼還那麼色呢?竟然還在修煉期就出來搞怪?假如他和蓋房子的人有關系,他這麼做有其它目的嗎?

      “這一趟是來對了。”阮瞻打破沉默。

      “是啊。”萬�笑了一下,“可是這位山爺爺可真能喝,二斤白酒,五十七度的啊。”

      “他明天下山嗎?”阮瞻答非所問。

      “是啊,我們跟他一起嗎?”

      “不,我要想想。”阮瞻說,“我們回去吧。”
  • 直到半夜,小夏也睡不著。

      她不知為什麼想到了王姐。她也是這村子的人,本來可以和村子�的人一樣,憑借開發這美麗的山就能活得很好的,若不是因為超生也不用躲到生存更加艱難城市�去,不用經曆那麼恐怖的事情。

      可是那個鬼追到這�來了,即使她回來也躲不開這磨難吧。是什麼樣的怨仇讓這個‘小孩子’成了地縛靈?他到底要怎樣,是不是當他功力一成,他就要象在情人旅店一樣凶殘而變態的殺害他人?

      當──

      窗玻璃上傳來一聲脆響,小夏一驚,隨即想起窗子密封條不牢固的事,也沒在在意,翻過身去繼續窩著想心事。而那聲音隨著亂吹的狂風,不斷地、以一個固定的頻率敲擊著。漸漸地,竟然形成一種催眠的行為,讓小夏昏昏欲睡。

      但正當她要沉入夢鄉時,一聲驚恐的尖叫穿越黑夜,把她驚得條件反射一樣坐起來,然後坐在床上愣了幾秒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外間的燈亮了。

      “小夏,呆著不要──”阮瞻突然闖了進來,但又愣在當場。

      他沒料到小夏已經起來了,而且由于事發突然,被子被掀了到一邊,此時身上只穿一件睡衣,一臉茫然地坐在床上。外間的光線隨著大門的打開正好照到她。

      那是一件紅色蕾絲睡衣,光滑的絲綢柔順的貼著她起伏有致的身體,襯得她的身段曼妙玲瓏,睡衣下伸展著一雙修長美腿,搭配上她不知所措的神態,有一種致命的誘惑。

      他呆看了幾秒種,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垂下眼睛,撫平紊亂的心跳,“不要亂跑。”他艱難地說完後面幾個字,把已經展開的殘裂幡放在門口,又退了出去。

      “好了嗎?”萬�急急地問。

      “好了。”阮瞻掩飾了一下,和萬�跑了出去。

      能招魂的殘裂幡在,她不會有事。不過她幾秒鍾前的樣子還是讓他的心跳得有些不規律。本以為她只是任性的小丫頭,不過讓自己牽掛而已,從不知道她也可以是這樣媚惑的!

      比她還媚惑的女人他也見識過,只是因為他對她已經有了感覺,所以這吸引力是如此之強,竟然在一瞬間就擾亂了他的心思。
  • “好像在那邊。”萬�指了指前面,“我們一起上嗎?”

      “不,你守在這�,以防萬一,我自己過去。”阮瞻甩了甩頭,強迫自己甯心靜氣。

      他面對的可是未知的東西,必須專心!

    阮瞻舉止古怪的離開後,小夏才意識到自己幾乎半裸的狀況,雖然現在已經剩下獨自一人了,卻尷尬得要命

     不過,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有女人驚恐的叫聲,所以沒時間想女人家的心事,急忙穿好衣服,準備隨時幫忙。  那個小鬼又摸到山莊來了嗎? 

