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鬼故事----家書

喔~難怪我有熟悉的感覺.不過還是謝謝蘋果光娃娃的故事喔
  • 十二  . 

    那三人忽然爆發出笑聲,麗清脆的聲音還在笑聲中繼續,似乎在講什麼趣事。但我連一個字都沒有聽到。我感到心象是被壓在一塊滾燙的鐵板下,煎熬著。殺了它!一定要殺了它!第一次就因為避開它而爆胎的。我為什麼要避開它?如果當時就撞死它,哪里還有後面的事情?要它還敢出現在車前,就開車撞死它好了。要是在車後?就掛倒擋將它碾成肉醬!對,就這麼辦!我熱切地四下搜索著黑貓的蹤跡。磊察覺車速放慢了,回頭拍拍我的肩,似乎說了一句對就是要開慢點,又回頭跟兩個女孩子說話。我冷冷一笑,他當然不可能知道我的計劃。一直走到家門口的路上,也就是第一天出事爆胎的地方。我有種預感,貓就在那里,在那里等著我!減速,拐彎,打方向盤。果然,那只黑貓出現在路的中央。它蹲坐在地上,兩只碧綠的眼睛在車燈下閃爍不定,發出墳場鬼火一樣的光。你死期到了!我得意地大叫,一腳猛地將油門踩到底!另外三人齊聲發出一聲驚呼,我絲毫不加理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黑貓往右一後竄,躲過了。沒那麼容易!我迅速地輕點剎車,往有猛打方向盤,又是一腳油門。黑貓向左一竄,回頭看了一眼。還敢看!我狂怒了,跟著向左,貓又復向右一竄,往排有大樹的人行道奔去。我連忙跟了過去,再一腳狠狠的油門。伴隨著發動機  “  轟  ”  的一聲轟鳴,汽車眼看就要追上貓。黑貓瘋狂的向前奔跑逃命,但卻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已經聞到壓死它後的血的味道,但忽然間它的身體在急速奔跑中不可思議的在空中轉了個彎,閃開前面的一棵大樹。我卻閃避不及了,甚至連剎車都來不及。  “  砰!  ”  一聲巨響,汽車直直地撞在大樹上。我的頭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甩向前方,鼻子正好撞在方向盤上。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讓我眼皮都抬不起來。我用手摸摸鼻子,鼻子周圍麻木得不象還在臉上一樣,沒有任何感覺。順著往上摸,還好,鼻梁沒變形,只是手馬上就被什麼東西滲溼了,虛眼一看,是鼻血。磊沒什麼事,我的鼻子也沒有什麼大礙,簡單包扎一下止住血就好了。
  • 汽車竟然也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保險槓凹下去一大塊。兩個女孩子卻在鬧脖頸痛。我和磊連忙把兩個女孩子送去醫院,折騰了半天,才診斷出是肌肉拉傷,沒什麼大問題,休息幾天自己就會好的。從醫院出來,四人都默默無語。離醫院停車場還要步行一段不短的路。我邊走邊為剛才自己瘋狂舉動後悔不已,但沒有人說話提及剛才的事,也沒有人問我那麼瘋狂的原因。我察覺到似乎每個人都心懷戒心,對我保持一段距離。磊看我的眼神和上一回看我瘋狂開車時的眼神一模一樣,我張嘴想解釋,但他向我使了個眼神,我馬上反應過來不能讓兩個女孩子知道內情。我試著挽麗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甩開了。路過醫院的一處煙囪,一股股白汽從煙囪口慢慢地搖擺晃悠著出來,星光下象一個又一個橫空出世的魔鬼。煙囪下的鍋爐房在嗚嗚作響。通過窗戶可以看見里面昏暗陳舊的黃色燈光。忽然,一陣奇臭透過包扎的棉布直鑽進我鼻孔里,我頓時想作嘔,偏偏又覺得這味道在哪里聞到過。我回頭看看三人,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摀住鼻孔快步前行。  “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  磊忽然開口問我,我略感奇怪,因為他剛剛還給我打了眼色不要說話,看來他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終於忍不住了。我茫然的看著煙囪,想到了什麼,但說不出來。  “  這是焚屍爐,燒病死了的人,  ”  磊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但他聲音隨著嘴唇的顫動而顫動,  “  也燒他們的──衣服!  ”
  • 我每天都撥磊的手機數十次,每次都是關機狀態。

    但我現在依然不死心,我熱切地盼望著他能忽然推門而入,
    用那種自信冷靜的眼光瞪我兩眼,再調侃兩句玩笑。

    是的,我做夢都在等著著一刻的到來。

    這種感覺甚至比我思念麗還要重得多。

    這種感覺,甚至抵消了我心中的恐懼。

    十三  . 

    瞬時間,我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了!我也明白我在哪里聞到過這種怪異的臭味──那是從我們的衣服上!焚屍爐里的臭味竟然和我們衣服上的臭味一模一樣!那是屍臭!回到車上,麗對坐在駕駛座上的磊說:  “  麻煩請你送我去一家最近的旅館。  ”  磊剛想張嘴說點什麼,但麗馬上回頭對頭腦一片空白的我說:  “  對不起,我們分手了。明天我來取我的東西。不過,  ”  她頓了一下,  “  衣服是用不著了。  ”  她的眼光冰冷如刀。如果說前面發生的事情是有驚無險的話,這回發生的事情就實實在在地影響到了我的現實生活。我相信,前面幾次事情并不是有驚無險,而是後來的鋪墊。那麼這回的事情,會不會是下一回更大的災難的前奏呢?現在看來,答案無疑是肯定的。麗要媛陪她住旅館,於是只有我和磊回家過夜。路上我盡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不去想麗已經離開我這一事實。於是我開口問磊:  “  出門前,我看見你坐在電腦前發愣,一臉被嚇壞了的樣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東西?磊既不回答,也不看我,似乎根本就沒聽見我在說什麼,只默默地開著車。我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充滿了我的心。直到平安到家,熄了火,磊才緩緩開口:  “  剛才撞車是怎麼回事?你好象想要壓死那只貓,是嗎?你是怎麼想的?  ”  我慢慢回憶,將剛才的心理活動告訴他。  磊喃喃道:  “  沒想到是這樣。看來筆仙跗身還能控制住思維。  ”  他嘆了口氣:  “  其實你不講我也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剛才我不回答你的問題,是因為我不敢。我是怕我也出什麼亂子,要知道我們都是外地來讀書的,要是出了車禍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  背後雷山上又傳來貓叫聲,慘烈淒厲:  “  喵嗷──喵嗷──  ”  尖銳的聲音象是刺穿了我的耳膜,直接磨在我的耳聽骨上。我坐在車上一動也不敢動,權當身體不是自己的。待貓聲歇過,磊續道:  “  剛才我關上電腦,從顯示屏的反光里,我看見,我背後,  ”  他吞了口唾沫,  “  站著一個黑衣男人。他……他的臉只能從顯示屏上看到一半,他的嘴,在笑。  ”  我看著他,感到背上有點發冷,我將眼光繞向他的背後,卻什麼也看不到。磊慘然一笑:  “  所以我執意要你開車。因為我知道鬼已經來了,至少已經上我的身了。我就是害怕我開車出事,想不到你也……不過,有一點,我不是想嚇你,但從這幾次發生的事情來看 

