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驅魔人 - 第一篇「你是誰」

很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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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夏敢肯定這個不不再是李景明了,可是那個鬼不是附在房東身上嗎?怎么又會在這裡﹗她下意識地拉阮瞻的胳膊,可阮瞻卻堅如磐石地坐著不動,好像在等李景明發作。 

            “我要好好活著,而且要盡一切力量讓李景明父子也不死。”阮瞻的態度擺明是要激怒李景明身上的鬼才好,所以小夏的膽子大起來,盡力配合。 

            一邊的警員見他們嘀嘀咕咕,聽不見說什麼,警告式的走了過來。 

            “你找死﹗”鬼一下子就生氣了。 

            “那你要殺得了我才行。” 

            小夏不知道這句是不是太重了,反正‘李景明’突然要站起來撲向她,可是阮瞻和警員比他還快。警員迅速去抓他的肩膀,而阮瞻則把一張符紙貼在他額頭上。 

            “你這是干什麼?”警員大為訝異,大概以為這律師瘋了。 

            “沒什麼,是這個。”阮瞻攤開另一只手的手掌,那上面有一個畫著奇怪紋路的黃紙包。趁警員低頭的功夫,阮瞻拍了一下他的頭頂,“什麼也沒發生,你只是頭暈了一下。”他誘導。 

            警員象上午的房東一樣,聽話地坐倒在椅子上,伏案陷入無知覺狀態。 

            小夏看看輕易被製服的警員和對面好像被無形繩索困住,還在掙扎不已的‘李景明’,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可怕。他能驅鬼,又能使人,要是他來對付自己,自己會死得邊渣子也剩不下。 

            阮瞻好像知道小夏在想什麼,解釋道︰“只是高段位的催眠術和一點迷藥。”他揮揮手中的黃紙包,“不是邪術。” 

            “這么高的段位只在聊齋裡才有。” 

            “隨你怎么說。放心,不會用來對付你的。” 

            “你發願。” 

            “這種方法勝在突然,有了防備效果就會打折,甚至無效。”這確實是催眠術,不過是失傳已久的古術,各種程度的催眠方法是不同的,不存在打折或者無效的說法。但他不得不騙騙她,免得她疑神疑鬼一驚一乍。 

            “你發願﹗”不知怎么,小夏覺得這個男人雖然惡劣,不過肯定是講信用的,因此他發過誓她才可以安心。 

            “好吧,我發願。”阮瞻妥協。 

            他側身看看外面,見沒人注意到房間裡發生的事情,連忙提醒︰“別浪費時間,趕快問問‘李景明’事情的原委,不然我沒法幫你,你也沒法幫他。” 

            “這要怎么問?”小夏指指仍在抵抗,象在搖船一樣的掙扎的‘李景明’。 

            阮瞻不再耽擱,仍然是虛空畫符。這看在小夏眼裡很是奇怪,不明白為什麼他在空中無形地畫了一根魚刺。可是這魚刺很有效,‘李景明’安靜下來,漸漸變成真正的‘人’。 

  • 第十二章回憶(上) 
            “李景明,你現下沒受到它的控制。有什麼就說,我會幫你。”小夏正兒八經地說。 

            李景明迷惑地看著他們,不太相信的樣子。 

            “這位是我請來的大法師,就是他讓你暫時擺脫的控制。但是這個鬼法力高深,我們只能壓制它一會,你現下不說,我沒辦法幫你。你說出來,我們才能找到克製它的東西。難道你甘心被它這么欺侮,還傷害你全家人?” 

            他是她請來的大法師?她可真會掰,怪不得和律師說話也要收費。她的能力這么差,竟然也能編得那么圓。阮瞻心想。 

            可李景明還是不敢輕易相信。 

            “上次不是你讓我幫你嗎?”小夏發急,“你要是自己都不振作,誰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可以無所謂,你都不想想你的兒子嗎?前幾天它還要害你的兒子﹗” 

            這句話刺激了李景明。他猛地抬頭,嚇了小夏一跳,還以為他又被鬼控制。 

            “你是誰?”李景明問,聲音低啞到幾近不聞。 

            “我是誰?我是你的律師岳小夏,我已經向你自我介紹過好幾遍了。” 

            “把你的手給我。” 

