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驅魔人 - 第四篇 鬼影

好看~~期待第五篇呢
  • 只有那個小小鬼影窒了一窒後繼續走近。

      怎麼辦?必須要逃!

      他把意識轉化為行動,急忙翻身下床,想趕在鬼影捉住他之前奪路而去。

      他是睡在閣樓上的,所以他的門其實只是在地板上的一塊活動木板,只要掀起來,他就可以跳到下面去找人求救。他撲倒在地,抓住木板上的鐵環,拼命拉起。

      木板下面,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正懸在那�仰望著,和懶三趴在地上的臉近在咫尺──是一顆人頭,但是沒有眉眼,只是一個圓球上有幾個黑色的大洞。

      “輪到你了!”人頭發出生硬的聲音。

      懶三被嚇得還沒做出反應,就覺得後背一陣寒意直沁入肺腑,然後就被一股大力拖了回來,摔到床上。

      他迅速爬起來向後退,手臂徒勞地扔著東西,但他再沒什麼‘武器’可扔,只是機械著手臂的動作,他驚惶無措的行為竟然逗得那個小鬼影吃吃地笑了起來。

      趁小鬼走神的時機,他不顧他這�是三樓以上的危險,推開窗子就想跳下去。可是他忘了,這個閣樓的窗子有多麼小,他的體形有多麼大,結果被卡在半空之中,任他如何拼命掙紮,窗子的鐵欄就是牢牢攔在他的肚子上,讓他即出不來,也再回不去。

      半空中,他看到院外淒清的大街上,路燈軟弱地亮著,樓下是這房子的小小花圃,而他卻在絕望地等待死亡。

      他從未感覺過死亡是如此之近,眼前的景色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眼。

      他感到留在房間內的下半身上,有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撞來撞去,好像那顆人頭在咬他,而外簷牆壁上,那個小鬼影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了,象壁虎一樣爬在牆壁上,面對著他。

      “輪到你了!”它也說了同樣的話。

      “為什麼?”他最後問,想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

      “因為我喜歡殺人!”

      懶三只感到腰部一涼,下意識地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驚訝、恐懼、憤怒一起湧上他的心頭。

      “斷子絕孫的混蛋!爺爺我在地獄�等著你們!”

      在死亡的面前,他這個膽小無用了一輩子的人,終于說出了一生中最英勇、最男人的語言。
  • 第六章  混亂的一夜

    閣樓上摔東西的聲音,小夏不是沒聽到,不過她以為懶三又在發酒瘋,所以並沒有理會,但當那聲窗子的破碎聲淒厲地傳來時,她感覺到出事了,驀然從床上坐起,擰亮床頭燈,有些害怕地坐在床上聽著動靜。

      什麼酒瘋會發得那麼厲害?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報警嗎?會不會烏龍?

      她正猶豫著,燈突然滅了,駭得她驚喘一聲。不過雖然沒有了燈光,但窗簾很薄,月光透了進來,適應後可以模糊地看見房間內的景物。但這時,耳邊卻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嘶拉──嘶拉──就象用硬物在牆上挖洞一樣。

      “是誰?”她驚惶地問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低沉又淫邪的笑聲,然後那挖掘聲催命一樣地加快起來,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捉住她。這一次更是包括了屋頂和地面,同時門和窗上也響起來急促的敲擊聲,窗上還映出了黑影。

      一時間,四周響聲一片,仿佛外面的東西不顧一切地要闖進來,不捉住她決不甘心,慌得她從床上跳了下來。但她才一站在地上,傳到她腳底的感覺又像是有硬物隔著地板在摸她的腳,讓她又跳回床上。她盡量保持平靜,但被包圍又無助的情形使她不知所措。

      電話,房間�沒有;手機,不知為什麼沒有信號;呼喊,已經被紛亂的雜音所掩蓋,她孤立無援,這時連床也動了起來,好像有什麼早藏在她的床底下,正要掀翻床爬出來!

      她咬緊牙關不哭,迅速穿上衣服,揭掉床角的符咒,忍耐著地板下的悸動,等床下一只黑乎乎的、象小孩子的手一樣的爪子伸出來時,快速地把符咒貼了上去。

      ‘嘶’的一聲響,配合著一聲慘叫,那爪子劇烈的扭動了一下,迅速消失不見,符咒又飄落回到了地上。與此同時,牆上也破了一個洞,又有小號的鬼爪伸了進來。

      幾乎象條件反射一樣,小夏跳了起來,把符咒貼了上去,結果和前次的情形一樣,鬼爪尖嘯著又縮回去。此時,房間各處破洞的地方越來越多,小夏忙著扯下附近的符咒貼在闖入的鬼手上,等鬼手縮回又把符咒重貼回牆面或門上。一時間在房間�亂跑,貼符咒堵鬼手,對于從房頂上伸下來的,還要拖著一把大椅子,爬上爬下,雖然房間不大也不高,但也累得氣喘籲籲。

      等鬼手入侵的頻率慢了下來,小夏發現牆面、地板和門窗上根本沒有被挖破的洞,才明白原來他們要突破的只是符咒的威力,並不是實體的東西。而且雖然鬼手在這房間�四處出現,她卻感覺到只有一到兩只鬼怪在威脅著她。

      她緊張地站在那,警惕地等著那只鬼的進攻,可它卻仿佛被符咒傷得不輕,不敢再輕舉妄動,漸漸停頓下來,四周也漸漸寂靜。

      小夏稍松了口氣,一下跌坐在床上。

      幸好阮瞻給了她符咒作為禮物,也幸好她提前做了預防,不然她今天不知會死得有多麼慘!只是符咒少了一點,才讓那作祟的鬼物,找到靈力稍弱的地方,想要沖進來而已。目前看來,它應該不敢再來傷自己了。

      可是剛才閣樓上的響聲是否預示著店老板出了事了呢?

      一瞬間,她有點恨自己,剛才明明覺得他臉有死相的,為什麼不深究一下,也許她給他一張符咒的話是可以救到他的。他說這�有鬼,她還不相信他,以為他是個酒瘋子。如果她膽子大一點,多問他幾句,他也許是不會死的!

      為什麼她不是阮瞻?為什麼不是她有那麼了不起的能力?這樣她可以救很多人的!

      可為什麼每次又偏偏讓她遇到這樣的事,總是與鬼怪不期而遇!

      她正譴責著自己,門外就又傳來不一樣的聲響。是一個女人的驚叫聲,聲音之大,尤如重錘砸在她的心房上。

      是王姐!
  • 她跳起來,貼在門上細聽,聽見王姐的大嗓門一次次發出驚惶的哭叫之聲。

      怎麼辦?管嗎?她沒有那個能力,不管嗎?難道任她象懶三一樣出事不理?真的見死不救嗎?

      小夏急得在房中打轉,最後終于一跺腳,迅速扯下幾張符咒,連前帶後貼到自己身上可以貼的地方,然後沖出了房門。

      樓道�黑漆漆的,反而不如房間�來的光亮,而此時,王姐的叫聲又忽然停了,只剩下低泣,反而顯得有點陰森和詭異。

      小夏壯著膽,摸著黑、循聲往王姐房間的方向走去。感覺應該走到的時候,突然渾身發毛,一陣寒意驀然而至。

      她不知道有沒有比黑更深的顏色,不過卻感覺到黑暗中有更黑的東西虎視眈眈地對著她,不過沒有撲過來而已。

      它怕了她身上的符咒!

      她意識到這點,‘突突’亂跳的心稍稍平靜了些,“王姐?”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緊張地問:“是死是活,說句話來聽聽!”