  • ,好象你的情況要比我嚴重些。那夜我們去超市買了數不清的酒,兩人相對大醉一場。第二天麗和媛一起回家拿行李。出乎意料的是,麗還帶了一個男人來。我痛苦得不能自已,拼命壓抑沖上去將哪個趾高氣揚的家伙按倒在地的沖動。不料麗的一句話讓我啞口無言:  “  你不要那樣看著我,這是媛的新男朋友。  ”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傾頭而下,澆熄了我的怒火。但我知道這對磊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我回頭看看磊,他的眼神仍然鎮定自若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他的臉色稍微蒼白了些,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媛新的男朋友大搖大擺地跟了進來,居然還在各間屋里走來走去象參觀一樣。我緊跟著他,眼角瞟著磊,只要他給一點點示意我就會馬上一腳把這個家伙的腰踢斷。但磊始終沒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叉著手,好象整個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媛新的男朋友走進臥室,看到床頭上的鏡子,忽然倒抽一口冷氣:  “  啊?有沒搞錯啊,你們怎麼會把鏡子掛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掛鏡子可是邪得很啊。一般來說,  ”  他好象想賣弄什麼,  “  這個位置都是掛些吉祥的東西,即使什麼也不掛也強過掛鏡子。天哪,這間屋也有一扇!咦?還是鑲在牆上的!不得了,大凶啊!還不趕快想辦法把鏡子摘下來!  ”  他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但看到我眼神之後連忙換上一幅笑臉。  “  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  他訕笑道,  “  我可是為你們好耶。  ”  又不懷好意地笑道:  “  再不聽我的,說不定會遇見更倒霉的事哦。  ”  磊從後面一把拉住我揚起的拳頭,食指點著那家伙的胸口,又向門口一比劃,說了一個字  “  滾!  ” 

       

    十四  . 

    一直在一旁收拾行李的媛站了起來,麗扯了她兩下,於是兩人又埋頭收拾行李。磊自回到沙發上,緊鎖眉頭,盯著牆上的鏡子,好象在思考什麼。一直到走,兩個女孩子始終沒有給我們說一句話,象避瘟神一樣離我們遠遠的。磊也坐在沙發上沒有再動一下。我注意到,自始自終,他沒有看媛一眼。我獨自一人送兩個女孩子出門,媛瞟了我一眼,提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邊走邊扔下一句:  “  有什麼了不起?就是看不慣那家伙一臉萬事不驚自以為是的樣子……麗放下行李,回過頭來,我才猛然發現原來她的眼圈竟然是紅的。  “  我……走了,  ”  她低著頭說,  “  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顧自己……  ”  我想說點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你,開車當心點,  ”  她頓了一下,續道,  “  這個房子,我看你們最好還是別住下去了。  ”  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掛著淚珠的臉,她象忽然驚覺一樣偏頭避開,提起行李轉身離去,匆匆走了幾步,又回頭最後看了我一眼:  “  走了,拜拜。  ” 
  • 我目送著他們的汽車遠去,直到臉上的眼淚自行干了才回屋。磊還是坐在沙發上,好象打算永遠這樣坐下去。他會感到痛苦嗎?我心里不禁疑問。好象那個一聲招呼不打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和他沒有半點關系。對我來說,盡管麗已離開,但和媛的絕情絕意相比,我心里好過了很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心里嘆道。眼光掃落,才發現茶幾上的煙灰缸不知什麼時候滿了。從那天以後我和磊兩人再也沒有去過學校。磊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大堆書,書名全是  “  易經  ”  、  “  太極  ”  、  “  八卦  ”  之類我不大懂的名詞。每天從起床到睡覺磊就一直埋頭伏案閱讀不綴,還做了老大一本筆記。若是渴了他便喝點自來水,餓了就只吃方便面,過著足不出戶的生活,我怎麼也看不出他有把女朋友另尋新歡的事放在心上。我也足不出戶,但我是喝酒,有時邊看電視邊喝,有時不看電視也喝。天天喝,時時喝,只除開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鼻子被撞之後染上了一個毛病,就是不能遇冷,稍微一遇丁點冷就不停地打噴嚏。不過喝酒可以解決這個毛病。這也是我不停喝酒的原因之一。  偶爾我難得有清醒的時候,磊便過來和我搭幾句,似乎想跟我討論一下什麼。但他說的大多是他那些書上的東西,我一來基本上聽不懂,二來也沒有什麼興致去鑽研。 

    我只是一心想跟他聊麗和媛的事。兩人話題扯不到一塊去。最後,他只好苦笑著搖頭走開,任由我大醉涂地。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種東西,那叫作無奈。又到了這一天,這該是第五個星期五吧。下午我故意將自己灌得酊酩大醉。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客廳的地毯上。磊手里拿著個煙灰缸正坐在我旁邊,眉頭緊鎖地抽著煙。我懵懵懂懂,懶得去管他想干什麼,回頭看看窗外,天竟然還沒有全黑,嚇得我連忙伸手又去摸酒,想再醉一場混過今晚。磊卻一腳踩在我手背上。  “  啊──,痛死我了!你干什麼?  ”  我把手縮回來,手背都紅了。  “  今晚有工作要做。  ”“  很重要嗎?  “  很重要,  ”  他的兩只眼睛閃閃發光,  “  說不定可以救我們倆的命。救我們倆的命?我打了個哆嗦,難道這一切還不夠嗎?  “  難倒我們要死?  ”  我失聲問道。  “  那倒不一定。  ”  磊笑著吐了個煙圈,神情中竟然充滿自信。  “  來,  ”  他拍拍我的肩膀,  “  坐起來,咱們聊聊 

  • 十五  . 

    “  聊什麼?  ”  他沒有立即說話,卻又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煙霧在沒有風的房間里繚繚升起。天已盡墨,屋外陰森的樹影搖擺不定。我又聽見風刮過屋頂的嗚嗚聲。他終於開口道:  “  我們第一次請筆仙到今天已經整整三十五天了。五七三十五,剛好五個星期。  ”  是嗎?我記不大清,腦袋還有點沉。只聽他又道:  “  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五個星期以來發生的事情。發現了一個模式。  “  模式?什麼模式?  “  每到星期五,也就是我們請筆仙的那天,就會有怪事發生。一次比一次厲害。七天似乎是一個周期,一個恐怖事件發生的周期。在這七天之間,卻絕對的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而每一次,在事情的末端,都有黑貓的蹤跡。請筆仙是在星期五吧。從那時開始,第一個第七天,星期五,我們見到了黑貓,然後差點翻車﹔第二個星期五我們迷路了,也見到了黑貓﹔第三個星期五我們在家,你夢見了鬼,也看見了上我身的鬼,黑貓也出現了﹔第四個第七天,也就是上個星期五,我看見了我背後的鬼影,你毫無疑問被鬼上身,要殺黑貓。應該說,我們看到的鬼影,一個白衣女鬼和我背後的黑衣男鬼,是我們請筆仙召來的吧。  “  是啊,但這我也想到了。  ” 

