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鬼故事----家書

喔~難怪我有熟悉的感覺.不過還是謝謝蘋果光娃娃的故事喔
  • 看過~^^~
  • 好像是我貼過吧
  • 不知道。算啦,別去想了。我們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 

    “  不對!  ”  他大聲打斷我,  “  我們沒有  ‘  好好的  `  回來!  ” 
    一  . 
    爸媽: 

    你們好! 

    出國一年有余  ,  一直沒有給你們寫過信  .  你們發來的幾封郵件我看了很多遍  ,  你們那種推心置腹  ,  將我當作朋友并以交心的口氣讓我很感動  ,  但同時也讓我無所適從  .  所以我一直  沒有回信  ,  我實在不知該如何下筆又從何說起  .  每次通電話的時候我也是敷敷衍衍草草了事  ,  似乎無話可說  .  但  ,  這不代表我不記掛你們我今年春節不回家了,原因已經在電話中講清,這里就不再多說了。只是,以後我還回不回的得了家,難說得很。因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極怪誕,極荒謬,極難以置信的事情。這也是寫這封電子郵件的原因。我知道你們聽到後一定會笑我,笑我怎麼還沒有長大﹔你們也許還會罵我,罵我又在撒謊,找了如此一個荒謬的理由兩年不回家在外面逍遙。但是,我要說,請你們相信你們的兒子一次,盡管他很不成器,自小就愛扯謊,到這麼大也還不大懂事,也請你們相信我、你們唯一的兒子。這一次,我絕對沒有撒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們看到這里時的訝異表情,或者會不屑地哈哈大笑以為這是一個玩笑,說不定你們還會干脆把這封電子件關掉,不耐煩看這種無聊的東西。然而,事實上即使在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我亦感到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怖盤踞著我的心。你們知道以前的我是決不相信神鬼之說的。我一直相信科學才是這個世界的根本,神鬼之說只是虛妄的無稽之談,并且和科學是完全矛盾的對立。我想這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但現在,我的看法完全改變了。我親身經歷的事情使我無法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幽靈存在。事情要從一月底說起。你們知道,我在電話中也說過,一 

    月我和來自北京的朋友,磊,搬進了公寓里。但個中詳情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過。  事實上  ?  棟  l  房子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公寓,而是幢獨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圍七、八幢房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格式。據說這里以前曾是個度假村,後來大約是度假村生意不行了,就改為公寓對外招租房客。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腳下,山叫雷山,位於市郊,是一個房介公司介紹的房子。物主、即真正房東  ,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  那位房東  ,  也從來沒有給我們  ,  他那處產業唯一的客戶有過什麼聯系──對了,一共有七八套這樣的房子,卻只有我們一戶居住  .  房子外表普普通通  ,  每一套里面都是兩室一廳  ,  帶廚房洗手間家具  .  唯一的特別之處是整個房子  ?  都是純木結構,這大概因為它的前世是度假村吧。我們住在最東邊的那套  ,  那是那幢房子  ?  好的一套  ,  因為可以看到遠處的海邊景色  .  我和那位北京朋友磊,以及我們各自的女朋友各住一間臥室  .  是的  ,  我們同居在那里  .  這事兒一直瞞著你們  ,  不好意思給你們說起  .  但現在說出來已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  因為我已經跟那個女孩子分手了  .  她叫麗  ,  廣東人  . 

  • 二  . 

    盡管那里離大學不近,但我們還是決定在此定居。一來是看上便宜的價格,另一個原因是環境幽靜。屋前屋後都是草叢和樹木,背後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樹林,道路兩旁也整齊的并排聳立著一棵棵大樹,夾雜著各色說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遠離市區人煙稀少,這里的的環境其實是好得無以復加,連空氣都是那種溼潤的草木泥土特有的清新 

    味。  但是這只是先前的印象,現在我卻寧愿將那些樹連根拔起,一把火將這些花花草草燒個干淨!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這里環境確實是好。但一到晚上──就象現在──就只剩下陰冷和潮溼  .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木質的牆壁易受潮且不擋風。現在,我才明白,這根本就不是原因,這個地方也并根本不是環境幽靜,空氣中也并不是溼潤清新,而是──陰氣重!陰氣極重!我後來才發覺,那種溼潤的草木泥土味其實根本就是一股腥味。是的,是血的味道!我現在就能感到帶血的空氣將我團團圍住,緊緊地裹著我不放,粘著我的每一寸皮膚。還有一股一股帶有血腥味的陰風不斷從窗戶縫隙間流進來,從門縫下爬進來,甚至從牆壁和天花板滲進來,再一層又一層地伏在我背上  ,  穿過衣服纖維之間的間隙透進來  .  我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  現在  .  并非僅此而已。房門外面有一個發黑的風鈴,已看不出是何年何月之物。鈴墜是一個小小的貓咪,一起風,便敲打撞擊長短不一的鈴發出清脆的聲音。但現在鈴上長滿了紅褐色的鏽斑,一有風吹過,發出的聲音也是干謁刺耳,如刀刮骨磨齒一樣令人心驚肉跳。對了,還有件東西,一件異常可怖可惡的東西──鏡子!兩個臥室各有一面一模一樣的鏡子,帶有暗紅色的鏡框。矩形的鏡子很古怪地被豎著懸掛在床頭正上方。後來當我們發現這個鏡子不僅是有點古怪而充滿邪異、想把它們取下來時,才發現這鏡子竟是鑲嵌在牆壁里的。事情從第一天搬進來就很不對勁。 

    那天傍晚我們剛把行李搬進來,每個人都很興奮。於是我們決定一起開車外出購買些蔬菜肉蛋、日常用品之類。磊家庭條件很好,居然搞來一輛車,據他說是他爸爸在這里的生意伙伴借給他的。雖然這輛豐田佳美很有點破舊,但我們依然很高興,因為在同學中我還沒有看見有誰玩兒車的。我依然非常清晰地記得,當磊說:我要先去加油… 

    …  ”  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一陣很溫柔的貓叫聲,  “  喵,喵喵……  ”  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很溫柔。我們四人面面相窺,因為我們沒有寵物,而貓聲卻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屋里,偏偏卻看不見!然而,當時我們根本就沒有在意。只有媛,磊的女朋友,一個成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淡淡說了一句  “  哪里來的野貓  ”  。我還想起了以前我們家那只白貓,給他們隨口聊了幾句。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若是一定要找,并非就一定找不到那只該死的貓!只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找到了也不見得會對後來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幫助,說不定還會讓噩夢提前開始。 

  • 頭兩個星期都過得很是開心,早上大家都坐磊的車去上課,下午一起回家,順路買菜﹔兩個女孩子負責做飯洗碗,我和磊則打掃房間,抹窗理櫃,又把各種家什挪來盤去,找一個最舒適的搭配﹔又申請電話線,上網帳號,衛星電視﹔購置新家具……大約是大家才搬了家頗為興奮的緣故,雖然那段時間忙得不亦樂乎,但也甚為平和融洽,頭一天出現的古怪的貓叫聲也一直再未出現,我們亦早淡忘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簡直就是天堂的生活。只可惜好景不長,日子一久,新鮮感就消失了。日子逐漸開始平淡乏味起來。原來覺得興奮愉快的事現在看來平淡無奇。爸媽,記得小時侯你們說我沒有恆心沒有毅力,做事虎頭蛇尾,常常半途而廢。我發現不僅我是這樣,我認識的絕大多數人也是這樣。嘿嘿,現在我才終於明白,這個毛病原來是如此的要命! 

