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鬼故事--白衣女

一、年少痴狂 

「喂!小迪,你也來啦!」21梯的鄧仔說。 
「是啊!苦瓜(意思是說苦啊!這又是一句軍中俗語),唉!人家說沒用的人才 
會被調來這兒。」我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不覺就說了出來: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你說什麼有的沒的啊!你們這些大專兵啊,就是愛抱怨,在這兒有什麼不好, 
像我從×7營就一直待衛兵排,來你們這營也是一樣,有什麼不好,要說我們在連上 
才受不到重用呢!」鄧仔說。 

鄧仔是忠哥(若各位看過我過去的故事,應該還記得他吧,當然他將是軍中鬼故 
事中最重要的一個主角,我以後會寫他個人的故事)的好朋友,兩人同是×7營調來 
。未當兵前有很多人都說軍中是個肝膽相照,相互扶持的地方,其實並不完全是如此 
。新訓中心的老士官說其實軍中整個黑暗社會的縮影,當然在部隊裡有不乏許多好朋 
友,但是若你用這種心態來面對,我想一定會很失望。 

部隊的衛兵排也就整個營區的外防中心,負責大門的守衛,但是會來到這兒通常 
也是在說您在連上已經毫無用處了,軍隊有很多勤務,但裝檢、體能戰技及下基地事 
實上可算得上部隊勤務的核心了。在什麼時候,什麼勤務就可看出你在連長心目中的 
地位,我想這不是曾有一般連隊經驗的人所能想像的,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要說在這 
裡人的心態。一般會在衛兵排的通常有三種人: 

第一、老兵:可說是老而無用,業務都交接了,在連上沒人敢管他,但又是很黑,所 
謂很黑也就是在連長心中沒啥地位,很紅當然就相反了。(陳為民說什麼黑軍 
、紅軍,其實是亂講,紅軍意指即最近退伍的兵,其實就是紅帥之意,黑軍( 
黑將)就是次一梯,當然若在連上可排上棋盤也就是說您在連上算得上是老兵 
了,不多廢話了。) 
第二、菜鳥:到連上還沒業務可接,每天在連上除了被釘,也沒事幹,因此到衛兵排 
去晃晃,當然也因此鬧了許多笑話。 
第三、沒用:所謂沒用,無關乎你老不老,菜不菜,就是不受連長相信,亦或是這時 
連上用不著你,因此你就會被下放到衛兵排,其實也有可能平常太累了,連長 
想讓你去養養老。 

因此連上的士官兵,通常會對衛兵排有兩種心態,一則羨幕,二則鄙夷,但很多 
人還是很嚮往,因為在部隊中要不受人控制,其實衛兵排也是個好地方。 

  • 當然有很多人會想知道我為何會來這裡呢,其實這三種人我都曾經都是,但這次 
    我卻屬於第三種,也就是讓連長認為我這時無關乎大局,可以去衛兵排去當當雕像。 

    這時我入部隊才不過六個月,也就是剛在下完基地,搞完高裝檢之後(口語很俗 
    ,但這都是軍用語,連指揮官也是這樣說),我任的職務是參四文書也就是後勤官的 
    跟班,我老板即將退伍,新後勤官又是個預官,也就軍隊中俗稱的菜鳥官(對許多即 
    將下部隊的同學,下部隊當預官其實也不見得好),整天被營長,營部幕僚呼來喚去 
    ,業務又一竅不通,跟連長爭取讓文書來幫幫自己連長又不理你,每天像隻無頭蒼蠅 
    晃來晃去,我當然也下放到衛兵排去了。 

    其實在衛兵排的生活在這段期間還算很優閒,因為高裝檢剛完,很多人忙著放假 
    ,但因為我們被人忽視了,也只好守著這個空盪盪的營區,暗歎時不我予,天亡我項 
    羽了。 

    一般衛兵排以十五人為最好編制,因大門、後門,含衛哨長共有五個哨,晚上哨 
    長服衛兵,因此通常是站兩歇六,服衛勤服得很鬆,但不舒服的是放假很不正常,需 
    服滿一個月才放四天假,當然下過部隊的人一定知道放假是當兵的第一大事,甚至比 
    官餉還重要,而且又有誰知道那天連長想起了你,覺得你又是連上的重要人物需回去 
    一展所長時,假就自動消失了,那服過一個月的歲月就只能無語問蒼天了,或許有人 
    覺得這麼在意幹嘛,沒假放又沒什麼?但只要當過兵,或更簡單點說上過成功嶺的人 
    ,我想都懂得假的重要性,小至二兵大至上校,人人對假無不津津計較,深怕少放。 

    但也不完全是如此因為大門都是自己人在管,因此只要不是重點時期想下山(那 
    時我們營區在半山上),跟衛兵司令(就是衛兵排長)講一聲,只要不是去得太久, 
    誰管你什麼時候回來,當時我一直覺得這樣的軍隊不是太過鬆散了嗎?但結果,問題 
    就出現了,慢慢看下去了吧!講了這麼多好像都沒講到主題,那日在報紙上說所謂林 
    志穎當兵站大門連動都不敢動,我看了實在想笑,我想那位記者可能不知...,還 
    是當偶像要永遠都不同流合污吧! 

    我來衛兵排的第一天當然要的是適應環境,我很想為各位再畫個圖,但我想畫個 
    圖搞不好各位就再也看不到我了。衛兵排裡其實都一樣有個衛兵司令室,外面是軍械 
    庫,隔壁是衛兵寢室,另外就是會客室。 
  • 整個房子都是木造的,也沒人知道有多久了,但我們的營區有兩個重點墳墓區, 
    一在我們連上後面廁所隔壁,另一就在我說遇到..的油彈庫那邊,而且年代有清朝 
    ,也有民國三、四十年,五、六十年的,我們都守過墳墓,其實就是在廁所旁守著不 
    讓人爬牆而出,在黑黑的夜裡自己一個人守個一、二十個無主孤魂,因為他們都是在 
    這個營區過世的士官兵,通常長久以來沒人祭拜。還有其他就自求多福了,因為有些 
    墳墓常常就在您不注意時出現在你的身旁,這就是這個營區的特色,那是否跟這個故 
    事有關呢?您說呢?當然我沒守過高空哨,聽說在我入伍前一年半就已經不再派衛兵 
    了,這是指揮官親下的命令,因為連指揮官都親自證實了這些事...,我不想亂說 
    ,但是這個營區,若是您第一次來,我相信您第一天晚上絕對睡不著,第一次服衛勤 
    一定會嚇暈,有人說這是嚇菜鳥的。 

    新訓中心,成功嶺其實都是從新的建築物,但是你是否曾經想過挖開的油庫裡頭 
    就有一個墳墓,而這個油庫是像一個窯洞,後面則是一個半山,既然挖開後會藏有墳 
    墓,那就可想而知那個半山是什麼了,其實在很早以前根本就是個墳場,但我們的車 
    場、第二個彈藥庫及砲場就在上面,更遠點就是後門,而每天你要去後門上哨就要走 
    過這塊地,每晚你要小心從這裡走過來的查哨軍官,你會不會想到來的是...?朝 
    外看,夜夜亮光浮移,鬼火四散,你依然是與他們...為伍,因為那兒正是清明掃 
    墓來的地方。 

