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抓鬼一家人之《雌雄怪盜》

一·重逢幽靈船
    
    
      2XXX年12月23日,北歐,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規律的引擎聲在平靜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漁輪在海面上緩緩前行。極明亮的光束從船頂那排功率超強的探照燈裡射出,警惕地來回掃瞄。
    
      此時,這片海域裡只有這一艘船,像個落了單但又不急於攆上大部隊的沉著士兵,獨自一人穿過幽暗的夜色,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行駛。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往外翻著細微海浪的筆直水跡,嘩嘩作響。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陽,連帶著晚上的天氣也很不錯。沒有霧,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幾顆星子,稀稀拉拉的閃爍不住;裹著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依舊不帶歇地吹著,溫度仍然維持在零下,可總覺得比前幾天溫柔了許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來特別順眼。
    
      立在漁輪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順手掐滅了指間燃了一半的香煙。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適合培養回憶的溫床。
    
      看著余煙裊裊的煙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笑容裡藏著慶幸與……懷念。
    
      七年前的他,是斷不敢與香煙為伍的。
    
      為什麼?
    
      呵呵,只因為當年有一位天下無雙的恐怖女子曾對他下過必殺令,稱一旦發現他與尼古丁沾上關係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還要把整包香煙連著盒子都吞下去。
    
      這種威脅不是不嚇人的,尤其是威脅他的這個女人向來言出必行。
    
      想到這兒,當年與她在一起生活時的種種經歷頓時係數浮現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同他有著永世也割不斷的血緣關係的親人——他的堂姐。
    
      說來,這位血親不只是他們整個家族裡的極品,簡直就是整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神奇人物,讓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遺忘的女子。
    
      儘管回憶裡大多是她對自己的種種「調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從心底裡想。想念她對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對自己的橫眉豎目,想念她對自己的語重心長,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從她失蹤之後。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家族他的親人,委實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惡劣的變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無疾而終,身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來可親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記得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間分崩離析,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留給你。
  • 「你好像知道一點內幕?!」鐘晴碰了碰連天瞳,眼珠一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啊,還沒問過你呢,你怎麼知道他們家死了的二夫人的名字?是不是碧笙那小鬼告訴你的?」
        
          不待連天瞳回答,刃玲瓏已經搶先一步:「哈,你不知道了吧,我師傅她……」
        
          她話沒說完,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直震人心的吼叫,像悶雷,又像猛虎,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強,在場的所有人均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和四面的牆壁都隨著這一聲吼叫而晃了一晃,一些細小的石沙也撲簌簌地從頭頂上散落下來,仿若地震前兆。
        
          「不是地震了吧?」鐘晴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跳了起來,要是這石牢跨了,他們這一撥人豈不是當了現成的古屍?!
        
          KEN警覺地站在原地,不確定地說:「應該不是吧,好像就那麼一下而已。」
        
          「是時候出去了。」連天瞳的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她回頭看看已經沉沉入睡的三夫人,眼神不可琢磨。
        
          「你給她吃了什麼藥啊?居然睡著了。」刃玲瓏追隨著她的目光,看著已經睡去的三夫人,好奇地問。
        
          「能讓她安睡三日,且能為她續命的丹藥。」
        
          說罷,連天瞳舉步朝石門外快速走去。
        
          「走吧走吧,在地道裡窩久了還真不舒服。」鐘晴搓著已經冰涼的雙手,催促著其他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出了石門,眾人卻發現那個說在外頭等他們出來的石老爺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了那把還插在石門鎖孔裡的鑰匙。
        
          「嘿,那大叔不是說在等我們嗎?人呢?」鐘晴四下張望,覺得有些奇怪。
        
          「不必管他。」因為沒了火把,連天瞳墊起腳從牆上取下兩支蠟燭,塞了一支到鐘晴手裡,「我們自己出去就是。」
        
          舉著兩支亮光充足的蠟燭,他們幾個很順利地循原路返回到了暗道的入口。
        
          當暗道外頭的自然日光已經能夠照到他們身上時,鐘晴跟連天瞳吹滅了蠟燭,透過裊裊余煙,他們發現那不告而別的石老爺正傻呆呆地站在暗道外的開關前,整個人如同被凍僵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而被獨自留在外頭的傾城,正蹲在他面前,懶懶地打著呵欠,見主人出來了,它立馬來了精神,搖頭擺尾地迎了上來。
        
          「喂!石老爺?!」鐘晴伸出手在石老爺面前晃了幾晃,「你沒事吧?」
        
          見他仍然沒有反應,鐘晴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大了聲音:「石老爺!你怎麼啦?」
  • 揮開不時橫飛過頭頂的落葉,眾人齊齊離開了這片暗藏石牢的蕭索竹林,被石老爺領向了另外一條朝東邊延展的平坦小道。
        
          什麼叫深宅大院,鐘晴他們今天總算是領教了。如果沒有人帶領,這處處相似卻又處處不同的房舍迴廊非教人迷路不可。
        
          連天瞳一直跟在石老爺身後,專心致志地看著前面,四周的任何景象都沒能引起她絲毫的注意力,安靜沉謐地像身在另一個世界,只有在腳邊跳來跳去的傾城在無形中為她增添了一絲活色。
        
          「住這麼大的房子,光是打掃也是個浩大的工程啊。」鐘晴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目光不放過每一個進入他視線的陌生人,狐疑地對身旁的KEN說:「可是除了進門時看到的那幾個掃地端茶的,一路上我就沒看到幾個人。這些有錢的大戶人家不該是僕人成群前呼後擁的嗎,怎麼會冷清如此?!」
        
          「嗯,的確是清冷了一點。」KEN想了想,猜測著:「是不是都集中在宅子裡的別處忙著呢?!藏著石牢的那片地方,本來就不可能有不相干的人出沒的。你沒瞧見石老爺開石牢時候的緊張樣子麼,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一路上見不到人也是常理。」
        
          「也許是快到年底了吧,大家都忙著去置辦年貨什麼的了。」刃玲瓏插嘴道,還順道添了添嘴,嘻嘻一笑,「說到年貨,我都有點餓了,今天我還沒吃過東西呢。」
        
          「辦年貨?!這才剛入冬呢,你餓瘋了吧?!」鐘晴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刃玲瓏的腦袋,正要發下文,卻突然一下子閉上了嘴,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哼起了歌,東瞧瞧西望望,卻偷偷伸手拽了拽KEN的袖子。
        