    殘裂幡在門口放著,她知道這個幡是能吸魂的,靈體不敢靠近,所以大著膽子打開房門看外間的情況。見外間的燈還亮著,東西沒有混亂的跡象,證明這兩個男人早有準備,這讓她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他們早就有預感,但是卻瞞著她。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很不錯,可是也有種被排斥在圈子外的感覺,她知道他們是為她好,可她不想做一個累贅,她也是他們的夥伴! 
     窗玻璃上又傳來規律的扣擊聲,這弄得小夏在不安中有點煩躁,「這個破密封條是怎麼回事?」她咕噥了一句,走上前,拉開窗簾,果然見一根細細的黑影在窗邊趿拉著,風一吹就甩到玻璃上。 

      她伸手去抓那個飄動的條子,入手卻感到濕粘又柔軟,好似--人的殘肢!  ~-

      「是--密封條嗎?」一個僵硬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她嚇得急忙縮回手,但還沒等遠離窗子,就有一張黑乎乎的小臉快速貼近了過來,同時一隻殘缺又扭曲的小手驀然抓向她! 
        她本能的往後一跳,同時也多虧了她很少離身的地藏王菩薩的護身符,讓那怪異的小手在觸到她脖子的一剎那被火燙到一樣又縮回去。但它顯然與其他鬼怪不同,  與它第一次想侵害小夏時也不同,從沒有鬼能在護身符的保護下能觸到她脖子上的肌膚的,可是他卻觸到了,而且掛斷了紅色的細繩,護身符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夏來不及去撿。只是撲到殘裂幡那裡,感覺背後風聲陣陣,等她轉過身來。發現身後空空如也,只有猛烈的山風吹了進來,吹得房間內所有較輕的東西全都飛舞了起來。  又一聲呼救聲從大開的窗子外傳來。    這一次小夏聽得出是個男人的聲音,或者說是個老人。那聲音只叫了一聲,然後就悄無聲息了,沉默著極度的不詳。  小夏著急的站在殘裂幡旁邊。再一次面對著兩難的局面。她想大叫阮瞻來幫忙,知道在這靜夜裡他一定可以聽到,至少會受到驚動。但她又不知道他現在面對的是什麼,怕叫他的話會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遭受到危險。
      萬里就更不用說,他沒有靈力,只是陽氣極旺的膽大男人,大概會被阮瞻派去執行監視或者輔助性的事,況且他手裡也沒有法寶。只有上次血腥瑪麗事件中用過的桃木劍,叫他來只會讓他涉險。
      但她又聽出那個聲音來自於那位健談和藹的老人,不能置之不理!
      她猶豫了一秒鐘,然後就去抱殘裂幡,觸手之下才知道這微微泛紅的金屬旗子是那麼沉重,一拉之下竟然沒有拉動。她不知道平時阮瞻怎麼單手拿著的,反正她是拿不動,只好費力的在地上拖著來到窗邊
  • 窗外,那個不知名的細條子還掛在那。隨著山風傳來一陣陣血腥味。小夏忍住要嘔吐之感,瞇著眼睛往外看。  .
      大雪不知何時已經靜悄悄的下了起來,地上已薄薄鋪了一層銀白,雖然沒有月光,但在白雪的反射和房間內透出的燈光中。小夏還是看到在空曠的前院,一條黑影走在雪地上。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得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帶著點炫耀的意味。他高且瘦,一頭長到腰的頭髮,穿著拖到地了白袍子,和那雪地像融化在一起一樣。或者  『他』是『她』,但決不是那個襲擊小夏的小鬼。她單手拖著一個東西在地上,仔細一看竟然是個人,這個人面朝下,像破布一樣鬆垂垂的沒有反應,一隻腳被抓在  那個『人』手裡。  嚴大爺  雖然沒有看到被拖在地上的人的臉,可小夏瞬間就明白那個人是誰,差點衝口大叫而出  那個『人』彷彿知道小夏看到她了,而她也似乎就是故意想讓小夏看到,竟然慢慢扭轉過臉來。  有至少一百米的距離,在這樣的黑夜裡,就算滿月下的雪地也應該看不到對方的臉,可小夏卻清楚的看到了,或者說是那個『人』想讓她看到。  那是個女人,極為美麗、世間沒有的、無論用語言形容的嬌柔美人。能顛倒眾生的臉孔卻帶著殘酷的笑意,這兩種極致的東西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絕對的妖媚。在一瞬間就讓小夏明白了什麼叫真正的狐狸精,就是這種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為之送死,而且還可以不要任何回報的感覺  她生為女人尚且有這種反應,相信如果男人看到的話,就會完全臣服
