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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家書(轉載)

爸媽:
你們好!
出國一年有余,一直沒有給你們寫過信.你們發來的幾封郵件我看了很多遍,你們
那種推心置腹,將我當作朋友并以交心的口氣讓我很感動,但同時也讓我無所適從.所
以我一直 沒有回信,我實在不知該如何下筆又從何說起.每次通電話的時候我也是敷敷
衍衍草草了事,似乎無話可說.但,這不代表我不記掛你們我今年春節不回家了,原因已
經在電話中講清,這里就不再多說了。只是,以後我還回不回的得了家,都難說得很。
因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極怪誕,極荒謬,極難以置信的事情。這也是寫這封電子郵件
的原因。我知道你們聽到後一定會笑我,笑我怎麼還沒有長大﹔你們也許還會罵我,罵我
又在撒謊,找了如此一個荒謬的理由兩年不回家在外面逍遙。但是,我要說,請你們相信
你們的兒子一次,盡管他很不成器,自小就愛扯謊,到這麼大也還不大懂事,也請你們相
信我、你們唯一的兒子。這一次,我絕對沒有撒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們看到這里時的訝異表情,或者會不
屑地哈哈大笑以為這是一個玩笑,說不定你們還會干脆把這封電子郵件關掉,不耐煩看這
種無聊的東西。然而,事實上即使在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我亦感到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怖盤
踞著我的心。你們知道以前的我是決不相信神鬼之說的。我一直相信科學才是這個世界的
根本,神鬼之說只是虛妄的無稽之談,并且和科學是完全矛盾的對立。我想這也是絕大
多數人的想法。但現在,我的看法完全改變了。我親身經歷的事情使我無法不相信,這個
世界上,確實是有幽靈存在。事情要從一月底說起。你們知道,我在電話中也說過,一月
我和來自北京的朋友,磊,搬進了公寓里。但個中詳情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過。 事實上?
棟l房子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公寓,而是幢獨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圍七、八幢房子都是
一模一樣的格式。據說這里以前曾是個度假村,後來大約是度假村生意不行了,就改為公
寓對外招租房客。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腳下,山叫雷山,位於市郊,是一個苳隊膝q介紹
的房子。物主、即真正房東,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那位房東,也從來沒有給我們,他那處產業
唯一的客戶有過什麼聯系──對了,一共有七八套這樣的房子,卻只有我們一戶居住.房子
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套里面都是兩室一廳,帶廚房洗手間家具.唯一的特別之處是整個房子?
都是純木結構,這大概因為它的前世是度假村吧。我們住在最東邊的那套,那是那幢房子?
好的一套,因為可以看到遠處的海邊景色.我和那位北京朋友磊,以及我們各自的女朋友各
住一間臥室. 是的,我們同居在那里.這事兒一直瞞著你們,不好意思給你們說起.但現在說
出來已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因為我已經跟那個女孩子分手了.她叫麗,廣東人.
  • 就這樣嗎?沒啦????
  • 盡管那里離大學不近,但我們還是決定在此定居。一來是看上便宜的價格,另一
    個原因是環境幽靜。屋前屋後都是草叢和樹木,背後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樹林,道路兩
    旁也整齊的并排聳立著一棵棵大樹,夾雜著各色說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遠離市區人煙
    稀 少,這里的的環境其實是好得無以復加,連空氣都是那種溼潤的草木泥土特有的清新
    味。 但是這只是先前的印象,現在我卻寧愿將那些樹連根拔起,一把火將這些花花草
    草燒個干淨!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這里環境確實是好。但一到晚上──就象現在
    ──
    就只剩下陰冷和潮溼.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木質的牆壁易受潮且不擋風。現在,我才明
    白,這根本就不是原因,這個地方也并根本不是環境幽靜,空氣中也并不是溼潤清新,
    而是──陰氣重!陰氣極重!我後來才發覺,那種溼潤的草木泥土味其實根本就是一股腥
    味。是的,是血的味道!我現在就能感到帶血的空氣將我團團圍住,緊緊地裹著我不放,
    粘著我的每一寸皮膚。還有一股一股帶有血腥味的陰風不斷從窗戶縫隙間流進來,從門縫下
    爬進來,甚至從牆壁和天花板滲進來,再一層又一層地伏在我背上,穿過衣服纖維之間的
    間隙透進來.我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現在.并非僅此而已。房門外面有一個發黑的風鈴,已經看不出是何年何月之物。鈴墜
    是一個小小的貓咪,一起風,便敲打撞擊長短不一的鈴發出清脆的聲音。但現在鈴上長
    滿了紅褐色的鏽斑,一有風吹過,發出的聲音也是干謁刺耳,如刀刮骨磨齒一樣令人
    心驚肉跳。對了,還有件東西,一件異常可怖可惡的東西──鏡子!兩個臥室各有一面一模
    一樣的鏡子,帶有暗紅色的鏡框。矩形的鏡子很古怪地被豎著懸掛在床頭正上方。後來
    當我們發現這個鏡子不僅是有點古怪而充滿邪異、想把它們取下來時,才發現這鏡子
    竟是鑲嵌在牆壁里的。事情從第一天搬進來就很不對勁。
  • 事情從第一天搬進來就很不對勁。
    那天傍晚我們剛把行李搬進來,每個人都很興奮。於是我們決定一起開車外出購
    買些蔬菜肉蛋、日常用品之類。磊家庭條件很好,居然搞來一輛車,據他說是他爸爸
    在 這里的生意伙伴借給他的。雖然這輛豐田佳美很有點破舊,但我們依然很高興,因為
    在 同學中我還沒有看見有誰玩兒車的。我依然非常清晰地記得,當磊說:我要先去加油…
    …”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一陣很溫柔的貓叫聲,“喵,喵喵……”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
    很溫柔。我們四人面面相窺,因為我們沒有寵物,而貓聲卻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屋里,偏
    偏卻看不見!