          「幹嘛?」KEN正奇怪為何他突然主動退出跟刃玲瓏即將打響的口水仗。
        
          「有人跟蹤我們。」鐘晴低聲道。
        
          「什麼?!」KEN一驚,本能地朝身後看去。
        
          他們剛剛經過的,是一片青黃相間的草地,草地上矗立著好幾座高大的假山,幾株枝葉還算齊全的樹木混雜在假山間的縫隙中,隨風輕抖,唰唰直響。
        
          KEN認真掃瞄了好幾眼,也沒有在其中發現任何顯示有跟蹤者的跡象。
        
          「沒有人啊。」KEN回過頭,「你把樹看成人了吧?!」
        
          「嘁!我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有人在跟蹤我們!」鐘晴一皺眉,「還是個女人。」
        
          「不用眼睛難道用嘴巴?!」KEN一笑,以為他是疑神疑鬼罷了,調侃道:「是不是太累有幻覺了?」
        
          「神經,這大天白日的,我會有什麼幻覺?!我聞到的!」鐘晴吸了吸鼻子,篤定地說:「茉莉花香型的香水!」
        
          KEN一聽,噗嗤一笑,小聲提醒:「老兄,現在是一千多年前啊,哪來的什麼茉莉香水?!」
        
          「你怎麼就知道古代女人不擦香水?!」鐘晴一臉少見多怪的表情,「好吧,就算不叫香水,她們胭脂香粉總是要用的吧。」
        
          「那又如何?」KEN還是不明白他如何把香水這個東西跟有人跟蹤他們聯繫到一起。
        
          鐘晴揉揉自己的鼻子,正兒八經地壓低聲音說道:「我對氣味總是特別敏感,包括那些鬼氣。剛才順風飄過來的那股味道,我絕對肯定是女孩子身上的香味!想當年我的初戀女朋友也愛擦同香型的香水呢,我印象深刻!」
  • 呀∼∼上一封貼錯了∼∼重貼
  • 「啊?!什麼?!」石老爺這時方纔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掏著自己的耳朵,慌慌張張地說:「怎麼了?我……我沒怎麼啊。」
        
          「你不是說等著我們嗎,怎麼一個人跑外頭來了?」鐘晴不滿地瞪著他,「你就那麼害怕嗎?」
        
          「害怕?!」石老爺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搖搖頭,又點點頭,結結巴巴地說:「我……剛剛聽到這外頭有異響,所以……跑出來看看,嗯,我怕有不相干的人偷進石牢……沒想到……」
        
          鐘晴見他好似大白天見鬼一樣的神情,忙追問道:「沒想到什麼?」
        
          石老爺斜眼看了看跟在連天瞳身邊的傾城,迅即又把視線挪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想到外面這個小傢伙,開口就衝我大吼。平生還從未聽過如此震天之吼,嚇煞我也。」
        
          「啊?!」鐘晴噗嗤一笑,指著傾城道:「你被它嚇成那個樣子?!」
        
          石老爺尷尬地點了點頭。
        
          「剛剛,是傾城的聲音?」KEN瞪大眼睛,詫異無比。
        
          笑過石老爺後,鐘晴也搓著下巴,嘀咕:「不過那聲音的確有點恐怖,怎麼看也不是這小怪物發出來的啊。」
        
          「是傾城的聲音。」刃玲瓏走上前,拉住KEN和鐘晴,對他們附耳道:「傾城真正的吼聲大得嚇人啊。為它取名傾城,就是因為當年它一不小心,吼塌了一座城池。」
        
          「啊?!」
        
          咳咳咳!
        
          KEN跟鐘晴同時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連天瞳並沒有興趣跟他們討論傾城的問題,她走到驚魂未定的石老爺身邊,說:「不出三日,我們必會察明真相。對三夫人的處置,還請石老爺暫緩。」
        
          「連姑娘的意思是……芮芸她並非兇手?!」石老爺驚訝地問。
        
          「是或不是,三日以後自有定論。」連天瞳沒有正面回答,又說:「到是這幾日,我們怕是要在府上叨擾了。」
        
          「哦……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石老爺沒有半點反對意見,「我這就吩咐下人為幾位收拾客房。」
        
          「有勞了。」連天瞳微微頷首。
  • 揮開不時橫飛過頭頂的落葉,眾人齊齊離開了這片暗藏石牢的蕭索竹林,被石老爺領向了另外一條朝東邊延展的平坦小道。
          
            什麼叫深宅大院,鐘晴他們今天總算是領教了。如果沒有人帶領,這處處相似卻又處處不同的房舍迴廊非教人迷路不可。
          
            連天瞳一直跟在石老爺身後,專心致志地看著前面,四周的任何景象都沒能引起她絲毫的注意力,安靜沉謐地像身在另一個世界,只有在腳邊跳來跳去的傾城在無形中為她增添了一絲活色。
          
            「住這麼大的房子,光是打掃也是個浩大的工程啊。」鐘晴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目光不放過每一個進入他視線的陌生人,狐疑地對身旁的KEN說:「可是除了進門時看到的那幾個掃地端茶的,一路上我就沒看到幾個人。這些有錢的大戶人家不該是僕人成群前呼後擁的嗎,怎麼會冷清如此?!」
          
            「嗯,的確是清冷了一點。」KEN想了想,猜測著:「是不是都集中在宅子裡的別處忙著呢?!藏著石牢的那片地方,本來就不可能有不相干的人出沒的。你沒瞧見石老爺開石牢時候的緊張樣子麼,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一路上見不到人也是常理。」
          
            「也許是快到年底了吧,大家都忙著去置辦年貨什麼的了。」刃玲瓏插嘴道,還順道添了添嘴,嘻嘻一笑,「說到年貨,我都有點餓了,今天我還沒吃過東西呢。」
          
            「辦年貨?!這才剛入冬呢,你餓瘋了吧?!」鐘晴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刃玲瓏的腦袋,正要發下文,卻突然一下子閉上了嘴,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哼起了歌,東瞧瞧西望望,卻偷偷伸手拽了拽KEN的袖子。
          