    無聊和空虛越來越嚴重,到後來我們發現即便是四個人在一起也很難打發時間。當扑克玩膩了,麻將打膩了,電視看膩了,網也上膩了之後,每天晚飯後我們四個人便圍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絞盡腦汁去想一個所謂的  “  娛樂節目  ”  。那天就是這樣,我清清楚楚地記得,  2002  年  1  月  11  日  ,星期五,我們便這樣圍在一片狼籍的餐桌旁。  “  來玩筆仙吧?  ”  現在想起來,這個提議真是無聊至極愚蠢透頂的想法,然而當時我們卻躍躍欲試。不准確地說,是我和磊  “  筆仙?怎麼玩兒?  ”  我和磊都聽說過,但又不知道細節。兩個女孩子膽小,不敢玩,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樣玩。  “  哈,筆仙?勸你們最好不要玩那個,還是玩點 

    其他的吧。  ”  媛表示了反對意見,  “  如果玩了就有你們兩個的苦頭吃嘍。  ”  她的神情永遠象在開玩笑。  “  不要玩那種東西!  ”  麗表態道,  “  很邪的。而且聽說那是真的!  ”“  聽說?嘿嘿,不信不信,  ”  我連連搖頭,一臉訕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  “  哪有什麼筆仙筆鬼的?我就不信這個邪!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仰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  對、對,  ”  我也乘機起哄,  “  有鬼麼?現個身來給我看看。  ”  麗在一旁冷冷地  “  哼  ”  了一聲,剛才我才跟她為了醬油用完沒有及時去買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惡吵一架,看來她還沒有消氣:  “  鬼現身?鬼要真的現身了我看你跑都跑不及。  “  不試試怎麼知道?  ” 

    “  哼,不要怪我沒有給你講清楚哦,筆仙可是  ‘  邪靈  `  !一請出來就會上你的身的。麗似乎想嚇我。  “  上身有什麼很壞的後果嗎?  ”  磊問道。  “  當然有啦。被上身的人會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會霉運不斷。而且一旦上了身,就很難再離去。我以前有個同學就是不信,去試了一試,結果差點把命都丟了。  他可是那種很老實很老實從來不說謊的人。那都是真的!  ”  我仰天打了個哈哈,根本就不相信:  “  從來不說謊?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  磊點點頭:  “  我也不相信,不妨來試一試,反正坐著也是坐著。噩夢就是這樣開始的。正好兩個女孩子知道怎麼玩。於是我和磊分坐餐桌兩側,各自伸出右手重疊起來,兩個虎口相交處留下一個小孔﹔又插一支筆進小孔里去,夾緊,筆尖垂直的點在餐桌上預備好的一張紙。  “  然後呢?  ”
  • 我全然不知大禍即將臨頭,依然在嬉皮笑臉。為了嚇唬兩個女孩子,我和磊不僅把燈關上,還字餐桌四周各點上一根蠟燭。  “  然後就輕聲地念:  ‘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一直到筆仙來。如果筆仙來了,筆就會自動在紙上畫一個圈。  “  來了又怎麼樣?  ”“  來了後你們就可以問他問題,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筆就會在紙上畫圈。圈越是圓,這個筆仙越是靈,也就……越邪!  ”  麗的聲音有點顫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緊緊地抓著媛的手。媛補充道:  “  完了以後要記得把筆仙請走。  ?  “  怎麼請走。  ”“  就說:  ‘  謝謝筆仙,請慢走。  `”  一切照做。開始的時候我和磊將筆夾得緊緊的,不要說畫圈,就是在紙上動一下都不可能。但時間一久,兩個人都累了,兩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 

    禳  A  筆就開始動起來。於是筆開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動氣來,在紙上留下一條條不規則的線段。但我和磊還不覺得怎麼樣,口中仍然念念有詞:  “  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  依然沒有任何筆仙出現的跡象,只是兩個人的手因為累而開始抖動,紙上的線條開始彎彎曲曲起來。忽然我感到磊的手不再做任何抖動,而是異常鎮定地以一股我無法掌握的力量推著我的手似乎有意要在紙上推一個圈出來。霎時間我停住口中的念詞,詫異地抬起頭,卻發現磊正睜大了眼睛瞪著我!便在此刻,一陣風從屋外猛然刮過,呼嘯著刮過嗚嗚作響的房屋,風中隱約夾雜著另外一種聲音。我側耳細聽,終於聽到了:  “  喵嗷──喵嗷──  ”  是貓叫聲!聲音  遠地傳來,似乎是從背後山上傳出的。遙遙聽去,貓聲似乎極其淒厲慘烈。我忽然感到一陣害怕,一股冷流從腳底升起,貼著我的皮膚往上升起直至發梢,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回頭看看兩個女孩子,她們已經嚇得抱作一團,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手中的筆。筆!我忙回過眼來,筆已經在紙上畫了一個圈。一個圓得不能再圓的正圓的圓圈。 

    我聽見兩個女孩子的聲音在一旁顫抖:  “  來了,來了……磊比我鎮定些,他先開口問道:  “  是不是筆仙?  ”  筆開始在第一個圈的旁邊慢慢地運動,慢慢地,不可思議地畫出第二個圈,和第一個圓圈一模一樣大小!  然而我竟還心存懷疑,開口以試一試的心情問了一個實驗性的問題:  “  我是不是女的?  ”  筆在紙上亂走亂畫,卻絕無任何畫圈的跡象。於是我又開口問道:  “  剛才那是不是貓叫聲?筆慢慢地從紙中央滑動到我的左側。我感到磊手中的力量忽然松了,象是在引導我的手推出一個圈來。但不知是什麼念頭使我放棄了和磊的配合,也許是害怕吧?我故意將手松開,不,是兩個人的手不約而同同時松開,筆  “  啪嗒  ”  一聲跌落在那個未完成的圈上。我和磊各自點上一支煙,我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因為我認定是他在作怪,推著、或者引導我的手畫圈。但他卻一直盯著桌面上的紙。紙上兩個正圓的圓圈在明亮 

  • 燈光的照耀下,夾雜在紛亂毫無緒的線條中顯得異常清晰打眼。四個人都默然良久,終於,磊開口對我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  我看著他,沒有馬上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也不敢將我的懷疑直接說出來。不料磊卻說道:  “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推你的手畫圈?或者我故意放松引導你推著我的手畫圈?  ”  他一彈煙灰,嘴角挑起一絲諷刺的微笑。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輾轉難眠。盡管磊說出的話跟我的感受一模一樣,但我并不完全相信他。因為他也有可能做完戲後故意說出那些話讓我相信他。但如果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嚇唬兩個女孩子?還是想嚇唬我?為什麼?但如果確實不是他,那……直到第二天背著兩個女孩子,磊的一句話才徹底打消我對他的懷疑:  “  我知道你懷疑我,但你想想,我當著我女朋友的面說不相信有所謂的筆仙,也就不相信筆會自動畫圈,如果自己裝神弄鬼畫圈出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很沒面子?  ”“  對,  ”  我點頭稱是,  “  不該懷疑你的。  “  沒關系,這是難免的,  ”  他擺擺手,  “  事實上我也懷疑過你,但你也當著你的女朋友說了那些話。我甚至還想過是你們三人早就商量好的圈套,開個玩笑作弄我一下。但太不現實了,我了解你們。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三人商量著來作弄你,但你覺得我會到現在都還不承認嗎?確實不會。我了解磊,他不是那麼不夠朋友的人。  “  那麼那兩個圈……  “  那兩個圈完全是巧合罷了。  ”  磊自信地說,  “  兩個人的手不可能力量完全相等,力量不平衡,筆就會自己走動畫出線條來,畫圈只不過是畫線的一種特殊的形式,巧合罷了。不用擔心,  ”  他拍拍我的肩膀似乎看出我的心有余悸,  “  我決不相信什麼筆仙筆鬼的,也不信會有什麼倒霉事。事情就此結束了  ....  ” 
  • 三  . 