    然而,當時我們根本就沒有在意。只有媛,磊的女朋友,一個成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淡淡
    說了一句“哪里來的野貓”。我還想起了以前我們家那只白貓,給他們隨口聊了幾句。現
    在回想起來,當時若是一定要找,并非就一定找不到那只該死的貓!只不過,話說回來,
    即便找到了也不見得會對後來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幫助,說不定還會讓噩夢提前開始。
    頭兩個星期都過得很是開心,早上大家都坐磊的車去上課,下午一起回家,順路
    買菜﹔兩個女孩子負責做飯洗碗,我和磊則打掃房間,抹窗理櫃,又把各種家什挪來
    盤去,找一個最舒適的搭配﹔又申請電話線,上網帳號,衛星電視﹔購置新家具……大
    約是大家才搬了家頗為興奮的緣故,雖然那段時間忙得不亦樂乎,但也甚為平和融洽,
    頭一天出現的古怪的貓叫聲也一直再未出現,我們亦早淡忘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
    子簡直就是天堂的生活。
    只可惜好景不長,日子一久,新鮮感就消失了。日子逐漸開始平淡乏味起來。原
    來覺得興奮愉快的事現在看來平淡無奇。爸媽,記得小時侯你們說我沒有恆心沒有毅
    力,做事虎頭蛇尾,常常半途而廢。我發現不僅我是這樣,我認識的絕大多數人也是
    這樣。嘿嘿,現在我才終於明白,這個毛病原來是如此的要命!
    無聊和空虛越來越嚴重,到後來我們發現即便是四個人在一起也很難打發時間。
    當扑克玩膩了,麻將打膩了,電視看膩了,網也上膩了之後,每天晚飯後我們四個人
    便圍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絞盡腦汁去想一個所謂的“娛樂節目”。
  • 那天就是這樣,我
    清清楚楚地記得,2002年1月11日,星期五,我們便這樣圍在一片狼籍的餐桌旁。
    “來玩筆仙吧?”
    現在想起來,這個提議真是無聊至極愚蠢透頂的想法,然而當時我們卻躍躍欲試。不准
    確地說,是我和磊“筆仙?怎麼玩兒?”我和磊都聽說過,但又不知道細節。兩個女孩子
    膽小,不敢玩,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樣玩。“哈,筆仙?勸你們最好不要玩那個,還是玩點
    其他的吧。”媛表示了反對意見,“如果玩了就有你們兩個的苦頭吃嘍。”她的神情永遠
    象在開玩笑。“不要玩那種東西!”麗表態道,“很邪的。而且聽說那是真的!”
    “聽說?嘿嘿,不信不信,”我連連搖頭,一臉訕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哪有
    什麼筆仙筆鬼的?我就不信這個邪!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仰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對、對,”我也乘機起哄,“有鬼麼?現個身來給我看看。”
    麗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聲,剛才我才跟她為了醬油用完沒有及時去買這點雞
    毛蒜皮的小事惡吵一架,看來她還沒有消氣:“鬼現身?鬼要真的現身了我看你跑都
    跑不及。“不試試怎麼知道?”
    “哼,不要怪我沒有給你講清楚哦,筆仙可是‘邪靈’!一請出來就會上你的身
    的。麗似乎想嚇我。“上身有什麼很壞的後果嗎?”磊問道。“當然有啦。被上身的人會
    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會霉運不斷。而且一旦上了身,就很難再離去。我以前有個同學
    就是不信,去試了一試,結果差點把命都丟了。 他可是那種很老實很老實從來不說謊的?
    人。那都是真的!”我仰天打了個哈哈,根本就不相信:“從來不說謊?恐怕只有死H能
    做到吧?”
    磊點點頭:“我也不相信,不妨來試一試,反正坐著也是坐著。噩夢就是這樣開始的。正
    好兩個女孩子知道怎麼玩。於是我和磊分坐餐桌兩側,各自伸出右手重疊起來,兩個虎口
    相交處留下一個小孔﹔又插一支筆進小孔里去,夾緊,筆尖垂直的點在餐桌上預備好的一
    張紙。“然後呢?”我全然不知大禍即將臨頭,依然在嬉皮笑臉。為了嚇唬兩個女孩子,
    我和磊不僅把燈關上,還字餐桌四周各點上一根蠟燭。“然後就輕聲地念:‘筆仙筆仙請
    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一直到筆仙來。如果筆仙來了,筆就會自動在紙上畫一個圈
    。“來了又怎麼樣?”
    “來了後你們就可以問他問題,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筆就會在紙上畫圈。圈越是
    圓,這個筆仙越是靈,也就……越邪!”麗的聲音有點顫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緊
    緊地抓著媛的手。媛補充道:“完了以後要記得把筆仙請走。?“怎麼請走。”
    “就說:‘謝謝筆仙,請慢走。’”一切照做。開始的時候我和磊將筆夾得緊緊的,不要
    說畫圈,就是在紙上動一下都不可能。但時間一久,兩個人都累了,兩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筆就開始動起
    來。於是筆開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動氣來,在紙上留下一條條不規則的線段。但
    我和磊還不覺得怎麼樣,口中仍然念念有詞:“筆仙筆仙請過來,筆仙筆仙請過來……”
    依然沒有任何筆仙出現的跡象,只是兩個人的手因為累而開始抖動,紙上的線條開始
    彎彎曲曲起來。忽然我感到磊的手不再做任何抖動,而是異常鎮定地以一股我無法掌握的
    力量推著我的手似乎有意要在紙上推一個圈出來。
  • 霎時間我停住口中的念詞,詫異地抬起頭,卻發現磊正睜大了眼睛瞪著我!