            「幹嘛?」KEN正奇怪為何他突然主動退出跟刃玲瓏即將打響的口水仗。
          
            「有人跟蹤我們。」鐘晴低聲道。
          
            「什麼?!」KEN一驚,本能地朝身後看去。
          
            他們剛剛經過的,是一片青黃相間的草地,草地上矗立著好幾座高大的假山,幾株枝葉還算齊全的樹木混雜在假山間的縫隙中,隨風輕抖,唰唰直響。
          
            KEN認真掃瞄了好幾眼,也沒有在其中發現任何顯示有跟蹤者的跡象。
          
            「沒有人啊。」KEN回過頭,「你把樹看成人了吧?!」
          
            「嘁!我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有人在跟蹤我們!」鐘晴一皺眉,「還是個女人。」
          
            「不用眼睛難道用嘴巴?!」KEN一笑,以為他是疑神疑鬼罷了,調侃道:「是不是太累有幻覺了?」
          
            「神經,這大天白日的,我會有什麼幻覺?!我聞到的!」鐘晴吸了吸鼻子,篤定地說:「茉莉花香型的香水!」
          
            KEN一聽,噗嗤一笑,小聲提醒:「老兄,現在是一千多年前啊,哪來的什麼茉莉香水?!」
          
            「你怎麼就知道古代女人不擦香水?!」鐘晴一臉少見多怪的表情,「好吧,就算不叫香水,她們胭脂香粉總是要用的吧。」
          
            「那又如何?」KEN還是不明白他如何把香水這個東西跟有人跟蹤他們聯繫到一起。
          
            鐘晴揉揉自己的鼻子,正兒八經地壓低聲音說道:「我對氣味總是特別敏感,包括那些鬼氣。剛才順風飄過來的那股味道,我絕對肯定是女孩子身上的香味!想當年我的初戀女朋友也愛擦同香型的香
  • 「是嗎?原來你鼻子這麼厲害?!」KEN憋住笑,「聞香識女人,嘖嘖,怎麼之前沒發現你有這本事呢?!」
          
            「哼,看你就是一臉不相信!過來!」鐘晴拽住KEN的衣領,湊上去對他耳語了幾句。
    七彎八繞,石老爺將他們領到了一座稍小的園子前。
        
          裡面,立著一座兩層高的小樓,青瓦朱漆,相比府內其他建築,氣派不足,清雅有餘。幾枝梅花點綴其外,雖然隆冬未到,那枝頭上卻已經依稀可見微紅的花蕾,為這樸素的園子平添了幾分可愛。
        
          「此處是府上別苑,亦作客房之用。諸位若不嫌棄,請先入內小憩,我這就去吩咐下人把樓上的臥房收拾出來。」石老爺站在園子門口,指著那小樓客氣地說道。
        
          連天瞳點頭,稍稍朝外一讓:「石老爺請便,費心了。」
        
          石老爺又禮貌地朝大家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才返身離開,穿過後面的迴廊朝另一方走去。
        
          「進去吧?!」鐘晴把KEN和刃玲瓏朝園子裡推去,又故意敞大嗓門喊道:「這地方看來不錯啊,累死了,真想找張舒服的床躺一躺!走走走,快進去。」
        
          待所有人都進了園子以後,鐘晴往左右一看,趁人不備,一閃身躲到了斜對大門口的一方假山後頭。
        
          「噯!你……」察覺到鐘晴異常行動的刃玲瓏正要說話,卻被KEN一把拉住了。
        
          「別出聲,當什麼事都沒有,往前走就是了。」他攬住刃玲瓏的肩膀,若無其事地提醒她。
        
          「你們兩個搞什麼呢?」刃玲瓏不敢再亂動,盡量小幅度地運動著嘴唇問道。
        
          「鐘晴說有人跟蹤我們。」
        
          「什麼?!」
        
          「噓,別說話,跟著你師傅進屋去!」
        
          兄妹兩個的悄聲交談還沒結束,身後卻傳來了鐘晴的厲喝。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鬼鬼祟祟跟蹤我們?」
        
          兩人猛一回頭,果然看到了讓人意外的一幕。
        
          躲在假山後的鐘晴不知什麼時候竄到了園子的大門處,一隻大手正緊緊拽住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腕。一個通身淡紫衣裙的年輕女子,黑髮過腰,清秀精緻的臉上脂粉不施,跟連天瞳差不多的年歲,正緊張且羞赧地用另一隻手掰著鐘晴的手指,瘦弱的身子不斷地朝後縮。
        
          「說!幹嘛跟著我們?」鐘晴見她只知道拚命掙脫,心裡一急,加重手頭的力道把女子順勢朝裡一拽。
        
          那女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鐘晴沒輕沒重的行為讓她一個踉蹌,一頭撞到了他的胸口上,產生的強大慣性又讓她朝後一仰,眼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 「小心!」
        
          出自本能,又或者鐘晴憐香惜玉之心頓起,他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臂,用力一帶,讓她安全落到了自己懷裡。
        
          見被人攬在了懷中,女子頓時慌了手腳,紅著臉,急忙拿雙手用力將鐘晴往外推。
        
          可是急於弄清對方身份和意圖的鐘晴根本沒有意識到在古代,「男女授受不清」是一個多麼重要的概念,他哪裡能讓這個一路跟蹤他們的可疑人物輕易脫開他的鉗制,對方越是掙扎,他越是把她的手臂抓得緊。
        
          「我再問你,你是什麼人?跟著我們幹什麼?」
        
          想來是被鐘晴捏疼了,女子皺著眉頭,緊抿著嘴唇,可就是不肯開口答話。
    這時,KEN跟刃玲瓏也趕了過來,連已經進了屋的連天瞳也聞聲走了出來。
        
          看著僵持不下的鐘晴和紫衣女子,KEN跟刃玲瓏面面相覷,均是一頭霧水。
        
          連天瞳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冷冷問道:「姑娘是石府上的哪位?」
        
          「原來真有人跟蹤我們……」KEN頭一次對鐘晴產生了一點點佩服的感覺,這小子到還有點「另類」的本事。
        
          刃玲瓏奇怪地盯著低垂著頭的紫衣女子:「喂,你說話呀,我們又不會吃了你,為什麼跟蹤我們?」
        
          女子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眼神剛一接觸到鐘晴,立刻又驚惶地逃開,卻始終不說半個字。
        
          「姑娘不必擔心,我們沒有惡意,只想知道你尾隨我們的原因。」KEN總是喜歡揀唱白臉的角色,和顏悅色地問道。
        
          也許是剛才跟鐘晴糾纏耗了力氣,也許是心裡過分緊張,女子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也有些急促,可任憑他們唱黑臉唱白臉,還是不開口。
        
          「哎喲姑奶奶你要急死我呀?你到是說話啊!」女子始終如一的態度讓鐘晴急得跳腳,可是他又不可能對一個弱女子揮拳頭嚴刑逼供。
        
          「該不會是個聾啞人士吧?」刃玲瓏猜測著,心裡卻想,一個水靈靈的漂亮姑娘,真要是聽不到說不出,實在一件讓人惋惜的事。
        
          「哪有那麼巧!當初我還以為你那師傅是傷殘人士呢!」鐘晴不信,仍然死死抓著女子的手臂不放,「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解釋清楚我就放你走!」
        
          正束手無策,從石老爺離開的方向匆忙走來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年輕的作婢女打扮,上了年紀的一身粗布衣裳,到像是個燒飯洗衣的婆子。
        
          兩人快步走到了園子前,見鐘晴正緊緊抓著那紫衣女子,不由慌了神,異口同聲道:「哎呀,大小姐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大小姐?」
        
