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驅魔人 - 第四篇 鬼影

好看~~期待第五篇呢
  • 然後呢...

    下面呢...

    等好久了呢...
  • Thank  you  版主
    很好看的故事哦!
  • 第二十二章    一排護士 

      清脆的鈴聲響了起來,小夏像被電到了一樣,立即撲過去接電話。由於太急了,不小心碰到受傷的手臂,疼得齜牙咧嘴。

      「有消息?」等小夏三言兩語的講完電話,萬里馬上問。

      「小玉說沒動靜。」小夏憂心重重。
      小玉就是她在A市大學工作的同學,她的內線。 
      「不行,我得回去!不可能沒動靜的。」小夏想了一下後斷然說,「咱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如果那日本人要動手,今晚是最後的機會。」
      「嗯,是有點問題。」萬里轉頭看向阮瞻。 
      這兩天他一直這樣,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看窗外,整天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別急。」阮瞻還是沒有動,只吐出這兩個字。
     「可是我怕小玉有危險,她已經連續值班兩天了,會讓人懷疑的。」小夏見阮瞻不動,乾脆走的去扳他的臉,讓他把目光從窗外轉向自己,「她不瞭解內情,不能把她牽連到裡面。」
        她焦急之下,幾乎是捧著阮瞻的臉,但當他深邃的眼神瞄到她時,又慌忙放開,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樣漲紅了臉。好在是晚上,他們只在二樓的小客廳開了一盞壁  燈,不過她心裡仍然暗罵自己無膽鼠輩,不明白為什麼她對萬里可以那麼輕鬆,可是一見到阮瞻,她就手足無措。以前她對他也不是這樣子的,難道因為心裡有鬼,  在打人家的主意,反而不正常了?
      「今晚一定會有結果的。」小夏手指的柔軟觸感彷彿還存留在臉上一樣。讓阮瞻只得咳了一下才開口,「沉住氣。」 
      「可是我有不好的預感。」小夏想到同學的事,擔心加劇。「我想去醫院看看,不然我不能放心!」
      阮瞻有一絲猶豫。 
      這件事是有點讓人無法完全掌握之感,對方一定有什麼行動是他們所不瞭解的,就像他的行為對方也不能完全瞭解一樣。如果不讓小夏去,假如她的同學真的出事,她的良心會不安,甚至會自我譴責一輩子。假如讓她去,他又怎麼放心得下。 
      現在他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定式,只有她呆在他身邊,他才能安心!

      「怎麼樣,讓我去!」。沒有他,她可脫不了殼。

      阮瞻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頭。
  • 「好吧,你可以去醫院,但你要保證不做危險的事。」他又轉向萬里,「你也去。」 
      「行啊。不過不只是陪妹妹那麼簡單吧?」
      「你要盯著那家日本人。」
      「你呢?」 
      「我還要演戲哪!。」阮瞻瞄了一眼窗外,「放心,來得及的!」

     「你想讓我怎麼做?」

      「隨機應變吧,我想你並不需要我囑咐。」阮瞻說著站了起來,把手伸向小夏。「你的護身符拿來看看。」他想加持一點靈力在上面。
      小夏下意識的撫住了脖子,「那個--在衣服裡面,不好拿出來。」

      她怕阮瞻問這個問題。
      事實上,她的寶貝護身符丟了!那天打雪女的時候,她手邊沒有東西了,情急之下,只好把護身符當作武器扔了出去。然後就是阮瞻受傷,而且黑燈瞎火的,她也不知道那小小的玉器被扔到了哪裡! 
      山坡太大了。而且還有厚厚的大雪!
     
      對這件事,她心疼如絞,那是奶奶留給她的唯一遺物,而且照阮瞻的說法,那上面有很強的念力。那是對她無盡的、不需要回報的偉大的愛啊!

      可是那種情況,她根本來不及思索。她只是要救他,也必須要救他!

      之後她就在各種情勢下再也不能進去山裡,如今也知道,她永遠找不到那個護身符了!她有多麼捨不得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她不想讓阮瞻為此而內疚,所以還是決定瞞著他。 
      阮瞻看了一眼小夏,終於放下了手,「小心。」他只說出這兩個字來。

      到醫院後,萬里和小夏決定分頭行動。雖然彼此都不太放心,可是對方實力強,而他們只有阮瞻一員殺將,不得不分散開,發揮最大的團隊效力。

      萬里去病房查看情況,而小夏則去找她的同學。

      找到小玉後,她費勁唇舌,才把這個因連續夜班而憔悴不堪的熱血青年打發到裡間的辦公室去睡覺,她自己則躲在窗簾後用望遠鏡觀察整個醫院的後院。

      行政樓是一棟獨立小樓,是一個刀把型的拐角樓,雖然有點偏僻,也不很高,但是正好看到院區的整個後院,包括急診區的後面、鍋爐房、水房、停屍房還有醫院後門。 
      行政值班的房間就在這小樓的最高層,且最靠近外側,視線就更加良好。小夏安靜的窩在那兒,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她的直覺一向出奇的準確,今晚這裡會出什麼事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醫院的後院瀰漫著不詳的寂靜,小夏沒有一點睏倦的感覺,反而越來越緊張,認真觀察著整個院落。
      她只覺得有一絲異樣感,可開始時由於過度緊張沒有意識到是什麼,時間一長就發覺了環境的不同之處。
      是霧! 
      北方的冬夜裡經常會有霧的,不過在雪後晴朗的天氣裡出現霧氣還是很奇怪的,而此刻公安醫院的後院卻正被突如其來的一場霧氣所籠罩。

      霧氣很白,給人翻湧的感覺,而且來得快,一轉眼就把整個後院包裹在霧氣之中。不要說兩側的房子,就連醫院牆外的街燈也看不到了。

      可奇怪的是,天上的明月仍在。像一盞燈一樣照射在霧氣的上方,使居高臨下的小夏能把霧中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彷彿是一齣戲劇,那白霧只是拉上了一個大幕而已。
      在這霧氣來襲的幾分鐘裡,小夏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要通知阮瞻還是萬里?這是個陷阱還是有什麼古怪?她一時不能下判斷! 
  • 然而這時,好像是劇院裡的戲劇開始了一樣,白色的幕布無聲無息的默默開啟了。
      一個人影出現在霧氣裡。  接著一陣死板的腳步聲也隨之傳來。
      卡噠--卡噠-- 
      鞋後跟敲擊著冷硬的路面,腳步規律且緩慢。漸漸的,小夏看清了白霧中白色的人影。
      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
     
      手裡還拿著打針用的托盤,上面蓋著一層白布。她低著頭,從看不透的白霧中走了出來。她身後是另一個護士,一模一樣的神色,一模一樣的步子,一模一樣的姿勢,緊著前一個護士的身後。然後又是一個,再然後還有一個,再一個,一共五個之多! 
      她們排成整齊的縱隊,機器人一樣向前挪動,直奔醫院的後門! 