      話音未落,王姐突然大叫一聲,從房間�沖了出來。雖然還黑,可她太熟悉這�的環境了,只撞倒了一、兩樣東西就沖了出來。不過她沒料到小夏站的地方,當場撞上,兩個人同時跌倒。

      她受刺激過度,以為小夏是害她的東西,對小夏又是推又是抓。小夏只覺得臉上一熱,然後胸口的衣服‘嘩’的一聲被撕開了。

      符咒不會掉下來吧,那可是護身的東西!

      她才這樣想著,猛地推開王姐,但幾乎同時就感覺一股冷風向她的胸前抓來。可寒意就要接觸到她的胸前時,她脖子上的護身符不例外地又發出溫暖的黃光,把那鬼怪彈了回去,而且由于它來得狠,所以受到的打擊也更重,讓她幾乎感到它碎裂成好幾塊,尖叫聲不絕于耳。

      它撲向小夏時是那麼近,以至于護身符的光芒讓久在黑暗中的小夏憑著這微光就看清了它的樣子。

      十一、二歲小孩的身材,佝僂著,全身都黑乎乎的,眉目也完全是模糊一片。不僅是醜怪而已,還特別惡心!

      “到這�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從僵硬的語調來聽,可以分辨出是那個日本人。接著一只手握住小夏的手臂,幾乎把她拖進一個房間去,王姐也連滾帶爬地跟了進來。

      一道雪亮的光線在房間中驟然亮起,是一把大號的手電。

      “我是個謹慎的人,總是備著這些的。”崗村賢二解釋。他舉著手電,光線從下面照上來,使他的臉看來有些發青,看來別有企圖的樣子。

      小夏還沒說話,又有‘咚咚咚’的敲擊聲傳來。王姐‘啊’的一聲尖叫,迅速爬到床底下。

      “沒有關系的,它進不來。”崗村賢二輕聲安慰,“我拿出了我家傳的匕首放在門口,妖魔鬼怪都進不來的。”他說著指指門邊。門後的掛勾上懸著一把匕首。

      “可這�是中國,你那個管用嗎?”小夏問,把掉落的符咒重又貼回身上。

      還是阮瞻好,他的的東西也才能讓她信任。
  • “鬼怪都是一樣的,是靈體,驅魔降妖的東西都會有用。這是我祖傳的,曆代高僧都加持過,是寶物!”

      “那你剛才不救人!”小夏咕噥了一聲,心想現在還來裝什麼假慈悲。

      “這是寶物,我當然好好收藏。之前我以為蘭先生只是酒醉,沒有理會,後來聽到王姐驚叫才拿這個,可是我又把它收得太仔細,所以才拿出來。放心,有它在,只要放在房間中,鬼怪從哪�也進不來的。”崗村賢二解釋,“不過你可真是位勇敢的小姐,竟然只身出來救人呢!”

      “你過獎了!”小夏邊回答邊側耳細聽,覺得那不斷的敲擊聲就來自于門邊,但漸漸輕微,好像沒有力氣了。

      “你這個──”崗村賢二指指小夏身上的符咒,“好像很不錯啊。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是它保佑你的嗎?”

      “是啊,沒有它我就死定了。”

      “你還認識法師啊,可不可以介紹我認識,我對中國的道教文化很有興趣呀。”

      “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我怕不太方便介紹。”小夏客氣地說。

      不管怎樣,畢竟是這個日本人幫了她和王姐,好歹要態度熱情些,“不過中國有道教協會,你可以去學習一下。要不去山東嶗山啊,那�現在還有人修道。”

      “沒有關系,多認識朋友就好,也謝謝你的指點。可是,這個符咒可以給我看看嗎?”

      如果這還不許,小夏就太不近人情了,雖然這是阮瞻給她的禮物,除了對付鬼怪外,她舍不得被人摸來摸去,但還是給崗村賢二看了下。她只見他看得很仔細,好像是內行一樣。小夏一直盯著他,怕他把符咒弄破,直到他還給她,她才小心的又貼在身上。

      “真不錯,我以前只知道符咒用一次就廢了,還不知道有的能反複用!”

      當然啦,阮瞻是誰嘛!小夏驕傲地想著,神態沒有漏過崗村賢二的眼睛。

      這時,一直沒人理會的王姐似乎平靜了下來,從床下爬了出來。

      “它對你怎樣了?”看王姐害怕的模樣,小夏有點又氣又同情。

      “它──它是色鬼,胡亂地摸我,然後要掐死我!”王姐驚魂未定,“我聽到老板的窗子碎了,老板也許死了。就象前四個人一樣,一定死了,一定死得好慘!”她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原來之前已經死過四個人了嗎?

      小夏想問問王姐是怎麼回事,但她哭個不停,根本沒法問,也不知要怎麼勸,只任由她哭著,直到天色大亮,才發現手機信號又恢複了,連忙報警。

      崗村賢二趁小夏報警、而王姐還在不停地低泣時,把門打開了一道縫,悄悄拿進了一個非常精美漂亮的漆盒,藏在了衣櫥的最下面。
  • 第七章  精美的漆器

    阮瞻在噩夢中醒來,一身冷汗。

      自從他五歲後被一只鬼送到養父那�,他就再也沒做過噩夢了。

      在夢�,小夏被一條蛇死死纏著,越勒越緊,最後骨斷筋折,鮮血淋漓。他一直想救她,可是卻怎麼趟不過那條河,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陷入死境!

      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去,這種痛讓他的心絞碎得片灰不剩。

      她一定是出事了!阮瞻相信自己的預感。

      他是那種所謂有‘靈力’的人,對心�的人念得越深,與對方的心靈感應越強烈,所以他很明白她又被什麼糾纏住了,必須看看她又出了什麼事!

      他大半夜就跑到萬�那�,“把小夏的手機號碼給我。”

      “出了什麼事?”萬�擔心地問,他知道如果阮瞻半夜來找他就一定有問題。

      “我要去A市看看,我感覺她會出事。”

      “我和你去!”

      “不用,你不像我是自由身,你還有工作的,如果我應付不來,你想不去也不行。”阮瞻拍拍自己的背包,“我已經准備好了,訂了清晨的航班,明早九點我就會到。”

      “她不會有事吧現在?”萬�很相信阮瞻的預感,急于知道目前的狀況。

      阮瞻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仔細感覺內心,實際上他並不能確定,因為事情涉及到小夏,他的心全亂了,“應該沒有事,但是肯定有危險。”

      “好,那你先去,我相信你能把她平安帶回來。”萬�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一聽情況也不再鸠嗦,“我正好在這�做個內應,如果有什麼事要查就盡量麻煩我好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他看看腕上的手表,“一會兒你一上班就去打聽一下她工作的地方,如果我一時找不到她,至少要有個目標。”

      “好,交給我。”萬�答應。

      告別了萬�,阮瞻直接就到了機場,雖然是所能訂到的最早的班機,而且按時到達了A市,阮瞻還是心急如焚。因為之前他打過小夏的手機了,可是一直無法接通。

      他只好打電話給萬�,打聽到她工作的地方,然後冒充是她的男朋友,直接去那�找她。然而到了她的工作單位他才得知,她向公司請了假,因為她住的地方出了凶案,目前人正在警局�提供線索。
  • 一聽到凶案,他就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安了,這不安並沒有因為聽說她在警局而稍有緩解,所以他又不辭勞苦地去找她。離警局大門還有十幾米的時候,正巧看到她走出來。