    “  那,那貓叫聲呢?我們第一天搬來就有的貓叫聲,昨天晚上又聽到了。  “  山上的野貓吧,沒什麼。盡管磊的話很有道理很有說服力,但我還是不能完全排除  “  筆仙  ”  的可能性。磊又象個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只是絕口不再提這件事。兩個女孩子則事不管己,毫無所謂,權把那天發生的事當作一個調劑無聊生活的小小刺激。似乎最膽小的人是我,只有我一個人還心里發虛,時刻擔心著麗所說的  “  倒霉事  ”  的發生。這是因為那股推著我的手畫圈的力量和淒厲慘烈的貓叫聲是那麼的清晰,已經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然而,第二天并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第三天也沒有。一個星期都這樣安安穩穩平平淡淡,或者說無聊地過了。我逐漸相信了磊的推斷,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卻不知,事情其實還沒有真正的開始。住了一段時間,房屋的不足之處慢慢顯露出來了。我前面說過,這里環境很好,大樹成蔭。這也帶來的相應壞處,就是背陰潮溼,缺少日照。洗的衣服晾在外面總是要好幾天才干,而且不是曬干而是風干的。所以衣服上總有股說  ?  不出的臭味。另一個是衛生間的抽水馬桶壞了,一直不停的漏水,一直發出  “  呲呲  ”  的加水聲,於是我們不得不關掉水龍頭,每次用時再打開加水。爸,媽,這些我好象都在電話中說起過吧?那天正是請筆仙整整一周之後。我們一行四人從一家卡拉  OK  廳出來,這是我們新近找到的娛樂方式。所以這天四個人都是興致勃勃,玩得很是開心。四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到有昏暗燈光的地下停車場,一股涼意迎面襲來。麗挽著我沖我嘲笑道:  “  今天是你們召鬼之後七天整哦。據說如果召的是厲鬼的話都是要過七天才現身的。  ”“  是麼?  “  是啊。今天晚上我可不敢跟你睡一起了。旁邊媛也訕笑道:  “  對、對,今天晚上我跟麗睡。讓你們兩個色鬼睡一起。  ”  就在這時,磊忽然  “  咦  ”  的一聲。順著他的目光,我隱約看見一只貓的身影,蹲在磊的汽車引擎蓋上。兩只翠綠的貓眼在昏暗中閃爍不定。見我們一來,貓矮身一竄消失在黑暗中。怎麼啦?  ”  麗不解地看著我。  貓。一只黑貓蹲坐在磊的汽車上,剛才。你沒看見嗎?  “  沒啊?有貓嗎?  ”  麗瞪大眼睛。我和磊對望一眼,看著他的目光我心里咯□一下。  “  有貓嗎?你有看見嗎?  ”  麗松開挽著我的手,回頭問媛。媛也瞪大眼睛:  “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  什麼都沒有看見?怎麼可能?!  ”  我激動地驚叫道。兩個女孩子大約是被我的樣子嚇住了,緊緊地站到一起,還手拉手。末了,磊嘆了口氣:  “  好了好了,  ”  他看著我的眼睛,  “  沒什麼貓。我們嚇你們玩兒的。  ”  說罷將鑰匙拋給我,道:  “  我累了,你代我開罷。  ”  毫無疑問,磊所說的話只是安慰兩個女孩子的,而且,并沒有多大效果。一路上四人都沉默無語,直到快到家了,氣氛才有所緩和。麗和媛開始在後座嘰嘰咕咕,我和磊也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眼皮越來越重,看看車上的鐘已快三點,大家大概是困得來連害怕都忘了。眼看已經拐進家的小路,這時已經在半閉著眼打盹的磊忽然大叫一聲:  “  看著!  ”  汽車前面大約  五米  處有一只貓,漆黑的貓,正蹲在路中央,兩只碧綠的眼睛迎著車燈發出邪異的光。剎車已經來不及了,我猛地往左一打方向盤,汽車所有的重量加上慣
  • 加上慣性全部壓在右前胎上,汽車開始側滑。一聲  “  乒  ”  的劇響從車底傳來,壓住了後面兩個女孩子的驚叫聲。右前胎爆了!我猛然想起汽車雜志上看過的救生技巧,連忙將方向盤往左打死,希望慣性能夠因此減緩下來。  然而速度太快,且路上充滿了潮溼的露水,汽車開始打轉。我放棄了做任何動作,只是看著四周不斷盤旋、飛速而過的景物。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我知道它比我強大得多,我無法抗拒它,於是只好聽天由命。也許是我正確的處理動作,汽車很快停止了打轉,但依然往前側滑。猛然間汽車右側抬了起來,車內四人都齊聲發出一聲驚叫。汽車右側抬起四、五十度,接著力道盡了,猛然墜了回去,發  “  砰  ”  的一聲悶響,終於停住不動了。我雙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盤,渾身大汗淋漓。磊也是滿臉蠟黃、驚魂未定的樣子。麗和媛沖下車在路邊吐了起來。下車後我的大腦里轉著千百個念頭,一會兒後悔自己為什麼開那麼快,一會兒又覺得開車出事很丟面子。然而,我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但話說回來,這其實根本也不算什麼。和後面發生的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我和磊各自點上一支煙鎮定神經。  “  看見了?  ”  磊問。  “  看見了,一只黑貓。感覺上和剛才停車場里那只,是同一只。  ”  我猛地噴出一口煙。  “  這回你們看到沒有?  ”  待兩個女孩子鎮定下來,磊開口問道。但麗和媛只是瞪大眼睛。  “  貓,黑貓!  ”  我咆哮起來,  “  剛才之所以出事都是因為站在路中央的那只該死的貓!你們怎麼會沒看見?!  “  你凶什麼?  ”  麗忽然大聲道,  “  自己開車沒水平還怪什麼貓?哪里有貓?我們怎麼都沒看見?  ”“  行了,行了。事情已經過了,四個人都完好無損沒有受傷就好了。  ”  磊打斷我們的爭吵,俯身檢查車的情況。左前胎上有一道一尺來長的裂口,在裂口邊緣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因為爆胎前的高溫而出現的類似燒灼的痕跡。我蹲下身來摸摸還燙手的車胎,想說幾句抱歉的話,卻不知說什麼好。  “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  磊埋頭看著車胎喃喃自語,我不得不解釋  “  當時那只貓在前面,我的第一個反應只能是避開……  ”“  不是這個!  ”  磊打斷道,  “  我也看見了那只貓。但是,為什麼車胎會爆?  ”“  因為速度太快壓力太大……  ”“  不對。你想想看。我記得當時你是往左打方向盤,汽車的全部力量應該是都壓在右前胎上。要爆胎也應該爆右前胎才對,怎麼左前胎會爆的?是啊!怎麼會這樣?我茫然無語。忽然,我想起一件讓我不寒而栗的事。磊也忽然反應過來,似乎是在同一時間我們都想到了這件事,這件極為恐怖的事。  “  你記不記得,剛才停車場里那只貓坐在哪里?  ”  我打了個哆嗦:  “  好象是,左前胎上方。  “  沒錯。我也記得是左邊靠近天線。  ”“  什麼左邊?  ”  媛走過來,她臉色比剛才稍微好看了點。  “  剛才在地下停車場里,那只你們沒有看到的貓……  ”  說道這里我不由哽住,因為我又聽見那慘烈的貓叫聲:  “  喵嗷──喵嗷──  ”  就從背後的雷山上傳來。磊瞪大眼睛看著我,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鬢角滑了下來,毫無疑問他也聽到了。但麗和媛卻又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 
  • 四  . 