    便在此刻,一陣風從屋外猛然刮過,呼嘯著刮過嗚嗚作響的房屋,風中隱約夾雜
    著另外一種聲音。我側耳細聽,終於聽到了:“喵嗷──喵嗷──”是貓叫聲!聲音
    遠地傳來,似乎是從背後山上傳出的。遙遙聽去,貓聲似乎極其淒厲慘烈。
    我忽然感到一陣害怕,一股冷流從腳底升起,貼著我的皮膚往上升起直至發梢,
    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回頭看看兩個女孩子,她們已經嚇得抱作一團,眼睛卻死
    死地盯著我手中的筆。筆!我忙回過眼來,筆已經在紙上畫了一個圈。一個圓得不能再圓的,正圓的圓圈。
    我聽見兩個女孩子的聲音在一旁顫抖:“來了,來了……磊比我鎮定些,他先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筆仙?”
    筆開始在第一個圈的旁邊慢慢地運動,慢慢地,不可思議地畫出第二個圈,和第一個
    圓圈一模一樣大小! 然而我竟還心存懷疑,開口以試一試的心情問了一個實驗性的問題
    :“我是不是女的?”
    筆在紙上亂走亂畫,卻絕無任何畫圈的跡象。於是我又開口問道:“剛才那是不是貓
    叫聲?筆慢慢地從紙中央滑動到我的左側。我感到磊手中的力量忽然松了,象是在引導
    我的手推出一個圈來。但不知是什麼念頭使我放棄了和磊的配合,也許是害怕吧?我
    故 意將手松開,不,是兩個人的手不約而同同時松開,筆“啪嗒”一聲跌落在那個未完
    成的圈上。我和磊各自點上一支煙,我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因為我認定是他在作怪,
    推著、或者引導我的手畫圈。但他卻一直盯著桌面上的紙。紙上兩個正圓的圓圈在明亮
    燈光的照耀下,夾雜在紛亂毫無緒的線條中顯得異常清晰打眼。四個人都默然良久,終
    於,磊開口對我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我看著他,沒有馬上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也不敢將我的懷疑直接說出
    來。不料磊卻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推你的手畫圈?或者我故意放松引導你推著我的
    手畫圈?”他一彈煙灰,嘴角挑起一絲諷刺的微笑。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輾轉難眠。盡管磊說出的話跟我的感受一模一樣,但我并不完
    全相信他。因為他也有可能做完戲後故意說出那些話讓我相信他。但如果他為什麼要
    這樣做呢?嚇唬兩個女孩子?還是想嚇唬我?為什麼?但如果確實不是他,那……
    直到第二天背著兩個女孩子,磊的一句話才徹底打消我對他的懷疑:“我知道你
    懷疑我,但你想想,我當著我女朋友的面說不相信有所謂的筆仙,也就不相信筆會自
    動畫圈,如果自己裝神弄鬼畫圈出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很沒面子?”
    “對,”我點頭稱是,“不該懷疑你的。“沒關系,這是難免的,”他擺擺手,“事實上
    我也懷疑過你,但你也當著你的女朋友說了那些話。我甚至還想過是你們三人早就商量好
    的圈套,開個玩笑作弄我一下。但太不現實了,我了解你們。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三人商
    量著來作弄你,但你覺得我會到現在都還不承認嗎?確實不會。我了解磊,他不是那麼不
    夠朋友的人。“那麼那兩個圈……“那兩個圈完全是巧合罷了。”磊自信地說,“兩個人
    的手不可能力量完全相等,力量不平衡,筆就會自己走動畫出線條來,畫圈只不過是畫線
    的一種特殊的形式,巧合罷了。不用擔心,”他拍拍我的肩,似乎看出我的心有余悸,
    “我決不相信什麼筆仙筆鬼的,也不信會有什麼倒霉事。事情就此結束了....”
  • 那,那貓叫聲呢?我們第一天搬來就有的貓叫聲,昨天晚上又聽到了。“山上的野貓吧
    ,沒什麼。盡管磊的話很有道理很有說服力,但我還是不能完全排除“筆仙”的可能性。
    磊又象個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只是絕口不再提這件事。兩個女孩子則事不管己,毫無
    所謂,權把那天發生的事當作一個調劑無聊生活的小小刺激。似乎最膽小的人是我,只
    有我一個人還心里發虛,時刻擔心著麗所說的“倒霉事”的發生。這是因為那股推著我
    的手畫圈的力量和淒厲慘烈的貓叫聲是那麼的清晰,已經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
    然而,第二天并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第三天也沒有。一個星期都這樣安安
    穩穩平平淡淡,或者說無聊地過了。我逐漸相信了磊的推斷,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
    卻不知,事情其實還沒有真正的開始。住了一段時間,房屋的不足之處慢慢顯露出來了。
    我前面說過,這里環境很好,大樹成蔭。這也帶來的相應壞處,就是背陰潮溼,缺少日照
    。洗的衣服晾在外面總是要好幾天才干,而且不是曬干而是風干的。所以衣服上總有股說?
    不出的臭味。另一個是衛生間的抽水馬桶壞了,一直不停的漏水,一直發出“呲呲”的加
    水聲,於是我們不得不關掉水龍頭,每次用時再打開加水。爸,媽,這些我好象都在電話
    中說起過吧?那天正是請筆仙整整一周之後。我們一行四人從一家卡拉OK廳出來,這是我
    們新近找到的娛樂方式。所以這天四個人都是興致勃勃,玩得很是開心。四個人有說有笑
    地走到有昏暗燈光的地下停車場,一股涼意迎面襲來。麗挽著我沖我嘲笑道:“今天是
    你們召鬼之後七天整哦。據說如果召的是厲鬼的話都是要過七天才現身的。
  • “是麼?“是啊。今天晚上我可不敢跟你睡一起了。旁邊媛也訕笑道:“對、對,今天晚
    上我跟麗睡。讓你們兩個色鬼睡一起。” 就在這時,磊忽然“咦”的一聲。順著他的目?