      醫院的後門是一個�蝕的大鐵門,平時只有死去的病人才由此處運出去,晚上的時候即沒有人看守也沒有人經過,只有一把大鎖歪斜的掛在上面。

      「噹」一聲傳來,在靜夜中顯得如此突然,嚇得小夏手中的望遠鏡差點沒掉到地上。只見停屍房的大門無聲息的打開了,一個僵直的物體跳了出來。

      它的外層包著黑色的裹屍袋,只有一顆頭露在外面,胸口的白色卡片隨著他的跳動晃蕩著。 
      小夏沒看到他的臉。但直覺的認出那就是『死去』的日本人,松井茂德! 

      他什麼時候變成殭屍了?! 

      小夏急忙摀住嘴,才沒讓自己叫出來。她見識過殭屍了,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可這又是日本人的什麼陰謀? 
      她拚命的盯著那個背對著她、跳向醫院後門方向的『人』,感覺他遲疑餓一下,連忙蹲下身體,手還下意識的捂著嘴,險險的躲過了被跳轉身來的殭屍發現的結果。然後她撫著『砰砰』亂跳的心。慢慢蹭回窗子邊上,看那殭屍和排成一排護士會合在一起。
        他們對著鐵門站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小夏只覺得霧氣擰轉了一樣,逐漸形成了一個漩渦。恍惚中彷彿看到一棟小樓的紅漆雕花大門。那殭屍向漩渦的中心猛的  一跳,後面的一排護士也一個跟一個的跳入白霧濃重的中心,剎那間沒了蹤影,那白霧也被吸到中心一點,消失不見,宛若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這是楊幕友的時空扭曲術! 
  • 小夏認得這個憑空轉移的方法,但是又覺得殭屍使用的手法有一點不同,他沒有楊慕友那種揮灑自如的風度,反而像投河自盡一樣。 
      但無論如何,他們就在她面前這樣消失了,而且她能認出那紅漆雕花大門後面的房子,正是情人旅店。

      她連忙打開手機,撥通設置為緊急呼叫的電話,「阮瞻,他們去了!」電話一通,她立即報告。 
     「呆在那別動,我--」阮瞻的聲音傳來,但又突然斷了。

      小夏焦急的看看屏幕,見電話還處於通話狀態,「喂,阮瞻,聽到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陌生的喘息,做作且惡意,像是故意呼吸給她聽,然後是一句緩慢又僵硬的日語和一陣陰沉的笑聲。  .

      鬼接電話?!
     
      小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嚇得連忙關掉手機,可那聲音仍然不停的傳來,追命一樣,即使她拿掉電池也不行,逼得她狠狠的把手機順著窗子扔出去!

      『啊』的一聲呻吟傳來,小夏本能的循聲望去,當場駭得她幾乎大叫。
      她的手機砸在一個人的頭上。

      那個人一身白色的護士服,頭上的白色護士帽被砸得掉在地上,散亂了一頭長髮,她一直低著的頭此刻正緩緩抬起來。
      她的臉灰白髮青,從額角流出的鮮血覆蓋了半邊臉,眼神呆滯無神,面頰上的肌一動不動,嘴卻咧開著,笑得那麼恐怖。 

      「流血了!」她騰出一隻空著的手,摸了臉一下,展示給小夏看。

      小夏完全嚇呆了,看到除了這個被她手機砸傷的護士外,還有另一個始終低著頭的護士。這兩個人就站在行政樓的大門口,一幅要找她來的樣子。

      果然還是被松井茂德發現了嗎?他什麼時候發現的?這兩個護士是派來殺她的嗎?她們又是怎麼回來的? 
      她才這樣想,就見那兩個護士快步闖進樓門,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第二十三章    嬰兒 

      不能把災禍帶給小玉! 
      這是小夏的第一想法。所以她放棄了想把門擋好,自己躲在裡面的想法,以最快的速度拿了一張符咒跑進裡間去,放在睡得死死的小玉的衣領裡,然後衝出門去。 
      這是頂層,她必須先於那兩個護士來到下一層,才有迴旋的餘地。而且她看得出來這兩個護士並不是鬼魂,而是被那殭屍控制了。因為在月光下,她看到那兩個護士有影子,但是舉止和行為又那麼異於常人,這很說明問題了。 
      這棟樓是兩側帶樓梯的,走廊很長,各科室全都鎖著門,而燈是聲控型節能燈。小夏從一側下來的時候,根本看不清楚另一端的情形,只有跑到中間時,她的腳步聲才能震動得另一側燈光明亮起來,當然下樓時也是要下到樓梯拐角處,下一層的燈光才會明亮。
      她亂跑一氣,完全沒有計劃,因為在這情況不明的情況下,她也沒有什麼判斷。她只聽到自己的腳步和喘息,沒有那兩個護士的任何音訊,這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先前的感覺是不是正確,她們真的是人嗎?雖然她們有影子,可為什麼可以行動沒有聲息,難道是邪術造成的?!
  • 她邊跑邊撫摸著衣袋中的符咒,那是阮瞻送他們回來的時候給她和萬里的,她感覺摸一下這符咒,心裡就會覺得平安些。
      她跑到四樓的樓梯拐角,三樓的燈被她的腳步震得瞬間亮起,但她卻驀然剎住腳步,因為出現在她面前的,不僅有光明,還有那個被她誤傷得頭破血流的護士。 

      她一手拿著托盤,一手還是向前伸著,「流血了。你賠!」

      小夏轉身就跑,但在另一側樓梯看到另一個護士走了上來。她依然低著頭,雙手拿著托盤,顯得那托盤比較沉重,上面蓋的白布簌簌的抖動,好像下面後活物! 

      三步並做兩步,小夏趕在她之前邁上樓梯,迫不得已又向樓上跑去。
      混亂之中。她辨不清方向,只是當迎面遇到護士時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到五分鐘,她甚至不知自己是處在哪一層樓上。漸漸的,她發現自己被兩個護士堵在了走廊中心。
      「流血啦!」一個伸直著手。
      另一個仍舊低著頭。
      小夏前後沒有退路,慌亂的亂推兩側房間的門,但所有的門都緊縮著,沒有一個可以讓她進去躲一躲。眼看著兩個護士漸漸逼近!
      她貼緊一側的牆壁,盡力把護士向走廊的一側引,期望可以騰出另一側的空間,讓她有機會逃掉。可當她才看準時機準備開溜時,只感到手臂上一陣巨痛。自己的傷臂被一隻鐵鉗一樣有力的手抓住。

      是那個頭破血流的護士!

      那力量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所能有的,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讓小夏明確的感到她確實是個人,一個具備巨大破壞力的人! 
      尖銳的痛楚讓她輕叫了一聲,心想幸好沒有躲在值班室,不然以這種中了邪的力量,那扇木門和幾張桌椅能擋的了什麼?還要平白無故搭上小玉的性命!
     
      「你放開!醒醒!」她無謂的掙扎。
      那護士不說話,只死死的抓住她不放,另一隻拿著托盤的手纏上了她的腰,把她徹底固定。而始終低著頭的護士則慢慢走了過來,單手把手中的托盤遞到她面前。 
      離得近了,她更清楚的看到,白布在抖動,似乎有什麼在托盤上掙扎!  「不要!」她拚命想後退。可是卻根本動不了。 

      托盤遞到了她眼皮底下,接著一隻手出現在托盤上方,慢慢的、輕輕的,從一角揭開上面的白布。
  • 『突』的一下,隨著白布的揭開,托盤上立起一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大大的腦袋、  沒有五官、細弱的四肢、五指還沒有分開,就像個小蝌蚪! 
      「媽媽!」它尖銳的叫聲明明那麼細,卻又非常蒼老,「為什麼打掉我!」 

      這被拿掉的才成形的嬰而,駭得小夏連聲音也不能發出來。

      「媽媽!媽媽!」它像蚊子那樣哼哼,猛得向小夏撲來!