      「你不來,這老爺子就死了!」那女人對著小夏輕啟朱唇,優雅嫵媚的說。雖然隔了那麼遠卻讓小夏聽得清清楚楚。  小夏清楚的知道這是個陷阱,就是為了捉住她,而後來要挾阮瞻的。她只是個小人物,是一條小魚,沒有什麼價值,但卻是個釣大魚的上好餌料  為了阮瞻的安全,她不能游上去,可是她如果不去咬鉤,這個無辜的老人就會死,這讓她急得無所適從  沒有面對這種生死選擇的人是不會理解這種心態的,因為她無論怎麼選,都會有人受傷害。她但願最後的結果是自己,那麼她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而那美人卻不等小夏的選擇,只停頓了一下就又轉身走了。她穿得一身的白,慢慢的走在大雪紛飛的山間,只有一頭長髮隨風狂舞,說不出的詭異陰森又說不出的美麗出塵。  小夏忽地蹲下身子,撿起那枚護身符,又做了點準備工作。然後從窗子跳了出去。  她知道她如果不去的話,自己不會有危險,阮瞻也不會有危險。可是她無法硬起心腸讓那麼厚道善良的老人去死。而阮瞻在她心目中當然比一切人都重要,但阮瞻受要挾的話不一定會死,而嚴大爺如果不去救助就必死無疑。相信阮瞻來選擇也會那麼做  況且,這件事早晚要解決,不如自己去躺一下路,她只要盡量保持冷靜。把時間拖長一點,讓阮瞻處於有利的地位,必要時把危險引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殘裂幡她抱不動,她只有護身符可以用。但她告誡自己不要怕。阮瞻說過,只要膽氣壯,妖魔鬼怪就會懼三分,就像萬里那樣  可她想的雖然好,才沒跑了幾步遠就被滑倒在地。但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摔疼。原來雪太大了,只一會功夫就積了厚厚的一層。但是她感到左肋下被咯得夠戧,一摸之下是一塊碎石,不由得感歎上天對她不薄,連忙撿起來放進短大衣的口袋裡。  她一直怕脫離了殘裂幡的保護範圍後那小鬼會追來,根據剛才的判斷應該也就在五米左右,可她跑了很久竟然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在她身後作怪。她相信幕後的人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一定有什麼原因。
  • 她走幾步就滑幾跤,跌跌撞撞的想追上那個女人。可那女人雖然看似走得慢。卻一直與狂奔的小夏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即不遠也不近,慢慢把小夏引到深山裡去。而小夏則越走越艱難,除了體力不佳的她跑累了,她的兩個口袋裡也裝滿了石頭  一進了深山。她就感覺和那塊平坦的半山腰不一樣了。總有奇怪的聲響從她身後傳來,感覺什麼東西跟在她身後她不知道山裡有什麼,鬼怪還是妖精,她只牢記著決不向後看的原則,仍然追著那個女人。心裡想著,嚴大爺這麼被拖著,他那麼大年紀了,不會有事吧  「喂,你拖著一個老人要去哪裡?」疲勞和憤怒讓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l 