    當然整個營區或許在半山,整年風都很大,學長說是陰風慘慘,但我們服衛哨的 
    人沒人敢說,不然晚上可能走不到哨所了,又或是晚上..就來跟你打招呼。 

    有人說既然後門這麼恐怖,那守大門好了,但是大門常會還遇上指揮官、指揮部 
    幕僚,任何一個都惹不起,甚至連師長偶而都會來探探你的班,但是我還是比較菜的 
    還是乖乖地待在大門。沒衛勤早上九點記得需跳鎮暴操,而大門對面正對在一所高職 
    ,因此每個阿兵無不表現得英明神武,深怕有失國軍形象,同時對面的十七、八的小 
    妹妹也不忘每天給我們來點掌聲,甚至有些天天不看都會睡不著覺。 

    其他時候我們幾乎是無所事事,每天在大門等著看美女(很沒品味,但卻很實際 
    ),我們會記下那位美女什麼時候過來,然後哨長便會大叫時間到了,大伙一起出來 
    湊熱鬧,還有的則是記下她們的倩影,魂思夢繫,想著能否跟她有著一場驚天動地的 
    大戀愛,但是卻遲遲連封信也不敢送出去。不管你是來自那裡,不管你是老是菜,不 
    管你是衛兵司令還是小衛兵人人都是熱此不疲,但我們都嚴守著份際,輕狂的吹個口 
    哨,斯文的則露嘴微笑,中庸者則是出聲稱讚。 

    而她們的表情則是,大方者揮手微笑,自許甚高者大聲呼斥無聊,害羞者則遠 
    遠避之,似乎這一群都是豺狼虎豹。我總是喜歡輕輕地笑著,觀賞她們面部的表情, 
    誰說這些都只不過是在浪費生命呢?我想起了未央歌,或許他們不是北大的學生,但 
    是在他們的心中又何償不是表現年少的痴狂呢? 
  • 二、保命要緊 

    每個人其實都不認真,但終究會有例外,小陽就是如此,小陽是24梯的,其實 
    也稱得上是老兵了,但是還有六個半月,他是位下士,也就是來當衛兵副司令的,這 
    是我們私下的稱呼,要說是沒這個職務。小陽高中畢業,工作了二年,他說是很想再 
    念大學,只是家裡當時情況不允許,因此自己決定先工作、當兵然後再考大學,他為 
    人到很正直,沒什麼士官的官架子,但有時也是太過執著了,當然當兵一切要懂得看 
    淡,不然一定過得很不快樂。 

    小陽照例當然是當哨長,他喜歡說教,口頭禪是: 
    「我跟你說啊(用閩南語又帶點鼻音)!」感覺有點鮮,但是並不覺得他很憨, 
    而是有點有趣!那日我正安排與他服衛勤,站衛哨其實就是聊天,不然兩個小時一定 
    非常難過: 
    「我跟你說啊!站大門眼睛就放亮點,想摸魚,想吃東西,別被人抓到,別害我 
    就好。」他這樣說,其實不是對我,因為我抱得態度始終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因為當 
    兵再怎麼說也不是個常態,兩年後才是最重要的,靠著牆壁,我還是會的,但是我總 
    是利用刺刀,我想沒服過衛哨這是很難懂的,另一個衛兵是30梯的隆仔。 
    「好了啦,聽得很煩了!」 
    「我跟你說啊!菜就要認份!」我笑了,但他並不知道。 
    他的我跟你說,似乎己成了他的開場白,但是我們無非希望會有些奇遇,不然兩 
    個小時要想捱過也是很難,有人會記下重要時間,但是其他時間也就是我們想的奇遇 
    了。 

    「哨長..哨長..」我低低地叫著,因為他老兄,正拿著一本單字本偷偷地看 
    著,我站在大門的左側是負責通知哨長及另一個衛兵,有軍車來了,因為那一方下去 
    正是山下。另一個衛兵則是通知是否有美女過來,哈...,其實這就是部隊。 

    小陽嚇了一跳,把單字藏在出入登記薄之下,抬頭看我一下,我指指山下,他瞪 
    了我一眼,好像是說你是想嚇死我啊!其實不是有軍車過來,而是有位女孩走了過來 
    ,年記約莫十七、八歲,連身的洋裝,一身的純白,飄逸的長髮,但臉色有些蒼白, 
    我竟想起了楊過的妻子小龍女,輕輕地笑了一聲。那位女孩並不是路過,而是一路向 
    大門走來,顯示她是來會客的,小陽照例是要查證件,但女孩推說沒帶說只想在大門 
    外等,請我們打電話到戰情(也就是服勤的軍官),請他找人過來,我們問說是那一 
    連,她搖搖頭說不知道,只說說是叫林...,我當時我正準備要換哨,只聽到這個 
    字,以下我並沒有注意,小陽對她似乎特別的客氣,但這時觀眾早就一字排開在房旁 
    的階梯上一字排開,開始一段品頭論足(對不起,這是軍隊中的生活,我實無意對女 
    姓有所詆毀),有人還將她列入等級,我清完槍下了哨。換下裝備,這時鄧仔算是那 
    裡最老的一位,便說本營沒這個人,但鄰營的就不清楚了。 

  • 女孩有些失望,但是軍隊中不是車站、餐廳,她僅說個名字,在門口問問,其實 
    依理早該將她請走,難道還從戰情給您廣播。但對女孩當然就有例外了,而且小陽又 
    是咱們的衛兵副司令,兩人聊著聊著甚是投機,我們則富著趣味,靜觀他們倆的變化 
    。聊了許久,隆仔在一旁簡直笑得要倒在地上了,我們不知,因為兩人聲音不大,模 
    模楜糊地也聽不清楚。 

    女孩走了,小陽竟還是依依不捨,我們愈來愈覺好笑。隆仔與小陽一同下哨,我 
    們追問隆仔有何好笑的,他神神秘秘的,低低地說: 
    「我剛剛數過他的〞我跟你說啊!〞一共有五十幾遍,但那位女孩竟能忍住不笑 
    ,我實在覺得...」他實在忍不住了,我們一起放聲大笑。但小陽卻在一旁默不作 
    聲。 

    「原來他老兄戀愛了!」鄧仔說。 
    但是我們追問他,居然說了四十分鐘都是在講,〞我跟你說...〞,連人家名 
    字也不知道,而心中對她卻似乎已經芳心,哦不,雄心暗許了,我們大笑著。 

    這時已是晚上大約七點多,小陽是最後一班哨長,衛兵排裡很多人穿著拖鞋四 
    處踱步著,有些人則到山腰的阿婆家去洗二十元的熱水澡,端著臉盆進進出出。但就 
    在這時大門衝進來一輛軍車,我們都嚇了一跳,幾乎沒人有應變的能力,其實六點鐘 
    時要放上刺鏈,以防止軍車闖入,但那天小陽大概是太興奮了,竟忘了拉上刺鏈,關 
    上小門,大同寶寶擺好(關上大門,那句話當時是我最喜歡說的)。 

    車上馬上下來四位軍官,兩位身掛兩顆泡泡(中校),另兩位身掛三顆泡泡(上 
    校),我們幾乎是嚇呆了,因為整個營區僅指揮官一人為上校,這時大門服勤的衛兵 
    也看傻了眼,連出聲喝斥,檢查證件也沒有。同時門邊還有一位足登拖鞋,身著短褲 
    ,手捧臉盆的阿兵哥,右首的中校立即大聲喝令: 