    磊給我打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告訴兩個女孩子更多的東西。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覺得大禍即將臨頭,然而我卻是絕對的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和坐在失控的汽車里的感覺一模一樣。  “  也許是才經歷過車禍的緣故吧。  ”  我這樣自我安慰。然而,這種感覺一直纏繞著我直到現在,我敘述這件事的時候。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擺脫它,也許,永遠不能。那天夜里我就沉侵在這種惶恐之中。我在床上盡可能輕地翻來覆去,生怕吵醒旁邊的麗。但最後我卻發覺原來她竟也沒有睡著  “  怎麼?還沒睡嗎?  ”  我問。  “  恩,睡不著。  ”  她輕聲哼道,  “  我,我好怕。  “  怕什麼?  “  不知道。  ”  我嘿了一聲,無話可說。因為我也害怕,且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怕什麼。最後我伸手摟緊她。  “  別怕,有我在。  ”  她聽話地倦在我懷里,手腳卻冰涼一片。末了,她說我怕的,就是你。出乎意料的是,這天夜里沒有更多的事發生,第二天也沒有。一切都似乎歸於平靜,看來又是一個平平淡淡的星期。第二天我陪磊去換了個胎,路上我們討論了一下前一晚發生的事情。最後我們兩人一致同意那是只山上的野貓作怪。我們更多的是在慶幸事情發生在深夜,路上沒有其它車輛行人。爸媽,看到這里你們一定也會發覺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後來發生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和磊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事實上我們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都在回避一個問題。即為什麼該爆的右前胎沒有爆,而貓坐過其上方的左前胎卻爆了?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我覺得無法解釋,或者答案太可怕了無法接受。想來磊也是如此吧。若是事情都發生在另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話,我也許會將答案脫口而出:那只貓是惡魔的化身。這一周卻不是完全平靜地度過。我和麗之間了點狀況。麗開始對我忽冷忽熱,讓我捉摸不定。即使偶有笑臉,也似乎是在為絕大多數時間中的冷淡做補償。兩人單獨相處,竟有一種逢場作戲的感覺。媛和磊之間似乎也出了點問題。從表面上看,媛象沒事人一樣,依然成天嘻嘻哈哈﹔磊也看不出什麼,只是抽煙比平時多了一倍。磊跟我私下聊起,說不要看媛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嘻嘻哈哈跟沒事一樣,跟磊單獨相處的時候收起笑臉變成另一個人。我這才猛然想起似乎每次麗跟我強顏歡笑也是在四人相處的時候。兩個女孩子似乎不約而同地作戲給另外兩個人看。爸媽,你們都是過來人,出現了這些事意味著什麼你們不會想不到吧?這天正是離請筆仙十四天,離上次爆胎整整一個星期。又是周末,吃完晚飯四人又無所事事。我和磊玩兒早就玩兒膩了的聯機游戲,兩個女孩子自關在房里嘰嘰咕咕。終於,磊忍不住了:  “  去兜風吧。  ”  他關上電腦。兩個女孩子不愿出去,於是我和磊開車出去漫無目的瞎溜達。天正下著大雨,滴滴雨水在車燈前面飛速劃過,異常清晰。我和磊都默默無語,不用說我們也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都在回憶上星期的可怕經歷。磊吸取上回的教訓,將車速控制在四五十碼,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路過一家雜貨店,磊下車買煙,我坐在車里看見一旁的一家寵物店門上貼著一張白紙,昏暗的街燈下看不真切,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個  “  貓  ”  字。於是我將上身探出窗外,但見其上寫著:  “  廉售奶貓,純黑,二十元一只,七只一共只要一百元 

  • 五  . 

    “  還記得那只黑貓嗎?  ”  磊回來時我問道  “  恩,怎麼?  “  剛才那家寵物店打折賣黑貓,一共七只,很便宜呢。  “  是麼?多半是家貓被強奸後留下的野種,被主人賤賣的。  ”  磊玩笑道。於是話匣子打開了。我們邊走邊聊,話題漸漸扯到上周那只神祕的黑貓。  “  你說,為什麼停車場里那只貓會坐在咱們汽車的引擎蓋上?  ”  我問。  “  不知道,  ”  磊搖搖頭,  “  也許是因為貓喜歡溫暖的地方罷。熄掉的引擎會往外散熱,引擎蓋上比其它地方暖和一些。  “  那,停車場那只貓和後來路上那只貓是同一只嗎?  “  按理說不應該是。但憑直覺感覺是的。你注意那只貓的眼睛沒有  ?  “  唔,碧綠的,很醒目。說到這時車內的燈忽然亮了起來。  “  你開燈干嘛?  ”  我奇怪道。  “  沒有啊。  ”  磊瞪大眼睛,  “  天,門都關著的,燈怎麼會自己亮?  ”“  不是你開的是誰開的?  “  絕對沒有!  ”  磊申辯道,  “  我沒事開燈干什麼?再說燈開關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碰過嗎?  ”  確實如此,開關在頭頂,燈的旁邊。我看了一下,是掛在開門檔上的,就是說只有開門的時候燈才會亮。  “  線路問題吧?  ”  我伸手想關掉它,燈卻在我的手觸碰到開關的一瞬間之前自動熄滅,但不是普通的熄滅,而是慢慢地、由亮轉暗地逐漸熄滅。我扭頭瞪著磊,他也看著我。  “  車燈開關是掛在開門檔上的。  ”  我顫聲道。吱──  ”  的一聲,磊一甩盤子靠邊一個急剎,我可以看見他額頭上的汗珠  “  開門檔?  ”  他問。  “  開門檔。  ”“  就是說……  ”“  是的。  ”  我完全能理解磊沒有說完的話。掛在開門檔上的車燈自動亮起又熄滅,唯一合理的解釋是車門在我們都無知覺的情況下打開又關上。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一只黑手趁我和磊談笑之際慢慢地拉開車門,坐進車來,又緩緩將車門拉上……我下意識的猛一回頭。後座上并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至少我看不出來。座位還是座位,安全帶散亂地盤在一起,後座後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徹,我可以看到淅瀝的雨水被剎車燈染成紅色。一滴一滴,暗紅,帶著閃光的雨。這更讓我害怕。  “  回……回家吧。  ”  我顫聲道。重新上路後磊開得更加的慎重,但卻一言不發。我也默默瞪著左右搖擺的雨刮器發愣。小小的車廂里彌漫著一股緊張氣氛,是不可名狀的恐怖。我幾次想開口打破沉默,卻又不知說什麼好。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難道麗說的七天之後的事情是真的? 