      那女人沒聽見一樣,繼續走,但一分鐘後卻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連帶著老人一起。  這嚇了小夏一跳,急忙追上去,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後面,有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很大力,讓她覺得要陷入了她的骨頭中了,  疼痛和恐懼讓她的冷汗落了起來。  「喂,你拖著一個老人要去哪裡?後面有一個怪聲調學著小夏的語調大喊  話音沒落,黑暗中又一個聲音同樣重複了一遍,然後是第三遍、第四遍,再搭配群山的回音,慢慢的讓小夏覺得四周的暗處都是奇怪的東西  她掙扎了一下,沒有能動,只好暗暗把左手摸進口袋,鼓勵自己不要怕,儘管她能感覺冷汗順著脖子流向了胸口  她一動不動,好像是嚇傻了,實際上是在等待時機。當感覺又有什麼東西爬上了她的腿時,她終於再也無法忍耐,掏出早已握在手中的石頭,向後扔出。同時喊道:「借力泰山,石將軍,打!」    一聲嚎叫響起來,小夏只感到肩膀一鬆,急忙向那白衣美女消失的方向跑去。      『唰唰唰』的聲響從背後傳來,小夏一邊跑一邊感覺著身後,當覺得有什麼逼近她,她謹記著阮瞻告訴她不要回頭的囑咐,只不停的拿石頭向後扔,扔完了左口袋  的,再把右口袋的倒到這邊,她只感到手心發著熱,逃命的百忙之中,抽空看到左手手心,阮瞻替她畫的那個隱形符此時卻顯現了出來,發著淡淡的紅光。  他真好!永遠會保護她! 
       驚恐中她還想到這個,並不斷佩服自己一路假摔就為了多撿石頭這個笨辦法。可是石頭再多也有用完的時候,當她扔完最後一塊石頭時,她驚恐萬狀,覺得要被山鬼生吞活吃了,因為她剛才扔石頭雖然高興,但也從聲音中聽出被丟到的『人』有多麼不高興。  可是,當她已經準備好當山鬼的小點心時,卻忽然覺得身後沒有聲音了
      那種感覺是相當恐怖的,因為那意味著有更可怕的東西出現  小夏慢慢扭轉過身去,見後面什麼也沒有,而另一側卻傳來『嘩嘩』的聲音  是水流聲,冬季的深山裡竟然有了水流聲!而且是突然出現的,一分鐘前還沒有。  小夏蹭向聲音的方向,當她爬過一個小土包,驀然發現下方竟然有一條小河,正是這條小河發出的水流聲。  小夏嚇呆在那,因為在雪夜之中,她也看得清那河水是紅色的,上面漂浮著一叢頭髮。
    第十六章 雪女
      如櫻花花瓣一樣的大片雪花紛紛撒落在血紅的河面上,但轉瞬間就又被這紅色吞沒。  是幻覺吧?  可是河裡真的有一顆頭在水面上沉浮不止,黑暗中她不能確定那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因為老人的頭髮雖然還好,但並沒有那麼茂密了。  鎮定!一定要保持鎮靜!  她告戒著自己,憑著幾次和阮瞻出生入死的可憐經驗試探著向著走,感覺腳下軟軟的、滑滑的,但卻不是踏雪的感覺,像是踩上什麼活動的物體上,一種噁心的酥麻感一直從腳底傳遞到她心裡,讓她要咬緊牙關才能繼續走下去。
      那個美人狐狸精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只有摸索前進的小夏和繼續流淌著的血河。走近些,小夏才發現那血河的頭尾全部隱沒在黑暗中,出現得極其突兀,而且水面死一樣的寂靜,只是『嘩嘩』的
  • 只是『嘩嘩』的聲音讓人以為水是流動的,與其說是一條血河,其實不如說是是一面紅色的長鏡。 
      小夏全身戒備著,慢慢靠近那叢頭髮。現在她已經發現那漂浮著的不是老人的頭,她知道那是作怪的東西,這讓她有兩種選擇--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或者揭破它。
      無論對方是誰,他們的最終目的是阮瞻,如果她不理那怪物,怪物當然要惹她,而且她不想這一次因為救人之舉又連累到他,所以她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她伸出右手,想抓住那叢頭髮,可那頭髮卻突然動了一下,漂遠了些。小夏再抓,它就再漂,漸漸的漂向了河心。小夏蹲下身,在雪層下扒出一塊超大的石頭,費  勁全力搬了起來。狠狠的扔了過去,只聽到『咚』的一聲,石頭重重的落在了河心,但在一瞬間並沒有下沉,彷彿沒有反應過來,而是遲疑了一會才沉入水底。  `
      是幻覺!  她很確定,但還是沒敢莽撞,握緊左手,試探著走下『河』去。