      不過,她身邊有一個男人,個子不高,但精致又精明的男人。那男人一手挽著她的肩,一手扶著她的胳膊,一幅噓寒問暖的樣子。奇怪的是小夏並沒有拒絕,半倚在那男人身上。

      “小夏!”他走過去,下意識地喊了一句,心�因為她和別的男人如此親近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妒忌,這感覺他並不熟悉,他只知道,他想把她從那個男人的懷�帶出來。

      小夏聽到有人叫她,嚇了一跳,一抬眼就看到阮瞻站在面前,還以為是作夢,因為突然到來的意外,使她來不及控制情緒,淚水驀地湧上眼框。

      “阮瞻!”她欣喜地叫他,向他走了一步,但腳心上傳來的鑽心疼痛卻讓她‘哎呀’一聲就向前倒,被阮瞻一把抱住。

      在他的懷�,她舒服地歎口氣,一直以來沒有停止過的驚惶突然消失。

      “小心!”他擁著她,舍不得放開,“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這句問話讓小夏從迷夢一般的相遇中清醒過來。

      是啊,自己‘又’出了狀況!可她不想讓阮瞻再卷入自己的麻煩、這一類的麻煩了,所以連忙立直身子,可腳痛讓她根本站不穩。

      “別逞強了。”他過去挽緊她的腰,讓她倚住他,不露痕跡地把那個陌生男人擠到一邊去。

      “告訴我你的腳是怎麼回事?”他問。

      很明顯,她的腳受傷了,即使不從她的表情,也能從她的外表上判斷。她的兩只腳上穿的是男人的鞋,而且其中一只腳根本沒有著地,一直虛懸著,一碰到地就疼得大叫。

      可這鞋是那個男人的嗎?他和小夏什麼關系?

      “還有臉。”他不等她回答,就接連問道。

      這麼近的距離,讓他看清楚她的左臉上有一條抓傷,從太陽穴一直到下巴,紅紅的,觸目驚心的擺在她白皙的臉上。這讓他心疼,無意識地撫摸了一下,沒考慮到這動作的親昵。

      小夏被他的親近弄得又甜蜜又驚慌,不爭氣的紅了臉,“沒有什麼,昨晚──我住的地方出了凶殺案。”她小聲地說,好像那是她的錯,“不過警察已經解決好了,不用擔心。”

      “我問的是你的傷。”

      “哦,那是小夏小姐從房間出來時,踩到了碎玻璃上。”崗村賢二搭腔,“臉是被無意間抓傷的。”

      “這位是我的鄰居,崗村賢二先生。”小夏見阮瞻一臉疑惑,解釋道,“他幫了我大忙。”

      “不,不能那麼說。”崗村賢二連忙說,“我們是共同對敵,而且小夏小姐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子。”

      阮瞻一聽就知道小夏又去見義勇為了,不然憑自己給她的符咒,她應該可以自保。
  • “先找個地方落腳再說吧,你的腳最好架起來。”阮瞻皺皺眉頭,攔住一輛出租車,扶小夏坐進去,完全不讓那個日本人靠近一步。

      崗村賢二在一邊了然地看著,並不爭執。

      等一切都安排好,小夏才單獨向阮瞻講述了整個事件,以及早上的情形。

      清晨的時候,警察第三次光臨情人旅店,不過這一次死亡的是店主蘭山。

      他是被腰斬的,上半身嵌在那個小窗戶上,窗子內的殘肢留下了一段,保持他不會掉下去,只是掛在那兒。他奇異的橫直著,象插在牆�一樣,兩條手臂耷拉著,被冬天的北風吹得搖搖晃晃,就似向下面的人招手。

      他的臉青灰青灰,是那種沒人能形容出來的顏色,眼睛緊閉著,卻沒有死不瞑目,而他的下肢則掉落在閣樓的地板上,旁邊散落著從腹腔中掉出來的內髒。

      在警方封鎖現場前,每一個路過的人都看到了這幕情景,沒有一個不受到巨大的驚嚇,包括從樓中‘幸存’下來的三個人。

      事實上他們的驚恐感受更加深刻,因為一出崗村賢二的門,他們就看到了一地的血,是從閣樓上滲下來的,滴答滴答還在往下滲漏。王姐見到這個,當場又大哭大叫起來。

      而小夏一直沒意識到,自己的衣服雖然穿得整整齊齊,卻在慌亂中沒有穿鞋,結果赤腳的她一下踩到懶三摔到地上的碎酒瓶,這才會受傷。

      警察來了後,因為要忙著勘驗現場,她才在一名警員的陪同下去醫院處理了傷口,然後在警察局接受證人詢問的時候,遇到了同屬證人的崗村賢二。她腳下的男鞋就是警察提供的,因為她根本就赤著腳,包紮後更沒辦法穿上自己的鞋。

      對于他們的說詞警方肯定是不相信的,頂多是理解為有人裝扮鬼怪實施這種可怕的謀殺。對此她當然明白,這個日本人好像也可以理解,只有王姐一直喋喋不休,極力要證實自己的說法。

      可是她確實對這件案子十分好奇和憤怒,因為這種殺人手法不僅是凶殘,簡直是變態!這樣的凶手無論他是人是鬼,都不能輕易放過!

      不過,她已經決定不再把阮瞻攪進來,所以她只和他說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心�真實的想法並沒有告訴他。她想著等她的腳好一點,她要找王姐再問一下,看前兩樁事件與這件有沒有共通處,然後根據自己的經驗相結合,提供給警方,希望有高人可以盡快還死者一個公道!

      阮瞻一直靜靜地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在說到那個日本人時問得特別仔細,包括他整個的舉動和語言、行為。

      “他好歹算是幫了我吧,可是我不喜歡他。”小夏說,遲鈍地沒有發現阮瞻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我聽說日本男人大多表面上禮貌羞怯,可是他太羞怯了點,看人時總是偷瞄一眼,好像在算計什麼。”

      “離他遠一點就好。”阮瞻輕描淡寫地說。

      其實他對崗村賢二很有些懷疑,不止是他的神態、氣息,主要是他的感覺。當他們回到旅店時,他知道小夏是很怕的,雖然有警察在房子�走動,她收拾東西時還是胡亂一塞,恨不得快點離開,而且對著每件東西都亂抖,好像生怕帶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而當他假裝觀察周圍的環境,偷窺一下這個日本人時,發現他雖然沒有明顯的反應,但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一下,仿佛感覺到周圍有人觀察他,當然那個人並不是警察。

      他知道自己隱藏氣息的實力,那對沒有靈力或道行的一般人而言是不可能被發現的。而那個日本人明顯發現了他,卻又假作不知,這就奇怪了。

      最重要的是,崗村賢二雖然加快了動作,阮瞻還是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放進皮箱內的一只紅漆木盒。

      那漆盒相當精致美麗,雕刻著繁複的花朵,是一件完美的工藝品。不過這工藝品上被一只同樣精巧的鎖緊緊鎖著,顯得特別神秘。

      而且,雖然那精致的漆器只
  • 而且,雖然那精致的漆器只是一閃而過,但阮瞻卻依然發覺那花朵的後面隱藏著什麼文字,象是咒語一類的。他不懂日文,不能確定,只是有那種感覺。

      警方的檢查不能說明問題。如果他有道術,可以用障眼法輕易蒙混過關。可是那漆器是幹什麼用的?�面有什麼?這個日本人又是誰?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那鬼怪為什麼襲擊旅店?為什麼旅店�並沒有鬼氣存在?