      生命的威脅,使小夏生出了巨大的力量,雖然沒有掙扎,卻帶得那抓住她的護士一起歪倒在一邊,隨著托盤上各種手術器具的落地,那嬰兒越過她的頭側,『啪』的摔到遠遠的後方地上。
      它一落地就發出微弱的嬰兒的哭聲,並又向小夏的方向爬過來!

      頭破血流的護士蹲下身去,從地上散落的東西中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主人說  ,殺了你!」她就是不抬頭,機械的說著話,拿著刀步步逼近!

      來自兩面的威脅,還有身後死纏自己腰的鐵臂,逼得小夏沒有退路。她猛力踩身後護士的腳,如果是正常人不疼死才怪,可她竟無痛感一樣的沒有反應。而由於剛才的奮力一掙,小夏那只傷臂目前脫離了流血護士的掌握,在兩面夾攻的掙扎之中,一下子扯開了護士的衣襟!

      在這樣冷的天氣裡,她的護士服裡只穿了一件襯衣,隨著小夏的動作被全部扯開,露出白皙的胸部。然而比那更白的,是胸口上那一隻雪製的男人手印。明亮的燈光下,雪手印上凝結的冰渣閃閃發光。
      幾乎是一瞬間,小夏只憑本能就知道作怪的東西就是這雪手印,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掏出衣袋裡的符咒,也不管幾張,在撞向護士的一瞬間,把符咒貼了上去。 
      迅速融化的冰雪把符咒浸透了,這護士也如失去了意志一般委頓在地上。
      小夏也不廢話,咬緊牙關。轉頭面對另一個護士。

      「主人說,殺了你!」她機械的重複。

      「那來啊!」她怕了那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邊說邊把外套脫下,纏在手上,當那護士猛撲過來時,用纏著衣服的手臂一擋,也沒什麼招式,只是用另一隻手拚命去扯人家的衣服。
      這個護士裡面穿了一件毛衣,因為她衝力太猛,小夏又拚命不放手,一錯身的時候  ,竟然把這件彈力頗大的毛衣蒙在了她的頭上。她彷彿沒有智力一樣,也不把衣服扯回,只是揮著那把小手術刀亂砍。但這樣小夏就容易多了,用包裹著外套的手臂抵擋,直接把符咒按在她胸前。

      隨著符咒被水浸透,那護士也轟然倒地,把小夏也帶得摔了下去。

      「媽媽抱!」

      還沒等她喘口去,血肉模糊的嬰兒不知何時爬了過來,一把抱住小夏的腳。一幅要爬上她身體的架勢,嚇得她把剩餘的符咒全扔在它那沒有五官的臉上。

      『嘶』的一聲,冒出一股青煙,它的身體如爛肉一樣歸於不動,而走廊裡所有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幾分鐘的時間。一場生與死的搏鬥,而且是獨自一個人,這讓小夏累得近乎虛脫,她躺在地上不動,大口喘著氣,左右兩邊各躺著一個護士,腳下是一團嬰兒的血肉。此刻她多麼想昏過去,自我屏棄痛感啊。可傷臂上的陣陣痛楚又讓她異常清醒。 
      她勉力爬起來,粗略檢查了一下那兩個人。發現她們竟然還活著。一幅隨時會掛,但又掛不了的病態,大概不會死!這讓她略微安了一下心,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二樓,於是搜尋了一下還能用的符咒收在身上。接著又爬到頂層的值班室去。 

      兩天兩夜的疲勞讓小玉睡得格外香甜,根本不知道小夏剛才經歷了一場劇鬥。小夏苦笑著看看朋友的臉,回到外間繼續打電話。

  • 「你沒事吧?」電話一通,就傳來阮瞻焦急的聲音。

      他一向不用手機的,可這次為了聯絡方便,把萬里的手機給他拿著了。 

      「完全沒事。」小夏聽到他的聲音就感到軟弱,驚嚇、疼痛都讓她想哭,可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多麼關鍵,知道不能影響他,所以拚命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穩一點。
      「可是。松井茂德好像變成了殭屍。而且,他不知用什麼邪術控制了五--不,是三個護士。」小夏把自己擺平的兩個減掉,「她們的胸口有雪手印,只要貼上符咒就沒事了。」 
      「人?」 
      「活人!而且可能會好起來的樣子。不要傷她們,當然迫不得已的情況不算。」小夏繼續說明情況,「他們可能已經去情人旅店了。」

      「知道,我已經在等了。」阮瞻輕輕的說,「你--小心!」

      『嗒』的一聲,電話輕輕掛斷了。
      小夏握著電話發愣,心裡怪阮瞻只會說『小心』兩個字,難道說點甜言蜜語就這麼難嗎?在這種危急的關頭,他冷硬的心也不熱一下!

      她楞了一會兒,隨即想起自己應該去幫他的忙,別的不書哦,就單只那三個護士,她對付起來就比阮瞻有經驗。雖然她還是怕,可是一想到要除去日本邪術就要扯開女人的衣服,她的妒忌立即戰勝了恐懼。
      那可是要看見女人的胸的! 
      她不能讓阮瞻看別的女人,要看就等將來有機會看她的好了,她自認為還蠻漂亮的。
      在小夏遭遇午夜襲擊的同時,萬里正貼著隱身符在高級病區晃蕩。在偷、蒙、拐、騙的瞭解了一些事實後,他才謹慎的來執行『偵察』任務。

      他有點不舒服,每次貼這種隱身符的時候,他都不自在極了。這在他看來是完全違背自然規律,可是又不得不那麼做。

      他盡量貼著牆走,雖然阮瞻能力大增,隱身符甚至可以隱掉影子,可是他還是如做賊一樣不習慣,好在可以肆無忌憚的看漂亮的護士小姐,這算這樁苦差的唯一補償。   
      他實際上很擔心小夏,因為小夏的個性始終有點衝動,著急起來時不那麼理智,可是他又無法盯著她,他有他的『工作』要完成。 

      迎面,一個美女走了過來。真正的美女,美到他甚至從沒有見過,正是松井賀子。萬里知道她可能有靈力,所以在她經過自己身邊時連呼吸也屏住。

      大半夜的,她要去哪裡?
     
      萬里帶著疑問,看她裊娜的走過去,也管不了那麼多,決定還是先看看他們認為的,這三個日本人實力最高的一位--松井石根。 
      如果這日本老頭實力最高的話,怕他的偷窺行為會被發現,那麼他這一米八十幾的壯漢一定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想到這兒,他突然靈機一動,闖進一間沒人的醫生辦公室,快速打扮成這裡的醫生模樣,還找了幅眼睛戴好,雖然頭昏眼花,但樣子還真變了些。 

      「還是自然化裝法好!」他把隱身符拿下來,小心的放入衣袋裡,大大方方的走進了松井石根的病房。

  • 第二十四章  這也叫偷情?
      