          鐘晴這邊的每一個人都情不自禁地為紫衣女子的身份意外了一下。
        
          「你是那石老爺的女兒?」鐘晴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忽然想起之前阿祿曾跟他說過,大夫人生的是一位小姐。
        
          見鐘晴鬆了手,紫衣女子捂著自己的手臂,轉身就跑。
        
          「喂!你……」鐘晴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對她的突然逃離,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女子跑出去沒多遠,卻又突然折返了回來。氣喘吁吁地站在鐘晴面前,一把拉起鐘晴的手掌,用手指在他掌心橫橫豎豎地劃來劃去,劃完,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異樣,而後又像意識到什麼似的,趕忙甩開鐘晴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跑掉了。只留下一縷淡淡的茉莉香味,飛散在空氣中。
        
          女子對他的這一系列行為委實怪異,鐘晴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小姐!」年輕婢女擔心地喊了一聲。
        
          「別喊了,由她去吧。」年長的搖搖頭,咕噥道:「怕是病的越來越重了。」
        
          年輕的聞言,也不再多話,回過頭恭敬地向眾人施禮道:「見過諸位貴客,我家老爺吩咐奴婢們前來為各位整理臥房。奴婢名喚小蓉,那位是劉媽,在諸位入住石府期間,生活起居均由我二人服侍,各位有何吩咐的話,儘管差遣我二人去打理即可。」
        
          「我們無需二位勞心服侍,你們收拾好臥房後便可離開,多謝。」連天瞳面無表情地朝她們點點頭,邁步朝小樓裡走去。
        
          「嗬,這姑娘的氣派好大呀。」劉媽看著連天瞳的背影,暗自撇了撇嘴,對她話裡明顯的逐人之意頗為不滿。
        
          「劉媽!」小蓉瞪了她一眼,似在怪她失禮。
        
          一路上都沒聽到鐘晴的聲音,他落在眾人的最後,一反常態地閉緊了嘴,一邊隨著大家朝裡走,一邊盯著剛才被那位石府大小姐拉起來寫字的手掌發楞,皺著眉頭,看看天,又看看手,嘴裡偶爾嘰嘰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刃玲瓏則緊跟在小蓉旁邊,指著自己的耳朵,試探著問:「嗯,那個,你家大小姐她,她是不是這裡有問題,聽不見東西?!」
        
          「聽不見?」小蓉疑惑地反問,旋即說道:「回姑娘,我家大小姐跟常人無異啊,也沒有任何殘障之症。」
        
          「那就怪了。」刃玲瓏抓了抓頭,「那為什麼她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說呢,我們都以為她又聾又啞呢。」
        
          「咳,姑娘你有所不知。」走在另一邊的劉媽看來是個多嘴之人,沒等小蓉回答就搶先插嘴道:「大小姐她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之人,自從三年前她心儀的傅公子去世之後,她便再不說話了。請過大夫來瞧過,說是傷心過度,影響了內息心智,藥吃過不少,卻一點效也沒有。這不,好端端一個姑娘,成了這個樣子。」
        
          「那她為什麼對鐘晴……」KEN回想起那位大小姐剛剛對鐘晴的態度,百思不解。
  •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鐘晴的大喊大叫立即打斷了前面的閒聊。
        
          「你又怎麼了?」刃玲瓏掏著被鐘晴的大嗓門震得發疼的耳朵眼,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鐘晴把刃玲瓏和KEN往後頭拖,有意拉開了他們同小蓉和劉媽的距離,然後又神秘又興奮又不解地壓低聲音,對他們二人說道:「剛才那個女人,在我手掌上寫了一個字!」
        
          「她在你手上寫字?!」KEN的確是看到了剛才她在鐘晴手掌上瞎劃拉,但是他壓根兒沒有想到那是在寫字。
        
          「是嗎?她給你寫了什麼啊?」刃玲瓏不太相信的樣子。
        
          鐘晴把手掌一翻,認真地說:「走!她在我掌心寫了一個『走』字。」
        
          「走?!」
        
          KEN跟刃玲瓏同時睜圓了眼睛。
        
          「你肯定?」根據鐘晴的一貫表現,KEN有充分理由懷疑他說的每一個字,「你肯定那位大小姐不是亂畫一氣?」
        
          「當然肯定!」鐘晴又拍胸脯肯定,「中國字我還能不認識嗎?我照著她剛剛寫下的筆畫連了連,分明就是一個走字!!」
        
          「哦?!」KEN頓時覺得事態變得複雜了,如果真如鐘晴所說。
        
          「奇怪,為什麼她要給你寫那個呢?」刃玲瓏還是半信半疑。
        
          「廢話,你問我我問誰呢?!」
        
          「呵呵,依我看,這個石府裡的人,個個都很有意思呢。」
        
          「……」
        
          「你們幾個,磨蹭什麼,還不快快進來?!」
        
          已經進了小樓的連天瞳見另外三個老半天都沒有跟進來,只得又走了出來,站在小樓門口冷冷提醒著還在熱烈討論中的他們。
        
          「啊,來了。」KEN趕緊應了一聲,拉著其他兩個朝小樓走去,「進去再說,這裡頭有點名堂。」
  • 小樓的第一層就是一個大大的通間,陳設簡單而不奢侈,桌椅傢具都是硬實的紅木打造,每一件上頭都沒有上過漆後應有的光澤,陳舊而呆板地立在房內的角角落落。呈Z字型的樓梯從左前方的牆邊延伸直上,抬頭便能見到幾處大門緊閉的房間在上面一字排開,至於具體是什麼光景,暫時無從知曉。
        
          「噯噯,你知道不,剛剛那個大小姐,她……」鐘晴一進去就奔到連天瞳身邊,見小蓉跟劉媽在場,又忙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她在我手心寫了個『走』字!你說她是不是在提示我們快些離開,這裡有危險呢?」
        
          連天瞳略一沉思,旋即無事般說了一句:「暫時不知她的意圖。或許,那小姐對鐘公子你別有意思也不一定。」
        
          「嘁!胡說八道。」鐘晴白了她一眼,頗覺無趣的他轉過了頭,卻無意中發現一旁的小蓉和劉媽正盯著自己,竊竊私語。
         
          「喂,你們兩個盯著我嘀咕什麼呢?我臉上有字啊!」鐘晴最反感誰在自己背後偷偷說事,當下走上前質問道。
        
          「公子請勿動怒,奴婢無意冒犯公子!」小蓉見鐘晴臉色難看,慌忙賠禮解釋,「奴婢們只是覺得,細看下,公子的模樣,跟大小姐心儀的傅公子,頗為相似。」
        
          「什麼?什麼傅公子?」鐘晴不明白怎麼又憑空鑽出來一個傅公子,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那位大小姐以前的心上人。」  KEN湊上前把剛剛劉媽說的話轉述給鐘晴聽,末了還補充一句:「已經死了。」
        