    光,我隱約看見一只貓的身影,蹲在磊的汽車引擎蓋上。兩只翠綠的貓眼在昏暗中閃爍不定。見我們一來,貓矮
    身一竄消失在黑暗中。怎麼啦?”麗不解地看著我。 貓。一只黑貓蹲坐在磊的汽車上,
    剛才。你沒看見嗎?“沒啊?有貓嗎?”麗瞪大眼睛。我和磊對望一眼,看著他的目光我
    心里咯□一下。“有貓嗎?你有看見嗎?”麗松開挽著我的手,回頭問媛。媛也瞪大眼睛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什麼都沒有看見?怎麼可能?!”我激動地驚叫道。兩個女孩子大約是被我的樣子嚇住
    了,緊緊地站到一起,還手拉手。末了,磊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他看著我的眼睛,
    “沒什麼貓。我們嚇你們玩兒的。”說罷將鑰匙拋給我,道:“我累了,你代我開罷。
    ”毫無疑問,磊所說的話只是安慰兩個女孩子的,而且,并沒有多大效果。一路上
    四人都沉默無語,直到快到家了,氣氛才有所緩和。麗和媛開始在後座嘰嘰咕咕,我
    和磊也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眼皮越來越重,看看車上的鐘已快三點,大家大概是
    困得來連害怕都忘了。眼看已經拐進家的小路,這時已經在半閉著眼打盹的磊忽然大叫一
    聲:“看著!”汽車前面大約五米處有一只貓,漆黑的貓,正蹲在路中央,兩只碧綠的眼
    睛迎著車燈發出邪異的光。剎車已經來不及了,我猛地往左一打方向盤,汽車所有的重量
    加上慣性全部壓在右前胎上,汽車開始側滑。一聲“乒”的劇響從車底傳來,壓住了後面
    兩個女孩子的驚叫聲。右前胎爆了!我猛然想起汽車雜志上看過的救生技巧,連忙將方
    向盤往左打死,希望慣性能夠因此減緩下來。 然而速度太快,且路上充滿了潮溼的露水
    ,汽車開始打轉。我放棄了做任何動作,只是看著四周不斷盤旋、飛速而過的景物。我感
    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我知道它比我強大得多,我無法抗拒它,於是只好聽天
    由命。也許是我正確的處理動作,汽車很快停止了打轉,但依然往前側滑。
  • 猛然間汽車
    右側抬了起來,車內四人都齊聲發出一聲驚叫。
    汽車右側抬起四、五十度,接著力道盡了,猛然墜了回去,發出“砰”的一聲悶
    響,終於停住不動了。我雙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盤,渾身大汗淋漓。磊也是滿臉蠟黃、
    驚魂未定的樣子。麗和媛沖下車在路邊吐了起來。下車後我的大腦里轉著千百個念頭,一
    會兒後悔自己為什麼開那麼快,一會兒又覺得開車出事很丟面子。然而,我根本就沒有想
    到事情的嚴重性。但話說回來,這其實根本也不算什麼。和後面發生的事相比,簡直就是
    小巫見大巫。我和磊各自點上一支煙鎮定神經。“看見了?”磊問。“看見了,一只黑貓
    。感覺上和剛才停車場里那只,是同一只。”我猛地噴出一口煙。
    “這回你們看到沒有?”待兩個女孩子鎮定下來,磊開口問道。但麗和媛只是瞪
    大眼睛。“貓,黑貓!”我咆哮起來,“剛才之所以出事都是因為站在路中央的那只
    該死的貓!你們怎麼會沒看見?!“你凶什麼?”麗忽然大聲道,“自己開車沒水平還怪
    什麼貓?哪里有貓?我們怎麼都沒看見?”
    “行了,行了。事情已經過了,四個人都完好無損沒有受傷就好了。”磊打斷我
    們的爭吵,俯身檢查車的情況。左前胎上有一道一尺來長的裂口,在裂口邊緣可以很
    清楚地看見因為爆胎前的高溫而出現的類似燒灼的痕跡。我蹲下身來摸摸還燙手的車
    胎,想說幾句抱歉的話,卻不知說什麼好。“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磊埋頭看著
    車胎喃喃自語,我不得不解釋“當時那只貓在前面,我的第一個反應只能是避開……”
    “不是這個!”磊打斷道,“我也看見了那只貓。但是,為什麼車胎會爆?”
    “因為速度太快壓力太大……”
    “不對。你想想看。我記得當時你是往左打方向盤,汽車的全部力量應該是都壓在右前胎
    上。要爆胎也應該爆右前胎才對,怎麼左前胎會爆的?是啊!怎麼會這樣?我茫然無語。
    忽然,我想起一件讓我不寒而栗的事。磊也忽然反應過來,似乎是在同一時間我們都想到
    了這件事,這件極為恐怖的事。“你記不記得,剛才停車場里那只貓坐在哪里?”
    我打了個哆嗦:“好象是,左前胎上方。“沒錯。我也記得是左邊靠近天線。”
    “什麼左邊?”媛走過來,她臉色比剛才稍微好看了點。“剛才在地下停車場里,那只你
    們沒有看到的貓……”說道這里我不由哽住,因為我又聽見那慘烈的貓叫聲:“喵嗷──
    喵嗷──”就從背後的雷山上傳來。磊瞪大眼睛看著我,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鬢角滑了
    下來,毫無疑問他也聽到了。但麗和媛卻又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 臨時有事,
    等下繼續po.