      她的腳一踏入水裡。冰寒的河水立即浸透了她的衣服,灌進了她的皮短靴,凍得她牙齒打顫。儘管明知道是幻覺。可還是不能阻止大腦提醒她就要凍死了。
      她堅持著向前趟,盡力提醒自己忽略『水』的阻力,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那叢頭髮那裡。可那頭髮有意識一樣,就是漂來漂去的不讓她拿到手,直到她屏息猛力一抓。
      入手濕漉密麻,非常輕。這讓猛力上提的小夏差點仰面摔倒。它這才看到頭髮下面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叢頭髮而已,就像漂在河面的水草。
      她鬆了一口氣,又有點懊惱,想把頭髮丟出去,但一仍之下才發現,那頭髮似乎長在她手上一樣,牢牢的粘著她!
      她大駭,用力甩。卻無論如何也甩不脫!那頭髮反而像吹氣的氣球一樣慢慢鼓脹,然  後向她上仰起來。  )
      「也救救我吧!」頭髮底下露出一張臉。絕世的美貌,雪一樣冷白晶瑩的皮膚,血一紅的嘴唇,深不見底的笑容。
      「好啊。先請你吃這個!」小夏在驚恐之中,反而冷靜起來,伸出一直緊握的左手,直接按到美人頭的印堂正中,手中阮瞻畫過的符,還有她一直握著的護身符,發現一紅一黃兩團光芒!
      啊—
      深夜的山谷中迴盪一聲極其難聽的慘叫,像鐵器劃過冰面一樣刺耳。
  • 小夏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看著手裡的美人頭。它此刻又如洩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並且終於脫離了她的手掌,讓她避瘟疫一樣躲開那個毛茸茸的東西。
      她既然知道這頭髮是搞怪的,當然不可能沒有準備。可惜這些鬼怪永遠不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她被嚇個半死後,總會生出些勇氣來。
      「美人沒有好聲音也是不行的。」她嘲諷了一句,轉過身去,想繼續尋人。  ;
      「那麼我的聲音還美嗎?」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問話,出現得太突然了,嚇地小夏又募地扭轉回去。 
      面前,站著另一個女人,或者說是飄著因為她的腳沒有落地,或者說根本看不清楚。
      她與那個拖著嚴大爺的,與那個粘在她手上地女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黑長髮,同意高而且瘦的身體;同樣拖到地的白袍子,但卻明顯讓人感覺到這三個完全不同。 
          「你是誰,要幹什麼?!」小夏壯著膽子問。
          「你不是知道嗎?」女人、或者女鬼說,「本來不是非要你死地--」她揮揮手,手中拿著哪個已經垂成一條的美人頭,「可是,你真了不起,傷得她那麼重,所以要付出代價呀!」
      她臉上的紋路不變分毫卻給人充滿笑意的感覺;而且聲音也在笑,很美麗的聲音,絲毫沒有僵硬之感;誘人的紅唇微微地動著,口形不對,說的話卻讓聽的人明明白白,彷彿那臉只是一張面具,說不出的沒也說不出的詭異。
      這一切,小夏都來不及反應,但當她想說話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冰住了,不僅是四肢,甚至包括嘴唇不能動,眼睛也不能再眨一下。