    「不要動!蹲下!」我們全部都嚇呆了,全部奉命行事,連在衛兵司令室昏睡中 
    衝出來的衛兵司令,也是聞言蹲下,正巧他正蹲在我的身旁,我不敢轉頭膲他,但我 
    知道他目前的神情一定相當爆笑,當軍官被罰蹲的我想大概只有他一人。連同衛兵兩 
    人十六人就蹲在那裡,其中還有一人手握臉盆,當時實在相當滑稽,我很想笑,但卻 
    笑不出來,因為大家的心裡都浮出了恐懼感,再來會是什麼,全部坐上軍車送去軍法 
    庭審判,十六人望著高聳的牆壁,唉聲歎氣地度過餘生,為自己的衛哨失職懺悔。還 
    是十六人一字排開,等待那一個即到來的槍聲,我們幾乎是連動也不敢動。
  • 兩位上校手背在後面,其中一位眼戴墨鏡,有點荒野大鏢客的味道,因為的神態 
    表情帶著滿足感,另一名中校則走到衛兵司令室,這時叮叮叮電話機發出了聲音,我 
    們不知電話那頭傳來何消息,只聽到中校說道: 

    「沒事!大門沒事!」我們心想完了,這四人會不會是外人過來滲透,還是軍團 
    部過來測試,衛兵司令自覺不對,因為按理說自己不該蹲在那兒,他想要站起身來。 
    那位斥喝的中校卻拔出配槍,指著他說: 

    「不要動!就沒事,動我看....」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衛兵司令心下駭怕 
    ,只得依言再度蹲下,但這時我想他心中所想法定與我們並無兩樣,保命要緊!.. 
    ................ 


    PS:有人想問我荻耿秋從何而來,其實這個名字我最喜歡是個〞秋〞字,是我自 
    小就常作的一個夢,有機會再告訴大家吧! 
  • 三、滲透 

    這時門口又到了一輛軍用廂形車,車上下來兩名中校,及三名少校,戴墨鏡的上 
    校並不動聲色,感覺上他的資歷亦或職務應是其中最高的一位,接著五名軍官接管了 
    衛兵排,四人往前走,行動細微輕穎,就如同四名收假回營的軍官,往前直走,這時 
    約莫晚間七時三十分,正是部隊休息沐浴的時間,指揮部電視聲音很大,遠遠都聽得 
    到他們的笑聲。 

    接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喧鬧,整個營區似乎整個翻了過來,鏗鏮、叮噹、啪啪各種 
    聲音大作,遠遠甚至還有人大叫: 
    「我的鋼盔怎麼不見了...喂死菜鳥又幹我的水壺....。」 

    接著萬蹄踏動,直往司令台而去,依直覺而言應是一次緊急集合。過了大約過了 
    四十分鐘,遠處有人走了過來,聽腳步聲約有四至六人。 

    走到眼前,除了剛剛四人之外,其後還跟著指揮官與副指揮官兩大巨頭,微弱的 
    燈光下,指揮官的臉色很是難看,副指揮官臉色則相當怪異,似乎對於這一幕感到不 
    可思議,但又覺得相當滑稽,只是礙於指揮官的面上忍住了笑。 

    帶著墨鏡的上校開了口,聲音有些嘲弄的語氣,笑道: 
    「我看過全中華民國的陸軍就屬你們這裡的衛兵排戰力最低,只憑一輛軍車就可 
    占領下來,而且叫他們蹲下還真是聽話,更好笑的是...」他指指衛兵司令: 

    「不但連指揮的能力也沒有,看到阿兵哥蹲下,也就跟著蹲下,請問你是什麼官 
    階啊?」他話中帶刺,頭微微一抬說。 

    「報告長官,少尉!」 
    「少尉!我還以為是二兵呢?」轉過頭看看指揮官說: 
    「不但衛兵班沒防衛應變能力,還有這位,這是什麼啊,拿臉盆來防衛啊,還有 
    ,你!你站起來!」他指指鄧仔,鄧仔聞言起身。 

    「你看看這是什麼服裝,穿拖鞋,內衣,這樣就可以防衛整個營區的安全啊!我 
    不知道你們這些軍官到底都在幹什麼,剛剛那是什麼部隊啊,四十分鐘人還找不齊, 
    回去我會好好跟司令報告!」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麼似的,說: 

    「我看你們在這裡的人員管制恐怕也是一塌糊塗,好好檢討一下,這還不是就寢 
    時間就這樣,以前我看那些調查的報告真要重新檢討了。」 

  • 指揮官站立一旁臉色鐵青,但仍不動聲色,上校上了車,副指揮官命令全員起立 
    ,指揮官送走了兩輛軍車,向副指揮官作了一個手勢,接著就走回了指揮部。副指揮 
    官,命令衛兵司令連同當班衛兵、哨長全副武裝至指揮部報到,接著副指揮官臉上帶 
    著笑走了。 

    衛兵司令收起驚慌的臉孔,又擺出一副領導者的作風,但想起剛才那一幕鄧仔還 
    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臉色有些難看,來營區才不過兩個月,說實在的應變能力還比 
    不上我們這些阿兵哥,接著開口說: 

    「剛剛是發生什麼事,都七點了,為何刺鏈沒放上,大門也沒關上,小陽到底剛 
    剛是誰當班!」小陽臉色很是難看,遲疑了很久,終於說: 

    「是..是我!」 
    衛兵司令臉色蒼白,話急衝出口: 
    「你....你....你....」但卻不知如何接口,接著說: 
    「你全副武裝,還有那兩個衛兵跟我過去!」衛兵司令帶著三人走了,就如同四 
    個待宰的羔羊,垂頭喪氣。 

    軍隊的事說大不大,但說小卻也不小,一切除了自我警惕之外,還有就是幾分的 
    運氣。我們討論著,鄧仔開了口說: 
    「也真奇怪耶,怎麼突然就闖了進來,這也未免太巧了。」 
    「說得也是,那個女孩一走,軍車就來了。」隆仔也不禁也有了這樣的聯想。 
    「我看不會吧,政戰官不會這麼年輕吧!」我搖著頭。 
    「誰知道她有多大,這很難講,聽說還有所謂的特種部隊,年紀輕輕就去總部訓 
    練,叫什麼...政戰特勤隊,還是什麼特遣隊的,比那些三棲、爆破部隊還行,年 
    紀都很輕,聽說平均年齡大約二十左右,而且化起裝來根本認不出來。」鄧仔說。 

    「不會吧!看她身材瘦瘦弱弱的,我看要拿步槍都很難,而且臉色那麼蒼白,若 
    說她是個病人我還比較相信。」依據邏輯推理,感覺上也不像。 

    「對啊!那種女孩子我看也漂亮不到那去,一定滿身的肌肉,我想小迪說的對。 
    」隆仔說。 
  • 「反正等會那四個人回來就知道!其實誰知道我們會不會有事,我還賸五個月千 
    萬別出事。」鄧仔開始有點耽心。 
    「他們幹政戰的還不是都搞這套,我看不會有事啦!」隆仔到是天生的樂天派。 
    我則默不作聲,唉!剛來兩天就發生這事。 
    大約九點鐘時四人回來了,衛兵司令馬上召集全員說話: 
    「指揮官指示,以後門口若有人來探問消息,要嚴守秘密,還有這幾天好好待在 
    營區,任何人都不准放假,每天早上升完旗後,除衛哨勤務外在房門口一字排開全副 
    武裝罰站,一連五天,若再發現有人員管制問題,一律軍法嚴辦!」 