    難道我們今天又會遇到……遇到什麼?不敢再想下去。那只貓!  ”  磊忽然開口,嚇了我好 

    一大跳。  “  什麼?  ”  我問,  “  那只貓怎麼了?  ”  張眼四望,并沒有貓的影子。 

    “  瞧你緊張的。  ”  他訕笑著看了我一眼,我也發覺自己好象太神經質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  “  你想說什麼?  “  我是說上個星期的事。那應該是兩只貓,湊巧長得一樣罷了。如果是 

  • 一只貓的話它怎麼可能從停車場跟我們到家,還趕在我們前面。貓不會有汽車跑得快吧?  ”“  當然,普通貓是這樣。別的就難說得很了。  ”“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你說那是只貓會不會是剛才那七只小黑貓的老爸?  ”“  呵,  ”  我想開個玩笑讓自己放松下來,  “  說不定現在我們屁股後面正跟著七只黑貓呢。  ”  說完就發現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而且心里還開始發毛。於是我連忙大聲岔開話題:  “  那只貓當然也可能一只跟著我們,它可以跟著,恩,扒在我們汽車上。  ”  越說越不對勁。我神經質的回頭一看。一團黑影晃進我的視界,我拼命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因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只黑貓,正扒在後窗外。黑色的大尾巴豎得筆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來而顯得上粗下細,象一個黑色的感嘆號。被雨水淋溼毛呈一根根的尖針,我可以清晰地看見雨水一滴滴從針尖上滑落。它兩只陰綠色的眼睛正發出凶狠的光,瞪著我。我感到自己扯緊的眼角在抖動。汽車一個急剎──毫無疑問磊也從倒車鏡里看到了這一幕──貓被慣性直甩出去,我可以聽見貓在車頂棚上的滾動,尖銳的貓爪在車頂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  嘎──  ”  ,從後至前,由遠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頭皮上一樣毛骨悚然。伴隨著  “  喵嗷  ──  ”  一聲怪叫,貓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就消失在黑夜的雨里。我驚魂未定地看著磊,他也看著我,到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多余了。  “  回家!快回家!  ”  我們那時還不知道,其實回不回家已經不再重要了。汽車開出幾米就停住。  “  怎麼了?  ”  我問,生怕磊說出一句  “  車壞了  ”  之類的話。磊的嘴唇蠕動幾下,沒有說話。  “  你他媽的怎麼了?快說話!  ”  我急道。  “  你看,這是哪里?  ”  磊回頭看著我。這條街上沒有路燈。筆直的,略帶往下傾斜的通向前方,盡頭是一片黑暗,連汽車的遠光燈也無法企及。兩旁很整齊對稱的排列著兩排大樹,樹枝交錯在我們頭頂。正是落葉的時候,一些落光了葉的樹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圍著我們,剩下的殘葉也隨著大雨慢慢飄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麼樹。這是一條我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我們迷路了。磊又慢慢地向前開。這是最好的辦法,我默默想道,與其在這里坐以待斃不如往前走走試試運氣。但很快我就推翻了這個理論。因為越往前走氣氛越是怪異。我隱約看見大樹的背後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沒有看見任何有燈光的跡象。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鐘,磊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車停下來,我聽見樹上不知名的果實落在車棚頂上  “  噠噠  ”  作響。 

  • 六  . 

    迷路了。  ”  磊嘆了口氣,  “  你身上帶有地圖嗎?  ” 

    “  沒。我忘帶手機了。你出來有帶嗎?實在不行就找警察吧?  ” 

    “  沒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帶手機的?怎麼辦?你看是不是我們一起下車去問路,或者找個電話?車上有把雨傘。  ”  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實在股不起勇氣下車到一片黑暗中去。  “  我、我來開車試試?  ”  我提議道。兩個人都不敢下車,於是就在車上擠作一團,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換過來,剛一坐定,就聽見  “  □  ”  的一聲門響,似乎是一團不太堅硬的東西落在汽車上。貓!我和磊同時回頭一看,一團漆黑的影子在後窗玻璃外一閃而過。我感到心里抽了一下。  “  走走!快走!等什麼?  ”  磊大聲喊道。我猛地一踩油門,兩只前輪打滑  “  吱──  ”  ,一躍而去。我加起油門一陣狂沖,兩邊的樹影不斷的往後退,直到被扯成一個個飛速而過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卻看不到一星半點要到路的盡頭的跡象。磊叫道:  “  慢點慢點!你找死啊?!  ”  我清醒過來,連忙將一百五六的車速慢慢放下來,這才發現自己一身冷汗,連方向盤不知什麼時候也變得溼漉漉的。  “  不要開那麼快!  ”  磊惱怒地壓低聲音,  “  除非你想今天死在這里。但也不要停下來,邊走邊找路!  ”  我連連點頭,兀自往倒車鏡看了一眼,還好,沒有貓。  “  別看後面,後面交由我處理。開你的車。  ”  磊釘上一句,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眼光。我稍微冷靜一點,又開了一段路,注意到這條路上居然還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貿然進去,但大路卻越走越長,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兩旁的大樹也毫無變化。我心中又開始發毛了。  “  現在,往哪里走?還走下去?  ”  又過一個岔路口,我開口問。磊沒吱聲,點了支煙遞給我,自己又點一支。  “  下一個路口轉進去。  ”  他噴一團煙,  “  咦?那是什麼。前面一棵大樹橫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斷,無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見路在樹的身下筆直地向前延伸,傾斜向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越過這棵樹道路的兩邊依然還是一排排的大樹。但我們已經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里。往回走!  ”  磊用帶有命令的口氣說,  “  原路返回。  ”  我早就沒了主意,就按他的話做。但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我們要走出這個地方是千難萬難了。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鐘,預感靈驗了。前面有一棵同樣的大樹擋住了去路,不,是來路。問  “  我們來時為什麼沒有  ”  這種蠢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  走岔路吧?  ”  我提議道。磊卻忽然  “  哧  ”  的笑了出來,接著又鐵青著臉不啃聲。  “  怎麼了?  ”  我奇怪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他指了指我面前的儀表盤,油燈亮了。  “  怎麼辦?下車嗎?  ”  我問道,他卻搖搖頭:  “  不要,下車步行,只怕……  ”  又是  “  □  ”  的一聲,我們猛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後窗外面一片空曠,只有雨水和黑暗的路。只見尾燈將後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紅。我心有余悸地側過頭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過頭來,張嘴想說什麼,然而我卻只聽見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叫:  “  喵嗷──  ”  不是他,是貓!黑貓
  • 貓赫然出現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正張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面。我感到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一陣寒意直從腳尖直透上來。  “  喵嗷──  ”  黑貓豎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聲  “  滾──  ”  ,用力地在玻璃上擊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擊的動作,希望能夠將貓嚇退。我也幫忙拼命按喇叭。不料貓并沒有被嚇跑,  “  □──  ”  它發出憤怒的聲音,全身被雨水溼透的毛一排排豎起,猶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齒。它瘋狂地伸出爪子,兩只前爪拼命地抓著擋風玻璃,刮出  “  吱──吱──  ”  的聲音。瘋狂的景象讓我戰栗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破窗而入!這恐怖的念頭徹底將我嚇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  “  別讓它進來  ”  ,手在車內小小的空間里抓狂地亂舞。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混亂中不知誰的手碰到雨刮器,雨刮器堅定有力地劃出兩道弧型,將黑貓掃了個跟斗。黑貓在引擎蓋上滾了兩圈,翻身下車,就此消失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黑貓的來無影去無綜讓我不敢相信這這一切。只有依然不緊不慢左右搖擺的兩只雨刮器可以證明剛才的事情。我驚魂未定  兩手扶著方向盤直喘粗氣。直到磊說:  “  快走!走岔路!  ”  又是一陣狂沖,我絲毫不理會油箱里面還有多少油,也不理會下雨路滑容易出事,磊居然也任由我亂沖亂闖。  “  他大概是已經放棄了吧?還是想最後賭一把?麗在干什麼?怎麼路兩邊的樹和剛才一模一樣?我們在哪里?為什麼路旁沒有房子?前面還有樹攔路怎麼辦?油還有多少?要不要在車里過一夜等天亮了在走?這條路為什麼是往上走的爬坡路……  ”  我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我絲毫沒有減慢速度,毫不猶豫地左沖右轉,見彎就拐,左轉、右轉再左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我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家門口的路上! 