  • 哇~~ 好鬼歐
  • 快啊
    我想繼續看
  • 磊給我打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告訴兩個女孩子更多的東西。
    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覺得大禍即將臨頭,然而我卻是絕對的無能為力。這種感
    覺和坐在失控的汽車里的感覺一模一樣。“也許是才經歷過車禍的緣故吧。”我這樣
    自我安慰。然而,這種感覺一直纏繞著我直到現在,我敘述這件事的時候。我不知道我
    什麼時候能擺脫它,也許,永遠不能。
    那天夜里我就沉侵在這種惶恐之中。我在床上盡可能輕地翻來覆去,生怕吵醒旁
    邊的麗。但最後我卻發覺原來她竟也沒有睡著“怎麼?還沒睡嗎?”我問。“恩,睡不著
    。”她輕聲哼道,“我,我好怕。“怕什麼?“不知道。”
    我嘿了一聲,無話可說。因為我也害怕,且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怕什麼。最後我伸
    手摟緊她。“別怕,有我在。”她聽話地倦在我懷里,手腳卻冰涼一片。末了,她說
    我怕的,就是你。出乎意料的是,這天夜里沒有更多的事發生,第二天也沒有。一切都似
    乎歸於平靜,看來又是一個平平淡淡的星期。第二天我陪磊去換了個胎,路上我們討論了
    一下前一晚發生的事情。最後我們兩人一致同意那是只山上的野貓作怪。我們更多的是在
    慶幸事情發生在深夜,路上沒有其它車輛行人。
    爸媽,看到這里你們一定也會發覺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後來發生的事實也證明
    了這一點,我和磊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事實上我們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都在回避
    一個問題。即為什麼該爆的右前胎沒有爆,而貓坐過其上方的左前胎卻爆了?我不是沒
    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我覺得無法解釋,或者答案太可怕了無法接受。想來磊也是如
    此吧。若是事情都發生在另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話,我也許會將答案脫口而
    出:那只貓是惡魔的化身。這一周卻不是完全平靜地度過。我和麗之間了點狀況。麗開始
    對我忽冷忽熱,讓我捉摸不定。即使偶有笑臉,也似乎是在為絕大多數時間中的冷淡做補
    償。兩人單獨相處,竟有一種逢場作戲的感覺。媛和磊之間似乎也出了點問題。從表面上
    看,媛象沒事人一樣,依然成天嘻嘻哈哈﹔磊也看不出什麼,只是抽煙比平時多了一倍。
    磊跟我私下聊起,說不要看媛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嘻嘻哈哈跟沒事一樣,跟磊單獨相處
    的時候收起笑臉變成另一個人。我這才猛然想起似乎每次麗跟我強顏歡笑也是在四人相處
    的時候。兩個女孩子似乎不約而同地作戲給另外兩個人看。爸媽,你們都是過來人,出
    現了這些事意味著什麼你們不會想不到吧?
    這天正是離請筆仙十四天,離上次爆胎整整一個星期。又是周末,吃完晚飯四人
    又無所事事。我和磊玩兒早就玩兒膩了的聯機游戲,兩個女孩子自關在房里嘰嘰咕
    咕。終於,磊忍不住了:“去兜風吧。”他關上電腦。兩個女孩子不愿出去,於是我和磊
    開車出去漫無目的瞎溜達。天正下著大雨,滴滴雨水在車燈前面飛速劃過,異常清晰。我
    和磊都默默無語,不用說我們也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都在回憶上星期的可怕經歷。磊吸
    取上回的教訓,將車速控制在四五十碼,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路過一家雜貨店,磊下車
    買煙,我坐在車里看見一旁的一家寵物店門上貼著一張白紙,昏暗的街燈下看不真切,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個“貓”字。於
    是我將上身探出窗外,但見其上寫著:“廉售奶貓,純黑,二十元一只,七只一共只要
    一百元。”
  • 還記得那只黑貓嗎?”磊回來時我問道“恩,怎麼?“剛才那家寵物店打折賣黑貓,一
    共七只,很便宜呢。“是麼?多半是家貓被強奸後留下的野種,被主人賤賣的。”磊玩笑
    道。於是話匣子打開了。我們邊走邊聊,話題漸漸扯到上周那只神祕的黑貓。
    “你說,為什麼停車場里那只貓會坐在咱們汽車的引擎蓋上?”我問。“不知道,”磊搖
    搖頭,“也許是因為貓喜歡溫暖的地方罷。熄掉的引擎會往外散熱,引擎蓋上比其它地方
    暖和一些。“那,停車場那只貓和後來路上那只貓是同一只嗎?“按理說不應該是。但憑
    直覺感覺是的。你注意那只貓的眼睛沒有?“唔,碧綠的,很醒目。說到這時車內的燈忽
    然亮了起來。“你開燈干嘛?”我奇怪道。“沒有啊。”磊瞪大眼睛,“天,門都關著的
    ,燈怎麼會自己亮?”“不是你開的是誰開的?“絕對沒有!”磊申辯道,“我沒事開燈
    干什麼?再說燈開關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碰過嗎?”