          鐘晴忙呸呸地朝地上啐了幾口,不滿地咕噥:「好說不說,說我像個死人,真晦氣!」
        
          「大小姐一直珍藏著傅公子的肖像,奴婢曾看見過,眉眼間,跟公子的確相似。」小蓉惋惜地說,「唉,大小姐也真是個可憐人啊。」
        
          「你們不是來給我們收拾房間的嗎?」鐘晴無意再聽她們繼續,皺著眉提醒。
        
          「哦哦,奴婢馬上就去。」
        
          小蓉即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職,馬上應承著朝樓上走去,剩下劉媽在樓下做著打掃。
        
          「嘖嘖,這地方有多久沒人住過了?」鐘晴掃視著四周,把食指在一張茶几上隨手一擦,指頭上立即沾上一層灰黑。
        
          「公子莫要見怪。」正捏著一塊抹布挨個擦椅子的劉媽趕緊過來,麻利地抹著鐘晴剛剛碰過的茶几,說:「石府歷來訪客稀少,這客房也形同虛設了,這不,好些年沒人住過了,難免塵灰處處。」
        
          「劉媽,你在石府當差多久了?」連天瞳坐在了剛剛被劉媽擦乾淨的椅子上,隨口問了一句。
        
          劉媽停下手裡的活計,掐指一數,道:「怎麼著也得十年有多了吧。」
  • 「呵呵,也不算短了。」連天瞳微微一笑,拉家常般繼續道,「那,鎮子上,或者說是石府內發生的樁樁命案,劉媽也是有所耳聞吧。」
        
          一聽這話,劉媽的臉立即變了顏色,緊張無比地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說:「姑娘千萬不要亂說話,這事兒太邪性了。不過還好,兇手已經被老爺抓住了!」
        
          「府上三夫人?!」連天瞳明知故問。
        
          「姑娘如何得知?」劉媽驚奇地反問,「老爺嚴禁府內知情人士將這件事外露的。」
        
          「我們本就是石老爺請來幫忙處理這件事的,否則他怎麼會邀我們在府內住下呢。」
        
          「哦,難怪,原來各位是老爺請來的高人。」劉媽又仔細看了看面前氣質超然,從容鎮定的連天瞳,對她的回答深信不疑,這才放下心來,悄聲說道:「聽說,老爺今天要燒死三夫人呢!」
        
          連天瞳點點頭:「我們知道。」
        
          「咳,冤孽啊!」劉媽搖了搖頭,眼角眉梢卻是一抹揮之不去的鄙夷之情,「那個女人,打從她一進石府開始,石府上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你們不知道,在出命案之前,凡是給那個女人送茶遞水,近身服侍的奴婢僕役,大都不約而同的生過一場大病,雖然沒送掉性命,也折騰地夠嗆。」
        
          「是嗎?」連天瞳面不改色,「這到是沒聽說過。」
        
          「聽你的口氣,好像對三夫人很是不屑呢?!」一直旁聽的鐘晴輕易地捕捉到劉媽流露出的貶義表情,直言不諱地插嘴問道。
        
          「唉,你們有所不知了。」劉媽的話匣子一打開,似乎再也收不住了,「像她那種出身青樓的女子,本來就是個不清不楚的主兒。說的是賣藝不賣身,可是,關上門,誰又知道背地裡幹了什麼勾當?老爺最終肯把她接回府上,給了她正兒八經的名分,還不是看在她為石家誕下碧笙公子的份上?!從她進了石府,老爺嘴上不說,可是對她的寵愛確是大家看在眼裡的,專門花了大錢把西院粉飾一新給她居住,還一有時間便在西院逗留。而且,從那以後,老爺對大夫人和大小姐的態度就更冷淡了,大夫人賢惠,不說什麼,可我們這些在石府多年當差的老傢伙卻都在暗地裡為她抱不平呢。」
        
          「大夫人賢惠?三夫人紅顏禍水?」鐘晴想起阿祿對他的描述,那個三夫人也該是個可親可敬的女子才對,怎麼到了這個老婆子這兒,就成了狐狸精一樣的人物了呢?!
        
          「大夫人出身名門,娘家是京城裡的顯貴,當然是個知書識禮的嫻雅女子,從不刻薄我們這些下人。」劉媽信誓旦旦,生怕鐘晴不相信似的。
        
          「但是,就我們所見,沒覺得你家老爺有多寵愛三夫人呀。」刃玲瓏抱著傾城坐在連天瞳身邊,很是懷疑劉媽的話。
        
          「哼,老天爺是長眼的!」劉媽竟有點幸災樂禍,「半年前,老爺帶著那女人跟小公子出遊,遇到一個相士,那相士直言說小公子跟老爺沒有父子緣。這事傳到府內,大家私底下都在議論,以那女人的出身,這碧笙公子的來歷,確也值得商榷呀。也不知是信了相士的話,還是大家的議論傳到了他耳朵裡,總之從那兒之後,老爺對她就大不如前了。」
        
          「劉媽知道的事情果然不少啊。」連天瞳讚許般笑了一笑。

  •       「嘿嘿,我平日在廚房幫忙,各房丫頭僕從總要來燒個水找個食,有個什麼事,也樂得互相說說,時間長了,許多事兒也就心裡明白了。」劉媽對自己的「消息靈通」很有些引以為傲的優越感,繼續道:「反正那女人來了之後就沒一件好事,老婆子我也不怕把話說難聽了,她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害人不淺!燒死她權當是給安樂鎮除害了!那種人……」
        
          「天……天瞳姐姐……」
        
          一聲怯怯的童音,從大門外傳來,打斷了劉媽的喋喋不休。
    連天瞳轉過身,卻見碧笙從門後探出頭來,怯生生地探看著他們。
        
          「咦,小鬼,你怎麼過來了?」鐘晴眼睛一瞪,走過去把碧笙帶了進來。
        
          這時,小蓉已經收拾妥當,從樓上走了下來,見到碧笙在這裡,忙向他恭敬地一欠身:「奴婢見過小公子,不知小公子到此有何吩咐?」
        
          碧笙咬著嘴唇,沒說話。
        
          「二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吧?」連天瞳適時插話道,「那就不耽誤二位的時間了,想必府內還有不少瑣事需要你們勞心吧?」
        
          「啊,是啊。樓上靠北牆的四間臥房奴婢已經打理乾淨,諸位隨時可以入內休息。奴婢和劉媽這就下去為各位準備茶水,稍後再為大家送來。」小蓉點頭,給眾人施禮後,同劉媽一道退出了小樓。
        