       

    七  . 

    長舒一口氣,抹一把臉,臉上手上全是汗水。 

    在車庫停好車,我欲趕快下車沖回溫暖舒適的家里,一直沒有吭聲的磊卻把我按住了:  “  今天的事千萬不要跟兩個女人講。  ”  我表示同意,他又道:  “  剛才你開車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  我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他,他眼睛里全是血絲。  “  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一路上沒有話吧,  ”  他沙啞著聲音說,  “  告訴你吧,那是因為我被嚇得根本就不敢說話了。  “  什、什麼事?  ”  我被他的樣子嚇住了,下意識地看看後窗,沒有貓,什麼也沒有。 

    “  不是貓!  ”  他知道我在看什麼,  “  是剛才,那條一直往下走的路,你說會通向哪里?  ” 

    “  我……不知道。  ”  我拒絕自己去想。 

    “  那兩棵倒了的樹是怎麼回事?  ” 

  • 不知道。算啦,別去想了。我們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 

    “  不對!  ”  他大聲打斷我,  “  我們沒有  ‘  好好的  `  回來!  ” 

    “  什麼意思?  ” 

    “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  磊嘆了口氣,  “  剛才你開車的樣子很古怪。而且,剛才,你記不記得你最後三個彎是怎麼轉的?  ”“  最後三個彎?好象是左……然後轉右……  “  是左轉,右轉,再左轉。對!我想起來了。因為害怕老在一個地方打轉,我是左右轉彎交替著來的。尤其是最後一個拐彎給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彎──天啊!我張大嘴,又下意識地用手將嘴按住。我以為我要大聲驚叫出來,但實際上我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我們住的房子是在一條死胡同的盡頭,背後是雷山。這條街卻不是一條直路,而是有一個拐彎,一個向右的轉彎。也就是說,我們若是開車回家的話最後一次轉動方向盤一定是向右轉,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實上,我最後一次轉動方向盤卻是向左!明白了吧!最後一個彎拐左的唯一解釋,就是我們是從背後雷山中穿出來!我們回家的那條路根本就不存在! 

       

    正如磊預料的一樣,接下來便又是一周平靜的日子,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但是我和磊卻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過。我已經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後的一次大難。磊也開始相信我們似乎是被某種神祕力量所干擾。  “  但我還是覺得筆仙的說法不大可靠。  ”  他說。他是一個很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問他有沒有更好的解釋,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現在有很多事情暫時還不能找到科學的解釋。但是,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間我了解到其實他已經開始動搖了,只是口頭上還不承認而已。這更加深了我的恐懼,因為少了個堅實的精神依靠。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隨時感到頭重腳輕,心中只是盤算著還有多少天又該到可怖的星期五。這種感覺,很象一個知道自己還能活多少天的人計算自己的死亡到來。這并不是一個愉快的感覺。我在看著一天又一天厄運的日子將要臨近的時候,甚至希望噩夢提前到來,等待必然要發生的恐怖事情無疑是一種折磨。麗察覺到了我的不正常,她問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報以苦笑。由於并沒有把上個星期的事情告訴兩個女孩子,而且她們那天晚上也沒有遇見什麼古怪的事情。所以對於她們來說差不多半個月都是平平安安過的,她們也差不多快要忘了請筆仙和後來的怪事。只有媛偶爾還笑嘻嘻地玩笑道:  “  小心嘍,被筆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脫身的。  ” 

  • 八  . 

    我和磊瞋目結舌,無言以對。近來煙是越抽越凶了,兩個人一天要買三盒煙才夠。我說:  “  等這件事過了咱們是不是該戒煙了?  ”  磊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這件事我們過得去嗎?麗還是對我時冷時熱的。她找了份咖啡館的侍應工,每天晚上從六點半做到十點半。頭兩天我還開磊的車去接送,後來一不好意思老麻煩磊,二來也確實離家不遠,走路也就十五分鐘,也就懶得去了。媛悄悄對我透露咖啡館里有個男的在追麗,為此我很是苦惱。磊安慰我說:  “  一切隨緣吧。  ”  眨眼間就到了請筆仙後整整第三個七天。這天下午我和磊商議了良久,都覺得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待著。吃完晚飯,我把我的電腦搬到磊的房間,兩人開始對決  CS  。媛自在一旁聽音樂看書。因為前一天晚上就沒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膽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其實沒有什麼玩游戲的興致,但為了不掃磊的興還是強打起精神陪他一直殺到九點。最後我實在困得頭都抬不起了,於是打了個招呼自個兒回房睡覺。頭一沾枕頭,倦意頓時充滿全身。半夢半醒間想到今天畢竟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心中一寬,便睡著了。做了很多夢,很混亂,好象是把麗帶回家來看爸媽你們二老。在夢里我家居然還在十年前住的那個小院子里。我們家養的那只白貓還在。麗過來對我說:  “  白貓不見了!  ”  我走到天井,打開水缸蓋子,白貓的屍體便浮在水面上。不知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是我殺的白貓,我也莫名其妙認為是我自己殺的,心里還又是後悔又是內疚的,難過得很。直到麗悄悄告訴我:  “  是我殺的!  ”  我猛然驚醒,發現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摟住她,她乖乖地倦縮在我懷里,只是手腳一如既往的一片冰涼。困意又上來了。閉上眼睛,夢居然接著。麗說不要給別人說好不好,我說好。麗又說她不是有意的,我說我相信。她說她殺貓是因為貓想殺她,我笑了……有點冷,我睜開眼睛,窗戶沒關好,冷風從窗戶縫隙間灌了進來。我想起身關窗,身體卻留戀溫暖舒適的被窩。閉上眼睛,夢又接著來了。麗從水缸中撈起死貓。不,她在殺貓!她為什麼要殺一只死了的貓?她在演示給我看!她用手死死地扼住貓的脖子。她居然笑了。在這一瞬間我驚訝地發現原來她不是麗。冷風又在吹頭。我虛開眼,看見麗衣冠整齊地站在窗邊,月光從窗外射進來,在她身上鑲上一層慘白色的邊。她想干什麼?我努力地看,還是看不清她的臉。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著我看。風又從窗口吹進來,吹得她的白色長裙飄來蕩去,她不是從來不穿裙子的麼?我猛然坐起身來,發覺原來是個夢。窗邊沒有人,只有風刮著白色半開的窗簾不斷晃動。月光將晃動的窗簾投在牆上,呈一個巨大的不斷晃動的半透明影子。我這才發現枕邊沒有人,麗不見了。  “  上廁所吧。  ”  我這樣想道,躺下想繼續睡,卻再也睡不著了。看看表,已是凌晨一點。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陣,奇怪的是睡意全無。再看一次表,一點半,麗還沒有回來。我心里微覺奇怪,起身去衛生間,沒人。於是推開磊的房門,明晃晃的燈光頓時刺得我睜不開眼。  “  醒了?  ”  磊問道,他還在電腦旁上網。麗正和媛坐在床邊說話,只是我見我進來就不說了。我盯著麗,她并沒有穿古怪的長裙,也不是睡衣,而是整整齊齊地穿著襯衫和牛仔褲。我覺得她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於是我問:  “  你怎麼不睡了?  ”“  我?  ”  麗瞪大眼睛,  “  你睡昏了?我什麼時候有睡過?我下班回來就一直在這邊待著。  ”  磊和媛都點頭,一股寒意瞬時貫穿
  • 股寒意瞬時貫穿我全身。站在窗邊的人影也許是夢,但那個睡在我懷里的女人呢?那絕對不是夢,我敢肯定,我記得  “  她  ”  冰涼的手腳。如果不夢,那會是誰?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九  . 