    “  恩哼。但鬼上身,和那只黑貓又有什麼聯系?我敢肯定,那只黑貓絕對不是偶然出現的!它一定和這七天一次的劫難有某種現在我還想不到的關聯。玩過筆仙的不止你我,我問過一些請過筆仙的人,也在網上留言求助,但所有玩過筆仙的人都只是說遇見一些倒霉事而已,并從來沒有想你我這樣倒霉法的。不,應該不能說是倒霉,是邪門。  “  那些,請過筆仙的人,怎麼說?  “  沒有有用的東西!從來沒人聽說過黑貓的事情,以及七天一次的劫數。連那些破書里面也完全沒有記載。嘿嘿,也許是我們倆運氣最不好,召了兩個最邪的、從來沒有人遇見過的惡靈。  “  那怎麼辦?  ”“  怎麼辦?知道問怎麼辦就不要再喝酒了!  ”  磊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臉一紅。  “  還有,  ”  磊續道,  “  每次黑貓出現,似乎都給我們帶來厄運。但奇就奇在每次發生的厄運都似乎在最後時刻,在黑貓出現之後止住!沒有給我們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我是說,那種肉體上的災難性後果。  “  比如說呢?  ”  我有些聽不大懂了。  “  比如說,  ”  他盯著我的眼睛,  “  死!我心中打了個突結,不敢說話,磊又道:  “  從頭說起吧。第一次黑貓出現時,汽車爆胎,似乎要翻車,但最終沒有﹔第二次迷路,走到那陰森森的黑路上,若一直走下去天知道會走到哪里去,但黑貓出現了,路被莫名其妙斷了的大樹阻擋了,結果我們反而不可思議的回家了﹔第三次你做了噩夢,我們聽見了廁所里的怪聲,黑貓一出來就再無事情發生﹔上個星期五,我看見了我後面的黑衣男鬼,你中了邪也是不用置疑的,黑貓出現後雖然撞了車,但也再無事情發生。甚至連汽車都沒什麼大礙。  ”“  你想說什麼?  ”  我心里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  我的意思是……唔,怎麼說呢?還記得嗎,我們其實搬進來的第一天就聽到了貓叫聲。  “  對,但那種溫柔的貓叫聲後來就再也沒有了。從請筆仙一直到現在,再也沒有過。  “  對了。問題就出在筆仙上!我相信,如果我們沒有請筆仙的話,我們也許還會聽到那種溫柔的  ‘  咪咪  `  聲,而不是後來的  ‘  喵嗷──  `&nbs
  • ‘  喵嗷──  `  聲。我想,第一次聽到的貓聲和後來的  ‘  喵嗷  `  聲其實都是源自同一只貓,就是後來我們看到的那只黑貓發出的。  “  為什麼?  “  因為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有沒有印象,我們五個星期前請筆仙那天的天氣和今天一樣。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到天氣,抬頭看看窗外,一片黑暗,沒有半點星光。只有風搖晃著模糊昏暗的樹的影子,發出的殺殺聲和刮過房屋的嗚嗚聲重疊在一起。磊好象說得沒錯,第一次請筆仙好象也是這樣的天氣,月黑風高。  “  那又怎麼樣?  ”  我問。磊忽然激動的高聲道:  “  那麼大的風,刮得屋響樹搖的風,為什麼我們聽不到風鈴聲?  ”  一股寒意驟然從我的腳底升起。是啊,為什麼沒有風鈴聲呢?難道是…… 

    十六  . 

    磊象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提起一件物事。風鈴!  “  你從哪里找到的?  ”  我失聲驚叫道。  “  不要緊張,我剛才才從門口取下來的。你仔細看看,這風鈴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  我將風鈴拿在手里仔細端詳,只見上面繡跡斑斑。很久沒有仔細看了,上面的紅褐色的鏽跡似乎比以前增加了許多,顯得更加的破舊,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對似乎少了一樣東西。是鈴墜!是那個貓型的鈴墜!  “  看見了吧,  ”  磊說道,  “  鈴墜不見了──那個貓樣的鈴墜。  ”  我仔細地看,鈴墜似乎是被什麼外力拉斷的,但斷口已經長了鏽,看不出已經斷了多長時間。但我清楚地記得搬進來的第一天我看到過那個鈴墜,我當時還仔細地端詳了下那只小貓的形狀。磊將風鈴提起來,搖晃一下,長短不一的鈴碰撞在一起,也許是鏽了的原因,聲音有點怪異。  “  盡管沒有鈴墜,但風鈴仍然應該響,  ”  磊說,  “  鈴墜只是個裝飾而已。可奇怪的是自從我們請了筆仙後,鈴就再也沒有響過,慘烈的貓叫聲也開始出現。鈴墜,多半就是從我們請筆仙之後不見的。  ”  我呆在那里,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末了,我問:  “  那,你說那個鈴墜為什麼會不見了?它現在又到哪里去了?  ”  磊搖搖頭苦笑道:  “  只怕那個貓樣的鈴墜,就是我們看到的那只黑貓!我覺得全身汗毛又立了起來。磊又說:  “  我想,那只黑貓,或者鈴墜,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我們來試一下。  “  試一下?怎麼試?  ”  我奇道。  “  想辦法將那只貓引出來。  ”“  什麼辦法?  ”“  等。  “  等?那算個屁的辦法!萬一它不出來呢?不會的。相信我的推論,那只貓一定會在今晚出現。  “  然後呢?  ”  捉住它。  “  再然後呢?  ”  磊忽然一笑,無可奈何地一笑:  “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  然而,那天晚上貓叫聲并沒有出現。也沒有象上幾回一樣發生一些可怖的事情。我和磊枯一直在客廳的地毯上枯坐著,直到東邊的天漸漸開始放光。  “  怎麼會這樣呢?  ”  過了四點鐘,磊就不停地抽煙,還在屋里鍍來鍍去,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  “  難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貓一定會來的……  ” 

  • 算了吧,  ”  我打了個哈欠,早就在打盹了,  “  沒有出事還不好  ..  “  不,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的。  ”“  你太緊張了吧,我看事情八成就這樣了結了。不要老自己嚇自己好不好?  ”  真奇怪,這句話好象是幾個星期前他對我說的,現在轉了個輪回又原封不動奉還給他了。  “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的……  “  不理你,我去睡了。  ”  我實在困得不行了,就自回房間睡下,也懶得去理會他還要干什麼  ..  夢又來了。夢還是那麼紛亂,毫無頭緒。麗好象回來了?不是,我和麗還在老家的那個院子里。麗在拉著我的手道歉,她說她再也不離開我了。她的手還是那麼涼。咦?怎麼是熱的?她的手里有熱水麼?不是,是血!哪里來的血?是貓的血吧?貓不是死了很久了嗎?沒有,貓還沒有死!麗又在殺貓!她用雙手死死地扼住貓的脖子,將貓按在水缸里。貓在拼命地扑騰著。貓血從它嘴里滲出來,染紅了整缸水!熱熱的貓血飛濺到了我的身上,還有手上,熱熱的粘乎乎的感覺,很不舒服。喂!你干什麼要殺貓?貓要殺你?胡說八道!停下來!快,聽見沒有?停下來!貓什麼時候變成黑的了?不是白貓嗎?白貓你已經殺過了?快停下來不許殺它!你不能再殺了!不許殺!我伸手拉麗,但不知為什麼手里沒有力氣。怎麼會使不上勁?力氣都到哪里去了?我還是死死的拉住她,手上的血染紅了麗白色的裙子。咦?你不是從不穿裙子的嗎?不對,你不是麗,你不是麗!你是誰?!快跑!院子怎麼沒有門?你是誰?你不要過來。你殺了貓了?殺了貓就能殺我了?快跑!怎麼跑不出這個院子?迷路了?什麼東西粘在手上熱乎乎的?是貓!貓只剩一個頭了!它在用帶血的舌頭舔我的手!我猛地睜開眼,發現原來只是場噩夢,不禁長舒一口氣。外面天已大亮了,間歇著有鳥兒清脆的鳴叫聲和遠處汽車經過的聲音。這一夜總算過了。不對,空氣中的血腥味好重。手上怎麼是粘乎乎的,還有點熱,是什麼東西?我舉起手來一看,不禁尖叫出來。是血!還是熱的血!但不是我的血,是誰的血呢?難道是磊?我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縮在牆角邊上,赫然發現屋子里血漬到處都是!恐怖的景象讓我不敢動彈,只有高聲叫了起來:  “  磊──你在嗎──快來啊──磊──  ”  沒人回答。沒有磊的聲音。難道磊不在了?我閉上眼睛,希望這一切都是夢,我還在那個噩夢里沒有醒過來。但沒有用,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間中環繞,濃郁得讓我直欲作嘔。我睜開眼睛,血漬還在眼前,清晰的殷紅血跡刺激著我的每一個視覺細胞。我用嘴大口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稍微鎮定下來,仔細地看著周圍,胃開始抽搐。血跡并不是雜亂得無際可尋。只見斑斑點點殷紅的血跡從床上我睡的地方順著下來,直到腳底,下了床,再在地毯上繞過床腳,彎彎曲曲地直到門口,從虛掩著的門縫里鑽出去。 

