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 轉貼:等待一句道歉的救贖

作者:曾維瑜
引用：http://blog.chinatimes.com/weiyu/archive/2005/12/06/28644.html

你問任何人，愛情有沒有對錯，任何人，包括我，你得到的答案，當然是沒有。
但是在我們心底深處，如果可以，我們總希望有一天，
那個人能夠很誠懇地跟我們說一聲，「對不起，那時候傷害了你，真的很對不起。」
我們多麼希望可以聽見對方真切地說，「很抱歉，我當時太任性了，完全沒有顧慮你的感受，我真的很抱歉。」
我們告訴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自己，任何的傷害，終有一天會痊癒，
我們努力地生活，想盡辦法讓自己重新容光煥發，我們，這樣費心地縫縫補補，
多麼希望沒有人看得出來這顆心曾經破碎，我們使勁地挺直腰桿，
要誰都看不出來自己曾經哭過。

我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分手那一刻的天色、氣味、風飄過我們面頰的速度，
那個人說過的像把刀一樣刺進心窩裡的每一句話，
那些我們想忘掉曾經發生過的卻從來忘不掉的事情，我們的心好痛，
這麼樣地努力，謹守本分地生活，卑微地渴求一個不再心痛的生活，但是做不到，做不到。
愛情沒有對錯，但是那個人曾經傷害了我們，鐵一般的事實。

有個人欠我們錢，有個人開車撞了我們，有個人偷了我們的東西，
有個人開口罵了我們，法律有清楚的定義，我們備齊了具體的證據，
誰都可以給我們一個公理正義。
但是愛情沒有這回事，愛情，多麼地殘忍，沒有人可以出來為我們主持公道，
沒有人做得了清楚的責任歸因，事實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的證詞，茫茫人海中，
沒有人在乎，明明是一把利刃造成的泊泊鮮血，沒有人想知道，沒有人肯承認，
沒有人能夠探個究竟，沒有人，可以還原真相。

我們不需要損失賠償，我們也不要求能夠破鏡重圓，我們只是，
只是希望心裡的那個傷因對方而起的這個事實，能夠被那個人老實正經地面對，
能夠聽見那個人衷心而友善地跟我們說一聲，抱歉。

愛情不是買賣，當我們還愛著的時候，即使當我們已經不被愛的時候，
我們依舊這樣奮不顧身地愛著，如今愛情結束了，難道我們還真的寄望什麼？
當我們癱坐在地，兩眼無神，當我們都已經不再掙扎不再抗拒，
讓悲傷就這樣橫碾過我們的身軀，往後是自己一個人了，再明白不過，難道，
在這個當口，我們真的還寄望什麼？
不過是一句真摯的道歉而已，無論有心無意，無論是疏忽還是存心不良，
無論，再不論是什麼，此時此刻，我哭紅的雙眼，我的食不下嚥，
我因為悲憤而不斷顫抖的身體，我那焚燒旋轉著思考而幾乎要爆炸的腦袋，
我無法入眠的夜晚，更重要的，因為你對我的傷害，讓我對自己失去自信，
懷疑起自己的價值，我那逐漸退縮卻毫不覺察的自尊，
我怕自己再不敢愛了的恐懼……你知道這是真的，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因為這一切是自你而起，你再清楚不過，
而你如何還能這樣含糊打混，連一句道歉都不肯說？

愛情沒有對錯，在愛情裡，天秤是無意義的器具，
愛情，怎麼說都成了勝者為王的遊戲。
有時候，我們忍不住懷疑，曾經那樣溫柔關懷的情人，
如何能夠轉變成眼前淡漠無情的陌生人，我們的傷與痛再與他無關，再無關。

我們等待一句道歉的救贖，在那個重要的關卡裡，
當我們拉拔自己已經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的時候，
彷彿等待黎明到來卻又似身處絕望谷底，我們等待著一句持平道歉的來到，
卑微地期盼那可以、能夠是最後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