      這一個個不解的問題在阮瞻心中纏繞著。

      而與此同時,在這間他們臨時住進來的賓館�,崗村賢二正萬分愛惜的擺弄著那只紅漆盒子。

      “我會完成你的願望的!不要急,不要急!可是你也要完成我的願望。”他象唱歌一樣輕吟。

      盒子�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作為回答。
  • 第八章  小人物
      一周都平安無事。

      但是從第二天開始,小夏上班、下班、吃飯、換藥,阮瞻幾乎全程陪同。因為之前他冒充小夏的男友,現在又那麼體貼溫柔,小夏在他人的羨慕眼光中感到很甜蜜,但想到他之前關于二人是朋友的定位,又讓她不敢往奢望會有什麼變化。

      也許他只是可憐她又光榮負傷吧!

      “你怎麼會來這�。”小夏終于忍不住打聽阮瞻為什麼意外出現。

      “我突然有急事要辦,順便來看看你。”阮瞻撒了個即沒誠意又沒質量的謊,不過小夏並沒有追問下去。

      他從來都是個謎樣的男人,沒人摸得透,即使是萬�這樣的多年好友也是一樣。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麻煩精呢!很多事還是不問的好。

      既然暫時不能離開,有他在這�陪著也好。可是,他連住旅店也要訂一個標准雙人間,一人一張床。雖然他一臉無所謂的正經樣子,卻害得小夏總是半夜起色心,想窩到他懷�去。

      “你什麼時候走?”

      “我要看看風景才走。”阮瞻一語雙關,“這�還很熱鬧的,以前並不知道。”

      他這一周來,除了圍著小夏轉以外,也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而且通過各種手段調查到了一點事情。但是綜合而來的信息卻如一團亂麻,暫時還理不出頭緒。

      首先,這個鬼怪出現得太突然。情人旅店以前一直非常平安,整個榮華路也沒出過類似事情。照理說沒有怨氣的地方,鬼怪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而這只鬼怪不僅出現,而且很凶。它的來曆和目的就是個謎團。

      其次,鬼怪的殺人手法凶殘、變態又奇怪,對女人總是有猥褻行為。警方一直認為他只猥褻但不強暴,不是生理原因就是變態的性心理,實際上只是因為陰陽不能交泰而已。不過警方既然不相信是鬼怪所為,當然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推測。

      第三,為什麼他隱身去情人旅店探查,卻找不到一點鬼氣?它白天的時候藏在哪?要知道鬼怪和人不同,是不能隨便亂走的,如果沒有適當的容器藏身而離開太遠,時間長了就會散了。

      第四,這些和那個日本人有關嗎?如果有關,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雖然他聲稱是留學生,而且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有證據證明前兩樁凶案發生時,他並不在A  市,他是春節後才來的。他說是因為喜愛這棟建築才住到這�的,真的只是那麼單純的目的?

      第五,這一切和小夏有什麼關系?他不會蠢到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雖然從表面上看博�公司請長空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是因為長期的業務關系,而事務所派出小夏也順理成章,甚至根據萬�的調查,博�公司也確實有些法律事務需要處理,但所有的事都邏輯性太強,如果深究起來反而會有刻意之感。

      就算真的是工作原因好了,為什麼要給小夏安排了這所房子住進來?先不說這房子離公司並不近,單說對于這�發生凶案的風言風語就有很多,雖然政府限制老百姓說這�有鬼怪,宣揚封建迷信,可還是會有消息傳來,給她安排住處的人會不知道嗎?

      這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太巧合了,他不能不加個小心。
  • 他知道,怨氣重的鬼是不會輕易放棄目標的,通過小夏的描述,看來那個鬼對小夏興趣很大,卻沒有得手,所以必會想方設法再來害她,如果這�面有人為的因素就會更加危險。就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才與她寸步不離,不給在暗處覬覦的對手任何機會。他在等它忍耐不住出來作祟,這樣它就會出錯,或者對別人下手,這樣他就會有機會了。

      他所盯的目標就是那個日本人,他感覺問題最初也許不在他身上,但目前他是脫不了幹系的,尤其是那個紅漆木盒。他也知道崗村賢二在提防他,但他就是住在小夏的隔壁不搬。阮瞻想,他要麼是想和自己比試,有信心戰勝他,要麼他的紅漆盒子�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是與這些凶案有關的秘密。

      他如最好的獵人一樣,看似無動于衷,實則布好了陷阱,然後靜靜等待。他相信,很快就有事情又要發生了!

      當──當──當──

      酒店不遠處的鍾樓發出了悠遠又渾厚的聲響,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阮瞻從淺眠突然清醒過來,仿佛他的神經自動告訴他有哪�不對勁。

      這不禁讓他有點興奮,因為這是自從他嘗試主動釋放被封印的能力後,第一次感覺如此清晰。他輕巧地爬起來,在小夏的床四周貼滿他提前准備好的符咒,又虛空加畫了一個符,罩在她的頭頂,這才放心。

      門開了,阮瞻輕輕走了出來,在那個日本人門外停了一下,仿佛覺察出空氣中有鬼氣,連忙循著這些蹤跡追下樓去。

      房間�,躲在門鏡後閉息的崗村賢二微微冷笑。

      “就這點法術嗎?連我造得假鬼氣也能引開你。還說中國的陰陽五行道術有多麼神奇,我看不過如此。”他說著就走到床邊,揭開了鋪在床上的一張很大的紙。

      循著月光可以看到紙上用日文寫上了咒語,下面正是那只紅漆木盒。當這張紙才一拿開,木盒�立即傳來陣陣敲擊聲。

      “沉住氣!”他拍拍木盒,“如果沒有這咒語壓制,會讓那個低級的中國法師發現你們的存在,你們以後不但不能和我同生,就是現在也無法生存下去。”

      木盒又敲了兩下後停下,表示聽懂了。

      “我說了會實現你們的願望,因為我們訂立了契約,你們也同樣要遵守。”他說著把木盒單手托在手�,“現在我就放你們去。”

      他低聲頌念著聽不懂的咒語,同時手指比劃著奇怪的圓圈,當他做完這些,打開盒子,立即有幾團黑影沖了出來,在空中聚成人形。

      “好好去招待那位漂亮小姐吧,可惜,真是一位不錯的女人。”他假慈悲地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命運讓她必須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話音才落,那黑影驀然穿牆而過,進入了隔壁小夏的房間。

      小夏平穩地呼吸著,睡得極其香甜,完全不知道房間�多出個對她不懷好意的惡鬼。那鬼慢慢走近床邊,向小夏伸出殘缺不全的小手,眼見著到了她胸前,突然被一團火一樣的光芒燒得彈到牆壁上,吱叫了一聲。

      這叫聲在黑夜�很刺耳,小夏卻依然沒有醒,隔壁的崗村賢二到是聽到了,悄悄來到小夏的房門前,�面的鬼仿佛與他心意相通,為他打開了門。

      一見房間內的情形,他冷笑一聲,“沒想到這個支那人還很謹慎。別怕,這符咒擋得了鬼,可擋不了人,我來揭掉這沒用的廢紙!”

      他走過去把所有的符咒都揭下來,隨手一指讓它們化為灰燼。

      “來享用美女吧!”
  • 那鬼這回沒有了顧忌,猛得向小夏撲來,一下伏在她身上。小夏一點反抗也沒有,反而張開雙臂把那惡鬼摟在懷�。

      “不好!”崗村賢二輕喝一聲,上前就拉。但已經晚了,那鬼已經完全陷入了小夏的身體,叫聲全被淹沒,只是在那具軀體�掙紮。只見小夏的身體亂扭亂動,可那鬼就是出不來!