    確實如此,開關在頭頂,燈的旁邊。我看了一下,是掛在開門檔上的,就是說只
    有開門的時候燈才會亮。“線路問題吧?”我伸手想關掉它,燈卻在我的手觸碰到開
    關的一瞬間之前自動熄滅,但不是普通的熄滅,而是慢慢地、由亮轉暗地逐漸熄滅。我
    扭頭瞪著磊,他也看著我。“車燈開關是掛在開門檔上的。”我顫聲道。吱──”的一聲
    ,磊一甩盤子靠邊一個急剎,我可以看見他額頭上的汗珠“開門檔?”他問。“開門檔。
    ”“就是說……”“是的。”我完全能理解磊沒有說完的話。掛在開門檔上的車燈自動亮
    起又熄滅,唯一合理的解釋是車門在我們都無知覺的情況下打開又關上。
  • 恍惚間我仿佛看
    到一只黑手趁我和磊談笑之際慢慢地拉開車門,坐進車來,又緩緩將車門拉上……我下意
    識的猛一回頭。後座上并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至少我看不出來。座位還是座位,安全帶
    散亂地盤在一起,後座後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徹,我可以看到淅瀝的雨水被剎車燈染成
    紅色。一滴一滴,暗紅,帶著閃光的雨。這更讓我害怕。“回……回家吧。”我顫聲道。
    重新上路後磊開得更加的慎重,但卻一言不發。我也默默瞪著左右搖擺的雨刮器發愣。
    小小的車廂里彌漫著一股緊張氣氛,是不可名狀的恐怖。我幾次想開口打破沉
    默,卻又不知說什麼好。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難道麗說的七天之後的事情是真的?
    難道我們今天又會遇到……遇到什麼?不敢再想下去。那只貓!”磊忽然開口,嚇了我好
    一大跳。“什麼?”我問,“那只貓怎麼了?”張眼四望,并沒有貓的影子。
    “瞧你緊張的。”他訕笑著看了我一眼,我也發覺自己好象太神經質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想說什麼?“我是說上個星期的事。那應該是兩只貓,湊巧長得一樣罷了。如果是
    一只貓的話它怎麼可能從停車場跟我們到家,還趕在我們前面。貓不會有汽車跑得快吧?”
    “當然,普通貓是這樣。別的就難說得很了。”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嚇自己了。你說那是只貓會不會是剛才那七只小黑貓的老爸
    ?”“呵,”我想開個玩笑讓自己放松下來,“說不定現在我們屁股後面正跟著七只黑貓
    呢。”說完就發現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而且心里還開始發毛。於是我連忙大
    聲岔開話題:“那只貓當然也可能一只跟著我們,它可以跟著,恩,扒在我們汽車
    上。”越說越不對勁。我神經質的回頭一看。一團黑影晃進我的視界,我拼命睜大眼
    睛想看清楚,因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只黑貓,正扒在後窗外。黑色的大尾巴豎得筆直
    ,上面蓬松的毛垂下來而顯得上粗下細,象一個黑色的感嘆號。被雨水淋溼毛呈一根根的
    尖針,我可以清晰地看見雨水一滴滴從針尖上滑落。它兩只陰綠色的眼睛正發出凶狠的光
    ,瞪著我。我感到自己扯緊的眼角在抖動。汽車一個急剎──毫無疑問磊也從倒車鏡里看
    到了這一幕──貓被慣性直甩出去,我可以聽見貓在車頂棚上的滾動,尖銳的貓爪在車頂
    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嘎──”,從後至前,由遠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頭皮上一樣毛骨
    悚然。伴隨著“喵嗷 ──”一聲怪叫,貓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就消失在?
    黑夜的雨里。
  •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磊,他也看著我,到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多余了。“回家!
    快回家!”
    我們那時還不知道,其實回不回家已經不再重要了。汽車開出幾米就停住。“怎麼了?
    ”我問,生怕磊說出一句“車壞了”之類的話。磊的嘴唇蠕動幾下,沒有說話。“你他媽
    的怎麼了?快說話!”我急道。“你看,這是哪里?”磊回頭看著我。這條街上沒有路燈
    。筆直的,略帶往下傾斜的通向前方,盡頭是一片黑暗,連汽車的遠光燈也無法企及。兩
    旁很整齊對稱的排列著兩排大樹,樹枝交錯在我們頭頂。正是落葉的時候,一些落光了葉
    的樹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圍著我們,剩下的殘葉也隨著大雨慢慢飄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
    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麼樹。這是一條我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我們迷路了。磊又慢慢地向
    前開。這是最好的辦法,我默默想道,與其在這里坐以待斃不如往前走走試試運氣。但很
    快我就推翻了這個理論。因為越往前走氣氛越是怪異。我隱約看見大樹的背後似乎有房屋
    ,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沒有看見任何有燈光的跡象。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鐘,磊就不敢再往
    前了。他把車停下來,我聽見樹上不知名的果實落在車棚頂上“噠噠”作響。
  • 迷路了。”磊嘆了口氣,“你身上帶有地圖嗎?”
    “沒。我忘帶手機了。你出來有帶嗎?實在不行就找警察吧?”