          「碧笙,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啊?」連天瞳把碧笙抱起來,放到椅子上坐好,和顏悅色地問道。
        
          碧笙嘟著小嘴,老實地說:「我聽到爹要小蓉姐姐她們過來給客人收拾房間,所以就一路偷跟著過來了。」
        
          「這樣啊,呵呵,找姐姐有事?」連天瞳愛憐地拍拍碧笙的頭。
        
          「唔……」碧笙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小傢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連天瞳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事,笑道:「碧笙是在擔心我們有沒有去救你娘吧。」
        
          碧笙垂下頭,小臉委屈地讓人心疼。
        
          「放心啦,我們已經說服你爹不燒死你娘了!」這小鬼的模樣讓鐘晴也忍不住彎下腰來,好言安慰道,「你托付我們辦的事,我們一定會好好完成的。你娘肯定會好好地回到你身邊的!我們大人是絕對不騙小孩子的!」
        
          「真的?!」碧笙抬起臉,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不敢確定地忽閃著。
        
          「我們拉勾!」鐘晴伸出小指頭,他覺得小孩子最信的就是這個。
  • 「嗯!」碧笙果然吃這一套,忙不迭地把自己粉嫩的指頭跟鐘晴勾在一起,生怕他反悔一般。
        
          連天瞳把碧笙脖子上歪戴著的長命鎖撥正,看著銀鎖上頭已經發黑的邊緣,笑了笑:「碧笙乖,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給姐姐哥哥去辦就好。你只管等好消息就行。」
        
          「好!」碧笙使勁點點頭,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抓著連天瞳跟鐘晴的手,希望滿滿地說:「碧笙知道,你們一定可以救我娘!」
        
          說罷,小傢伙一溜煙跑出了小樓,腳步輕快了許多。
        
          「唉,小孩子,真是好哄。」鐘晴看著碧笙的背影,歎了口氣,「如果他親娘真如那八卦的老婆子所說,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你都說那老婆子是八卦了,她口裡的話又怎麼能全信。」KEN拍拍鐘晴的肩膀。
        
          「我們一定要找出唯一的事實。」鐘晴看著這座小樓,嚴肅又有點惱怒地說:「這裡的人各執一詞,是非真假,現在根本無法下定論,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會有的。」連天瞳看了鐘晴一眼。
        
          「唉,真是複雜!我那一千年的時差都還沒調過來呢,就要處理這麼麻煩的案件!」鐘晴用力甩了甩頭,抱怨道,旋即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定連天瞳問道:「剛才在石牢裡問過你,你怎麼知道這家死去的二夫人的名字的,你還沒回答我呢!」
        
          連天瞳嘴角一揚,指指自己的耳朵,說:「聽!」
        
          「聽?!」鐘晴更糊塗了,「怎麼聽?」
        
          「哈,跟你說過我師傅很厲害嘛!」刃玲瓏撥弄著傾城的耳朵,嘻嘻笑著,「她可是會一些一般人不會的本事呢。」
        
          「看得出來。」KEN毫不懷疑刃玲瓏的話,貌似他自己早就這麼想了。
        
          「嘁,我還會一般人不會的本事呢。」鐘晴拔腳朝樓梯那邊走去,邊走邊憤憤說著:「最煩跟你們這些說話說半截藏半截的人溝通了,累死了,我先去找地方好好睡一覺,吃飯的時候記得叫我!等睡足吃飽再來盤問你們這些自認『高深莫測』的人!哼!」
        
          「嗯嗯,快去睡吧。睡飽了再說。」KEN苦笑著對鐘晴擺擺手。
  • 可能跟季節有關,沒在小樓裡呆上多久,黑夜便不可阻止地來臨了。
        
          眾人的晚飯是由小蓉和劉媽親自送過來的,小蓉說石老爺本來要設宴親自款待,但是他因臨時有了急事,吩咐她們幾個好好招呼貴客後便匆匆離府而去。
        
          睡了一下午的鐘晴在飽餐了一桌可口的美味後,頓覺精神飽滿,煩躁的情緒也消退了不少。
        
          「老爺吩咐奴婢和劉媽在此通宵留守,諸位若有任何要求,只管遣奴婢們去做就是。」一直恭敬地站在飯桌前,守著他們一眾人吃完晚餐的小蓉開口說道。
        
          「不用了吧,這大冷天的,我們不需要你們伺候的!」鐘晴擦著嘴,隨口說著,也是一片好意。
        
          「公子請不要推脫,老爺的吩咐奴婢不敢違抗。若被老爺知道我們怠慢了貴客,必會受一頓重罰的!」小蓉為難且堅決地拒絕了鐘晴的好意。
        
          「一片好意,卻之不恭。」連天瞳站起身,不再推辭,「不知兩位要在哪裡就寢呢?二樓上應該還有空餘的房間吧。」
        
          「哦,姑娘言重了,奴婢二人就在樓下過夜即可。樓上的房間是專為賓客準備的,奴婢豈能隨便使用。」小蓉趕緊擺手。
        
          「嗯,那就隨二位的意思了。我就先上去休息了。」連天瞳也不再多說,走過去用劉媽取來的熱水洗了手臉,便轉身朝樓上走去。
        
          見天色已經不早,其他幾個人也一一放下碗筷,閒聊著往樓上的房間而去。
        
          樓上有八個房間,朝北四間,朝南四間。小蓉數著人頭辦事,只收拾了朝北的四間房出來。
        
          本該一人一間房,可刃玲瓏不願意自己一個單住,說悶得慌,硬是跟連天瞳擠到了一個房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開初還能隱約聽到樓下傳來的小蓉她們的匆忙腳步聲,還有杯碗盤盞碰撞的脆響,後來就漸漸什麼也聽不到了,整座樓安靜異常。
        
          已經睡飽了的鐘晴躺在鬆軟的床鋪上,翻來覆去,卻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了,還沒消化的食物在胃裡跑來跑去,很是不舒服,於是他一股腦爬了起來,百無聊賴下,索性穿好衣裳跑到隔壁房間,找KEN聊天去了。
        
          KEN也尚未就寢,和衣坐在桌前,一手撐著下巴,盯著已經燃了一半的蠟燭發呆。
        
          一陣敲門聲把他從冥思中驚醒過來,上前開了門,見來人是鐘晴,他呵呵一笑,道:「白天睡夠了,現在長夜難眠了吧。」
        
          「算你說中了,還好你沒睡,否則我無聊死了。」鐘晴閃身進了他的房間,一屁股坐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你這個人啊,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了。」KEN掩上門,無奈地坐到了鐘晴的身邊,「跟你媽媽一樣任性。」
        