    小陽臉色很難看,追問下才知,原來連指揮部也懷疑那位女孩就是過來滲透,小 
    陽除相同恁罰外,禁假五天。我們都噓了一口氣,因為以其嚴重性而言,這種恁罰根 
    本是相當輕的。 

    但這個女孩真的會是來滲透的嗎?真是所謂的特勤部隊?事實上我們還是存著很 
    大的懷疑,小陽心情低落,我們很能了解,鄧仔說: 
    「看開點,都沒賸多久了,管他的,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 

    小陽茫然若失說: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他根本有些神不守舍,似乎對於 
    這樣的恁罰很不能接受,停了一會,但他的話卻讓我們嚇了一跳: 

    「我不相信,那女孩會是這種人,她好善良,好....」一時之間似乎不知如 
    何形容,我們都覺好笑,原來他並不是為假煩惱,而是為情所困。 

    「小陽,你就現實點吧!其實我也覺得她很奇怪,要找人不找,卻跟你聊了這久 
    ,我覺得很有可能,人家把你利用了,你還這樣,唉!」鄧仔可能是老兵的併發症吧 
    !天天歎息聲連連。 

    「喂!你再說我可翻臉了哦!」想不到他這樣認真,這麼多痴情的人我想沒一幾 
    個比得上他,難道真是楊過配小龍女。 

    「睡覺!睡覺!早點睡,別管他了!」隆仔掛好蚊帳,準備就寢。 
    哨長因晚上服勤特別優待,不服十二時至早上五時這段時間,因此鄧仔準備上哨 
    ,而小陽則將有一個長夜可睡,等著明晨開班。 

    睡到晚上十一點多,我被鄧仔吵醒,我立即跳起身,鄧仔輕輕說了一句: 
    「真怪!」 
    「什麼事?」 
    「剛剛有個女孩這麼晚了還在山下走上來,路燈壞了,暗暗的臉看不清楚,但一 
    身的白洋裝,感覺好像是傍晚看到的那個女孩子。」 

    「真的,那她呢?」 
    「她頭低低的垂向左邊,一路走過來,走到後山去了,真是奇怪!」 
  • 難道還真是古墓派呢?我有這樣的想法,但因為傍晚時她曾在旁聊了大約四十分 
    鐘,我們並不害怕,我說: 
    「她會不會想到後門去....!那要不要去後門通知他們。」 
    「不用了,反正有人要去接哨,跟他提一下就好。」 
    當真是跟我們卯上了,我這樣想著,穿好衣服,我聽到有人低低地叫了一聲: 
    「我就知道.....呵......」一轉頭,原來小陽正說著夢話。 

    走出大門,接著指揮部亮了,跟著叮叮叮電話機響了,衛兵司令似乎被吵醒了, 
    但他翻了個身又睡著了,我拿起電話機: 
    「把他們全部叫醒,後門著火了!快來救火!」我急忙叫醒衛兵司令,同時吹哨 
    請全排起床,接著整個營區又是人聲頂沸,後門雖遠但火光漸大,連大門這方也看得 
    一清二楚,全營區的人員排成一條長龍直往後門而去。 

    直至鬧到一點多這場無名火才被撲息,鄧仔搖著頭,說: 
    「果然沒錯,這女人真狠,難道跟我們有仇是不是?」 
    小陽衝了過來說,有些咬牙切齒: 
    「你再說?」 
    「好好好,他是女神,可以了吧!我看倒過來講比較對!」鄧仔年紀也很輕,比 
    我小上兩歲,鬥嘴一向是不輸口的。 
    我大聲笑著,但小陽似乎沒聽懂,默不作聲,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不可能...剛剛....」他的話很怪,但我不是很注意, 
    因為他這時正一路走回寢室。 
    過了二十分鐘,我下了哨,卸了裝正準備就寢,這時小陽又傳來一句長長的笑聲 
    : 
    「哦,我就知道不是......」他老兄一臉甜蜜似乎正沈溺於美夢之中。 
    我躺了下來,準備上床睡覺,但這時門外呯的一聲巨響,似乎是槍枝走火的聲音 
    ,我急忙跳起身來,衝出大門.................... 

    四、中邪 

    「我...我...我.....」隆仔全身顫抖縮成一團,我沒看過他出現這 
    樣的神色,急忙衝向前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搖搖隆仔的身體,他眼神帶著驚恐,張大了嘴,手 
    微微地抬起指向對面的哨所。 

    我朝著他的食指方向望過去,微弱的燈光另一個衛兵瞪大了雙眼向我望來,眼睛 
    裡帶著兇狠、猙獰的神色,就如一匹惡狼就要向我撲來,手上的槍正瞄準著我,我嚇 
    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因我這時正側著身,這一退不知是有意無意正好移開了射擊的 
    範圍,但那位衛兵的目標似乎不是我,身體仍是一動也不動,槍口正瞄準了隆仔。 

    十分鐘過去了,我們三人就好像停格畫面的人物一般一動也不動。或許人在驚慌 
    之中往往便會失去思考的能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的心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感到呼吸困難。接下來會是如何呢?因為這時我根本沒有自衛的能力,比起隆仔 
    充其量我也只不過是在等..!但那個字我不能說出來。 

    生命的恐懼刺激著我,但這時我腦子被擊了一下,我想起了一事,這位衛兵今日 
    雖是初到,但階級是二兵,因此在交接時,我的子彈同時也交給了隆仔,那.... 
    這時心中的驚恐又浮了上來,那剛剛那個巨響,是.....? 

    我的背脊似乎已經麻痺了,因為事實上真正的危險其實就在我的眼前,我不敢有 
    絲毫的動作,或許對面的衛兵是跟我一樣,同時也在等..!隆仔的身體不斷地抖著 
    ,槍緩緩地舉了起來,瞄準對面的衛兵。 

  • 剛才那一槍之所以沒有造成傷害,是因為那是一發空包彈,但再來這一發將會造 
    成難以彌補的後果,同時事情將會如何演變我根本無法預期。我必須立刻阻止,同時 
    也是自救,越過了這個時刻,隆仔將失去理智,我絕不能再等,但我卻不能大叫。我 
    語氣平和輕輕地說,但是聲音卻帶著抖音: 

    「隆仔...隆仔....」他兩眼無神,但對我的話卻是起了反應,我心中一 
    動,接著說: 
    「隆仔他是二兵,沒子彈的,別被他騙了,把槍放下。」隆仔全身顫抖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我嚇了一跳,因為我實在無法預期下一個動作。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逐漸 
    由驚恐轉為平靜,我知道我的話起了作用,接著他緩緩放下槍來。 

  • 但對面那名衛兵並沒有任何的反應,臉色仍是猙獰、兇狠,似乎與我們兩人有著 
    深仇大恨。隆仔的恐懼慢慢平復了下來,取下彈匣再度瞄準對方。我不知適才發生了 
    何事? 

    隆仔知道自己已無危險,立即跳下哨所,準備擊倒那個衛兵,但那個衛兵的動作 
    卻全無變化,我這時有了一個感覺,難道...他..他..! 