      “這是怎麼回事?”崗村賢二驚奇地說。

      ‘小夏’在床上躺著,一個字也不回答,但是外形卻發生了變化。崗村賢二仔細一看,竟然只是兩上枕頭,枕頭上畫滿了符咒。是那符咒的力量把惡鬼吸了進去,並且完全禁錮起來。

      “你以為我會把我的小羊羔放在狼的嘴邊嗎?”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冷冷地傳來。

      崗村賢二猛地轉身,看見衛生間門邊一閃,阮瞻突然現身。

      “她是個誘餌!”

      阮瞻冷哼一聲算做回答。

      有了上次楊幕友那件事的驚險,他怎麼還可能讓她作餌。他為了引這個日本人上勾費了相當的心思,就連站在門邊隱身也要先閉了身上所有的氣息,又用結界隔離開小夏。可這個日本人看似精明,卻輕易的上當,甚至沒想過他離開後會用符咒圍住‘小夏’。他本來有好幾套計劃,可是沒想過這麼容易就把惡鬼和崗村賢二都引了過來。

      他是過分自大,還是真的是個蠢材?或者只是個前台的小人物?!

      “這麼說剛才離開的場景只是你的幻術而已,我還以為你上了我的當。”崗村賢二轉瞬就明白了這本就是個陷阱,“是我小看了你,你配當我的對手。”

      “可惜你不配!”

      “我是不會輸給你的,雖然我上了你的當,但這只是一時疏忽。”  他指指衛生間,表面上侃侃而談,但心�卻急速想著主意,“她在這�躲著是嗎?你是個好的牧羊人。”

      他開始有點恨自己了,明明從嶽小夏帶在身上的符咒看出來,阮瞻並不是個好對付的,為什麼輕易就上了圈套?師傅說自己容易驕傲誤事,果然是沒錯啊!

      “不用廢話,這個結界你打不破。”阮瞻挑釁地揚眉,“想個別的辦法扭轉局面吧。”他邊說邊摸摸後腰,借和崗村賢二說話的功夫,把封在血木劍上的符咒拿開。

      血木劍也是必須封上的,不然它遇到邪靈會自然反應的。此時當他一解開壓制的符咒,血木劍就開始興奮的亂抖。

      阮瞻把血木劍拿到手上,“別急啊,呆會兒請你吃日本料理。”

      崗村賢二往後退了一步,“這是傳說中的血木劍嗎?”

      “有點見識。”

      “可惜,靈體怕這把劍,我可不怕。我是人,是了不起的日本陰陽師,怎麼會輸給你!”

      “你說這話是怕了吧?”阮瞻輕蔑地盯著他,“和你力拼,你也不是對手。”

      “沒聽過日本的劍道嗎?”

      “就是劍道劍道,犯賤之人必被打到。”一個女子的清脆聲音從衛生間�傳了出來,正是小夏,那結界封得住一切邪物進入其中,卻可以讓她聽得到外面的動靜。

      “阮瞻,打死這個沒人心的狗日本!”她氣壞了,為了那些無辜慘死的人。

      “聽到了嗎?”阮瞻微笑了一下,目光中充滿溫柔,“女士這樣說了,有風度的男人是不會讓女孩子失望的。”

      崗村賢二又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握住腰間那柄長年佩帶的匕首。
  • 第九章  逆風
      “咱們出去鬥法,這�施展不開,而且不要破壞公物。”崗村賢二轉著腦筋,“中國人不文明,一向不愛護公共設施。”

      “你說什麼也不會扭轉你的敗局!”阮瞻平靜之極,完全不受崗村賢二的刺激而發怒,“你只要准備好去死就行了,其它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那麼你敢和我出去嗎?”

      “奉陪到底。”

      “好!”崗村賢二應了一聲,才想轉頭,忽然又說:“你不會在背後對我下手吧!”

      “這麼卑鄙的事,我不屑做。”

      “不,我不放心,我們一起走啊!”崗村賢二往一邊側了側身。

      他心�在算計整個形勢。

      他來中國確實是學習道術來的,因為即使他不喜歡中國,也不能否認,日本的陰陽術確是來自于中國。雖然在現代社會,陰陽師已不再是崇高的職業,而且也早已衰落,但是仍然秘密的存在,而他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在師傅的門下,技藝始終不能突破,所以一直苦學中文,等著師傅終于有一天把他介紹給一位中國的道術師傅。可自從他來到中國,那位道術師傅教他的只有一招,只是這招極不好學,他一直埋頭苦練,如今卻只得一層水准而已。

      後來他聽師傅的助手說起,A市的榮華路出現了怨氣極深、凶氣沖天的惡鬼,十分適宜收來修煉成式神,不禁心癢難挨,這才費盡心機冒充留學生來到這�。

      要知道如果能和惡鬼訂立契約,修煉成高級式神的話,他在師兄弟中會成為第一高手,就算師傅的兒子茂德,繼承了他們松井家世代相傳的、靈力強大的式神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他一定是排在第一位!他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強!他要和他們日本曆史上最著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一樣流芳千古!

      但是他的心太急切了,所以他犯了很多錯誤。那天嶽小夏在地下室門口聽到的一男一女的說話聲音,實際上是他才與惡鬼比拼了靈力後在對話,在談契約的條件。當時他想趁惡鬼的靈力還沒到午夜時的最強下手,他以為沒人敢來那�,卻忘了有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冒失丫頭。結果因為這個意外,他稍一閃神,差點被惡鬼反噬!

      對于嶽小夏的死活,他本來是無所謂的,可是自從在情人旅店,他修煉的式神不但沒能把她當做食物,還差點傷在她的符咒手�,他開始對她感興趣,或者說對她背後的人感興趣。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和他比起來如何?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也許這就是他這種人的毛病,有了相當的對手就想鬥一鬥。要知道在這個繁華的現代社會,這種機會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停留在嶽小夏的身邊,尋找機會讓他的式神完成願望,然後以她的死刺激她的保護者與他全力一拼。他從那反複使用的符咒上看出了他靈力強大,可是他沒料到,阮瞻對嶽小夏的感情也這麼深厚,不僅寸步不離左右,就算離開也用符咒把她好好保護起來。

      真是個多情的人哪!他這種沒有感情的人根本不能懂得他要幹什麼!

  • 崗村賢二這麼想著,完全不想想自己實際上是中了阮瞻的計策,甯願自欺欺人,以死不承認來保持他那白癡自尊。他只是等著阮瞻同意和他出去拼鬥,因為他沒能把阮瞻引去他布好了各式陷阱的房間,反而被引來了人家的地盤。他怕阮瞻也同樣布下了陷阱對付他。

      他一直想救回他的式神,因為這式神是如此難得,是陰陽師一生中難得巧遇的。可阮瞻冷酷得如一柄刀一樣,舉著那柄黝黑又泛紅光的劍一動不動的站在最要害的部位,使他不敢輕舉妄動。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收的式神被斬得灰飛煙滅,又不敢在這�鬥法,所以他邀阮瞻去外面,如果他們去另一個地方對陣,他相信他絕不會輸!