          「對了!」鐘晴把杯子朝桌子上重重一擱,像是揪住了他的小辮子一樣盤問道:「說了那麼久要好好審審你的,現在總算是有時間了!在幽靈船上,蘇雅維娜那個老妖婆說兩百年前你該娶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究竟是什麼來頭?還有,聽你的口氣,你跟我老媽很熟嗎?」
        
          KEN痛苦地一拍腦袋,立即為隨便放鐘晴這個問題兒童進房間而後悔。
        
          「說啊,雖然咱們多年前有那麼一點點交情,但是我絕對不會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有瓜葛,反正你我這會兒都閒來無事,夜深人靜也不怕有人偷聽,你趕緊坦白交待了吧!」鐘晴不依不饒,窮追不捨。
  • 「你媽媽姓什麼?」被鐘晴磨得沒辦法的KEN開口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任,任何的任。」鐘晴脫口而出。
        
          KEN一笑,道:「任?!呵呵,你媽媽的確姓這個,但是不是任何的『任』,是刀刃的『刃』,跟我,還有玲瓏,是一樣的。刃珞秋,才是你媽媽的真名。」
        
          「這個……這個……這個是什麼意思?」鐘晴抓著頭,想到了一點什麼,卻又像是一頭霧水,什麼也想不透。
        
          「你一定覺得『刃』這個姓氏很奇怪吧。」KEN的笑容漸漸淡去,「『刃』不光是我們的姓氏,也是我們整個族的名稱。」
        
          「族?」鐘晴的頭髮幾乎被他自己抓成了亂雞窩。
        
          「在世界上存在的,除了人類和各種動物,還有神,有妖怪,以及鬼魂,大家都以自己的方式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裡生活著,大多數時間互不相擾。在宇宙混沌之初,女媧神在東方造出了人類,同樣,在這混沌的另一頭,以奧丁神為首的亞薩神族也在行使著創世之舉。現在你我見到的這個完整世界,基本上就是這麼來的。」說這些的時候,KEN的神色很嚴肅。
        
          「你在跟我講神話故事呢?」鐘晴聽得直犯楞。
    你不是吵著鬧著要打聽我的來歷嗎。剛才說的這些,只是要你瞭解一下大背景!」KEN眉毛一揚,繼續說道:「亞薩神族生活在北歐,但是除了他們這一支,還有一支華納神族,這兩派,為了爭論誰才該是被人類頂禮膜拜的神而大打出手,戰爭持續了很久才告結束。這些都是有史書記載的。但是,史書上卻沒有記載同樣生活在那裡的另一支神族——刃。」
        
          「刃?!你,你的……族?」鐘晴覺得他的話簡直匪夷所思,一個好端端的人類,怎麼就平白無故扯到北歐神族上去了?
        
          「是的。」KEN點頭,「刃族的創造者,據說同時兼有東方和西方的血統,所以刃族的成員都是像我這個樣子,金色頭髮,東方人的面孔,生生世世也不會改變的印記。刃族厭棄戰爭,我們的祖先,終年生活在挪威海上的某個隱秘小島上,後來,一些族人們漸漸走到了世界上的各個角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只不過,他們要隨時行使自己身為刃族一員的使命。」
        
          鐘晴吞了吞口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什麼使命?」
        
          「收留那些被他們的家族判定為劣等品而遭遺棄的棄兒們。」KEN的口氣有些沉重,「比方說有恐高症的鳥精,不喜歡鮮血喜歡鮮奶的吸血鬼,不會游泳的魚妖,包括那些因為成績不好而被父母打出家門的人類孩子,等等等等,給他們我們力所能及的幫助。」
  • 噗!
        
          鐘晴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他擦擦嘴,說:「哈,照你這麼說,你們那個族不就跟天使一樣的嗎?」
        
          「可以這麼說。」KEN非常誠懇地承認了。
        
          「嘁,你說你們族的成員都是金頭髮,可是我老媽可是黑頭髮,還有你妹妹,不也是黑頭髮嗎?」鐘晴抓住這最明顯的一點來置疑KEN,以少有的嚴肅之氣警告道:「你要知道,我最討厭誰騙我的。我不管你是什麼出身,哪怕是只蒼蠅變的,只有你沒什麼壞心眼,我照樣拿你當朋友。不要編什麼自己是神這樣的話來抬高身價唬弄人!」
        
          「呵呵,你媽媽每次去購物,是不是總少不了買染髮劑啊?」KEN不以為然地笑了,冒了一個看似無關的怪問題。
        
          「噯?!這個……」鐘晴一愣,不說還不覺得,經他這一提醒,他到想起了每次陪她上街買東西,各種牌子的染髮劑總是她必買的。
        
          原來,她不是為了顯年輕,而是為了遮掩那一頭燦爛的金髮?!
        「那,那你妹妹呢?別告訴我她也染髮!」
        
          「玲瓏與我並無血緣關係,她只是一隻天生不會游泳的魚妖,兩百年前我收留了她,之後她一直留在我身邊,我給了她這個姓氏,對外便以兄妹相稱。」
        
          鐘晴瞠目結舌。
        
          「以你媽媽的性格,她必會私底下跟你炫耀她有神族血統吧。」KEN掩口一笑。
        
          「是,我很小的時候,她就跟我說過。」鐘晴呆呆地點點頭,「但是我一直半信半疑。她像巫婆多過於像神仙,叫我怎麼信她。」
        
          「哈哈,你可以把她想作神仙裡的巫婆。」KEN像是回憶起什麼讓人高興的事一樣,朗聲大笑。
        
          「可是,為什麼我老媽從來沒有提起你跟我說的這些呢?」鐘晴還是有許多地方想不通,「還有那個蘇雅維娜,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KEN聳聳肩,拿過剩下一半的茶壺,往自己杯子裡倒,說:「算啦,那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說了也是浪費口水。總之你知道我跟你說的這些就足夠了。」
        
          「我得好好消化消化你跟我說的這些。」鐘晴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撲面而來的冷風讓他一個激靈,有些混亂的腦子清醒了不少,喃喃道:「沒想到,真沒想到,我身邊的人居然是神?!真是見鬼了!」
        
          「神跟人沒有什麼區別,尤其是常年跟人類生活在一起的神,他們幾乎被你們同化了。不要把我們想得那麼不可思議,除了擁有一些你們沒有的能力,其餘幾乎都是相同的。說來,你我也算半個同族啊。」KEN聽到鐘晴的嘀咕,提高聲音對他說著。
        
          鐘晴撇撇嘴,他對當神仙可沒沒什麼興趣,當人類已經夠有意思了。
  • 關上窗戶,他坐回到KEN身邊,把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滿意地捶了KEN一拳,說:「好啦,算我信你了。難得你肯這麼爽快地跟我說這麼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是神也好鬼也好,算是我鐘晴的哥們兒啦!」
        
          KEN正要說話,冷不丁從外頭傳來了一聲女子的驚叫,然後就是傢具翻倒的聲音,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兩人聊到現在,外頭已是更深露重,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動靜?!
        