    “沒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帶手機的?怎麼辦?你看是不是我們一起下車去問路,
    或者找個電話?車上有把雨傘。”
    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實在股不起勇氣下車到一片黑暗中去。“我、我來開車試
    試?”我提議道。
    兩個人都不敢下車,於是就在車上擠作一團,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換過
    來,剛一坐定,就聽見“□”的一聲門響,似乎是一團不太堅硬的東西落在汽車上。
    貓!我和磊同時回頭一看,一團漆黑的影子在後窗玻璃外一閃而過。我感到心里
    抽了一下。“走走!快走!等什麼?”磊大聲喊道。
    我猛地一踩油門,兩只前輪打滑“吱──”,一躍而去。我加起油門一陣狂沖,
    兩邊的樹影不斷的往後退,直到被扯成一個個飛速而過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卻看不到

    星半點要到路的盡頭的跡象。磊叫道:“慢點慢點!你找死啊?!”我清醒過來,連
    忙將一百五六的車速慢慢放下來,這才發現自己一身冷汗,連方向盤不知什麼時候也變
    得溼漉漉的。“不要開那麼快!”磊惱怒地壓低聲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這里。但也不
    要停下來,邊走邊找路!”我連連點頭,兀自往倒車鏡看了一眼,還好,沒有貓。“別看
    後面,後面交由我處理。開你的車。”磊釘上一句,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眼光。
    我稍微冷靜一點,又開了一段路,注意到這條路上居然還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貿然進去,
    但大路卻越走越長,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兩旁的大樹也毫無變化。我心中又開始發毛了。
    “現在,往哪里走?還走下去?”又過一個岔路口,我開口問。磊沒吱聲,點了支煙遞給
    我,自己又點一支。“下一個路口轉進去。”他噴一團煙,“咦?那是什麼。前面一棵大
    樹橫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斷,無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見路在樹的身下筆
    直地向前延伸,傾斜向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越過這棵樹道路的兩邊依然還是一排排的
    大樹。但我們已經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里。
  • 往回走!”磊用帶有命令的口氣說,“原路返回。”我早就沒了主意,就按他
    的話做。但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我們要走出這個地方是千難萬難了。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鐘,預感靈驗了。前面有一棵同樣的大樹擋住了去路,不,
    是來路。問“我們來時為什麼沒有”這種蠢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走岔路吧?”我
    提議道。磊卻忽然“哧”的笑了出來,接著又鐵青著臉不啃聲。
    “怎麼了?”我奇怪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他指了指我面前的儀表盤,油燈亮了。
    “怎麼辦?下車嗎?”我問道,他卻搖搖頭:“不要,下車步行,只怕……”
    又是“□”的一聲,我們猛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後窗外面一片空曠,只
    有雨水和黑暗的路。只見尾燈將後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紅。
    我心有余悸地側過頭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過頭來,張嘴想說什麼,然而我卻只
    聽見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叫:“喵嗷──”
    不是他,是貓!黑貓赫然出現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正張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
    面。我感到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一陣寒意直從腳尖直透上來。
    “喵嗷──”黑貓豎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聲“滾──”,
    用力地在玻璃上擊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擊的動作,希望能夠將貓嚇退。我也幫
    忙拼命按喇叭。不料貓并沒有被嚇跑,“□──”它發出憤怒的聲音,全身被雨水溼
    透的毛一排排豎起,猶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齒。它瘋狂地伸出爪子,兩只前爪拼命地抓著
    擋風玻璃,刮出“吱──吱──”的聲音。瘋狂的景象讓我戰栗不已,我忽然想到──
    它想破窗而入!這恐怖的念頭徹底將我嚇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別讓它進來”
    ,手在車內小小的空間里抓狂地亂舞。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混亂中不知誰的手碰到雨刮器
    ,雨刮器堅定有力地劃出兩道弧型,將黑貓掃了個跟斗。黑貓在引擎蓋上滾了兩圈,翻身
    下車,就此消失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黑貓的來無影去無綜讓我不敢相信這這一切。
    只有依然不緊不慢左右搖擺的兩只雨刮器可以證明剛才的事情。我驚魂未定 兩手扶著方向
    盤直喘粗氣。直到磊說:“快走!走岔路!”又是一陣狂沖,我絲毫不理會油箱里面還有
    多少油,也不理會下雨路滑容易出事,磊居然也任由我亂沖亂闖。“他大概是已經放棄了
    吧?還是想最後賭一把?麗在干什麼?怎麼路兩邊的樹和剛才一模一樣?我們在哪里?為
    什麼路旁沒有房子?前面還有樹攔路怎麼辦?油還有多少?要不要在車里過一夜等天亮了
    在走?這條路為什麼是往上走的爬坡路……”我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我絲毫沒有減
    慢速度,毫不猶豫地左沖右轉,見彎就拐,左轉、右轉再左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我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家門口的路上!
  • 長舒一口氣,抹一把臉,臉上手上全是汗水。
    在車庫停好車,我欲趕快下車沖回溫暖舒適的家里,一直沒有吭聲的磊卻把我按
    住了:“今天的事千萬不要跟兩個女人講。”我表示同意,他又道:“剛才你開車回
    來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我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他,他眼睛里
    全是血絲。“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一路上沒有話吧,”他沙啞著聲音說,“告訴你吧,那
    是因為我被嚇得根本就不敢說話了。“什、什麼事?”我被他的樣子嚇住了,下意識地看
    看後窗,沒有貓,什麼也沒有。“不是貓!”他知道我在看什麼,“是剛才,那條一直往
    下走的路,你說會通向哪里?”
    “我……不知道。”我拒絕自己去想。
    “那兩棵倒了的樹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算啦,別去想了。我們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不對!”他大聲打斷我,“我們沒有‘好好的’回來!”
    “什麼意思?”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磊嘆了口氣,“剛才你開車的樣子很古怪。而且,剛才,你記
    不記得你最後三個彎是怎麼轉的?”“最後三個彎?好象是左……然後轉右……“是左轉
    ,右轉,再左轉。對!我想起來了。因為害怕老在一個地方打轉,我是左右轉彎交替著來
    的。尤其是最後一個拐彎給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彎──天啊!我張大嘴,又下
    意識地用手將嘴按住。我以為我要大聲驚叫出來,但實際上我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我們住的房子是在一條死胡同的盡頭,背後是雷山。這條街卻不是一條直路,而
    是有一個拐彎,一個向右的轉彎。也就是說,我們若是開車回家的話最後一次轉動方向
    盤一定是向右轉,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實上,我最後一次轉動方向盤
    卻是向左!明白了吧!最後一個彎拐左的唯一解釋,就是我們是從背後雷山中穿出來!我
    們回家的那條路根本就不存在!