    隆仔由一旁走上哨所,那位衛兵仍是毫無動靜,隆仔看看我,我點點頭,隆仔伸 
    出手握住了槍把,用力一扯,那把槍就被扯了過來,隆仔與我同時噓了一口氣,事實 
    上我們都知道適才根本相當冒險,因為在軍中對槍仍是相當敏感,雖說上下哨槍是一 
    清再清,但沒人敢保證,槍內絕對沒有子彈,〞鬼槍〞一說便由此而來。 

    那名衛兵全身姿勢卻動也沒動過一下,隆仔伸出手搖了一搖,那名衛兵身體一倒 
    ,便躺在地上,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變過。我們馬上吵醒衛兵司令,這時隆仔仍是心 
    有餘悸,說出剛才的經過: 

    在我下完哨後,隆仔一看來者是二兵,心中一喜,因為二兵通常相當規矩,不敢 
    造次,同時自己與他也沒話好說,因此交待了一句,便決定小睡片刻,或許是今日事 
    情太多了,坐在地上沒一兩分鐘內便睡著了。 

    迷糊中似乎有個東西在自己臉上舔來舔去,黏黏膩膩冰冰涼涼,隆仔很是不快心 
    想定是條狗,舉起槍準備擊打,但身旁卻空無一物,隆仔心想這狗還真是反應迅速, 
    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但這時睡得正好,不想起身,連眼也沒有張開,躺在原地不動, 
    那〞狗〞似乎見他毫無反應,對著他的臉又舔了起來,隆仔實在很不耐煩,張開眼來 
    ,拿起槍,準備狠狠敲它一下。但這時他卻嚇呆了,對面那名衛兵槍口正著自己,隆 
    仔這時根本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立即拿起彈匣,用力一拍,在兩秒鐘之內,子彈便擊 
    發出去,但眼前那人卻全無反應,隆仔根本沒想到事實上任一彈匣的第一發都是空包 
    彈,身體向後一縮,發起抖來,接著就是後來發生的事了。 

    衛兵司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處理,我急忙叫醒小陽,因為在那兒他是軍階第二高 
    的士官兵,走到小陽床邊,這時我感到眼前一花,感覺上他的床邊似乎正坐著一人, 
    但這時我神色慌張並沒有在意,衝到床邊立即搖醒他,小陽似乎正作在好夢說:「我 
    跟你說!人家都誤會你了........但....」他的手正抓住我的手,我用 
    力一拉,他的身體被我拉起,但雙眼卻仍是緊閉,我用力一捏,他的手用力一縮,臉 
    上痛苦,接著便醒了過來,神情很是迷糊,我立即說: 

    「出事了!快起來,小陽!」他似乎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下說: 
    「怎麼了?」 
    「快出來!」 

    小陽穿著內褲便衝了出去,這時全排的人已經幾乎都醒了過來,小陽畢竟經驗較 
    為豐富,說: 
    「排仔,要不要通知戰情,還是我們自己把它掩蓋掉!」 
    「不通知可以嗎?」 

    這時那名衛兵已經醒了過來,但眼神仍是呆滯,直直地望著前方。 
    「可是可以,但要全排的人都保守秘密,子彈我請我們連上彈藥士想想辦法!」 
    「這怎麼行?這怎麼行?」衛兵司令仍是非常驚慌。 
    「好吧!那就通知戰情好了,有誰看到剛剛的情況?」」 
  • 我作了一個手勢,小陽說: 
    「好!小迪,你作個見證,隆仔不會有事的,我想你的處理沒什麼不對,就這樣 
    ?我一定幫你想辦法!」小陽這時顯現出他的承擔能力,隆仔眼中帶著感激。 

    指揮部馬上又是一陣騷動,指揮官及處長都過來了,身後還跟著監察與作戰官, 
    監察官詳細地問了一遍,我詳細地說出了實情,隆仔不得不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但卻隱暪自己曾經小睡那一段,只說自己進去查看寢室,出來時衛兵便出了狀況,小 
    陽又力證自己見到隆仔進來查看一事。 

    指揮官很是愛護士官兵說: 
    「我想你是因為傍晚那件事,太過緊張了,這件事我幫你想想辦法,但可能要關 
    幾天緊閉。你!又是怎麼了?」指揮官指指那位暈過去的衛兵。 

    那個衛兵卻沒有動作,似乎已經神智不清,四個軍官見此情況也相信了剛才所言 
    ,指揮官向衛兵司令交待了一些話,接著向其他三人作了一個手勢。 

    其中三人走了,作戰官卻留了下來,說: 
    「叫連長把二兵都叫回去,若每個都這樣,我看天天衛兵排都要出事!」他語氣 
    很是嚴厲,接著說: 
    「以後我會天天過來測戰備!你們最好都給我注意點!」從他的語氣我們知道傍 
    晚一事他定重重地刮了一頓。 

    作戰官走了,鄧仔走過來拍拍隆仔,說: 
    「沒事!沒事!關緊閉還不算什麼大事,放心吧!」隆仔點點頭。 

    鄧仔看看那名二兵,語氣很肯定地說 
    「他一定是中邪了!」 
    這時那名二兵突然站起身來向鄧仔撲來,鄧仔嚇了一跳,急向後退......
  • 五、命數 

    二兵的臉再度顯現猙獰、兇狠的神氣,兩隻手掌往前伸出,手指微微晃動,往鄧 
    仔的脖子抓去,這種突來的情景幾乎每個人都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但他的動作之快 
    鄧仔根本反應不過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叫,這時小陽突然衝入兩人之間,兩眼圓 
    瞪向二兵望去,二兵的手一握在小陽的脖子,竟然往回一縮,似乎存有顧忌,他的神 
    色漸漸緩和下來,眼神也由冷冽轉為黯淡,兩腿逐漸坐倒,竟又暈厥過去,鄧仔的嘴 
    仍舊半張,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衛兵司令全身打著哆嗦,說道: 

    「快..快..快,打電話...打電話...」他嚥下了一口口水,接著說: 
    「請他們連上..請他們連上..把他抬回去。」 

    鄧仔似乎回過神來,兩手握住小陽的手道: 
    「謝..謝..」小陽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 
    對於剛剛那一幕每個人似乎仍是心有餘悸。 

    第二天清早升完了旗,29梯的阿慶走了過來,我因任營部文書雖資歷不深,但 
    對各連的業務士卻多少都有些交情,他搖搖頭說: 

    「這個死菜鳥,也不知道是在幹嘛,來這裡一天就被嚇成那個樣子,現在還發著 
    高燒,咱頭家(我連長)說要我來頂幾天,真是..。」他咒罵了幾聲接著陪著我們 
    一同罰站,頂著鋼盔仍是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但昨晚到底那名衛兵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卻無人知道,鄧仔立即突發奇想說: 
    「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搞的鬼?說不定她用什麼毒氣還是什麼的?不然那有這麼巧 
    ?」 

    「這也太誇張了吧!你以為真是間諜戰啊!」阿慶說。 
    隆仔默不作聲,對昨日之事仍是無法釋懷,這時小陽正在服勤,鄧仔聲音刻放低 
    ,接著說: 
    「你們會不會覺得小陽昨晚怪怪的,說話的語氣都不太對,你看連他的口禪也不 
    講了。」 

    我點點頭,因為事實上這正是我心中的想法,阿慶因與小陽不熟似乎摸不著頭緒 
    ,兩眼疑惑地望著我們。 

    這一日倒是相當平凡,一直到了日薄西山,也沒任何大事發生,六點時我正下完 
    了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呼叫聲。 
    「小迪!...。」衛兵司令大聲叫著,我應了一聲。 