       

  • 十七  . 

    我再深呼吸一口,壯了壯自己的膽子,拉開門。血跡一直通到衛生間里,衛生間的門是關著的。血跡是怎麼出來的?我的胃抽搐不已。我回頭看看磊的房間,門是開著的,里面沒人也沒有血跡,客廳也是如此。難道磊的屍體在衛生間里面……這個時候想什麼都多余了!我咬緊牙關,強忍著胃部的收縮和太陽穴呱呱地跳動,猛地推開衛生間的門。沒有磊!我心里稍稍放寬了些。血跡一直往前通到馬桶水箱的蓋子上里。我蹣跚著走近馬桶,馬桶里赫然是一桶的血水,刺鼻的血腥味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  “  哇  ”  的一聲嘔了出來。過了良久才稍微緩和下來,大概是胃里沒有東西了吧?我虛脫地想道。伸手摸到馬桶開關,一按,一大股血水噴了出來!我愣愣地站在哪里,再也不敢動一下,思維也停止了運作,更不可能去想  “  馬桶水箱早就壞了  ”  這個問題。只是愣愣地看著馬桶里的血水沖走了我吐的穢物,看著血水打著漩渦,慢慢的平靜下來,我可以看見旋轉的血水映出自己的臉,飛速轉動的血水不斷劃過我的臉,而我的心臟卻越跳越快。馬桶水箱蓋忽然  “  砰  ”  的一聲自動打開滑落跌在地上。我心里猛地一收縮,胸腔猛然一痛,一股令我窒息的熱流從胸口迅速上升到大腦里蔓延開來。但我卻沒有昏厥過去,只好仍然站在那里不敢動。往水箱里面瞟了一眼,里面赫然浮著黑貓的屍體!黑貓的屍體浮在一缸腥臭無比的鮮紅的血水中,我愣愣地看著它,頭腦里空白一片。只覺得心臟在瘋狂地跳動著。我覺得我快要死了。不知道站在那里有多久,直到有蒼蠅飛進來盤旋在黑貓上,我才將看黑貓的眼光收回來,卻仍然不敢動一下。於是我重新去看馬桶。馬桶里的血水已經完全平靜,可以很清楚的照出我的臉。我感到心跳還是很快,很口渴。我忽然覺得我每一次眨眼的時間都是如此之長,長得有一個世紀。大概是因為我身上的器官本身開始自我保護,拒絕主動去接受刺激。忽然,在我一眨眼之後,在殷紅色的血水中探出了另一個腦袋。一個有長發的腦袋!她在看我!通過血水看我!她還在笑! 

  • 我想閉上眼睛,但眼珠被一種說不出的壓力壓著,而且還在不斷地瞪大,仿佛要脫眶而出﹔心臟猛的加速跳動到我無法辨認的程度﹔兩邊太陽穴旁的幾根血管此起彼 

    伏地交替抽搐著。 

    “  醒醒!醒醒!  ”  我感到有人在拍動我的臉。虛開眼睛,模糊間磊的那張長臉在眼前不停的轉動。  “  醒醒!  ”  我感到我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  哈,醒了!嚇死我了。  來,喝口水。  ”“  我、我在哪里?  ”  喝過水後我清醒了很多,眼前的事物不再打旋。四下張望,原來還是在衛生間里。地下的血跡已經干了,變成紅褐色的血斑。頭還是昏昏沉沉的  “  在家……  ”  磊輕聲道。  “  天啊!  ”  我把頭埋在他懷里,嚎咷大哭,  “  我們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為什麼要找上我們?!  ” 

    “  沒事了,沒事了……  ”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  不就是請筆仙嗎?我以前從來沒有請過,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說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  我扯著他的衣領。他不說話,我看見他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現在回想起來,很苦澀。  “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我知道,你怕刺激我,不說?我幫你說!你是不是要說我們不該玩那個東西?你是不是要說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你是不是要說  神可不信但不可不敬……  ”“  沒人說那些話,別孩子氣了,來,聽話……  ”“  不,不要管我,走開,讓我說完,我清醒得很……  ”  我想推開他,但力不從心,力量在身體里象油燈枯竭一樣慢慢地流逝消失掉。 

       

    十八  . 

    “  好了好了,不要多說話,來,進我房間休息一下,  ”  他用一股比我大得多的力量夾住我,把我扶起來,  “  你不會在茅廁里睡了一天一夜吧?呵,你真他媽的有夠沉的,操,比老子抱過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還沉。你他媽的是不是該減肥了……  ”  他還說了些什麼我再也聽不清了。 

  • 再一次醒來天色已暗,外面斜飄著牛毛細雨。一股冷風透了進來,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  阿嚏──  ”  穿上衣服,出門看見磊盤著腳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周圍圍著一圈他的那些書。看見我出來他沖我一笑:  “  醒啦?頭還昏嗎?  “  還有點昏,大約是睡得太久了。不然就是感冒了。今天星期幾?  “  星期天,怎麼?  ”  我嚇了一跳:  “  星期天?你敢確定?  ”“  當然!今天下午回來就發現你在廁所里挺屍,還有一大灘子血。我還以為是你的血,嚇了我好一大跳。  “  慢著慢著,  ”  我掐著指頭算著,  “  今天是星期天,我是星期六早上昏倒的,就是說一共昏了一天一夜還多。難怪會感冒了。恩?你到哪里去了?看到家里出的事了吧?你他媽的怎麼看起來挺高興的?  ”  他收起笑容,點點頭,默不作聲的點上支煙。末了,他說:  “  我是想出了一點頭緒來。貓的屍體我已經處理掉了,血跡也打掃干淨了。來,還是你先說說你遇到的事吧。  ”  我慢慢坐到他身旁,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  “  ……然後我想我是昏倒了,直到你回來。  ”  果然,不出所料!  ”  他聽完一拍大腿。  “  什麼不出所料?  ”“  貓!就是那只貓!我操他姥姥的!你看這個。  ”  他從旁邊拿起一個沒有粘口的信封。我打開一看,里面是十七八塊金屬碎片。  “  這是什麼?  ”  我奇道。他將煙叼在嘴里,不 