    正如磊預料的一樣,接下來便又是一周平靜的日子,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但是我和磊卻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過。我已經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後的一次大難。磊
    也 開始相信我們似乎是被某種神祕力量所干擾。“但我還是覺得筆仙的說法不大可靠。”
    他說。他是一個很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問他有沒有更好的解釋,他沒有正面回答,
    只是說現在有很多事情暫時還不能找到科學的解釋。但是,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
    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間我了解到其實他已經開始動搖了,只是口頭上還不承認
    而已。這更加深了我的恐懼,因為少了個堅實的精神依靠。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隨時感到
    頭重腳輕,心中只是盤算著還有多少天又該到可怖的星期五。這種感覺,很象一個知道自
    己還能活多少天的人計算自己的死亡到來。這并不是一個愉快的感覺。我在看著一天又一
    天厄運的日子將要臨近的時候,甚至希望噩夢提前到來,等待必然要發生的恐怖事情無疑
    是一種折磨。麗察覺到了我的不正常,她問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報以苦笑。由於并沒有
    把上個星期的事情告訴兩個女孩子,而且她們那天晚上也沒有遇見什麼古怪的事情。所以
    對 於她們來說差不多半個月都是平平安安過的,她們也差不多快要忘了請筆仙和後來的怪
    事。只有媛偶爾還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嘍,被筆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脫身的。”
  • 我和磊瞋目結舌,無言以對。近來煙是越抽越凶了,兩個人一天要買三盒煙才夠。我
    說:“等這件事過了咱們是不是該戒煙了?”磊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
    這件事我們過得去嗎?麗還是對我時冷時熱的。她找了份咖啡館的侍應工,每天晚上從六
    點半做到十點半。頭兩天我還開磊的車去接送,後來一不好意思老麻煩磊,二來也確實離
    家不遠,走路也就十五分鐘,也就懶得去了。媛悄悄對我透露咖啡館里有個男的在追麗,
    為此我很是苦惱。磊安慰我說:“一切隨緣吧。”
    眨眼間就到了請筆仙後整整第三個七天。這天下午我和磊商議了良久,都覺得最
    好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待著。吃完晚飯,我把我的電腦搬到磊的房間,兩人開始對
    決CS。媛自在一旁聽音樂看書。因為前一天晚上就沒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膽今天會發
    生什麼事,所以我其實沒有什麼玩游戲的興致,但為了不掃磊的興還是強打起精神陪他
    一直殺到九點。最後我實在困得頭都抬不起了,於是打了個招呼自個兒回房睡覺。
  • 頭一沾
    枕頭,倦意頓時充滿全身。半夢半醒間想到今天畢竟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心中一寬,便睡
    著了。做了很多夢,很混亂,好象是把麗帶回家來看爸媽你們二老。在夢里我家居然還
    在十年前住的那個小院子里。我們家養的那只白貓還在。麗過來對我說:“白貓不見
    了!”我走到天井,打開水缸蓋子,白貓的屍體便浮在水面上。不知為什麼,所有人
    都說是我殺的白貓,我也莫名其妙認為是我自己殺的,心里還又是後悔又是內疚的,難過
    得很。直到麗悄悄告訴我:“是我殺的!”
    我猛然驚醒,發現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摟住她,她
    乖乖地倦縮在我懷里,只是手腳一如既往的一片冰涼。困意又上來了。閉上眼睛,夢居然
    接著。麗說不要給別人說好不好,我說好。麗又說她不是有意的,我說我相信。她說她殺
    貓是因為貓想殺她,我笑了……有點冷,我睜開眼睛,窗戶沒關好,冷風從窗戶縫隙間灌
    了進來。我想起身關窗,身體卻留戀溫暖舒適的被窩。閉上眼睛,夢又接著來了。麗從水
    缸中撈起死貓。不,她在殺貓!她為什麼要殺一只死了的貓?她在演示給我看!
    她用手死死地扼住貓的脖子。她居然笑了。在這一瞬間我驚訝地發現原來她不是麗。冷風
    又在吹頭。我虛開眼,看見麗衣冠整齊地站在窗邊,月光從窗外射進來,在她身上鑲上一
    層慘白色的邊。她想干什麼?我努力地看,還是看不清她的臉。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著
    我看。風又從窗口吹進來,吹得她的白色長裙飄來蕩去,她不是從來不穿裙子的麼?
    我猛然坐起身來,發覺原來是個夢。窗邊沒有人,只有風刮著白色半開的窗簾不斷晃動。
    月光將晃動的窗簾投在牆上,呈一個巨大的不斷晃動的半透明影子。我這才發現枕邊沒有
    人,麗不見了。“上廁所吧。”我這樣想道,躺下想繼續睡,卻再也睡不著了。
    看看表,已是凌晨一點。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陣,奇怪的是睡意全無。再看一
    次表,一點半,麗還沒有回來。我心里微覺奇怪,起身去衛生間,沒人。於是推開磊的房
    門,明晃晃的燈光頓時刺得我睜不開眼。
    “醒了?”磊問道,他還在電腦旁上網。麗正和媛坐在床邊說話,只是我見我進
    來就不說了。我盯著麗,她并沒有穿古怪的長裙,也不是睡衣,而是整整齊齊地穿著
    襯衫和牛仔褲。我覺得她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於是我問:“你怎麼不睡了?”
    “我?”麗瞪大眼睛,“你睡昏了?我什麼時候有睡過?我下班回來就一直在這邊待
    著。”磊和媛都點頭,一股寒意瞬時貫穿我全身。站在窗邊的人影也許是夢,但那個睡在
    我懷里的女人呢?那絕對不是夢,我敢肯定,我記得“她”冰涼的手腳。如果不夢,那會
    是誰?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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