    「你們連長請你回去,有事找你!」 
    「哦!」我卸下裝備,這時連上已有人來代我,我立即走回連上,不知連上什麼 
    地方我又派得上用場了。 

    一到連上我馬上拿到一張假單,這突如而來的驚喜,我實在無法相信,這時老後 
    勤官走了過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他今早正好收假,這一切都是他替我爭取來的, 
    我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向他敬了個禮,他點點頭,換完裝,我便立即準備下山去了。出 
    門時隆仔正在服勤,我說: 

    「一切放開心去看,我想會沒事的!」我仍是一副老氣橫秋,雖然我與他交情並 
    不深,但經歷了昨日一事,似乎都讓我們感覺上又多活了一次,因此他點點頭。 

  • 「好好玩玩!」小陽微微一笑,我這時那個感覺竟愈來愈是強烈,小陽過了一日 
    竟完全換一個人似的,臉色充滿著幸福愉快的神色,我知道自己過去也曾出現過這樣 
    的神氣,但...小陽...?我搖了搖頭,對自己的胡亂臆測笑了一笑,走出大門 
    ,感覺自己又再度回歸了社會。 

    三日的假很快就過去了,我收拾行囊坐上火車準備歸營,一路走上山,我心中突 
    然想起了隆仔,不知他是否已經接到師部的通知,當然最大的希望還是一切無事。走 
    進大門,鄧仔走了過來,神色很是凝重,似乎這三日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 

    「小迪!....」他頓了一下,聲音很是低沈,接著說: 
    「隆仔....」我心中一動,原來這麼快,希望他一切沒事,但接下來的話, 
    我簡直是呆住了,鄧仔說: 
    「隆仔昨天死了.....」 

    「什麼....?」我張大了嘴,雙眼直直地望著鄧仔,不!不會,隆仔那樣樂 
    天知命的人...,不!絕對不會!但鄧仔卻繼續說: 
    「前天指揮部派人來說,指揮官已經向師部作了口頭報告,師部有命令下來,認 
    為一切事情這樣處理還算正確,至於應有的警惕則由我們營區自行處理!消息傳到衛 
    兵排,隆仔非常高興!直說是你和小陽救了他,不然一切後果一定不堪設想!」他說 
    到這裡,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接著說: 

    「誰知道,他們老板昨日派人叫他回去,說連上老一點的都放假了,砲沒人知道 
    如何保養,因此派人叫他回去。傍晚時,他們準備把保養好的砲拖回原地,隆仔可能 
    是心情太輕鬆了,就站在卡車的旁邊和駕駛說話,但就在轉彎的時候砲突然向卡車一 
    路滑了過來,駕駛一驚向右轉彎,但速度太快,砲口就壓在隆仔身上,他當場就.. 
    ..」鄧仔說到這裡,臉上已是宛如死灰。 

    想不到!想不到!人的生命就是如此,我的心沈了下去,鄧仔說: 
    「駕駛說他拖砲,拖了那麼久從來也沒遇過這樣的事,他說隆仔站在一旁,他也 
    說了他一句,但隆仔執意說不會有事,誰知道...唉!」 

    這時小陽走了過來,臉上很是哀悽,因為隆仔與他原是同連,交情一直不錯,說 
    : 
    「唉!這都是注定的,沒人救得了他!」 

    鄧仔和我都是滿臉疑惑,望著他,感覺上小陽真的是換了一個人,許多的話都帶 
    有玄機。鄧仔說: 
    「小陽啊!你說這是注定的?」 

    「唉!鄧仔你....」但小陽下面的話卻說不下去,但以下的話我們卻同時猜 
    出了意思,鄧仔臉色一變,與我對望了一眼,聲音有著驚恐說: 
    「你的意思是....我.....」小陽不置可否,轉過身去走回寢室,留下 
    我和鄧仔站在原處,我安慰他: 
    「你知道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怪里怪氣的,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事小心點,應該 
    會沒事。」但鄧仔似乎又想起了隆仔,臉上忽青忽白,我向他揮揮手走回連上。
  • 收了假我再度回到大門,阿慶走了過來說: 
    「唉!隆仔....」我望望他,心中很是難過,但我與隆仔交情並不是很深, 
    並不知如何接口,阿慶說: 
    「隆仔的父母今天早上來把他領回去了,營區為他作了一個簡單的告別式,他的 
    眼睛至死還是....!」他搖搖頭,說不下去,阿慶說隆仔與他是同時調來這個營 
    區的,沒想到!他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事,說: 

    「那個二兵我昨天去看過了,高燒也退了。他說那天晚上,看見隆仔前面有個東 
    西在他身上環繞飄來飄去,他想會不會自己眼花,但突然就失去了知覺。那幾天發生 
    的事,他自己也是迷迷糊糊!」他的話令我心驚,難道就如小陽說的,隆仔的遭遇都 
    是注定的,接著慶仔說: 

    「這裡感覺上真的是怪怪的,尤其是小陽,我昨晚起來上哨,他整夜都在說夢話 
    ,而且有時我總覺得他好像跟人在說話,會不會是我聽錯了!」他的話事實正是我心 
    中的疑問,但或許是過去經驗的影響,我卻沒有說出我心中的想法,只說: 

    「可能是他在這裡壓力太大了,衛兵司令才剛來沒多久,任何事都要麻煩他。」 
    一切順其自然吧!我這樣想著。................ 

    六、下一個? 

    「小迪...!」我立即跳起身來,這是當菜鳥最基本的要求,鄧仔叫醒我,接 
    著說: 
    「我又看到了!」這回他聲音有著驚恐。 

    「看到什麼?」 

    「那個女孩!她...她...她不是..」鄧仔臉色蒼白,目光閃爍: 
    「我剛剛看見她站在房子右邊的大樹旁,一身的白衣,但是另一個衛兵卻說他看 
    不到....後來我才想起隔壁營一個很早就傳說的..故事!」這時已經快要晚上 
    十二點了,鄧仔心中有著顧忌,他的話令我心裡發毛,但我仍是忍不住聽了下去。 

    「那個大樹對面正對著是鄰營的一連,這你應該知道吧!」我點點頭,他接著說 
    : 
    「現在他們靠這邊的大門為何不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可能是沖煞的問題,因為對著樹不太好的緣故吧!」 

    「這是其中一個理由,但事實上,聽90梯的學長說,他們來時鄰營一連的門是 
    往這邊開的,而且每晚連上的士官兵都特別喜歡到對面的大樹旁方便,因為廁所要經 
    過那些地方,而且廁所的事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有一天晚上安全士官坐在位置上作他 
    的業務,門外的衛兵卻大聲地叫了一聲衝了進來,安全士官嚇了一跳,急問:『幹嘛 
    !』衛兵指指樹旁,安全士官抬頭一看,這時他也嚇呆了,因為大樹旁這正站著一個 
    女孩,一身的純白,眼睛瞬也不瞬望著自己。 
  • 接著那個女孩卻往他們走來,但是身子離地卻有幾十公分,同時行動快速如同飛 
    行一般,這時兩人全身已經無法動彈,女孩到了安全士官桌前大約二公尺的距離落了 
    下來,輕輕地說了一句: 