      「你被我凍在冰堆裡了,多麼完美的藝術品哪!等你的情人來,不知道會怎麼樣愛慕呢!我這就去迎接他。」
      她依然用輕浮又陰險的調子說著,然後也不理小夏多麼焦急,慢慢得變得透明,和空中飛舞的雪一樣無聲無息地隱沒了。
      小夏不能說也不能動,覺得自己宛如被埋葬一般,沒有呼吸,但也沒有感覺到傷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
      可是不管是死是活,她也不能等在這兒,不能把阮瞻帶到危險裡來!
      這想法如此強烈,讓她在不能動彈中,握緊手中從沒鬆開的護身符!  阮瞻循著自己的感覺在黑暗中潛行。
      他有這個能力,能輕而易舉地感覺到異動,根本不用左右探查,所以只念了兩句咒。在自己的眼皮上畫一下,就悄無聲息、沒有障礙地直奔而去。  走到七拐八拐的走廊盡頭,他停住了,感覺到這間服務人員休息的客房應該有人存在,雖然並沒有很大的聲音傳出來,但肯定有人氣,而且也並寸著一股說不出的焦臭和陰寒。
      那個鬼在侵害人類嗎?!  門十分嚴密,也沒有窗子,普通的明目無法看透木門。他只好閉上眼睛,把精力集中起來。幾秒鐘後,他看到房間裡有一個女服務員。正渾身赤裸、劇烈顫抖著站在牆角,或者說,她不是全裸。而是有一團黑氣像一件衣服一樣裹在她身上,並將她來回撕扯!
      任何一個正直地男人看到這個景象,都不可能靜下心細想下一步要怎麼做,肯定是破門而入,而阮瞻也是這麼做的。  他一腳就踹開門,對著那繞在女孩身上的黑氣舉劍就刺! 
  • 『啪』地一聲斷折聲和老鼠一般的『吱』叫聲同時響起,那黑氣驀然消散,浸入了牆裡,手中的劍斷了,而那女孩則向著阮瞻倒下來。  他下意識地扶住女孩,卻在接觸到她身體的一瞬間,感覺一絲冰線直刺入他的肺腑  ,像什麼在他胸口狠紮了一下。讓他手一鬆,差點把女孩和手中的半截木劍全扔在地上  。
      他忽視著巨痛,把女孩放在床上,儘管強忍,嘴角還是溢出了血。  原來有暗算啊!  這就不像是鬼所為的了。這樣有計劃和目的,而且陰險,幸好他的能力在逐漸釋放中,自動保護了他的臟腑,不然只這一下,他有可能就馬上倒下,然後任鬼怪為所欲為。
      血木劍,他給了萬里拿著,因為這次的鬼很凶,他不能確定這鬼的靈力自上次被捉被鎮後恢復了幾分,何況它身上還有崗村賢二的精神力。而萬里只是個陽氣旺膽氣壯的普通男人,他不能讓朋友涉險。  萬里站在走廊的正中,一方面可以給他斷後、攔截,一方面如果小夏那邊出事,他會很快趕到,這樣他就能保護他自己及其它無辜的人。
      他手中的只是被符咒煉過的桃木劍,威力雖然不及,但他有能力,應該不至於出問題,他只是在義憤之下有些莽撞,中了人家的奸計。
      但儘管如此,他知道那鬼也被桃木劍傷了的,雖然劍毀了,但鬼也受了重創,躲在牆壁裡不敢出來。這一擊,他可以判斷出小鬼遠沒有恢復,也沒有完全消化崗村賢二的魂魄,而且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智力,那個襲擊他的陰力更不是它能所為的!  那個幕後人,幫楊幕友的人為什麼來得那麼快?小鬼為什麼明知道他在,還敢為所欲為?
      幾秒鐘的時間,阮瞻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疑問,但心智上還清醒的對著那面牆。