    就在這時,衛生間里忽然傳來  “  轟轟  ”  的沖水聲,我被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是抽水馬桶的聲音。又不對了!前面我說過,抽水馬桶壞了,一直在不停的漏水。所以我們一直都把水龍頭關掉,要用的時候再打開沖水。我剛才還進過衛生間,我敢打賭那時抽水馬桶水管的水龍頭是關著的。難道是有誰將它打開了?是誰?我打了個哆嗦,回頭看看屋中三人,每人都瞪大眼睛。磊的臉色更是蠟黃。  “  你剛才上廁所忘關開關了吧?  ”  他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只好點頭,但一句話也不敢說。兩個女孩子嚇得趕緊用被子蓋住全身,擠作一團,怎麼也不起來。麗對我說:  “  今天不敢跟你睡。你們兩個睡。  ”  沒奈何,我和磊在房間里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最後一直等到廁所里沒了聲息才是互相壯著膽子出去了。兩人硬著頭皮到廁所里檢查以下,一切正常,水龍頭是關著的。  “  也許是水龍頭壞了?  ”  磊說。就在這時,我聽見  “  喵嗷──  ”  一聲。貓叫聲!貓聲清晰響亮,赫然是從我的房間里發出的!磊一躍而起,沖了過去,我也緊隨其後。推開門,一團陰影在那扇沒關好的窗戶邊上一閃就不見了。磊一個箭步搶了上去。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間我會扭頭看另一面牆上的鏡子。但在當時我確實是這樣做的。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我第一次真正見到了可以讓我魂飛魄散的東西。當磊飛身掠過那面鏡子的時候,我竟然看見鏡子里飛掠過兩個人影!那是個黑色的影子,和磊靠得很近,幾乎是貼在他的背上。似乎是個男人的影子  “  就是那只黑貓!  ”  磊倚在窗台上說,  “  一下子就不見了,該死的東西。  “  磊……  ”  我顫聲道。  “  什麼?  ”  他回過身來。我吞口唾沫,鎮定了下自己的情緒,慢慢將剛才看到的事告訴他,又將剛才怪夢里的白衣女人告訴他。他臉色陰晴不定,不停的抽煙。  “  記得嗎,  ”  聽完我的敘述,磊緩緩道,  “  上個星期的今天,我們迷路,你開車回來的時候,我說過你開車的樣子有點怪。  ”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提這個,但依稀有點印象:  “  所以怎麼樣?  ”“  不是怪!是……是……  ”  他居然說不出來,這不象他。  “  是什麼?  ”“  當時,我坐在你身邊,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  他深吸一口氣,  “  是被你嚇的!當時,你一邊開,一邊,一邊在笑!笑!我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  當時給你說這話是想試探你的口氣,  ”  磊繼續道,  “  但你竟然完全不知道。從那時侯,我就覺得鬼上身的說法──  “  我被鬼上身了?!  ”  我脫口而出。  “  當時我本來想問你笑什麼,但後來發現你笑得很不對勁。你笑得,怎麼說呢,象女人的笑,有幾下子甚至還  ‘  咯咯咯咯  `  地笑出聲來,那不是你,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  別……別說了。  ”
  • 我不敢再聽下去。  “  聽我說完!  ”  磊使勁擺擺手,  “  後來轉進岔路後,你沒有再笑了,反而臉上呈出一種恨恨的憤怒表情。你開得有一百五六的速度,有好幾次我都以為你要沖出路邊,因為我根本就看不見哪里有路哪里沒有。但你卻開得很熟,象是你以前走過很多遍一樣,在黑暗中也能找到路。  “  我絕對沒有走過,天地良心……  ”“  沒人說  ‘  你  `  走過!還有,那只貓!那幾次出現的黑貓毫無疑問是同一只!問題就在那只貓身上!你當時說得很對,它想進車來!它為什麼要進車來?  “  它想……殺我們?  “  不可能!它連雨刮器都對付不了,怎麼可能傷害得了你我?還有那條路,那條路兩旁全是大樹,筆直向下老長的路。照理說那麼長一條在地圖上應該找得到的,但我翻遍了地圖,根本就沒有!這兩天我還瞞著你們自己一個人出去找,找附近的人問,根本沒有人聽說過那樣一條路。至於後來你開車回來的路更是不可能存在的……  ”“  不、不會是黃泉路吧……  ”  我低聲道。 

    十  . 