    說話,將碎片全部抖落在地毯上。又隨手挑了幾個碎片,擺在一起,慢慢地把其它碎片往上湊。還沒拼湊完,我已經看出了端倪:  “  是貓!風鈴!風鈴的墜子  ”“  對!  ”  他停下來望著我,  “  是那個失蹤了的風鈴墜子。  ” 

    “  昨天凌晨你一進房間睡覺我就聽見窗外有貓叫聲,叫你兩聲也不答應。來不及了,我只好一個人出去追趕,一路跑到雷山後面高速路旁的一家小旅館外才沒了蹤跡。當時本來想回來,轉念一想也好,本來我就說過如果你我兩人分開說不定事情會有好轉,再加上又困又累,干脆就在旅館里睡一覺。想著你在睡覺,也懶得給你打電話。後來睡醒想打電話跟你說說,家里卻一直沒人接電話,手機也關了。我以為是你一個人在家害怕就跑了出去。於是又在那里過了一夜。後來越想越不對,要是你睡醒了見我不在肯定會想辦法跟我聯系的,我卻一直沒等到你的電話。於是想著多半出事了連忙往回趕。出來結帳的時候那個門房就說有人留下東西給我,就是這個──  ”  磊一指面前殘缺還沒拼湊完的貓狀風鈴墜子,  “  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但知道情況不妙,忙問門房是誰留給我的……  ”  說到這里磊停了下來,吸了一口煙。  “  誰……誰給你的……  ”  我意識到了什麼。  “  那個門房說,  ”  磊頓了一下,他的聲音透露他內心的恐怖,  “  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穿著黑衣,女的穿著白衣。  ”“  從那時起我就確定你肯定出事了,連忙邊往回跑邊打開信封看,從里面抓出幾塊大的碎片,光憑外表手感就知道正是我在找的東西。  ”  他拿起一塊碎片捏了捏,我看見上面的紅鏽夾雜著新碎開的裂口,在燈光下返著詭異的光芒。  “  唉,鈴碎了,貓死了。可惜!  ”  他嘆了口氣,  “  你其實已經知道是誰殺的它吧?  ”“  你是說……那個,鬼?  ”
  • 十九  . 

    不錯,你做的夢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了你一切。是那個,或者那兩個鬼殺的。甚至連原因都告訴你了──不殺掉那只黑貓,就無法真正傷害我們!我說過,每次我們出事都在黑貓出現之前,這就意味著每次我們被鬼上身也在黑貓出現之前。黑貓卻總是緊要關頭及時出現,將一次次的危險化險為夷。從頭說起吧,我們請了筆仙之後,風鈴就不響了。那其實是在向我們提示危險已經將降臨了。鈴墜一定是那個時候不見的,黑貓也一定是那個時候出世的。第一次差點翻車一定是它及時阻止的,甚至之前它還坐在將要爆胎的輪胎上面,暗示我們左前胎已經被動了手腳﹔第二次車燈自行打開熄滅,那時鬼已經坐上了車來,就坐在你我背後只是你我不知道而已,但黑貓卻知道。我們迷路走到那條黑路上,一定也是被鬼做了手腳,黑貓卻及時出現。它張牙舞爪不是針對你我,而是針對坐在後座上的鬼。後來它跳到前面來,我想要不就是因為要提醒我們倆,要不就是鬼已經上了我們一個,或者兩個都被上了身。後來路旁的大樹被弄倒,肯定也是黑貓弄的,它是想阻止我們再往死亡的路上走。你後來肯定是被鬼上了身,咯咯咯咯的邊開車邊笑,到後來卻越開越憤怒,但還是開了回來。我想這是一定是因為黑貓把所有的岔路都弄上棵倒樹,只剩回家一條生路,那個鬼只好無可奈何開回來。從那時起,鬼就知道要對付我們必須先對付那只黑貓﹔所有才有第三次,你夢見了鬼,鬼甚至向你現身殺貓,那是在潛意識里給你種下殺貓的意念。後來馬桶出現怪聲音,同樣也是在暗示你殺貓的方法。再後來鬼上了我的身,但黑貓一出現就一切都平安了。我們後來聽到的男女對話,想必是他們在爭論殺貓的方法﹔第四次鬼上了你的身,在鬼地誘導下你想開車撞貓,但貓卻閃開了攻擊,反而誘導你撞樹讓你清醒過來。這個方法行不通,但鬼  卻沒有善罷甘休,他們准備了第五次的攻擊。這一次,他們竟然成功了。  “  你是說,那只黑貓,一直在保護我們?  ”  這個說法太離奇了,我一時難以接受。
  • 二十  . 

    在我的概念中黑貓一直是不祥之物,經歷了這幾個星期的事後更是對黑貓深惡痛絕,黑貓,不是象征著厄運嗎?  ”  不是象征著厄運!它是專門對付惡魔的,當然哪里有它哪里就有厄運,不然還對付個屁。你來看看這個──  ”  磊拿起一本他面前攤開的書,指著其中一段用紅筆勾出的話: 

    玄貓,辟邪之物。易置於南。子孫皆宜。忌易動……  ”  後面的話我便看不懂了。我合上書面,上面寫著  “  明清陰陽風水學說  ”  幾個字。  “  這是我找了一個星期找到的唯一有用的一句話,  ”  磊插話道,  “  寫這段話的人叫陳元鏡,清朝道光年間的人。他本人并沒有什麼見解,自己也承認都是抄書轉訴前人的話。 

    你看明白了嗎?  ‘  玄貓  `  就是黑貓,是辟邪用的,後人大概是只從表面現象看,覺得黑貓出現便有厄運發生,便不分青紅皂白把一切罪責推在黑貓的頭上。  ‘  易置於南  `  是說養在門口最好,古人把大門都朝南開。  ‘  子孫皆宜  `  大概是說會一直管用,保護這家房子的主人甚至後代。或者就是說這只黑貓的後代也行。  ‘  忌易動  `  是說一旦養了就不能動,更不能換主人……  ”  我不耐煩聽他掉書袋:  “  那現在怎麼辦?現在這只黑貓已經各兒屁了。它倒死得輕巧,把我們擱一邊了,我們怎麼辦?咦?它怎麼會死?既然它是辟邪的,鬼怎麼殺得了它?  ”  是啊,這也是我在想的問題。對了,那只貓多半是被溺死的吧?可怎麼會出那麼多血呢?……那只貓的血怎麼會在你手上的?也許是被殺害的時候掙扎著跑出來想叫醒我做什麼?說不好……  ”  我胡亂猜道。唔,也有道理,  ”  磊摸著下巴出了一會兒神,  “  想不通。還得再查書才行。得去去查一點更老的書來看。  ”  他站起身來,又回過頭來:  “  你如果想到了什麼,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恩?……易置於南,易置於南……  ”  他都想不到,我怎麼能想到?我還沒來得及將這話說出口他又自言自語地走開了。於是我端起酒瓶。醉生夢死的生活又開始了。 