    松井石根睡著。
      
    至少外表上看來是如此。 
      萬里大模大樣的在這間高級病房裡亂轉,東瞧西看,一幅檢查儀器的德行,但其實是在觀察整個病房,看這裡有沒有隱藏著其它秘密,而且全付身心都在兼顧躺在床上的人。
      阮瞻說過讓他隨機應變,但他不像阮瞻那樣是個以靜制動、非要胸我成竹才動手的沉穩內斂的脾氣。他有點像小夏,喜歡把事情挑明了,然後再正面迎敵。這大概是他和小夏格外投緣的原因吧!
     
      不過他不似小夏那麼急燥莽撞而已!
     
      現在他就想挑動這老傢伙別再裝下去,這樣他可以直接摸到對方的底牌,刺得對方先跳起來的話,至少會對阮瞻有利吧!但是他自己也要保障安全才行,所以他把那幾張保護力極強的符咒貼在胸口內的衣服上,這才蹭到病床前。

      只見松井石根安靜的躺在那兒,身體周圍全是儀器和管子,整個人就像葡萄籐下的一條肉蟲,無力又癱軟。
      「一看就是裝的。」他心裡想著,「如果他永遠不醒才真正的萬事大吉。」

      他雖然是心理醫生,但也懂得一些簡單的醫學常識。從這些儀器的數據來看,這老頭子確實是很危險的,可因為他知道前因後果,所以看得出松井石根這一番做作,竟然連身體狀態也拿來控制,果然是高手!
      不過無論什麼樣的高手他也不怕,就算這老傢伙比惡鬼還可怕也是一樣。只是他雖然表面上心不在焉,但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戒備。

      毛主席他老人家說的好,在戰略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重視對手。

      他微微俯下身去,伸手去揭病人的氧氣面罩,心想這回我看你還裝不裝,結果對方仍然沒有反應。這讓他大感興趣,孩子氣大發。想試試以忍耐著稱的日本人能忍到什麼地步,所以對著這個老頭子動捅捅,西擰擰,可是對方就是不動。
      真能忍!
     
      他心裡有點不太真誠的讚歎,伸手入懷,拿出一張符咒,往松井石根的印堂正中就貼。這一次,對方終於有了反應,他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蒼老有力的手握住,同時眼前大大的睜開了一對眼睛! 
      「日語?我聽不懂。」在對方狠狠的說了一句日文後,他仍舊笑咪咪的。手下一掙,但竟然沒有掙脫。 
      「不要小看老人家的能力!」松井石根用僵硬的中文說。

      「可是中國有句話,叫拳怕少壯啊。」萬里手下加勁,一下子掙脫出來,但手腕的痛苦讓他在心裡連吸了好幾口涼氣,可臉上還是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松井石根『唰』的坐起來,像安裝了彈簧一樣,哪有一點病態。起速度之快,嚇了萬里一跳。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松井石根雙手結著奇怪的手印,然後手中一閃,一個白花花的東西直接向他的胸口襲來。
  • 他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眼一花,根本來不及防禦。只聽『啪』的一響,一下重擊直衝他的胸口。幸好他早放了保護性符咒在衣內,所以只有點灼痛感,只是為了躲閃而摔到了牆邊,但並沒有如偷襲者希望的那樣重傷倒地。

      他低頭一看,只見胸前的衣服有一團雪白的冰渣,就在他看的時候,迅速融化成冰。
      「呀,衣服濕了,會冷的!」他說著抓起衣內的一張符咒向松井茂德撲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覺得這是個攻擊的好時機,因為眼前的這個日本人雖然還有些實力,但是不足以致他的命。因為他目前有點法術認識,且身藏阮瞻貫注靈力的符咒。 
      而松井石根也嚇了一跳。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冰錐可以穿透萬里的胸膛。融入他的心臟,讓他在三天內成為自己的役使,在自己離開中國後再無察覺的死去的。沒有料到自己的奮力一擊並沒有得手,對方反而如一頭猛虎一樣撲了過來。 
      不如他也算有些氣度,能夠做到臨危不亂。眼見萬里高大的身軀猶如泰山壓頂一樣,連忙又結了一個手印,把手中幻化出的冰錐打向他的眉心!

      形勢均等,看誰更快一步了!

      事實是松井石根更快,因為他畢竟是個有靈力的陰陽師,他發出的冰器先於萬里出手之前飛到了萬里的眉心。

      那裡可沒有能保護他的符咒!冰錐會穿腦而過!

      然而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冰錐卻只是蹭到了萬里的皮膚,然後在敵我雙方驚異中,像是力量耗盡一樣頹然落地。隨著碎裂的聲音傳來,萬里已跳到病床邊上,在松井石根的怒視之中,也沒有使用符咒,猛得揮拳打在他的太陽穴上。

      不可一世的松井老先生立即暈死!

      萬里喘了一口粗氣,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不明白為什麼冰雪的東西卻讓他火燒火燎的疼,還好並沒有出血。更慶幸自己不夠快,不然他只要向前多走十厘米,他的腦袋非有個洞不可。 
      他彎下身,把真正昏迷的松井石根重新『擺』好,「我可沒偷襲你啊,明知道你裝死,還要把你弄醒!我們中國人民歷來光明磊落。」
      他咕噥了一句,心裡還在疑惑為什麼冰錐會無故失了力道?是松井師根的功力不足了,還是有舉頭三尺有神明?  3

      可無論如何,他是逃過了一劫!

      他本來的計劃是惹惱這個老頭,自己拼著受點重傷也要折損一下他的功力、打亂他的計劃,為阮瞻爭取主動,自己則趁機逃命去也! 

      反正這裡是醫院,是公共場合,日本人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實在不行他就鬧得驚天動地,不信他不收斂點,再說自己還有符咒護身。而阮瞻甚至在他的後背畫了能保證神智不被侵襲的清明咒,雖然阮瞻是第一次學著畫這個。自己也不太確認效力。
      可是松井石根表現出的實力讓他在一瞬間有了攻擊的念頭,幾乎是下意識中,他就有了一種感覺--這老頭可能真是個高手,可目前他一幅功力盡失的模樣,外強中乾、色厲內荏,只是個普通的陰陽師,甚至因為年老衰弱,而並沒有什麼優勢。 

      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他的功力耗損得如此厲害,那麼是否有人的功力會增加?松井茂德死了,難道真有第四個人?還是那個松井賀子才是真正的高手?!她剛才出去幹什麼?自己跟錯了人嗎?阮瞻不會有麻煩吧?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一時難以判斷。他站在那皺眉思索。沒聽到腳步聲的接近,直到來人在門邊和路過的護士禮貌的打招呼時,他才意識到問題。慌忙中,也來不及細想,直接鑽到了床下,順帶著把碎冰也抹進床底。根本忘了移袋中有隱身符這檔子事。
  • 門開了,一個人裊娜的走了進來。從步態和衣著上,萬里一下就認出是松井賀子,這讓他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意味著她並沒有去情人旅店,因為她就算強的很,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敗阮瞻。這點萬里有極強的信心,阮瞻的經歷注定他遇強愈強。 
      松井賀子近來房間後遲疑了一會,慢慢走到窗邊。萬里只覺得她的腳有些大,想像著她纖弱高挑的身材和美麗精緻的臉。覺得她的腳是個瑕疵,終於明白美人都會有缺點的。
      可當他還在為松井賀子的瑕疵歎息的時候,松井賀子開始說話。說的是日語,他聽不懂,只覺得她的女中音很動聽,和溫柔。

      房間裡靜靜的,只有儀器的滴答聲回答她。
      「師傅。」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說的是中文,但是比較僵硬,有點怪聲怪調。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萬里一跳。

      他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進門時連櫃子抽屜都檢查過了,確實沒有其他人存在!是那第四個人嗎?他藏在哪裡?為什麼他沒有發現?隱身還是妖術?