            “干什麼?”小夏下意識的把手藏在背后。好家伙,她可不上當了﹗上一次他抓得鬼手印足足讓她疼了三天,到現下還留有淡青色痕跡。 

            “它會變成任何人任何東西。可能變成你,或者是這張桌子,這把椅子,甚至是這位法師﹗我得確定你不是它變來騙我的。”李景明彷彿怕被人聽見一樣地悄悄說,神態讓小夏頭皮發麻。她轉頭看看阮瞻,得到他無聲鼓勵后,才遲疑的把手伸給李景明。 

    李景明驀地抓住她手,冰涼僵硬的觸感讓小夏使勁住回抽手,差點叫出來。幸虧阮瞻的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才沒讓她當場昏倒。 

            “可以確認了吧你﹗” 

            “你是真的。”李景明放開小夏,淚水突然洶涌而出,“你相信我?” 

            “當然相信,因為它也想害我。” 

            “可是它從沒離開過,怎么去害你﹗” 

            “會不會有另一個?或者是  ”小夏看向阮瞻。 

            阮瞻搖搖頭,“這個我呆會兒給你解釋,時間不多,我建議還是聽聽你的當事人怎么說。” 

            “沒錯,你先說。你要把你怎么招惹了它,它怎么樣害你,那件案子是怎么一回事,它為什麼害你,這些前因后果都詳細說一遍。”他們現下沒時間誘導李景明,只好直入主題。 

            “你們先告訴我,我兒子怎么樣?” 

            “如果你問他的身體,我只能說正在恢復,還沒有完全清醒。不過前幾天,它控制你兒子還沒有意志的身體割掉一個護士的頭。” 

            小夏的話讓李景明呆住了,他瞪視著小夏,彷彿不敢相信似的。 

            “果然﹗它沒有騙我,它不但讓我作惡,還非要我全家死光,一個不剩﹗果然﹗果然﹗” 

            “冷靜點,不然
  • 冷靜點,不然你沒有任何機會﹗”阮瞻制止逐漸激動的李景明。 

            “對啊﹗”小夏再接再厲,“既然你知道它要害你個徹底,你難道不反抗嗎?不為了別人,也為了你的兒子,他才十五歲,未來有大好的人生。誰也不知道天上哪塊雲彩會下雨,說不定你的兒子身上就會發生奇跡。幫幫你自己,也就是幫他﹗” 

            小夏的話讓李景明的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雖然微弱,但父母對子女無條件的愛還是讓他已經絕望的心鼓起勇氣,“是,我就是拼盡一切,也不能讓它再傷害書倫。”他在案發后第一次這么堅定信念。接著,他開始回憶起這幾個月來發生的地獄般的事情。 

            “這要從我在這個家有地位說起。我本來是西北一個貧困農村的鄉村教師,后來在一次優秀教師表彰大會上認識了我老婆。當時我是鄉村教師的代表,她是這一屆的優秀教師之一。鄉村教師的環境你們無法明白,我只能說如果讓我轉正到城市,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而那次參會可能是我唯一可以輪到的機會。我這個人無才無貌,更不用說背景,而我老婆雖然人也長得很一般,個性又潑辣霸道了一點,沒什麼男人緣,但畢竟是大城市的,而且還是優秀教師,無論如何我是想像不到她是怎么看上我的,總之是受寵若驚就是了。不久后我做了他們家的倒插門女婿,這樣我不僅如愿以償的留在這個城市,還因為岳父母在市教育局極深的人脈,順利地在市第三中學找到這份相當不錯的工作。這一切在外人看來都說我是祖上積德、交了大運,可是沒人知道其實他們一家都很看不起我,只不過是拗不過我老婆強烈的個性才勉強接納我的。剛開始她對我還好,但不久后就開始和她的家人一樣了。 

            其實有時我想,也許我岳父母對我老婆有很高的期望,她那個人能力很強,可是她鬼使神差地選擇了我,從此平庸下來。也許是她后悔了,可是書倫已經出生,她那個人又特別好強,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而和我離婚吧。說到底,是我的存在讓全家人失望,這也才形成了那種壓抑的家庭氣氛。” 