  • 磊繼續日以繼夜地查他的書。有時還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大概是上一回查到了點線索給了他鼓勵。我經常也一邊喝酒,一邊坐在他的身邊看他  翻書。開始他還跟我說兩句,我也跟著哼哼兩聲。過了兩天他的書便翻得越來越快話卻越來越少,眉頭也越皺越緊。我知道,那意味著他沒有找到更多的東西。翻來覆去還是只有  “  玄貓,辟邪之物。易置於南。子孫皆宜。忌易動。  ”  這幾個字是有用的。問題是現在這句話已經等同狗屁,黑貓死了才知道有什麼屁用?我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打擊他,只是冷著眼喝著酒看他翻書。每次我喝醉醒來後他身旁的書都多出來很多很多看圖章大多是圖書館里的。房間里的空酒瓶越來越多,書也越來越多,最後把客廳堆了個遍。後來我和他再沒有出門,也沒有回臥室一步,兩人睡覺吃方便面喝酒查書都在客廳的地毯上,就除了上廁所了。再到後來,他查書罵娘的聲音越來越大,我醉得也越來越頻繁。 

    有一天──到底是哪天已經記不清了──磊忽然合上書本,說:  “  那狗娘養的說得不錯,那兩面鏡子確實有問題。  ”  然後他沖進臥房將兩面鏡子撬下來又砸得粉碎。鏡子碎了還是碎鏡子,鏡子後面的牆壁和其它地方也沒什麼兩樣。他似乎很失望。我一邊吹著酒瓶,一邊睜著醉眼看他發瘋,心里不禁覺得好笑,於是我問他到底是他喝酒了還是我喝酒了?他不理我,又一頭扎進他的書里。其實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他想憑借自己的努力和那些玄之又玄的書本來解決一切問題,逃離七天一次的劫數。但我覺得那多半不會有什麼作用。這些書都是別人編出來賣錢的東西,有什麼好值得深究的?寫這些文字的人是不是真的遭遇過他們書中所說的事?就象那個陳元鏡是不是用黑貓來辟邪?我看不大見得罷。反正都希望不大,又何必庸人自擾?不如痛痛快快先醉一場再說。既然不能永遠的脫離苦海,能暫時忘掉一切不是最好的選擇麼?我看他多半不理解我。 

    我撥了好多次麗的電話,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最後竟然是出現電腦的聲音,告訴我這個號碼已經注銷。媛的手機也是如此。我將這些告訴磊,他完全無動於衷,我知道,他已經完全陷進了他的書里,我問他這些別人編出來騙人的文字值得這麼投入麼?他居然說我不懂。我懶得去理會那個呆子,不死心又接連撥麗的電話,一直到電腦告訴我預付話費已經用完,不能再撥。於是我只好又醉一場,而且醉得比哪次都厲害。昏昏沉沉地忽然想起那個已經離開我的女人值得我那麼投入麼?恍惚間覺得自己恐怕呆得跟磊有一比。 

  • 二十一  . 

    終於挨到了第六個七天,這又將是一個黑色的星期五吧。又是一個大醉而醒的晚上,我抬起犯痛的頭,看看時鐘,還沒有到子夜。奇怪,為什麼每次到這個日子都不能在喝醉中混過去呢?難道是命中注定?我忽然間發現身邊少了點什麼東西,哦,是書! 

    衛生間里有什麼東西燒著了。我連忙沖進去,發現磊正用打火機把一本書點燃,再等它燒得差不多了之後扔進馬桶里。馬桶里沒有水,只有厚厚的一層灰。你在干什麼?  ”  我奇道。燒書!沒見到嗎?  ”  他好象很生氣的樣子。是。確實該燒!該燒!阿、阿嚏──  ”  窗戶是開著的,有風灌進來。他媽的,浪費了我兩個星期的時間……  ”  磊喃喃罵道,  “  ……一點屁用也沒有…… 

    我跑回客廳,開了瓶酒跑回來遞給他。他接著看也不看順手扔出窗外。怎麼?不喝就不喝,不早說!浪費!哼,好心沒好報,早知道我自己喝……你少說兩句廢話行不行?沒人當你是啞巴。今天都什麼時候了還喝酒?  ”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懶得跟他吵。畢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而沒有回報不是一件讓人很愉快的事情。於是我又跑回客廳開了一瓶酒,席地而坐。不料磊跟著跑了出來,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酒。干什麼?  ”  我怒道,  “  你不喝還不許別人喝麼?你是燒書來發泄,還想利用我來發泄?!  ”  磊微微一愣,道:  “  唉,懶得跟你說。反正現在你不能喝了!一會兒有事做。等我把那些勞什子燒干淨了先,我有話要對你說。  ”  他又匆匆跑回衛生間。有事做?上個星期他好象也是這樣說的。不理他,照舊。等他燒完了出來我已經差不多又是兩瓶酒下肚。斜眼望去,他正緩緩地鍍了進來,臉色大概是因為烤火而 

    變得通紅。 

    說吧,有什麼事?  ”  我已經微微帶著醺醺之意。聽好了,  ”  他盯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放著異樣的光,  “  那些書確實沒什麼用。但我已經想清楚了一件事。  ”  什麼事?  ”  那只黑貓是怎麼死的。  ”  鬼殺的。不,鬼根本就殺不了它!它才是專門殺鬼的!  ”  那是怎麼死的?他冷冷地看著我:  “  是冤死的,是被陷害死的,死在一個極陰險的陰謀圈套之中!什、什麼圈套?  ”  他一字一句道:  “  是你殺了它!  ”  我打了個冷戰,酒勁全從全身上下三千六百個毛孔中化作冷汗出來。  “  你……你胡說,怎麼會是我殺的?!  ”  確實是你殺的。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解釋了。我終於想通了,  ”  他站在我正前方,呼吸奇怪的急促起來,  “  剛才你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你是利用我來發泄!我沒有利用你,是鬼利用了你。鬼是根本殺不了貓的,但是他們可以通過你,假借你的手  來鏟除這個障礙!所以鬼挑上了你,利用你做他們殺貓的凶器!
  • 從迷路那次以後,鬼就知道了要在黑貓在的時候對付我們前難萬難,所以第一次是鬼上了你的身,慫恿你開車壓貓。但沒有成功。  ”  他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貫的冷靜,而是從未見過的瘋狂,心里越發不安起來:  “  所……所以呢?  ”  所以,第二次,在夢里,那個女鬼反復幾次給你演示殺貓。她是在教你,教你怎樣殺貓!他們是有預謀的。記得上個星期的事嗎?那天早上我見了貓的蹤跡,追趕出去。那女鬼馬上了你的身。黑貓察覺情況不對,又回頭來找你。但你在鬼的暗示下將它捉住,殺死了。你拿住它的脖子,使它抓不到你,然後將它按進抽水馬桶的水箱里,活活將它溺死在水箱里。它在臨死時吐出身上所有的血,為的是在你身上留下記號。好讓別人知道是誰殺了它!是你殺了它!這就是為什麼你的手上沾滿了血!這就是為什麼馬桶水箱里的血一路從地板滴到你的床上,你的手上!  ”  磊的面孔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二十二  . 