    『請不要弄髒我的地方.......』聲音輕而細,但卻聽得清清楚楚。起初 
    連長並不相信,但接連三天都有士官兵碰見,連長不得不信,因此便決定把大門改在 
    另一邊,同時嚴禁士官兵到樹旁去方便。」 

    我的身子開始覺得很不自在,若鄧仔說的都是真的,那那日我們見到的那個女孩 
    ,不就是...,我心中起了一陣的驚慌,鄧仔走回寢室,臉色很是難看,難道..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女孩〞作的,是不是因為我們曾經冒犯過她,才使她 
    ...,這一週來發生的事難道就是....,那小陽說的都是注定的,難道也是. 
    ...,我又開始作起了推測,但我實在不願妄加判斷。但是照小陽所說鄧仔將會是 
    下一個受害者,那今夜鄧仔遇見了她,是不是正是在說明了....,我心中起了相 
    當大的恐懼感。 

    這一夜終於平安的過去了,我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大約中午十二點鐘時,鄧仔告 
    訴我,他要回去了,因為連上放假的人大都已經回營,因此他也準備回去放假,我說 
    : 
    「那就好好休息幾天吧,別胡思亂想了。」鄧仔笑了,揮揮手走了。 

    十分鐘後,我又準備站哨,小陽離上哨尚有一個小時,但這時我看見他走下台階 
    ,我想問他,但他卻似茫然不知,直往車場的方向去了。阿慶及其他衛兵都受限於恁 
    罰,因此也沒有向前追去。 

    二十分鐘後,一輛軍車急急地從車場駛了過來,我立即跳下哨所幫哨長阻擋,理 
    頭有人探出頭來,一看竟是小陽,他神色慌張說: 
    「是我們啦,快點讓我們出去,鄧仔受傷了!」往裡看鄧仔躺在一旁,雙手綑著 
    厚布,滿頭滿臉都是冷汗似乎很是痛苦,哨長立即放出軍車,駕駛行動甚是迅捷一路 
    往山下去了。 

    鄧仔也發生事情了,那下一個..下一個會是誰呢?我的心急速地跳動著當日真 
    正與她有過接觸的人就是隆仔、鄧仔、小陽與我,難道下一個...,我臉上開始發 
    青,阿慶看著我,很是疑惑說: 
    「小迪!...你怎麼了?」 

    我略略遲疑了一下,說: 
    「沒...沒...沒什麼?」我不知為何不想讓阿慶知道......... 
  • 七、疏忽 

    大約下午三點時小陽回來了,臉色有些凝重,這一日已是接受恁罰的最後一日, 
    他立即換了裝,這時阿慶也正好下了哨,我很關心鄧仔的傷勢,說: 
    「鄧仔怎麼了?」 

    「他雙手掌骨全碎,可能要開刀,只是也不知道好了後是不是會影響他的靈活度 
    ?」 
    「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阿慶問道。 

    「因為×7下基地跟他們借了一輛軍卡,今天正好送還,鄧仔依資歷是不用去幫 
    忙的,但唉!他在連上就是黑,而且連上今天又正好又去作防禦工事,所以他們連長 
    就要他負責拆棚架,同時也把後車帆布好好整理一下。」這時我發覺小陽神態有些怪 
    怪的,眼神左右閃爍,接著說: 

    「其實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但是他們連上又賸下一些二兵,迷迷糊糊的沒人下過 
    基地,拆棚架的順序又搞不清楚,鄧仔拆完了右邊,心想應該差不多了,可以準備放 
    假了。誰知道走到左邊鄧仔一手抓住棚架,吩咐車上人準備將它拆下,這時整塊棚架 
    不知為何竟整塊翻落下來,鄧仔反應不及,棚架就要壓到他的頭上了,他心頭一驚想 
    要壓住棚架防止翻落,但這無異螳臂擋車,情勢危急我立即抓住他的腰間往外急拉, 
    但是棚架正好落下,鄧仔重心不穩,向前翻倒,棚架的邊緣重重地壓在他的雙手上. 
    ..唉!都是注定的....我已經盡了全力了。」 

    小陽何以來得及救了鄧仔一命呢?我的心理相當懷疑,難道這件事根本就是.. 
    .,我眼神帶著疑惑看著小陽的臉,問道: 

    「小陽,那你怎麼知道會發生這件事呢?」雖然以我的階級、資歷,我都沒有資 
    格問出這樣的話,但是小陽這幾日的行動實在使人懷疑,小陽避開了我的眼神,看了 
    看阿慶,眼神又露出昨晚對鄧仔與我說話的那種神色,我嚇了一跳,難道下一個目標 
    不是我,而是...,但阿慶卻渾然不覺,問道: 

    「小陽,是啊?為何你今天正好就跑到車場去?」小陽揮揮手似乎不願多談,看 
    了阿慶一眼,接著又說: 
    「阿慶,你這幾天要....小心點!」阿慶這時才瞭解了自己目前的情況,心 
    頭一驚說: 

    「這與我有何關係?」小陽沈默了許久,心中仍是有著顧忌說: 
    「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作錯了什麼?」阿慶一臉茫然,望望小陽,接著又看了我 
    一眼,似乎不瞭解整個事件與自己有何關係,小陽說: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中午鄧仔要回去的時候,我心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 
    感覺,似乎車場有事要發生了,迷迷糊糊地就走到那裡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回來 
    時看到你時又有了這樣的感覺?」 

    阿慶臉色一變,接著露出了笑說: 
    「別嚇人了,我又沒犯什麼錯?」 

    我這時已經不得不把我從鄧仔口中所說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了,我將這些日子發 
    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包括昨晚鄧仔說的那些話。小陽聽完立刻堅決否認說: 
    「不是她,不是她!她不像是...」 

    阿慶看著我,說: 
    「如果真是她,那跟我關係就更小了,倒是你們兩人才真要小心點。」 

    我點點頭,但這時我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說: 
    「小陽,那個女孩那天要找的是誰?我想我有辦法查出來,如果隔營有這個人至 
    少我們便知道她的來歷,若是沒有這個人那更可以肯定她是...。」小陽點點頭, 
    說: 
    「叫作林文峰!」 
  • 我記下了名字,打了電話給了隔營及本部連的參四文書,因為他們身上都有自己 
    部隊所有的個人資料,一個小時後,我又打電話回去查問,他們的結果都是〞沒有〞 
    。果然沒有,我告訴了兩人,小陽說: 
    「雖然沒有,但也不足以說,她就是....」 

    我點點頭,但這個名字卻在腦中留下了印象。 

    到了傍晚時後勤官來找我,要我回去幫忙,我點點頭,我將營上所有資料都翻了 
    出來,因為事實上櫃中的書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動過,這時他在書中找到了三張便箋, 
    紙張受潮內中文字有已有些變色,文中所述說明自己是營中的少校作戰官,自己也知 
    不宜寫下這樣的文字,但是實在是因自己看不慣營長的作風,因此寫下這樣的文章。 
    便箋共有三張內文甚是詳細,似乎是張揭發醜聞的文字,我看到這裡心中已是非常心 
    驚,第三張便箋寫下署名,我嚇了一跳,署名正是林文峰。 

    再看看書是一本小小有關戰略編制的書,但為何會放在後勤的櫃中呢?書是四十 
    年代所著,我無法分辨此文是在何種年代所寫,但落書用的卻是毛筆,筆法蒼勁有力 
    ,不知是年代的關係還是寫此文的人對書法有所偏好。後勤官笑了一笑說: 