      “怎麼樣,敢嗎?”他挑釁。

      “還是那句話,奉陪到底。”阮瞻神色不變,和崗村賢二並排站立。

      他有他的顧慮。

      他以前殺過人,所以並不怕再多殺一個,可是他認為殺了這個狂妄無禮的人只會讓他解脫,到死都覺得自己了不起,打得他滿地找牙才會讓他知道什麼是羞愧,讓他明白中國的法術是怎樣的強大!而且如果這個日本人死了會比較麻煩,他可不想搬著他的屍體到處跑。

      另外,當時他只給小夏設置了結界,為了能讓惡鬼順利進入房間,外間並沒有設;為了能讓血木劍隱藏住氣息,他又不能站在床側,只能是這一方位的牆角。這樣如果出現打鬥的話,會驚動這酒店�的其它人。還有,為了防止萬一的疏忽之中,讓崗村賢二收回被困住的式神,他也應該遠離這�,收拾完了日本人,再回來收拾惡鬼。

      正是出于這三點考慮,他才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崗村賢二見他答應,心�一喜。炫耀一樣,默念了幾句,一腳跨出,阮瞻只感到空間的扭轉,眼前一下子出現了酒店後方的場景。酒店的後方是一幢蓋到一半,因資金不到位而荒棄的建築工地。

      他被卷到了扭曲時空的正中,如果他不跟上就會直接從十樓上掉下去摔死,如果他跟上,必須有同等的靈力,否則還是死。這種時空扭曲術不是人人都會的,雖然他對崗村賢二為什麼會這個表示懷疑,但他知道,這個日本人必以為他不會此術,是想借機除掉他。可惜他的日本算盤打錯了,因為剛好上次在楊幕友事件中,他摸索到了一點皮毛,而崗村賢二的功力也好像不深,所以他從容地跟出一步,分毫不差的一腳邁出,兩人同時落在那廢棄工地的碎石瓦礫之中。

      崗村賢二吃了一驚。這可是他苦學了半年的成果,為什麼阮瞻也會,並且舉止要比他更為瀟灑?這一下讓他對自己的必勝信心打了個折扣,但骨子�的凶悍不允許他退縮。他‘唰’地拿出那柄匕首,按下機關,上下各又彈出一部分,變成了一把短刀。

      看他擺出了死拼的架式,阮瞻懶洋洋地伸了伸血木劍。如今他的功力已經有所長進,血木劍如鋼鐵一般堅硬,並不怕任何利器。
  • 崗村賢二嚎叫著,向阮瞻沖了過來,帶著長期從事日本體術訓練的架式,而阮瞻,他的父親從小是教過他防身之道的,不然他也不會以七歲的稚齡,和萬�打遍全小學無敵手。

      如果說崗村賢二憑借的是一股野獸般的狠勁,阮瞻憑借的就是打架的經驗豐富,外加與生俱來的那種驕傲與從容。

      兩人纏鬥在一起,一時間甚至連他們揮舞的手中利刃也帶著風聲,除了碎石在腳下的呻吟聲,就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在這不斷閃展騰挪的兩條黑影上,不時還爆出一聲兵器相碰的脆響。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幕武打皮影戲一樣──

      雖然一開始那個矮個子憑著悍勇稍占上風,但慢慢地,高個子漸漸掌握了局勢,最後把那小個子逼得退了又退,最後一跤坐倒。

      他的屁股一沾地,立即又象彈簧一樣跳起來,再打,然後再倒,他再起來打,再倒──

      這樣一連十幾次,直到他手中的短劍飛了出去,在寒夜中劃過一道閃光,隱沒在碎石之中,而那個高個子則用劍尖指住他的咽喉!

      如果小夏在旁邊觀戰的話,一定會說:看到了吧?這就叫作──狀態是暫時的,素質是永�的。好勇鬥狠並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省省吧!”阮瞻還帶著那幅一與人鬥法就流露出的冷酷如刀的神色,“意志頑強值得稱贊,不過如果明知道無法取勝還要拼意志的話,就太蠢了!”

      “殺了我!”羞憤使崗村賢二怒目而視。

      “不。”阮瞻傲慢地撤回血木劍,“我怕髒了我的劍,我給你拼鬥法術的機會!”

      他不是婦人之仁,他是要從精神上徹底的挫敗他!

      崗村賢二也不客氣,從地上一躍而起,“那就讓你見識我的陰陽道術。”他不要臉面地說,完全不提剛才的慘敗。心想只要阮瞻死,有誰知道他今天在體術上的敗?只要沒被人捉住把柄,他就沒有失敗。

      這就是他的邏輯!

      他後退幾步,舉起右手在空中虛空畫著怪圈,同時左手撚決,嘴中念念有詞,然後用力指向阮瞻。

      “嘗嘗這個,支那人!”

      只見工地上卷起一陣旋風,大約三尺高,裹著碎沙石,一齊向阮瞻刮了過來。阮瞻用右手提著血木劍,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彎彎曲曲的符咒,一下就形成一個屏障,把沙石和威脅都擋在外面。

      崗村賢二見沒有效果,立即左手換決,這一次是一團火光直射到阮瞻身上。可阮瞻那個屏障沒有絲毫破損,他本人定定地站在屏障的後面,好像在看這日本人需猴戲。

      為什麼沒有傷不了他?為什麼沒有傷不了他!崗村賢二的冷汗順額而下。

      “輪到我了!”阮瞻輕笑,終于明白了這個日本人果然只是個小人物。他輕聲念動咒語,“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氣布道,氣通神,氣行奸邪鬼賊皆消亡!”

      也是風,也是旋風,不過比那三尺高的夾雜沙石的旋風不知漂亮多少倍,不僅是向崗村賢二撲去,而是把一切卷了進去,又甩了出來。

      當旋風鄰近的那一刻,崗村賢二終于明白,阮瞻的靈力要比他強大得多,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那個符咒上表達的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而已。

      他上當了,他被騙了,不該相信那個助手的話來收惡鬼,修煉式神,他是贏不了的!

      他學習了中文很長時間,今天才終于明白那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如果這個阮瞻再不除,假以時日,就算他師傅來也是白搭。

      還有那句俗語──不要給人家當槍使!這個好學的日本人這一刻也明白了。

      因為他看到了有兩個白乎乎的東西憑空從酒店的高處落下,就在他頭頂上又突然變成黑色的,對他當頭罩來。

      他認識那個術法。但是他沒時間反應,只感到一陣空虛,全身的空虛。

      他知道那是什麼,心�即悲哀又憤怒,竟
  • 但是他沒時間反應,只感到一陣空虛,全身的空虛。

      他知道那是什麼,心�即悲哀又憤怒,竟然還有點期待!

      逆風──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

    第十章  陰陽道的解釋

    阮瞻看了看崗村賢二的屍體,皺緊了眉頭。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這是個麻煩,有個躲在暗處‘幫忙’的人,一幅要把水攪混的樣子。

      不遠處的酒店�,沒有結界破損的跡象,而地上躺著的除了已死的日本人,還有兩個白白的枕頭,是他用來冒充小夏並困住惡鬼時所用的,但上面的符咒已經被破壞了。

      兩只軟枕從幾百米遠的十層高樓上,在冬夜的大風天�准確無誤地直接落到崗村賢二的頭頂上,不是人力而能為的。

      逆風!

      他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本來在日本的陰陽術�,逆風是指法術失控,反噬其主。靈力比較低的術士使用高深的咒文時很容易產生這種現象,輕者受傷,重者死亡。可在今天這個情況下,分明是有人解開了符咒,禦使那惡鬼從頭頂侵入崗村賢二的身體,然後吃掉他的魂魄。當時由于崗村在體術和鬥法中均遭受了重創,精神和心理上處于又膽怯又震驚的狀態,而且他收這惡鬼作式神時倉促且勉強,所以會很容易就被消滅掉了。

      之所以說他是被‘消滅’的,而不是用更好理解的‘死’字形容,是因為他的魂實際上是讓惡鬼吸取了,當警方發現他的屍體後會發現,除了他自己跌倒的痕跡,他沒有什麼外傷,只能解釋為不知原因的猝死。這樣也好,崗村賢二的死不會帶來司法上的麻煩,問題只在于那個暗中操控的人,還有那個逃走的惡鬼。

      它吃了崗村賢二的魂魄,等同于吸收了他的精神力,會更強大和難以捕捉,而且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當然它不會離開很遠,但已經強大的鬼可能會繼續在A市作惡。可惜,當時事發突然,他的法術還沒有完結,來不及再次捉住它!