    這不是我認識的磊!他被鬼上身了!我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兩只手毫無意識地橫在臉前,希望擋住咄咄逼人逐漸靠近的  “  他  ”  。是你殺的他!他想盡了辦法來保護你,你卻親手殺了這個忠心耿耿的朋友、盡忠職守的衛士!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恩?  ”“  他  ”  的嗓子變了,變得更粗更低更沙啞,胸膛迅速地起伏不定,并喉嚨里發出貓樣的  “  嚕嚕  ”  聲,  “  悄悄告訴你吧,小朋友。其實你殺錯了,你殺的其實是磊!  ”  啊──  ”  我驚叫起來。是的,你殺的是磊。磊其實已經死了快一個星期了  ”“  他  ”  惡狠狠道,  “  你不是害怕那些血跡是磊的嗎?告訴你,那是磊的!我才不是磊這個白痴呢!哼,不要以為你們的這個計劃很周密,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了!第一次你這個臭婊子想開車撞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  什麼……臭婊子?  ”  還裝傻!  ”  他猛地伸出右手,呈爪裝抓了我的頭一下,頓時我感到頭上五道火辣辣的。他的指甲好硬!臭婊子,很得意是不是?陰謀得逞了是不是……  ”“  他  ”  連續左右兩爪攻擊在我的臉上。  “  你的臭老公呢?死到哪里去了?恩?躲得過我嗎?老子一個一個挨個兒收拾!跟我斗?看老子今天怎麼弄死你!……  ”“  他  ”  的兩只堅硬的  “  前爪  ”  不停地攻擊著我的頭,好痛,它的勁好大,我毫無還手之力。我只好在地上打滾,一邊躲避它凶猛凌厲的攻擊,一邊大聲呼喊解釋:  “  你搞錯了,我是人!我不是那個女鬼!那個現在還沒有上我的身……救命啊……我不是有意殺的你……嗚嗚……我根本就不記得了,嗚……  ”  我哭了起來。怎麼?哈,怕了,不敢承認了?  ”  它的聲音漸漸模糊起來,但攻勢更加凌厲,哼,是人?是人更要弄死!敢殺我?今天讓你嘗一嘗被冤死的滋味!  ”  忽然間它仰天咆哮了一聲,是那淒厲而慘烈的聲音:  “  喵嗷──  ”  猛地扑在我身上,張開血盆大口,緊緊地咬住我的脖子!啊──不要啊,我不是──  ”  我慘聲嚎叫道,同時感到下身一陣異樣,眼淚鼻涕連同屎尿一起流了出來。 

  • 忽然,壓在我身上的  “  它  ”  松開了。一個冷靜而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  對不起,嚇著你了。  ”  我一愣,抬頭一看,那個熟悉的磊又在我面前。他笑著將一卷衛生紙扔到我腳邊,又自己點上一支煙:  “  還不快去廁所把東西清理掉。貓……貓呢?  ”  我驚魂未定,四下搜索著。沒有貓。那只黑貓已經死了快一個星期了。  ”  你……你……  ”  是我,沒有貓。  ”  磊的眼神中沒有了剛才的瘋狂,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你……你為什麼……  ”  我長舒一口氣,轉而又怒火中燒,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為什麼要這樣!  ”  嘿,怕鬼怕貓不怕人,真怪。我當然會給你一個解釋的。不過你得先快去把你襠里的東西清理掉,好臭!  ”  磊摀著鼻子連連搖頭。 

    我當然沒有變成貓,  ”  待我清理完畢,磊給我端上來一杯熱茶,  “  這都是我裝出來的。我不是存心要嚇唬你,也不是要檢驗自己的演技,我只是為了我自身的安全作想而不得不做一個實驗。  ” 

       

    二十三  . 

    實驗?你說這是實驗?  ” 

    是實驗。也是一條計策。因為我害怕被鬼知道我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陰謀──就是那個殺貓的陰謀。我前面說的話都是實話,你的那句話提醒了我──利用!這是個借刀殺貓的毒計!既然可以很順利地殺貓,殺起人來想必也很好用。所以我不得不防著你點。不過,我想,至少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想到這條計策還可以殺人,於是我干脆來個先下手為強。  ”  那只貓真是我殺的?  ”  不是你!是被鬼上身後成為傀儡的你!你是在睡著了的情況下被上的身,殺的貓,自己全無意識。所以根本就不是你!但我正是害怕這一點,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做出瘋狂的事情。所以我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是檢驗你,看你剛才是否有被鬼上身。要知道今天可是非常時期,七天之數,你隨時都有可能被鬼上身的。當然,最終結果表明,很顯然你還沒有被鬼上身。既然你沒有被鬼上身就好辦了!  ”  什麼好辦了?  ”  因為今天我們確實要扎扎實實地做一件事情。現在還不到時間,你先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兒吧。  ”  什麼事情?  ”  好吧好吧,先給你說了也沒什麼。你看,  ”  磊一攤手,  “  我好不容易找出黑貓的根源,結果它卻先死了。本來上個星期是我們一次絕好的機會──找到那只黑貓。現在唯一的線索卻又斷了。這就是我為什麼那麼生氣燒書的原因:一大堆垃圾,沒有一個字是有用的。思來想去,我覺得我們現在只剩一條路可走。  ”  什麼路?  ”  請!筆!仙!  ”  磊一字一句地說,  “  再請一次筆仙。 

  • 磊毫不理會我聲嘶力竭地抗議,有條不紊地關上燈,在正方形的餐桌四個角上點上蠟燭,拿出紙和筆──那是第一次召靈用的筆,一直都遺棄不用了,不知道他從哪里找出來的。  不,打死我也不再玩那種東西……  ”  我把自己鬧得筋疲力盡,只能躺在地上哼哼。磊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將我從地上拖起來:  “  聽著!這不是玩,這是救命!救我們自己的命!這是我們現在絕無僅有的機會!想想看,七天又七天,一次比一次可怕。從最開始的有驚無險到鬼逐漸現身,現在連保護我們的黑貓都死了!要象你那樣無所作為無疑是在等死!我有預感,再這樣無動於衷地拖下去,拖到下一個,也就是第七個七天的時候,你我恐怕都在劫難逃。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事,挽回這一切。今天才是第六個星期五,即使這回不成功,我們都還有一個星期的機會!  ”  我無言以對,他的話在理。於是我只好垂頭喪氣地點頭,磊補充道:  “  一會兒若筆仙來了,你不用說話,就我開口問好了。該問的問題我已經想好了。  ”  讓我,休息一個小時行不行?  ”  我快要虛脫了。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我們又在餐桌兩側相對而坐,兩只重疊的手夾著那只筆。口中念念有詞,那該是召靈的咒語。 

    “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很冷,盡管加了件衣服但我還是不住的哆嗦。手是冰涼的,而且還在發抖。但磊溫暖而干燥的手讓我鎮定了些,我看看他,他沖我鼓勵的一笑。我忽然有一種將有赴死的悲壯感覺。……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我拋開一切雜念,將注意力放在筆上。筆開始搖晃,在紙上劃出一道又一道毫無規則的線段,由短變長,由直變曲。組成一幅又一幅詭異的圖案。筆愈發煩躁不安,逐漸變得激動起來。線段越來越長,越來越怪,劃動的頻率越來越快。……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筆忽然間頓了一下,我心里一抖。只見筆在紙上走了幾步,又移到左邊,又左右前後毫無規則地亂走了幾下。我忽然聞到陰冷的風里夾雜著一種臭味,好象是我們衣服上的味道變濃了。……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在這一瞬間我忽然感到我的左右兩側各出現一個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我感到脊背上陡然一陣又一陣地滲出汗水。但我口中還是不敢停。……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我感到心臟在  “  砰砰  ”  地猛力跳動著,但我不敢抬眼去看,不敢讓他們發現我在觀察他們,甚至連眼珠動都不敢動一下。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我右邊的是個白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著我的女鬼?左邊那個黑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著磊的?他們象我和磊一樣,在四方形的餐桌兩旁相對而坐。  “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我口中兀自不停,眼光直愣愣地瞪著面前已經被畫得橫七豎八的白紙,但繼續用余光掃著他們。他們也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坐在桌子旁邊。憑直覺,我感到他們也在看我們。背上的衣服溼透了。一陣陣的陰風吹到背上,一陣陣的陰冷。…… 