          鐘晴和KEN沒有任何猶豫,齊齊站起來衝到門口,拉開門飛一般地撲了出去。
        
          剛一衝到走廊上,二人就看到連天瞳跟刃玲瓏也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與此同時,鐘晴一連打了N個噴嚏。
        
          「鬼……鬼氣……」鐘晴邊跑邊揉著鼻子。
  • 聽他這麼說,KEN也條件反射般動了動自己的鼻子,儘管他什麼也聞不到,卻依然鎖緊了眉頭。
        
          沒猜錯的話,那即將暴露於眼前的「鬼氣」散播者,正是那搗亂石府害人性命的罪魁禍首。
        
          在場的所有人應該都是這麼想的。
        
          一眾人剛剛衝出走廊,還沒來得及下樓,便居高臨下看到了一幕令人瞠目的情景。
        
          樓下,似是穿梭著一股強風,雖然外有燈罩遮擋,但各處燈盞裡的火焰仍然止不住地動搖西晃,一看就知道它們正處於即將熄滅的危險邊緣。
        
          影影綽綽間,只見小蓉橫倒在離樓梯不遠的地上,聲息全無生死不知。而跟她在一起的劉媽,情況就更糟糕了。這個老婆子不知道被什麼力量給牽制住,躺倒在地站不起來不說,還被強行拖著朝門口而去,一路上撞翻了所有擋著去路的桌椅傢具,想必撞在硬木上的滋味不好受,劉媽揮舞著一隻手臂想護住自己的腦袋,卻又馬上縮回去在自己的脖子上亂抓一通,臉上那種驚恐而痛苦的表情像極了一個正受絞刑之苦的死囚,她拚命地蹬著腳,腳上的布鞋也只剩下了一隻,完全是垂死掙扎之態。
        
          「猖狂妖孽!敢當著我的面害人?!」鐘晴見狀,罵了一聲,沒多想,看了看樓上到樓下的高度,吸了口氣,眼一閉,翻身便從上面跳了下去。
        
          嗵!
        
          安全著陸,就是腳底陣陣發麻。
        
          鐘晴這輩子就沒有從超過三米的地方跳下來過,要不是眼看著劉媽就要被拖出小樓,打死他也不會選擇走樓梯以外的下樓方法。
        
          「妖孽,休想在你爺爺面前行兇!」
        
          落地後的鐘晴,沒作任何多餘的動作,唰一下朝前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劉媽的腿,使盡一身力氣將她往回拉。這時,他才發現劉媽雖然是被「拖」著前行,然而她的身體並沒有沾地,從頭到腳都浮在離地面一拳高的地方。
        
          鐘晴的力氣很大,但對方的力氣也不小,一個一心往內拉,一個狠命朝外拖,一時間誰也壓制不了誰,作為被搶奪物的劉媽,不知是被嚇暈了還是被傷痛折騰過頭了,已經失去了知覺,枯槁的雙手僵硬且無力地耷拉著,只隨著兩方爭奪者的力度或輕或重的顫動。
  •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英勇了?!」還站在樓上來不及作出反應的KEN感歎了一聲,馬上從上面跳了下來前去支援鐘晴。
        
          「這傢伙的力氣好大!」鐘晴憋得額頭上青筋爆出,「趕緊過來幫忙!」
        
          「來了來了!」KEN衝上來,伸出大手拽住了劉媽。
        
          情急之下,別的沒想到,鐘晴和KEN都只是模模糊糊的覺得劉媽一旦被拖出這個小樓,必死無疑。
        
          有了KEN的援手,鐘晴頓覺輕鬆不少,合兩人之力,儘管那股對立的力量仍不肯放手,而劉媽已經被他們漸漸拉了過來。
        
          「拿著。」一直站在樓上冷冷觀望的連天瞳從腰間取出了一圈繞成一團的細細紅線,拉開,將另一頭遞到了刃玲瓏手裡。
        
          「要封住它?!」刃玲瓏的眼神興奮不已。
        
          「只需封住大門,它就出不去了。」連天瞳將紅線的一頭捏在指間,「準備好了?!」
        
          「嗯!」刃玲瓏狠狠點頭。
        
          話畢,就見她兩人足尖一點地,身子即刻輕飄飄地躍起,保持著絕對的平行,一左一右牽著那條展開的紅線,同時從樓上飛了出去。
        
          對,不是像鐘晴他們那樣「跳」下來,而是「飛」出去,一如最最敏捷輕盈的鳥兒一般。
        
          當地上的鐘晴突然意識到頭頂上有一藍一綠兩個影子掠過時,他猛一抬頭,在看清了頭上飛過的是兩個人以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眼花,尤其是在看清楚飛過的人是連天瞳跟刃玲瓏後,他更是認定自己出現幻覺了。
        
          那種衣帶飄飄仙女飛天似的姿態,實在沒法讓一個篤信地心引力的正常人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是如假包換的真人秀。
        
          鐘晴幾乎看得呆了。
        
          與此同時,連天瞳和刃玲瓏已經飛到了大門前,連天瞳使了個眼色,刃玲瓏立即會意,二人舉起手中的紅線,略一閉目,口裡唸唸有詞,只見一道如水波般潤亮的光澤從二人手裡延出,自兩端迅速彙集到紅線的中心點,耀出紅白相間的柔光。
  • 見狀,她們二人手指一動,將紅線摁在了大門的左右兩旁。
        
          一挨到大門,紅線的光芒便開始漸漸削弱,不是消失,到像是全部注入了那些堅實的木料裡一樣。
        
          光芒散盡之後,只見那紅線筆直地橫在大門上方,而兩頭,竟然深深沒入了暗紅色的門框裡。
        
          做妥這一切後,連天瞳和刃玲瓏才翩然從上面落了下來。
        
          這兩個女人,不過來幫忙,在那裡飛來飛去到底做些什麼?!
        
          「喂!你發什麼呆呢?!別鬆手啊!」一直沒松勁的KEN沖鐘晴吼道,剛剛他只顧著全神貫注跟對方搶人了,完全沒留心在自己頭頂上發生的奇景。可是幾個回合下來,他覺得單拚力氣的話,他和鐘晴兩個聯手也未必勝出。
        
          鐘晴短暫的失神立刻被KEN吼了回來,他忙重新抓緊了劉媽,但是心頭卻又意識到老這麼「拔河」也不是個辦法,必須把劉媽跟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徹底分開才是。可是要怎麼「分」才對呢?用法術來攻擊,只怕自己撒手唸咒語擺招式的當口,兇手已經把劉媽連同KEN一起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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