      可以說,那個暗中操控的人選的時機相當好。

      崗村賢二只是個餌,他大概可以猜出幕後的人是誰,但是他不知道那個人要幹什麼,要怎麼進行下去?

      阮瞻歎了口氣,知道這件事又是不好解決的,目前只好先離開再做打算。他先是拿起那兩只枕頭,准備帶回去,然後找到了那柄遺落的匕首,把它扔到不遠處的河�,這才回到酒店�。

      “怎麼樣?”小夏一從結界�出來就忙著問。

      “崗村賢二死了。”阮瞻平靜地回答。

      “死──死了?”小夏嚇了一跳,“你真的打死──了他?”

      “他確實是死了!”阮瞻話音未落,小夏突然轉身就走。他只好抓住她,“你要去哪�?”

      “毀屍滅跡外加銷毀證據!”小夏神色堅定,發誓要違反法律,只要保住阮瞻就好。

      真是冒失的丫頭!

  • 阮瞻又歎了口氣,把今晚的事簡要的對她說了一遍。

      “陰陽師?這個我在動畫片�見過,好像還很帥的。”一聽日本人的死與阮瞻牽不上幹系,小夏立即把這事扔到了一邊去,竟然沒有同情,“可是你說的那個陰陽道是怎麼回事?”

      “上床講。”阮瞻說,隨即意識到這話有些曖昧,但小夏卻少根筋一樣沒有反應,只是不肯睡自己的床,因為剛才那上面曾禁錮過惡鬼,阮瞻只好和她換。

      “在日本,陰陽師可以說是占蔔師,或是幻術師。據說他們不但懂得觀星宿、相人面,還會測方位、知災異,畫符念咒、施行幻術。對于人們看不見的力量,例如命運、靈魂、鬼怪,也都深知其原委,並具有支配這些事物的能力。我剛才說的陰陽道就是陰陽師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組織,是傳承很久的隱蔽門派。在日本的傳說中,野蠻時期各地有很多的鬼怪,這些人是以消滅它們為主的,也主持些清除惡靈的工作。日本陰陽師通常是不理會世俗的,主要對付鬼怪,不過也保護日本皇室。他們身份高貴,軍隊也好,政府官員也罷,對他們是很恭敬的,甚至于謙恭。”

      “聽說是起源于中國是嗎?這些日本人,這麼對待老師!”小夏從鼻子哼出一口氣。

      “沒錯,日本的‘陰陽道’確是起源于中國百家爭鳴時期的陰陽五行學說,和中國的道術很有些淵源。當時在戰國時代,有一支主張提倡陰陽、五行學說的學派,稱之為‘陰陽家’,以齊國人鄒衍、鄒爽為主要代表。陰陽說是把陰和陽看作事物內部的兩種互相消長的協調力量,認為它是孕育天地萬物的生成法則。這正是我國道教的始祖老子所說的、構成世界的概念。就是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大約在公元六世紀,中國的陰陽五行學說混和了道教咒術與密教占術,傳入日本。在日本登陸後,又滲透了一些當地文化,于是便形成了獨特的“陰陽道”。陰陽術在日本古代,一直都是很盛行的法術。當時的人們常常請陰陽術士來為他們祈福、除靈。據說直到現在,在一些古剎�還能找到關于陰陽術的軸卷。你剛才說的日本漫畫中,那些除靈師們也是使用陰陽術是嗎?這就可見陰陽術在日本流傳之廣。”

      “哇,你很有學問哪!以前可沒看出來,以為你就會調酒和好看地笑。”

      小夏的話讓阮瞻禁不住微笑,心想這就是嶽小夏的說話風格,半褒半貶,又那麼直率。

      “我早就看出崗村賢二有問題,所以查過資料,並不是我有學問。”阮瞻說,“他就是個陰陽師,不過法力不高,我猜他是為了要來收式神的,可惜他不該不加約束,還想在中國滿足他的式神的願望!”

      “早知道也不告訴我!”小夏有點不滿,“你這個男人就是這點不好,有什麼話都憋在肚子�,也不和別人商量一下。愛說話的男人多好,象萬�。”

      “當時我不確定啊。”阮瞻撒謊,他實際上是不想讓她擔心。而且以她正義的性子,說不定當場提刀追殺崗村賢二,“我是今天才知道,那惡鬼是日本人收的式神,只是不知道它怎麼會突然冒出來的。”

      “什麼是式神?是不是動畫片�一念叨就跑出來的那個奇醜無比的東西?”

      “式神是日本操偶術的一種,是以本身的靈力召喚其它生物。與傀儡術不同的是,他所操作的是活物,和西方的召喚術有很大的相似之處。陰陽師通常修煉氏神,就是抓來的鬼怪。當然具體的操作心法是無法知道的,不過可以推測他們應該是用符咒和精神控制來做到的。而且,式神的存在和施術者一體的。施術者精神力越強,式神所能發揮的威力也就越強大。式神是經過一些特殊的儀式認主的,一但認主,式神便為之所用。收複式神的時候,式神需要認可主人的能力。一旦得到認可,那麼他就必須以一些特殊的方式來禁錮式神。”

      “那個紅漆
  • “那個紅漆木盒!”小夏突然想起來了,她在恍惚之中好像見過一眼。當時她只覺得精美,今天聽阮瞻一說,有可能是禁錮惡鬼的東西,不覺十分惡心,“真是變態的人,拿那麼美的東西放那麼可怕的魂魄!”

      “很有眼光!那些花朵下是祈禱文,壓制了式神的凶氣。其實,他的能力收那惡鬼是很勉強的,所以一有機會,惡鬼反而吃了他的魂魄。”阮瞻鄙視之中又有點可憐之感,“這就是修煉式神時要承擔的一些後果。”

      “可是你才說,你不知道那個什麼式神是怎樣突然冒出來的,確實沒有一點線索嗎?”

      阮瞻搖了搖頭。

      對于小夏突然卷進這件事情來,他從一開始就是懷疑的。如果說小夏的身世單純,那麼這件事也許還是因為他。這樣就可以推斷,是楊幕友在背後搗鬼。畢竟,上次那麼好的機會,他並沒能消滅了他,現在讓他跑到了不知什麼地方去。

      今夜之後,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楊幕友在暗中操縱一切。以他那種陰戾的個性,不會不報複被追殺、被破壞了奸計的仇,何況他是那麼好鬥,怎麼能放了可能是一生的敵人。

      他曾讓萬�調查過博�公司了,很清白,沒有任何問題。但公司這時候讓小夏來,一定有其背後的原因。等回去後,他也許該拜訪一下這間公司,雖然他知道以楊幕友的狡猾是不會那麼直白地露出馬腳的。

      最關鍵的是那惡鬼的來曆。

      可現在它逃走了,雖然離不開A市那麼遠,恐怕還會作惡,一定要想個法子。它吸收了崗村賢二的精神力,會很難找到它,只有找到它的出處,才能真正且徹底地消滅它。

      只是,這幾天恐怕會不那麼太平!