      「茂德君已經去了,我幫他施放了霧氣。」那個男人繼續說。「剛才我去把停屍房的善後工作做了一下。」他輕輕笑,「茂德君真是馬虎,連門也沒關好,如果被發現的話,會嚇壞別人的。」

      萬里的冷汗落了下來,一是因為首次聽說松井茂德沒有死,還從停屍房跑出來了?二是因為這男人的笑聲讓他想起了一個人--就是松井賀子。

      松井賀子是男人?!這樣美麗精緻的人是男人,或者是人妖?為什麼說中文?發現他了嗎?比女人還女人的模樣,卻是男人的聲音,這想來實在詭異!

  • 就在萬里驚異成分的時候,松井賀子繼續說,「師傅,我的中文可進步了呢,您說在中國就要練習說中文,可我總是忘記。真羨慕茂德君啊,他是學陰陽道術的奇  才,可我學來學去卻只會施放霧氣。那天他轉換內息的時候,並沒有殺死女人,還製成了雪骷髏了呢,今天全帶去了,大概為了對付那個中國人。我想他這樣做是對  的,不會因為醫院無故死人招來懷疑,而且還很有用處,畢竟她們還是人,那個中國法師不可能殺死自己人吧。」

      控制女人做幫手?又一個沒料到,阮瞻應付得來嗎?萬里越聽越焦急。

      「師傅,你為什麼不說話。」不同尋常的沉默,讓松井賀子開始覺得不對勁,『她』從窗邊快速走到床前,焦急之下改成了日語,而且床也開始亂晃,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幹什麼。
      沒等松井賀子推斷出松井石根發生了什麼事,萬里從床下但出雙手,稍一用力,那個美人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萬里從床下迅速的爬出,連他自己也沒想過能如此之快。他一下壓倒松井賀子的身上,毫不客氣的摸了一把,「果然是個男人。」他宣佈結論。

      松井賀子被這意外驚得沒有反映,只瞪大了一對美目。

      「這麼漂亮居然是個男人,你是優嗎?」萬里說,伸手又去摸『他』的胸部,倒不是變態行為,只是這三個日本人太詭異了,意外頻出,他必須完全確認。!
      一摸之下,雖然有內衣假裝,卻衣服裡絕對是男人的平胸,而且還很瘦弱。 

      松井賀子這時反應過來,吼了一句日語,大概是罵萬里。不過萬里一句也聽不懂,也不怎麼在意。反正他是賤人(泡健身房的人),那個比美女還美女的日本男人根本掙扎不過他。  !

      但這時,有一名護士敲了一下門進來了,看樣子是做例行查房的,開門時正巧看到了萬里和松井賀子糾纏摟抱在一起,大概還很激情。
      她的吃驚可想而知,張大了嘴巴站在那足有十秒鐘。
      「沒見過偷情嗎?」萬里反應迅速的說,「請你離開,讓我們繼續。」  !

      那護士二話沒說,幾乎是逃出去了,臨走時還沒忘了關上門。

      「真不愧是高級病房的護士!」萬里讚歎了一句,又轉頭面對日本娘娘腔,「可惜你要睡一會兒。」 
      說著,他毫不留情的又是一拳,打上了那張美艷的臉上。

      「看來日本陰陽師真不收女人!」他邊說邊把昏過去的人扔到沙發上。自己則找出那張隱身符貼上,走了出去。

      現在他大概沒有機會通知阮瞻了,因為松井茂德已經去了,如果這時打手機通知知阮瞻的話,可能會讓他暴露。 
      他運氣好,遇到的是最弱的一組,他只但願其它兩個人不要那麼凶險。

      他不能離開,必須讓這兩個人無法異動,保證小人物不要造成大威脅,其餘的要看那兩個人了。他只有等,看他們這個鐵三角是不是會威力無邊。

      另外他要去找點乙醚,如果日本人民不合時宜的醒過來,他不想再用暴力了。 

      他可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

  • 第二十五章    第四個人 

      得知小夏還平安後,阮瞻把電話完全關掉。

      新得來的消息預示著事情並不是按照自己的猜測進行的,不過那也沒關係,再完整的計劃也會頻生意外,這就是所謂的計劃趕不上變化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行了! 
      小夏是個小笨蛋,她根本就不會掩飾著說話,從她的話裡,他能聽出變成殭屍的松井茂德控制了五個護士,手印就結在那些女人的胸口,小夏已經解決了兩個。 

      他不去想她是怎麼做到的,那會讓他極度不安,他只是在考慮要如何對付那些中了邪的女人。只要是無辜的,無論是人還是鬼,他都不想傷害!對方也許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這才讓那些人中邪術,以防他萬一起來的話,可以絆住他的手腳。

      對方很謹慎,只是他現在卻沒有時間考慮這些,松井茂德已經去了,他必須緊緊跟上才行。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不能讓這個小鬼被當作式神給收了去,不然那些冤死的人去哪裡討還公道? 
      他用了一個礙眼法,騙過在黑暗中盯著他的那個獸靈,然後虛空畫符,一腳踏了進去。日本人用苦肉計把他們陷在這裡,又用一個式神盯著,自以為他不能異動。孰不知他有自己的金蟬脫殼法,這一點對對方而言,也是料不到的意外吧! 

      時空扭曲術,可以讓他輕易的到達任何一個地方。這就是他的金蟬脫殼法! 

      上次和楊幕友交手時,他就覺得觸動了自己內心中某一個熟悉的信息,事後經過多日的苦思冥想,他終於想起父親竟然曾經教授過他這個。 

      那時候父親好像意識到自己就要離去一樣,一下子強行灌輸了許多以前從沒見過的法門給他,而隨著父親的去世,他對自己能力的厭惡,使他把這些全部有意識的遺忘在腦海裡,直到楊幕友使用此術時激活了他的記憶。

      從另一方面講,也可以說是從楊幕友那裡領悟出來的。

      在和崗村賢二打鬥時,他算是稍運用了一下皮毛。松井父子製造的難題才是逼迫他在很短的時候內完善了這項法術的根本。而他之所以要佈置那麼麻煩的眼線,等對方行動後才跟上,是因為他怕再牽連其它人。 

      具有欺騙作用的障眼法,一般情況下只要做出就會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可是盯他的是作為式神的獸靈,它的靈力強大,連氣息也不易覺察。如果他離開太久,障眼法沒有他的親身加持,很快會被看破,到時候怕獸靈會傷害村民。 

      而等對手出現後他再離開就沒什麼關係了。他回盡力逼迫對手召喚式神來與他對決,這樣獸靈就會回去,村民這邊才會平安無事。這式神力量比雪女強很多,他很肯定這是對方最強的式神,不會再出其它花樣。