    「他大概後來想想不妥才沒有寄出吧!聽說揭發這樣的事,會遭人非議的,而且 
    也影響他的前途,我想你也該知道官官相護嘛!」我點點頭,但我心中想的卻是另外 
    一件事,為何那位女孩要找的就是這位少校作戰官呢?東西很多我一時之間並整理不 
    完,後勤官向連長央求要我回去幫他三天,連長答應了。 

    但當晚我免不了仍要服勤,這時我被安排的正是彈藥庫衛兵,因我當時資歷尚淺 
    ,因此身上仍不忘需帶手電筒。上哨時我總喜歡在哨外走走,雖然那裡很暗,但是在 
    這個營區待了二個多月事實上也習慣了。 

    在哨所旁原留下一些各連用剩的木塊,我不小心便被絆了一下,但這時腳下突然 
    踩到一塊水泥塊,我拿起手電筒照了一下,水泥塊上居然有字我蹲下身一看,上頭文 
    字看來像個墓碑,我心裡有些恐慌但仍忍不住看了一下,水泥塊的上方已經破裂但下 
    方卻出現了兩個熟悉的文字〞文峰〞,我連忙呼叫另一個衛兵過來,那位衛兵正巧是 
    我同梯的阿義,他看了一看說: 

    「這也不知是從那裡掉下來的?」 
    我們四處尋找,過了十多分鐘阿義要我過去,在彈藥庫旁的一條小水泥路旁,正 
    好有一個缺口,似乎正與那塊水泥塊很是相符,我們抬起水泥塊一相比較果然與我們 
    的猜測相符。阿義說: 

    「這不知是在鋪水泥路時一時疏忽將它敲落下來,還是有人故意破壞,明天還是 
    請連上幫他重新沾上,唉!也真奇怪,為什麼會如此簡陋?」 

    第二天連長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但他的樣子並不是十分在意,我並沒有職權有所 
    意見,便回營部繼續未完成的工作。大約十點多時,營部對面的一連人聲吵嘈,似乎 
    發生了問題,後勤官去看了一下,回來便說,大門出事了,我嚇了一跳,急忙詢問, 
    但他也不是非常清楚。大約半小時情報官進來了,說: 

    「那輛車也實在是,還好只是受傷?」情報官與我交情還算不錯,因他較老後勤 
    官小上一屆,我急問發生何事,他說: 
  • 「鄰營副營長今天要出門時,大門衛兵及哨長下去阻擋,誰知道駕駛本來已經剎 
    車,但剎車這時居然壞了,更加速往前衝了過去,哨長立即向右方的草地跑開,但那 
    位衛兵往左跑想要爬上階梯,但是速度實在太快,那個衛兵閃避不急,又在階梯上滑 
    了一下,軍車正好從他的腳上輾了過去,但說也奇怪輾過他的腳後居然在兩個哨所中 
    間停了下來。還好那個衛兵只是骨折,希望是沒什麼大礙。」這時心中的直覺告訴我 
    一定是...,但我仍是希望會有萬中之一的機會。 

    下午我趁空撥了電話到了大門,小陽來接了電話,他立即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測, 
    但是昨日所見實在不宜在電話中明言,因此我決定馬上辦好所有的事,晚上時我向後 
    勤官報備已經整理完畢,可以回大門覆命,他心中有著狐疑,但我並沒有明言。 

    晚上回去後,我將我發現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同時我也將這幾日他身上所發生 
    的怪事說了一遍。在我說到三張便箋時,他的眉頭一蹙,而說到那個墓碑他的表情竟 
    有些激動,再說到他每夜說的夢話時,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竟有些驚慌,停了一會,他 
    開口說: 

    「的確這幾天晚上我都一直在作夢,但醒來之後我記得都不是很清楚,但為何我 
    會對事情如樣敏感,說實在我並不清楚。」我看看他的雙眼,他的神色隱隱帶著詭異 
    ,但我實在不知他是刻意隱暪還是確實不知。 

    阿慶當晚就回到了營區,但雙腳都上了石膏,他臉色非常沮喪,因這時營區氣氛 
    很是平靜,我便利用空閒時間,偷偷跑到一連去看阿慶,我將事情又說了一遍,當說 
    到那個水泥墓碑時,阿慶臉上竟露出驚慌的神色,他的臉色由紅轉白,聲音帶著抖音 
    說: 

    「我們真的不知那裡是個墓,我們實在不是有心的。」........... 
    ...................... 

  • 八、怨靈 

    我看著阿慶的臉,他的兩眼朣孔不斷地放大縮小,接著身體蜷縮起來,由頭至腳 
    都不斷地發起抖來,那時已是梅兩季,天氣溫溼燥熱,但阿慶卻將整個身體裹在軍毯 
    內,這時頭上、額上斗大的汗珠滾落而下,接著呼吸聲變得急速粗重,兩眼直直地望 
    著前方,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 

    時間剛過了七點半,一連正在連集合,接著是基地前訓練,靜靜的寢室裡僅賸我 
    和他兩人,二十分鐘過去了,他依然是毫無動靜,我搖搖他的身體,他似乎被我的舉 
    動嚇了一跳,身體急向後縮,接著便痛苦地發出大叫,這個突其來的反應已經觸動了 
    他的傷處,安全士官急忙跑了進來,阿慶向他搖搖手表示沒事,接著他又走了出去。 

    阿慶看看我,歎了一口氣,這時他已是兩唇發白,全身溼透,身子還是不斷地悚 
    悚而動,但聲音已經漸漸地變得流暢了: 

    「去年..去年六月底我們來到了這個營區,真快都快一年了,那時我們29、 
    30梯是一起下到這個營的,也就這樣認識了隆仔,他這個人挺樂觀的,唉!(他重 
    重地歎了一口氣),我們來到這個營區時,正好是下基地的前兩天,那時營上大部份 
    的裝備都已經打包好,我們剛吃完了晚飯,馬上被一個學長帶走,那個學長就是鄧仔 
    ,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們是×7營調來的其實也比我們早來一兩天。 

    指揮官臨時下達命令,要將×8營的砲彈由×6營移到本營區彈藥庫集中庫存, 
    那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7營的兵加上我們,全連正好出動了三十多個人希望能 
    在當晚就完成這件工作。 

    那天早上剛下過雨,整個地上滿是泥濘,但是我們都很菜,沒人敢抱怨,那時正 
    好少了一個駕駛,彈藥士說開的是悍馬車,只要能開小車的應該都能應付,當然也是 
    因為駕駛那時正忙著修車,出車。 

    隆仔說自己在外頭是修車的,開車當然是沒問題,後勤官因此也同意由他來開, 
    我們便分頭進行,×6營那邊派了十五個人過去,我們的彈藥庫這裡一共有二十個。 

    那天說也奇怪彈藥庫哨所上的強光燈剛好就壞了,彈藥士只好利用車上的電架上 
    抬燈,但四週還是一遍黑暗,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彈藥庫很邪(我很想插嘴,但還是忍 
    住了),而且又菜又累因此也沒有想到。 

    搬到大約九點時已經差不多快完成了,彈藥士平哥走出來笑著對隆仔說: 
    『再努力點賸最後一趟!』隆仔笑了一笑,車子到退了一下,但這回他卻忘了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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