            李景明頓了一個繼續說︰“我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說,可是如今也沒什麼說不退場門的了。想必你們聽說過家庭暴力,不要以為只有女人才是受害者,至少在我家,受虐的那個是我。別說我老婆一言不和就會又擰又掐又踢又打,冷言冷語、呼來喝去、言語攻擊那些冷暴力更是家常便飯。別以為教師之家有多么神聖,教師只是頭班,他們可能做的很好,但人品不一定也是值得尊敬的。而我這個人比較懦弱,不怎么太象個男人,加上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低人一等,所以這十幾二十年來一直忍氣吞聲的生活,她也更加變本加厲。我不僅什麼事都得聽她的,就連經濟上也沒有一點自由。我們在同一間學校工作,每月的工資都是她代領,改成工資卡的也是她拿著,我連密碼也不知道。別說寄錢給我在農村的娘,就是寫封信都要找她要郵票錢。 

            我對不起我娘,她年青守寡,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可我這白眼野狼、窩囊廢卻貪圖舒服自己跑來城市,把她一個人扔在鄉下,又沒能力接她來住哪怕一天。有一次她因為太想我了,就帶了大包小包的土特產來看我,可是被我岳父一家指桑罵槐擠兌得連夜就回去了。在車站的時候她一直哭,臨走還塞給我兩百塊錢,你們知道那要讓她攢多久嗎?可是結果呢?我老婆搜走了錢,給我岳母買了件真絲襯衣﹗想像得到嗎?這是教師之家,神聖的民眾教師之家﹗” 

  • 第十三章回憶(中) 
            李景明漸漸又無法控制情緒了,阮瞻走過去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靜。而小夏聽到李景明媽媽探親的那一段,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雖然她不知道李景明控訴他老婆一家的行為與這個案子有什麼關聯,但問詢時有時很需要這種啟發性的詢問和積極的傾聽,不能過早做出評斷。 

            李景明深吸了一口氣,逼退眼淚,整理思緒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情發生前一個多月,我們全家計畫避開黃金周去A市進行南方古鎮之游,可這時我得知家鄉有信捎來來說我娘病了。這我當然要回去一趟,而我老婆很不高興,認為我耽擱了全家人的計畫。可這次我有很不詳的第六感,加上她雖然不願回去,在道理上也不能攔著我,所以我終于能回一趟家了。但是她除了給了我一點路費,什麼也不上我拿,兒子也不讓我帶,我只好去賣血。但當我到家時,我娘已經用不到了。 

            辦好后事后,我馬上就趕回家,但她還是嫌我耽擱的時間長,逼我馬上準備旅行的事。我娘才離世,我哪有心情,可我又實在拗不過她,只好忍痛服從。可能傷心之下精神不佳,我上網預訂酒店的時候出了問題,我們到了時候發現根本沒有我們預訂的房間,而此時巧的是正好有一個也要避開黃金周的大旅行團在那裡,所以沒有空房間了。我們只能離開當地唯一一家三星級的酒店,去住當地由民宅改建的小旅店  名子叫葉園。為這件事,我們全家都把我當罪人。然後就出了事。” 

            李景明的臉上出現恐懼的神情,“那時我的心情很不好,覺得愧對了生我養我的母親。而且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感覺那么恨我的老婆和他們全家,甚至包括我的兒子,因為他受到他們影響太深,根本瞧不起我這個懦弱無用的父親。我恨他們讓我娘受侮辱,讓我沒有尊嚴;恨他們讓我很晚才知道我娘生病的消息,讓我娘臨死也沒看到我一眼,沒看到孫子一眼,死不瞑目;恨他們逼我在我最傷心的時候做我不願做的事,好像不久前去世的是個和我不相干的人;恨他們在別人面前道貌岸然,但背后卻自私殘忍又狹隘;恨他們十八年來對我做的一切,竟然還心安理得。那時候我真的好恨,恨到從來沒發現恨是一種那么強烈的情緒,恨到想把所有人都殺了才算完。 

            那是我第一次和老婆吵架,把這么多年來的怨氣一起發洩出來。我老婆強勢慣了,哪能容忍我造反,所以我們越吵越厲害,我岳父母和我小姨也跑來一起幫我老婆。也不知中了什麼邪,最後竟然是他們全家一起毆打我,店主來勸也沒有用。其實他們一家畢竟是文化人,雖然總是來點陰的,但從不會公開施暴,何況還是全家一起上。 

    我被打得鼻青臉腫,大晚上的跑到離屋后不遠的河邊去生悶氣。當時我心裡的怒火和怨氣無處發洩,就對著小河裡自己的倒影訴說那些沒辦法熄滅的憤怒。我嘮叨了很久,終于覺得輕鬆一點的時候順嘴說‘希望可以把他們全家的頭全砍下來,拿去喂狗吃﹗’。其實我只是氣極了說說罷了,可這時水裡卻有一個尖利的男聲回答我說,‘我會如你所愿﹗’ 