      他們人少,要保護的人多,不得不精打細算! 
  • 一腳踏出。當再次踩到實地時,已經是情人旅店的門口。 

      此時的情人旅店已經被一層白霧所包圍,阮瞻知道那是結界,裡面的任何聲響和動靜外界也不會知道。
      阮瞻施法讓自己隱身,然後破界而入。 
      門前的花圃裡,站著三個白衣女人,一身護士裝扮,每個人都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掩蓋著白布。她們直挺挺的站著,臉無血色,眼睛也不眨一下,若不是夜風吹得她們的護士服隨風飄動,乍一看還以為是雕塑。

      他隱著身,這幾個人又沒有靈力,只是被控制的傀儡而已,所以也並沒有受到阻礙直接就進入了情人旅店的大門,然後伸手扯斷那條連通王姐的監視線路,並隨手加持了一道結界在身後,以便在即將來臨的打鬥中,讓這幾個中邪的人無法進來礙他的事。 
      大概松井茂德雖然作了準備,還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追來吧,因此連這幾隻棋子都還沒來得及佈置。 
      這地方,他為了調查已經跑了很多次了,很熟悉環境,所以徑直順著去地下室的方向無聲息的潛了進去。 
      但他才走到地下室通道的拐角,一陣陰森的唸咒之聲配合著震動人心的鈴聲就傳入他的耳朵。
      叮鈴--叮鈴-- 
      他聽不懂念的是什麼,只感覺空間充斥著不屬於人間的寒意,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一陣陣的在這封閉的環境中生成,在地下盤旋著、在黑暗中遊蕩著、就像有許多老鼠在地上竄來竄去! 
      一片漆黑中,他閉了全身的氣息慢慢的靠近地下室的門口,雖然沒有燈火,但超凡的夜視能力還是讓他看見一個被布包裹的人形直挺挺的背對著他站著,手臂處的布不停地斗動,只有一顆頭在布袋的外面,後面梳了一條細弱的馬尾,樣子就像那天死在他面前的日本人,松井茂德。

      這就是變成殭屍的形象嗎?
     
      微光下,銀光一閃,同時叮鈴之聲又起,原來是他在搖鈴。他的另一手也沒閒著,看樣子是在結手印一樣,然後在自己頭臉處有一個抹的動作,隨後一個小東西直飛出去,釘在那面隱約透著鎮靈符印跡的牆上。 
      是一顆超大的雪白獸牙!
     
      阮瞻在一瞬間恍然大悟,明白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顆獸牙是屬於盯著他的獸靈的  ,大概是為了讓魂魄有靈物可以依附,所以借了來吧!而松井茂德正在做的,雖然和中國的做法有點不同,可日本陰陽道來自於中國,總也有那麼幾分相似。
      他在釋放出那個小鬼,讓他重現當日的情景。了結他的怨念。找出他的屍身,然後與這夢寐以求的修煉式神的極佳苗子--這隻小鬼訂立契約,正式成為松井家的式神! 
      阮瞻屏息靜氣的隱身在角落裡,等待著揭穿謎底的那一刻。他也想看看這小鬼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讓松井父子如此著迷?為什麼他那麼小卻那麼變態色情?他是怎麼死的?有什麼怨念?為什麼他的面目從來看不清?

      『啵』的一聲,那面牆突然亮了起來,就像是一隻鬼眼慢慢的張開,漸漸如電影屏幕一樣顯示出光與影—
  • 黃昏,一位美麗的少女來到一片工地,看望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兩個神態親暱,一看就是戀人。因為房子還全沒有蓋起來,兩個人漫步在宛如荒地的曠野中邊走邊說。

      可這時兩個日本兵經過,見色起意,先是言語調戲,當年輕人大怒時,用槍托把他打得頭破血流,昏倒在地,把姑娘拉進了才打好地基的一片磚頭碎石之後。 

      淫笑聲,姑娘的哭叫聲陣陣傳來。

      幾個工地的工匠從遠處走來,聽到了呼救,忙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見兩個日本人已經把姑娘的衣服全部扯爛,正欲行姦。

      被人打擾的日本人大聲叫嚷著,面露凶光,齜牙咧嘴。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麼,但是可以猜出是威脅和謾罵。這幾個老實巴交的工匠顯然給日本人欺侮習慣了,當場給震住,只呆呆的聽著,沒有反抗。

      一個日本兵無恥的當著這些工匠的面撫摸姑娘的身體。姑娘大聲哭喊,奮力掙扎,淒  慘的叫聲終於激起了一名男子的憤怒,撲過去掐住日本兵的脖子。 

      他這一動,彷彿受到鼓勵,所有的人全動了起來,不等日本兵拿到武器,就用隨手可得的碎石瓦塊把這兩個日本人當場打死。 

      血肉橫飛,日本兵的慘叫淒厲而駭人! 
      恨意太深了,國仇家恨,眼前這強姦事件的骯髒,讓工匠們對這兩個侵略者下手毫不留情,甚至是亢奮的,直到兩個日本兵都被打得面目模糊,頭部變成了一張爛餅。
      當一切歸於沉寂,只有姑娘的嚶嚶和幾個工匠坐在地上喘粗氣的聲音時,他們對著面前的屍體又開始害怕。

          殺了強橫慣了的兩個日本人,而且日軍駐A市司令部就在不遠的另一條街上,這要如何善後?!難道全部給他們陪葬?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但這時,年輕男子醒了過來,見姑娘已經在工匠的保護下脫離魔爪,還穿上了工匠們的衣服蔽體,終於放下心來。
      影像在這裡突然變成斷斷續續的了,還有些混亂,但還是可以讓人看出事情的經過。
      年輕男子充滿恨意的肢解屍體,指揮工匠們連夜開工,以熬糯米汁為掩護,把肢解的屍體放入極大的爐灶中當成柴來燒,然後把燒得焦黑但又無法成為灰燼的乾屍殘肢堆在一起,併砌在了其中一棟房子的地下室的牆裡。 

      他們忙碌著,沒注意到此時一位道士打扮的人正好經過,只想著要毀屍滅跡。但當發現他時,道士好像已經看到了全過程。這讓在場的工匠和年輕男女全都不知所措,可是道士卻氣定神閒,還使了一招法術,從遠在百米外一步踏到了那面砌進了乾屍的牆前。
      在場的人全部下跪苦求,道士說了些什麼,然後工匠們跑開了。接著不知從哪裡抓來一隻黑狗殺掉,並用黑狗血攪拌水泥,用碎磚砌了一層加厚牆,用來連接碎磚的水泥恰巧形成了一個鎮靈符! 
      阮瞻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一直的謎題是這樣的解法! 
        以為是一個鬼的,實際上是兩個。因為他們被肢解和焚燒,剩餘的剛好湊成一個而已,也因為焚燒,他們始終黑乎乎的看不清面貌。本來就矮小的日本人,在經歷  這樣一番洗禮後當然愈發小巧,且四肢殘缺。所以說並不是一個小鬼,也不是一個侏儒,是兩個成年的日本兵,只是它的形成有這樣一層讓人想不到的緣由。 

  • 所以,松井父子拚命要得到他!一個如此凶戾的鬼已經很難得了,何況還是兩個纏在一起的惡靈!他們生前如此凶殘,死後怨念更是強烈,魂魄又出不去,長年在這陰暗的地下室牆壁裡積累怨力,而且他們竟然還是來自他們日本! 
      難怪!
     