      他慢慢靠近牆壁,揚起手臂,感到牆壁上的黑氣想四處逃竄卻又被半截短劍及劍上的符咒鎮著,無法動彈,只現出不規則的抖動,顯得害怕之極。

      阮瞻沒有絲毫同情,每當他面對凶鬼時總是能冷酷無情。他虛空畫符,隨著咒語的唸動,一團紅色火印直撲牆面而去。  嘻嘻-
      一聲女人的笑聲傳來,然後沒有開窗的房間突然撲進了暴雪一樣的雪花,那樣以意外而燦爛,一剎那迷了阮瞻的眼睛,當他再抬眼看時,牆上的黑氣已經沒有了。  !
  • 他不猶豫。從衣袋裡掏出幾張符咒,貼在昏迷不醒的女孩身上,然後立即衝出房間。  「萬里。」他叫了一聲。  }
      「在。」這時候的萬里精明幹練,絕不似平時的懶散。
      「最後一個房間有個女孩受了驚嚇,你去。」他簡單吩咐,「然後把人集中起來。我去找小夏。」
      萬里應了一聲,也不多話,抬腿就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血木劍給你!」他看到了阮瞻手裡的斷劍和他嘴角可疑的印子。
      他相信萬里明白他的意思,他們之間不用語言也可以溝通。
      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又不是一隻鬼那麼簡單,對方人數和力量上平均要比他們強,他們只有巧做周旋才行。

      現在一切太混亂,他來不及細想,他只知道對方在聲東擊西,是想讓他們顧此失彼。萬里拿著血木劍在這裡,可以保護許多人,不讓這鬼再次傷人。這樣他才有時間和精力面對幕後的BOSS。
      剛才那陣雪太妖異了,這大概就是他剛才和小夏在走廊望天時所感到的不安所在,那女人的路數太不同,他怕殘裂幡也保不住小夏。
      他三步兩步跑房間,見房間內一切平安,但殘裂幡被搬到窗邊了,小夏沒了蹤影。  他大急,衝了過去,忽然敏感地感覺到了一絲血腥氣。

      窗下的白牆上,有幾個字醒目的寫著:白衣美人,別跟我,會上當!
      艷紅的字體,顯然以血寫就。聯想到剛才突如其來的雪和美妙的笑聲,還有崗村賢二的日本身份,他喃喃自語出兩個字,「雪女!」

    第十七章    這個男人我先看中的

      雪越下越大,帶著一股想要埋藏整個世界的狠勁。

      阮瞻在雪裡艱難的走著,走兩步就停一下,努力感受小夏無意間留給他的線索。他沒有在山林中追蹤的經驗,可他有遠遠異於常人的靈力,特別是對血腥味的敏銳反應,只要他以靈力加持自身的感覺,只一滴他就可以辨別的出來,萬里常嘲笑他運用能力時堪比獵犬。

        小夏是最怕疼的,平時生病時,它寧願硬挨也不願打針。可是牆上那幾個淋漓的血字,明顯感覺到她當時割了自己多麼重的一刀,一定是用萬里送她的工藝小刀完  成的。那把小刀漂亮且鈍,但她很喜歡,這次來的時候還煞有介事的放到靴筒裡,可是不知道用鈍刀割出那麼多血,她要下多麼大的狠心才能做到。

      他很明白,如果沒有特殊又緊急的事,小夏不會不聽他的吩咐,擅自離開,更不會倉皇到要寫血書那麼可怕,還囑咐他不要跟來。可他怎麼能不跟,怎麼能任她陷入危險,怎麼忍受以後沒有了她的世界! 
        況且,對手的目標是他啊!整個事情,包括以前無辜慘死的人,都是幕後人為了對付他而布下的局。要論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他和那個人必死一個,不然這件  事是沒有終了的。所以,他有責任保護每一個牽連進來的人,別再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更不用說陷入危險中的是那個窩在他心裡,不時出來刺他一下的女子。

      血腥氣到了這裡淡了下來,想必跑到這裡的時候,她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雪掩蓋了一切可能的線索,地上平平整整的,好像沒有人在這裡走過。不過山風捲起的雪霧還是帶來一陣不同的氣息--是妖氣!