    “  唉,  ”  磊嘆道,  “  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就算是黃泉路,那棵阻止我們再向前的大樹又說明什麼?我們暫時死不了?其實說這麼多也沒什麼用,你當時自己沒有察覺的笑容已經就能夠說明一切了。  “  說明什麼?  ”“  鬼上身!鬼上身是真的。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我們都被鬼上身了。鏡子里的黑衣男鬼多半就是跟著我的。而那個不知是夢里的還真的白衣女鬼就是跟著你的。  ”  那……我……我還跟她睡……  ”  我感到胃在收縮,很惡心,想吐。我連忙轉移自己的思路:  “  那廁所里的馬桶自動抽水是怎麼回事?  “  不知道,我現在還沒有想到。  ”  磊搖搖頭,  “  我在想你的怪夢里那只死貓。  “  那只白貓?有什麼?磊沉默無語,看來他還沒想清楚。最後,他緩緩道:  “  不管怎樣,看來鬼上身確實是真的,  ”  他一臉慘笑,  “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辦?能怎麼辦?夜靜得可怕。磊將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將窗簾完全拉開。月光從窗戶里傾斜出來,將屋外大樹的陰影投在牆上。叉開的樹枝象一只只張開的惡魔的利爪。我和磊就這樣坐在惡魔的利爪中,等著天明到來。我半臥在床上,又開始打盹。亂七八糟的夢又接踵而至。忽然我感到磊用手肘碰我,我猛然驚醒。  “  聽!  ”  磊悄聲說道。我側耳細聽,仿佛是旁邊房間里麗和媛的聲音。不對,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并不清晰,忽遠忽近,似乎在我們房間內,又似乎遠遠的在後面山上。再仔細聽,卻一個字都聽不懂,也許說的是一種我不懂的語言?忽然間一個男人的聲音冒出來,我不由打了個冷戰,看看磊,他正在低頭細聽。兩個聲音都很激動,好象在爭吵著什麼。我仍然一個字都聽不懂,想繼續分辨聲源,還是聽不出。過了一會兒,聲音消失了,萬籟俱寂。我等著聲音出現,但什麼也沒有。良久,磊說:  “  不要將這些告訴了兩個女孩子,  ”  他臉色鐵青,面無表情,  “  睡吧。如果有什麼事,順其自然好了。唉。  ”  我想也只能如此,於是閉上眼睛。依然象上幾次一樣,空白的六天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和磊商定,平時四人在一起的時候絕口不提此事,各人該干什麼干什麼。白天我們照樣上課,放學回家後也一如既往的無聊。我感到麗和我說話的時間大為減少,有時幾乎是整天整天的不跟我說話。私下里我把這種情況告訴磊
  • 私下里我把這種情況告訴磊,想不到他也為同樣的事情困饒著。磊說走一步算一步,我想也是。磊似乎心事重重的,電腦也不玩了,每天都一個人悶在房里,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甚至跟他說媛或者麗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唉,其實我還不是差不多。天氣是越變越壞,成天非陰即雨。洗的衣服怎麼也干不了,好不容易干了,也有怪味,說不出的臭味,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重洗一次,味道更重,最後味道濃到我都快作嘔了。於是只好大用香水。爸媽,我記得這段時間你們在電話里懷疑我是不是出事了,老說我有事情隱瞞著沒講出來。現在你們該知道為什麼我老在電話中支支吾吾了吧。即使我當時將這些事講出來,你們會相信嗎?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你們相信了,除了增加兩個人的擔心外,對事情又能有什麼幫助呢?這一個星期我每天都生活在陰影的籠罩下,看到什麼都在懷疑。就連路邊一只不相干的貓也可以把我嚇得半死。我和磊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互相干瞪著眼抽悶煙,無話可說。偶然聊起剛開始的那幾天短暫的快樂時光不禁又悔又恨──為什麼要去玩那個筆仙?!話題一扯到後來接踵而來的怪事,我都故意岔開話題,不愿意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幕。是的,是不敢。我不再奢望事情有好轉,有哪一個星期沒有貓也沒有什麼怪事發生,也不敢奢求突然一天所有事情全部消失不再復來。只要事情不再變得更壞我就很滿足了。我仔細想了一下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如果每次出事都是象上兩回一樣有驚無險,對我們不構成任何實際上的影響的話,那麼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每個星期一個固定時間碰上點怪事,就當每個星期都定時看一部免費的立體恐怖電影好了。偶爾有興致高的時候我還對磊戲言:  “  說不定再過幾個星期我們都習慣了這種生活,膽子越練越大。  ”  他搖頭苦笑。現在回想起來,我不過是在試圖安慰欺騙自己而已。事情比我想象來得快得多。 
  • 十一  . 

    又到了整七之數,這是第四個星期五。晚上,磊和媛各用一台電腦上網,我則抱了本小說坐在他們的床上,只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盡管我和磊都口中不提,但我們心知肚明今晚又將是一個難熬之夜。我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頁,滿腦都是過去幾周以來的怪事。筆在紙上畫的圓圈,尖叫著的黑貓趴在擋風玻璃上,窗戶旁邊的白衣女人,跟在磊後面的黑色影子……心驚肉跳地挨到晚上十點半,一切都很平靜正常,暫時沒有事情發生。但我知道表面的平靜只是假象而已,十點半之後到第二天早上天明之前才是最危險的時間。這時麗來電話,說是今天客人特別多,太累了不想等公車,要我去接她。  “  怎麼辦?  ”  我關上電話,把磊從房間里叫出來,避開媛問。他偏頭想了一會兒,  “  去!反正在家里和開車外出一樣都出過事,出不出去已經沒什麼要緊的了。  “  你,去嗎?  ”  我遲疑道。盡管只有五分鐘車程,但我想到要一個人開車在黑漆漆的夜里不禁有些膽怯。  “  我想,每一次出事我們都在一起,是不是分開會好一點?  ”  磊盯著我的眼睛說,  “  我覺得不妨試試,即使情況變得壞,與現在這種情況相比也不見得能壞到哪里去。  ”  我默然頷首,正想隨便閒聊幾句自己鼓氣壯膽,媛推開門出來:  “  是不是要去接麗啊?好啊好啊我也去。在家里好悶!  ”  她笑著道。不知為什麼,我最近越發覺得她的  笑容很虛偽,很做作,象是專門笑給人看一樣。磊看苦笑:  “  好吧好吧,大家都一起去  ”  他轉身回房間去收拾。等了半晌,還不見磊出來,我便推門進去。只見磊坐在斷了電的電腦顯示屏前,愣愣地盯著顯示屏出神。  “  怎麼啦?  ”  我奇道。磊霍然跳起來,回頭望著我。他的臉竟然扭曲得我幾乎都認不出來!但在我還沒來得及驚叫便馬上恢復正常  “  沒什麼,走吧。  ”  他側身經過我,額頭上的汗水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我回頭,看見媛站在門旁,正睜著好奇的眼睛打量著我們。還是你來開車。  ”  將鑰匙扔給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他開著開著鬼上身突然不會開車,要是出了車禍問題就嚴重了。我盡管開車也出過事,但第一次爆胎時我還有正確的技術處理動作,何況爆胎也不是我的責任。第二次盡管可能是被鬼上了身,但開車還沒有忘。  一路無話。接到麗後,她只淡淡地跟我說了句謝謝,就坐在後面和媛開始嘰嘰咕咕。我忽然感到憤憤不平起來。為什麼會這樣?以前一直是好好的,一直是情濃意蜜、卿卿我我的。怎麼會這樣?!都是因為那只天殺的貓!我恨恨地想道。如果沒有那只貓,那現在該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呵。就是那只貓!我忽然有種沖動,要殺了那只貓!殺了那只貓,所有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殺了那只貓,所有的一切都將過去,麗就會跟我和好如初的。要是那只黑貓現在就出現我的面前,我一定會毫不手軟地殺了它!我想。磊全然沒有留意我心情的變化。他還不時地回頭跟後面兩個女孩子搭兩句。為什麼?難道我在你的心中連磊的地位也不如嗎?我心里這樣對麗說道。對!就是那只貓!我要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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