      淫蕩和變態依舊沒有改變,只可惜陰陽不能交合,所以才會有頻繁騷擾女性之舉!
      不用去猜測,這幾個工匠就是小王村遭受傷害的人家的先祖,那個年輕男人就是當年的留洋建築師。所以這鬼要去報仇,要去禍害人家的女人,然後再殺害這些人的後代! 
      只是因為阮瞻他們幾個的步步緊逼沒有得手而已,而先前受害的五個人只是他隨意傷害中國人而為的! 
      這已經很意外了,但最大的意外卻還是那個道士。他竟然是楊幕友!
     
      如果當年他是那幅中年人的模樣的話,他如果活著會有多大歲數?他究竟是誰?和自己有什麼淵源? 
      他是個一心想要復活的死靈沒錯,可阮瞻從沒有想過在那個年代就已經存在,而且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也做過好事。 

      這就可以解釋這個日本鬼為什麼無緣無故跑出來了。並不是房子年久失修,並不是自然力量損壞了那個鎮靈符,而是他為了報復阮瞻而偷偷釋放了它!
     
      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布下這個局,不顧這麼多人的性命!如果當年他還有一絲善念,是什麼讓他變得如此十惡不赦! 
      阮瞻正想著,對面牆上又閃了一下。這一次是一對青年男女說話,討論的是學校第二天的展覽--關於日本部隊殘害中國老百姓的內容。  -

      阮瞻又明白了一點--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日本鬼會那麼凶殘了,他是在模仿!這麼多年了,他,或者說他們,不僅沒有悔改之意,反而要進行報復,模仿日軍的暴行來報復,真是一絲人性也無! 
      牆體終於不再有光芒了,一個黑色的小影分化成數塊,隱沒到牆體中去。接著牆面開始鬆動,像有什麼在牆裡拱動,掙扎著要出來。

      大約三分鐘後,『轟』的一聲巨響,牆體破了個大洞,幾塊焦屍從牆中掉了出來!在地上滾呀滾的,有意識的聚在一起,拼湊成一個歪斜的小身體。

      阮瞻見狀,二話不說,直接從衣袋中拿出殘裂幡起來。
      登時一股巨大的吸力形成,眼見那日本鬼就要立了起來的時候,突然被吸走魂魄,吱呀亂叫著被吸附在金屬幡上,震得幡面『嗡嗡』直響,那才拼湊成的殘肢又散落開來。
      背對著阮瞻的、藏在裹屍袋中的殭屍顯然沒料到這意外,『突』的跳轉過身來。 
      正是松井茂德!

      他的臉色鐵青著,恨恨的盯著阮瞻!

      「我當誰是第四個人,原來是你翻身復活!」阮瞻淡淡的笑,隨手祭出血木劍,緊握在手裡,「來吧,不是要比試嗎?今天我讓你輸得永無翻身之日!」

  • 第二十六章  戰鬥 

      松井茂德迅捷的撲了過來!
     
      被阻擾的憤恨、屢屢被破功的恥辱、始終不能佔據上風的焦急、一直不能達成目標的不甘,結合著成為殭屍後特有的力量和兇猛,誓置阮瞻於死地!

      可阮瞻卻突然收起幡,轉身一腳踏出,消失在地下室裡,他身後的牆壁被『咚』地打穿了一個巨大的洞,可想而知如果打在血肉之軀上會如何。

      他早在和松井茂德說話時已經施展了時空扭曲術,因為他明白以殭屍的力量和速度,如果在地下室打鬥自己會很吃虧。而打鬥最好也不要到庭院中去,那樣會有中邪的三個護士來礙手礙腳,所以他選擇了小樓一層的大廳。
      那裡本來就很大,出事後所有的傢俱也已經挪到一邊去,所以中間相當寬敞,至少可以讓他有迴避的餘地。 
      他等著,直到松井茂德跳了出來。

      松井茂德依舊死盯著阮瞻,手上卻把裹屍袋一把撕開,然後他已經爛了的布纏繞在腰間,檔住關鍵的部位。不知怎麼這讓阮瞻突然想起孫悟空的一句話:我的兒,打不過,脫光了也沒用! 
      然而還沒等他微笑出來,松井茂德尖嘯了一聲,嘴裡不知喃喃念了什麼,接著阮瞻就聽到了激烈的敲擊門窗的聲音。

      「沒有用,我加持了結界,她們進不來。」阮瞻仍然淡淡的。「你即找好了棋子,為什麼不布好局呢,以為我來不了那麼快,還是不願讓這些棋子知道你的秘密?」 
      「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來得那麼快了。」松井茂德突然說話,說的是中文。聲音拖著長長的調子,像用鈍刀子割肉,讓人聽來相當難受,「我不知道時空扭曲術你也會! 
      「我不知道死靈復活術你也會!」阮瞻試探了一句,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那本是我們陰陽道的術法!」
      「哦?」

      「不相信嗎?我是軍人的後代,不屑於說謊!」松井茂德驕傲的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 

      阮瞻心裡的謎題又解開了一道。

      根據剛才所知的。楊幕友曾在日軍佔領期間出現在日寇駐A市司令部附近,加上松井石根很可能是軍人。這就能推斷出他們早在多年就認識。或許出於對道術的共同熱愛,還有過『學術』方面的交流。

      怪不得他以前和楊幕友交手時,總覺得他的道術有些風格怪異,原來是融合了日本陰陽術的一些法門。 

        一心修道的人的最終目標是超越生死,楊幕友顯然沒有做到。或許他知道人的生命有限,在有生之年是無法參悟透生與死的,所以千方百計的學習了松井家的密技  『死靈復活術』,期望能夠通過更換肉身獲得永遠不死的能力。而作為交換的,自然是『時空扭曲術』,這種術運用的好,可以讓人在一瞬間到達任何一個地方,也  本是秘不外傳的東西」。

        可是這兩個人或許出於私心與戒備,所教授對方的並不是正宗的術法。而是各有缺陷,松井家得到的時空扭曲術不僅姿勢難看,要對著門才可以,而且事先要較長  的時間準備,到達後也有時間距離。最重要的,看日本人使用這種術好像鑽研練習了很久的樣子。而事實上,只要有正確的口訣,有相當的靈力,這並不是一件很難  的事。 
      楊幕友得到的翻身復活術也是一樣。他為了復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組織邪教又是利用怪石吸取女人精血。看松井茂德呢?他雖然還沒復活成人,但卻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可以變成能活動的殭屍,大概成為人也不需要太大的周折吧! 