  •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我感到磊的手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溼透了,我用余光掃了一下磊,他好象也愣愣地瞪著面前的白紙,不敢再亂動。他是不是也看到了這一幕?汗水,從我們倆的手中傳到筆上,順著筆往下滑落了下去。 

    “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筆不知第幾次走向紙的中央,忽然,就在筆尖劃過紙中心的一瞬間,我眼角的余光看見左右兩旁同時伸出兩只手來,同時按在筆上面!不,看不見手,是兩個模糊的衣袖的影子!衣袖長過手,吊得老長,里面隱隱有手的形狀。左邊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右邊,則是一個白色的。一股大力從筆上傳過來,將所有的不安都壓制住。我任由那股力帶著我,看來它似乎要在紙上畫圈。筆,或者另外兩只看不見的手,帶著我們倆的手,在紙上畫了一個圈。你是不是纏著我們的鬼?  ”  待圈畫好後,磊發聲問道。他的聲音有壓抑不住的激動。筆向我的右邊移了幾寸,又畫了一個圈。畫完後斜斜地向左移去。我又感到胃在抽搐,太陽穴的血管在勃勃地跳動。這幾個星期以來我們遇見的怪事是不是你造成的?  ”  筆竟自在原地,慢慢地轉了一個圈。我的心跳急劇加速,磊和我的呼吸聲頻繁地交替,但我頭腦里仍然是一片混亂。我想只有象磊那樣冷靜的人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能問出問題來。  “  你,或者你們,是不是有兩個?  ”  筆忽然快速地向我的方向推來,嚇了我一大跳。但很快又接著向磊的方向移過去,接著又移回中間,畫了一個小小的圈。那意思是不是說,一個跟著我,一個跟著磊?  只聽磊加緊問道:我是不是已經看見你們了?  ”  我心中咯□一聲,心想這個問題也太冒失了吧?眼角的余光瞟去,果然,已經看不見任何影子,不管是在搭在筆上的袖子還是坐在兩側的人影都不見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看不見了。筆仙走了麼?沒等我有任何反應,筆又在紙上畫了個圈,接著又很急速地斜斜地左右連畫幾條線段,組成一個碩大的叉!那表示憤怒嗎?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  磊的聲音很疲憊,  “  但我還想再問一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回答:你們是不是要我們死?  ”  我心里陡然一驚:要是筆畫一個圈出來怎麼辦?我死死地盯住筆,筆不停地在紙上游動著,而且越走越快。我用余光瞟了一眼磊,也許,他在賭最後一把吧。屋里靜得可怕,連門外的風似乎也已經停了,凝聽這最後的答案。在一片死寂中,只有筆磨在紙上的殺殺聲,還有就是我和磊沉重的呼吸聲。但愿不要畫圈,千萬不要是圈,我祈禱著。忽然間又是一陣冷風刮了進來,我的背脊在發涼。筆忽然停住了,開始往我的方向移動,是弧線。我的心沉了下去。就在這時候,我的鼻子忽然發癢,很癢。毛病又犯了!我極力忍住。 

  • 阿嚏──  ”  我還是打了個噴嚏。手一抖,松開了筆。 

    磊馬上抓住我的手,按在筆上。我連忙醒悟過來,重新擺好姿勢。 

    但剛才那股巨大的力量卻已經不見了,就象筆仙到來之前一樣,只有我和磊的手的力量。筆在紙上亂走亂畫,象是找不到了感覺。磊不甘心,又重復了剛才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應。接著他又問了幾個其他問題,  “  我們可不可以不死?  ”  ,  “  是不是要滿足你們的條件?  ”  ,又換我問了  “  我會不會和麗和好  ”  之類的幾個問題,都沒有回應。筆仙就這樣走了,第二次召靈就這樣草草結束,只是在我們生死攸關的問題上,留下一個不明確的答案。  你們是不是要我們死?  ”  一段弧線,四分之一圓圈,就是最後的答案。磊打開燈,回過頭來直瞪著我看,看得我心里發毛。忽然,他  “  噗嗤  ”  一聲笑了出來。 

       

    嘿嘿嘿嘿……  ”  他一笑就止不住。一邊笑,一邊還猛拍桌子,最後干脆蹲下去  “  哈哈哈哈……  ”“  嘿嘿嘿嘿……  ”  兩人的笑聲交織重疊在一起,仿佛遇上了什麼非常有趣的事情,蠻有興致的樣子。  “  嘿嘿嘿嘿……  ”“  哈哈哈哈……  ”  我們躺在地上,對著天花板放肆地笑著。一邊笑還一邊倦縮著身子打滾,象兩個瘋子一樣。當然,我知道我們都沒有瘋。我也知道我們為什麼笑,只不過和高興,扯不上什麼關系。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懂得,原來悲哀和絕望,也可以用笑聲來表達。待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笑聲才間歇。磊一邊抹笑出來的眼淚一邊道:  “  他媽的……嘿嘿嘿嘿……忙了大半天,就、就得了個噴嚏…………哈哈哈哈……我,我就他媽該死,這種時候居然還能、能打出噴嚏來……哈哈哈哈……  ”  不、嘿嘿嘿嘿、不管你的事,我只想,嘿嘿,看看、那兩個鬼的表情……你剛才也看到他們了吧,嘿嘿嘿嘿……  ”  不錯……哈哈哈哈,居然能被噴嚏嚇跑……哈哈哈哈……操,那我們還在怕什麼……  哈哈……  ”“  對、對,還怕個球!哈哈哈哈……老子也去撞一下牆……好、好也染上打噴嚏的毛病,嘿嘿嘿嘿……  ”  在無奈的大笑聲和到達極限的恐懼中,我們相對而醉。 

    二十四  . 

    朦朧間似乎是磊在搖我,他好象在說什麼:  “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  但我困極了,沒有理他,翻了個身又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接近黃昏。我抬著昏沉沉地頭四下張望,發現磊竟然不知去向。我心里忐忑不安,以為又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但好在及時發現了一張放在我手邊的紙:我不得不出去一趟,本來想叫上你的,但你睡著了。我發現幾條很重要的線索,不能再等了。第一還是風鈴。記得那句話嗎?  ‘  易置於南  `  !這是說黑貓要養在房屋大門口。而我們的大門口,正是這個有貓型墜子的風鈴掛的地方!很明顯,這個風鈴已經沒用了,我剛將它扔進樓下的垃圾桶里。但問題是這個風鈴最初是怎麼掛上去的?是誰掛上去的?這個掛風鈴的人,我推測一定也是個懂風水的人。他一定發現這個地方有點異樣,才掛上這個貓狀的風鈴用來辟邪。也許找到他,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剛才我打了幾個電話,向房產中介查詢屋主的聯系方式,現在我就去找那個房東,也許就是他掛的風鈴人吧,不然就是以前的房客。第二條線索是剛才網上一個網友給的提示。他問我,那天我們請了筆仙之後,有沒有把筆仙送走?瞬時間,我如醍醐灌頂般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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