      他站在那兒考慮下一步要怎麼辦?他不擔心找不到對手,因為對手會來找他,他只擔心他不夠快的話,小夏會不會凍死。這麼冷的雪夜裡,這樣的深山,她會堅持不住的。  「阮瞻--阮瞻!」小夏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一剎那間,阮瞻差點回頭,但硬生生僵住脖頸,沒有回過頭去。

      那是小夏的聲音,但小夏不會用那麼甜膩且誘惑性的聲音叫他。
      他想了一秒鐘,繼續向前走。
  • 「阮瞻,等等我。我走不動了!」那聲音繼續叫他,語音那樣嬌美和溫柔,帶著請求和撒嬌的味道,讓男人聽了會不自禁的心軟。 

      可阮瞻繼續不理。 

      「阮瞻。我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求你了,別那麼狠心。等我啊!」 

      雖然告誡自己那不是小夏,可她的聲音太像了,這樣委曲的對他講話,帶著三分哭意和七分的埋怨。像一根刺在他的心裡扎。

      他快走兩步,不自覺的想逃開那聲音,可是發現後面的東西反而漸漸逼近。

      他不轉身迎戰,而是向前走開,不是怕了什麼,只是想以靜制動,看看對方能有什麼花樣。不過他沒料到對方模仿小夏的聲音來誘惑他,不知不覺中亂了他的心。
      「阮瞻,你看看我吧!」那聲音湊近了他的耳朵。同時一隻感覺極為柔軟但也極為冰涼的小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就像大片的雪花飄落一樣,無聲無痕,但卻冰涼沁骨。  :

         「這是什麼招數?」他不動也不回頭,冷冰冰的問。聲音比雪夜還要無情。 
      「我們只是愛慕你啊!」又一隻手搭上他的右肩,「多麼英俊的男人哪!讓我們陪著你吧!」 
      「好啊!那你們先放了岳小夏!」
      「哦,那可不行啊!雖然想順從你的心意,可是卻不能答應你。」不知是左邊還是右邊的女妖貌似誠懇,但內藏輕蔑的說,「而且啊,我們把她做成了美麗的藝術品,不是更好嗎?」
      她已經遇害了嗎? 

      這念頭宛若一柄重錘突然砸在阮瞻的心上,讓他想也不想的向前邁了一步,可是他卻紋絲未動,肩上那兩隻手雖然輕柔但也沉重的壓住他,使他動彈不得。 

    千鈞重的被釘住的感覺,焦急的心猛然碰撞在一起,讓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小夏一定還平安! 

        首先是他並沒有那種感應,因為小夏現在是他心中極為重要的人,她有事,他一定有所感覺;其次是和他鬥法的所謂高手都有一個通病,因為不知道他的底有多  深,自己又輸不起,所以總是非常謹慎,不會輕易把手中的底牌揭開,也不會輕易把人質毀掉;最後的關鍵就是那個『鬥』字,就好像一方出題,一方要解決一樣,  對方想享受這種獲勝的快感。如果他們只是單純的想宰了他或者是小夏,大可不必那麼麻煩,只要集中所有的底牌攻擊他,再分出一、兩隻蝦兵蟹將對付小夏就好  了。硬碰硬的話,他並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  或者,還要當著他們一方的面,殘害另一方,得到那種變態的樂趣。

      所以,小夏暫時不會有事,這兩隻女妖只是想擾亂他心神罷了。

      想到這兒,阮瞻默念兩聲咒語,然後用力一抖,只聽那兩隻女妖輕叫了一聲,如同被電到一樣彈了開去,遠離了他的身體。 
      「果然是雪女。」他面無表情的說,知道雪女是日本陰陽師常修煉的式神,她們出現,附近必有日本人出沒,用腳趾也能猜出是怎麼回事。

      原來楊幕友弄死崗村賢二並嫁禍給他,就是想借日本人的手殺了自己。這讓他極度鄙視那個死靈,竟然無恥到為了打敗他不惜利用外人的地步。但同時也說明這回來找碴的,一定要比崗村賢二那個小人物的功力強得多。他剛才就已經吃了暗虧,小夏也落在了他們手裡。
      「真是無情啊!」兩個雪女窒了一窒,飄在百米開外,「可是越是無情的男人越是引人愛哪!」

      「那就過來吧。」阮瞻挑釁一樣的說。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