      還好他們互相欺騙,不然這世道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
  • 松井茂德見阮瞻深思不語,趁機又撲了過來。因為空間大了很多,阮瞻躲閃起來也有餘地,只是他雖然受過身體技巧的訓練,但面對兇猛頑強的殭屍松井,還是有些吃力。

      松井茂德不停的攻擊,阮瞻冷靜的在防守中尋找對方的破綻,終於在兩人一錯身之機,一劍刺入了松井茂德的身體。
      哪知松井茂德卻根本不在意,甚至想用雙手猛力絞向劍身,驚得阮瞻連忙撤劍,差點中了一拳,極其狼狽的堪堪躲過。隨著他封印能力的釋放,血木劍已經堅硬如鐵,可阮瞻不敢用它對殭屍的力量冒險。

      血木劍作為道界異寶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它是父親的遺物。

      「沒有用的!」松井茂德得意的說。

      阮瞻不說話,但也知道是自己笨了。松井茂德並不在意自己的肉身,他有正宗的死靈復活術,可以隨時更換肉身。目前他不知道松井的魂魄藏在殭屍身體的哪個角落,如果針對肉體的話,血木劍與一般的劍沒有任何區別。

      看著殭屍又撲了過來,阮瞻迅速改變策略,改刺為砍,拼著被對方的拳風掃中,直接把殭屍的左臂砍了下來。

      「這樣有用嗎?」他冷笑。

      回答他的是那只斷手有意識的在地上爬,然後向他的腿直抓過來!

      他急忙閃身躲過。

      「好啊,會分散進攻是吧?那麼我把你四肢全砍斷,看你還怎麼結手印召喚式神。」  他說著又去砍殭屍的另一條手臂。

      這一次躲的是殭屍了,它邊躲邊把斷手吸了回來,很不利落的結了個手印,一樓的大廳突然平地起了一陣旋風! 
      和崗村賢二的旋風是一樣的,一看就是出自一個社團。只不過這個旋風比那個強多了,即使在室內,也刮得人臉生疼,周圍能被風捲進的東西全被吸了進去,然後一古腦地向阮瞻激射過來!
     

      阮瞻依然也用對付崗村賢二的手段防禦著。只是他發現,松井茂德的實力不是崗村賢二可以相提並論的,旋風中的許多物品在接近他的一剎那,突然變成了有生命的東西。幻化出眉目四肢,尖叫著試圖穿越屏障咬噬他。有幾隻甚至已經成功。割得他的臉頰和身體上都是血口子。

      他一手繼續支撐著那個保護屏,一手用血木劍斬著那些變成了小型鬼怪的物體。然後看準空隙揮出了最近才練成的火印。

      『砰』的一聲,旋風和他的屏障同時破碎。
      松井茂德也真是了得,在此期間竟然又把斷臂用邪術接了回來,並且迅速的結了手印,口中大聲吟唱哀樂一樣的曲調。

      阮瞻知道他是在召喚式神了。不敢怠慢,全神戒備起來。
      他加了結界,只是為了防那三個護士來搗亂,可是並沒有加頭頂和地面,就是等他的式神來。如果殺了他的式神,他的肉身會再死一次,哪怕是殭屍也一樣,那麼他只要用血木劍去斬靈體,松井茂德就會徹底被消滅,永世不會再出來為惡。  或者,他會把松井茂德的魂魄和日本鬼的魂魄一起拘在殘裂幡裡,看小夏要怎麼辦  。
      『噢』的一身慘人的號叫傳來,阮瞻的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物體,仔細一看是一條大得誇張的黑狗。犬牙交錯著威脅對手,眼珠血紅,一幅要吞食一切的神色!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阮瞻嬉笑的說,然後又現出他那冷酷如刀的模樣! 

      犬鬼在松井茂德的操縱下,以瘋狂的架勢猛撲過來!

  • 小夏跳下出租車,直奔情人旅店。
      她要快,必須幫助阮瞻! 

        那道雕花大鐵門並沒有打開,她可沒本事可以穿牆而入,所以只好爬牆。她從小生活在家教嚴格的環境裡,對此沒什麼經驗,因此爬得極其狼狽,落地也十分滑  稽,發出很大的聲響。不過她知道周圍的白霧會保護聲響不外傳,也不怎麼在意。她在意的是被摔得渾身疼痛,而且才一抬頭,就見三個白影正圍成一圈,俯下身看  她! 

      她輕叫了一聲,沒想到才一落地就陷入包圍,手腳並用的從六條腿的縫隙中爬了出去,向著花圃的方向跑。

      那邊有一顆大樹,還可以跑到後院,戰略縱深比較好! 

      她跑了兩步,轉頭一看,那三個護士如影隨形的跟在她後面,雖然看似速度不快,但卻有甩不開之感,而且她們看來根本不知疲倦!這讓她無法停止腳步,否則就會被追上。
      逃命的百忙之中,她也沒忘了觀察小樓內部。只見裡面黑漆漆的死寂一片,好像沒有任何東西在裡面。可小夏知道是有的,也許阮瞻正在戰鬥。這樣她就必須拖住這三個女人,不讓她們能阻礙阮瞻的行動! 

      她滿院子亂跑,漸漸體力不支,而且發現又被人家追成了圍堵之勢。

      「不是說中了邪就沒有智力了嗎?」她咕噥了一句。

      雖然那三個女人的樣子還是可怕又詭異,但因為有過『對敵』經驗了,加之明白阮瞻就在這房子裡,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她嚥了嚥口水,向左邊只有一個護士的方向慢慢挪動,決定對她下手。

      「乖,來打針,不疼的。」那個落單的護士見小夏靠近自己,突然開口說話,嚇了小夏一跳。她這才發現,她這種天生膽小的人,即使做多少心理建設也是一樣,害怕就是害怕。 
      『匡噹』一聲,護士突然把托盤扔了,只是左手拿著一個很大的針筒,向小夏舉了起來。 
       小夏一咬牙,揮出了手中的棒球棒。

      那是她在行政值班室找到的,大概是平時鍛煉用的。要她打人她下不了手,只好閉眼亂揮一氣,只聽得『啪啪』兩聲亂響,張眼一看,那護士被她打翻在地,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瞪她。她忍住心口發麻之感,趁她還沒有反擊,撲上去就拉她的衣服。 
      還好還好!她穿得是護士服和襯衣,要扯開不那麼困難。而隨著符咒被浸濕,護士也像個正常人一樣昏了過去! 
      「吃藥吧?」 
      沒等小夏喘口氣,耳邊又響起平直的女人聲調。她看也不看,爬起來繼續跑。她一次對付不了兩個,必須把兩個人跑散開才行!
     
        有個東西直砸在她的後腰上,力道很大,讓她疼得大叫一聲。原來是讓她吃藥的護士用藥瓶丟她。那護士的力氣好大,托盤中的藥瓶又多,所以小夏差不多是抱頭  鼠竄了,當她終於把這個護士也解決時才發現,她太慌亂了,明明剩下三張符咒的,可不知對哪一位用得  多了,目前一張也沒了! 

      這就是說,她對最後這個護士沒有任何辦法,除了跑!

          她咬緊牙關繼續跑,可她畢竟才傷癒不久,在行政樓又經歷了一番激戰,目前已是強弩之末,也不知過了多久,越跑越沒有力氣,慢慢的被最後那個護士逼上了小樓的台階。
      她的球棒已經不知甩到哪裡去了,這個護士又偏偏拿的是凶器--鋒利的手術刀! 
      她退無可退,後背不知何時靠上了小樓的大門。

      這時,一隻手斜刺裡伸了出來,抓住她的手腕!

      她下意識的要掙脫,但鼻中傳來那股熟悉的煙草味道讓她立即安心。 

      阮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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