      想到這�,他不禁對楊幕友起了追殺之心。這個混蛋竟然為了一已這私,趁他與崗村賢二鬥法之機,放走了那惡鬼,還讓它變得那麼強大,這不知會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可他卻無能為力!如果他的天生靈力沒有封印這麼久,能夠釋放得快一點就好了。他這樣想著,沒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那麼正面地看待自己的能力。

      “不會是楊幕友背後搞怪吧?”小夏懷疑地問。

      她並不傻。

      她知道如果能把阮瞻禁錮的鬼給釋放出來的,一定是有點道術的,而且還不能強大到能破了保護她的結界。這麼想來想去,雖然也有可能又出現了別的壞蛋,但現成的候選人只有楊幕友了。
  • “他並不叫楊幕友,那只是他附身之人的名子,就連洪好好也是一樣。”

      “我知道,可是在找到他寄生的新宿主之前,這樣叫著比較方便嘛!”

      “說的對。”阮瞻答。

      很多的問題等著他。

      為什麼要牽扯到日本人?惡鬼的來曆是什麼?‘楊幕友’附身在哪�,新身份是什麼?他的真實面目又是誰?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很多很多──如一團亂麻!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有人再遭殃,而楊幕友的功力還遠沒有恢複,不可能直接對陣他!不然小夏剛才就已經不安全了!

    第十一章  同居生活

    一個星期竟然平安無事。

      阮瞻想,可能是惡鬼吸取了崗村賢二的精神力,需要慢慢融化為自身的東西,所以才躲在一邊修煉吧。

      可是A市是如此之大,它可能躲在任何一個角落,只要它不出來,要找到它就會如大海撈針一樣。但阮瞻認為它是不會躲藏一輩子的,它身上的怨念太深,必然會出來為禍,直到滿足它的願望為止!

      如果它早就存在,為什麼以前沒有出來過?如果說它是突然被釋放出來的,這是可以解釋得通的,也可以想像得出是誰幹的。可最重要的它的來曆、它凶死的原因、它為禍的目的,才能徹底消滅它。

      從它以往的所作所為看,它是渡化不了的,只有滅掉它這一條路!

      他覺得這一切一定是和那房子有關的,不然惡鬼不會在那�首度出現,所以他一直在調查那房子的事,找遍了小報舊聞,尋遍了傳說中的故事,可是一周來仍然毫無進展。
  • 房子的曆史相當幹淨,是在民國時期A市的榮華路剛剛興建時就蓋起來的。當時那�是外國人和中國富豪的聚居地,即使舊中國戰火燎亂、備受欺淩時也沒有受到波及,可以說從表面上看,包括文化大革命在內,連凶死的人都沒有一個。

      據說當年蓋這些房子的時候,為了更結實牢固,連水泥也是用糯米熬出的汁液來攪拌,所以如今這�的房子還相當不錯。加上一直有人居住,是不可能招惹邪祟來這�安家的。所以,那惡鬼必定出自這�!

      只是,它是誰?

      因為情人旅店被警方封了,所以阮瞻曾大白天冒險隱身,來到這�查看,但在這漂亮的西班牙式建築�,除了因為凶死過五個人而顯得陰森外,並沒有發現什麼。就連他潛入警局,查閱的相關資料�,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招魂?他也曾想過。可是當他在地下室和閣樓徘徊時,他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因為這五個人全是凶死的,按理說應當留有很強的冤氣,但他卻絲毫沒有發現這些東西,估計崗村賢二在收複式神時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邪術,把那些冤魂壓制逼迫到什麼地方去了。

      就算他費些心力可以找出來,他也不能這麼做。他不動這個念頭還好,否則那個幕後黑手必定又要使出陰毒的手段,對那五個無辜的人斬盡殺絕。

      還是別嘗試用那個省力的方法,讓冤死者保有留存自己魂魄的機會吧!他若不動這五個人的腦筋,相信那個人也不會動,因為以那個人目前的功力,要絕人生路也是要頗費一番力氣的。這樣的話,這五個已死的人至少還可以有重新開始新生的機會。

      線索到了房子這邊已經斷了,他有點一籌莫展,但他逼迫自己再想辦法,務必要把傷亡減到最小。而且他不能被動挨打,他也要找機會反擊。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小夏在際瞻身後叫他。
  • 自從崗村賢二死後,他們只接受了相關的詢問就沒什麼事了,反正最後的屍檢結果是不明原因的心髒猝死。至于他為什麼半夜三更跑去廢棄工地,還跌得渾身是傷,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他變態,喜歡自己在深夜的碎石堆�跳來跳去呢!

      第二天,公司就給她安排了新住處,是一間一室一廳的小公寓。阮瞻根本沒有提要離開的事,所以順理成章的,他們又一次開始了‘同居’生活。

      和以住他們的‘同居’不同,這一次不是因為她怕鬼而硬賴在人家那�不走,反而是她有點垂涎的男人一言不發的跟著她不放。她知道他是擔心她的安全,因為畢竟這事根本還沒結束,不過她一直在自我催眠,不理會正常的理由,開開心心地把握和阮瞻相處的每一天。

      “你不用每天接我的。”小夏非常自然地挽住阮瞻的手臂,嘴�客氣,心�還是很希望他還繼續接送她上下班。

      他那麼帥,又表現得那麼溫柔體貼,每天在公司的女職員妒忌得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中走來走去,真是很有成就感,那種虛榮心上的極度膨脹和滿足,可是不是蓋的!

      “有什麼不開心嗎?”見他臉上沒有什麼笑容,小夏問。其實她知道他心�在擔心什麼,她也很擔心,但她知道目前沒有任何線索,著急也沒有用啊!

      “沒有。”阮瞻微笑了一下。

      “笑起來那麼好看,不要引人犯罪好不好!”小夏咕噥了一聲。

      “你說什麼?”  阮瞻似乎沒有聽到。

      “沒什麼,就是萬�打電話來,說這個周末來看我們。”

      “他是來看你的,這家夥從沒對我這麼好!”

      “也許他是帶來什麼消息的。至少,他可能有點好建議,你知道這是他最大的特長,冷靜判斷他不比你差,何況這件事他是旁觀者。”

      “沒錯,他也許會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阮瞻點頭。他一直在查那個房子,可是根本沒有結果。人有時就是這樣,陷入了一個問題的中心,就看不到其它的可能,這也許就是一葉障目吧。

      “既然這樣,你就開心點吧。今晚我們吃火鍋好不好,家�好像有啊,昨天我翻廚房時看到的。”這個公寓就是這一點好,不但帶家具,還有廚具。

      家?

      阮瞻細細在心�描摹這個字,心�湧起一股陌生的情緒,讓他想就這麼過下去吧,平靜、溫暖、有人可等也被人等待。他從沒有過這種生活,只是被遺棄、被排斥,除了萬�,在他的整個童年、少年,從沒有人接近過他。

      他的父親雖然養育他,但不寵愛他,總是訓練他獨立,告訴他,他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人,上天生了他出來,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可是他不要與眾不同,他只想平凡而已。所以他非常排斥這些,雖然父親所教授的他也用心學,不想辜負他的養育之恩,但他那麼厭惡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一學會封印術就偷偷自我封印起來,從心底抵觸這一切。

      父親知道這些嗎?他不能確定。他只知道,父親把平生所學全部教授給他,然後神秘死去,至今都讓他無法釋懷。

      要不是身邊的這個沒有心機,但又有些慧黠的女子,也許他還在冰冷封閉的世界生存,平靜但也死寂。不管他是否願意,她逼他走了出來,如今他開始正視他的能力了,他也必須慢慢釋放出能量,要保護她,還要讓那惡鬼不為害人間。

      今天他才明白,上天給了你的,躲避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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