            我嚇壞了,連滾帶爬地跑回旅店,問為我等門的好心店主這裡是不是鬧鬼,店主很堅決地說沒有,還很生氣的怪我亂講話會砸了他的招牌。我看他那么篤定,也就安了一點心,覺得是自己氣糊塗了出現幻覺。然後店主幫我處理了一下體上的傷,又勸了兩句,才送我到樓上的房間。當時全家沒人理我,當然也不會為我付旅費,雖然旅店有十幾個房間,而此時就住了我們一家人,但我沒錢再開一個房間,只好睡閣樓上。 

            我又氣又累、又疼又餓,加上閣
  • 我又氣又累、又疼又餓,加上閣樓也又陰暗又潮濕,所以一直睡不安穩,迷迷糊糊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聽到滴滴答答的流水聲,象下小雨又象是什麼東西漏了。奇怪的是從閣樓的天窗能看見滿天星斗,而聲音好像是從門外傳來的。 

            我想起了河邊那件事,嚇得不敢從被窩裡出來,可那聲音卻不停止,反而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小河的嘩嘩聲,近得好像我在河邊躺著。我知道旅店裡的其它人一定聽不到這個,它是來找我的,而且我不開門它就不罷休,所以我只好壯著膽子去開門。 

            門外什麼也沒有,只是黑得不正常,然後我覺得滴水聲又從我身后傳來。我嚇得僵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可是門卻‘啪’的一聲無風自閉。我強迫自己慢慢轉身,雖然很黑,卻明顯看到床邊有一大攤水漬,可那裡明明是乾燥的。然後,有一對濕腳印一步步向我伸過來,好像有什麼走向我,站定在我面前。 

            我鼓足勇氣,哆哆嗦嗦地問‘你是誰?’心裡卻很怕它回答,可它卻回答了。他說我幫了他,所以他要幫我實現願望,把我一家人的頭都砍下來。我大驚,說我不知道我幫了他什麼,但我剛才只是一時氣話,並不想殺我全家,而且還是那么兇殘的手段。接著我又說了一大套話,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是怕得只想找話說,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我老婆一家對我不太好,但那畢竟是一個家,而且共同生活了這么多年,怎么也會有感情。我絮絮叨叨的只想讓它離開,可是四周卻一片寂靜,我想要是有人看到我這個情況,一定覺得這情景很詭異,就像一個瘋子在自言自語。正當我以為它已經走了,松了一口氣時,突然覺得房間很劇烈地是晃動起來,好像我身在水流之中。水涼得冰寒刺骨,我喘不過氣,一個聲音在我耳邊很憤怒地大叫。我嚇得半死,根本聽不清它說什麼,只聽見他罵我不是個男人,窩囊廢都得付出代價。我拼命求它放過我們一家,窒息的感覺卻越來越重,我以為它會殺死我,卻感覺胸口一涼,接著昏了過去。 

  • 第十四章回憶(下) 
            我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我跑去找我老婆,想立即離開,可她卻理也不理我,一家人也沒人聽我的話。我不能丟下她們自己跑,只好忍耐著、恐懼著。但它卻沒再出現。不過,我卻發覺我周遭的人都不對勁,我一家人都古古怪怪的,不僅對我比平時更變本加厲,我老婆甚至和店主眉來眼去,那個店主也陰沈沉的不正常,有時我甚至感覺他們  是另外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它在作怪,只是下定決心逆來順受,一直等到我們假期結束,終于可以離開。 

            可是我沒想到它竟然跟我回來了﹗ 

            當我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絕望恐懼到極點。我打開雪櫃,它會變成個西瓜頭對著我笑;我進到臥室,它就變成枕頭倦在那對我笑;我上衛生間,它在鏡子裡對我笑;我去廚房,它變成各種食物對我笑,即使我用刀把它切成幾段,它仍然扭曲著對我笑,好像嘲笑我的生活就是個大笑話。我受不了了,求神拜佛,找了許多號稱能打鬼驅邪的能人,可沒有任何作用。我和家裡人說,他們說我瘋了,可事實上,我覺得他們才瘋了。因為他們和在古鎮時一樣古怪,很頻繁的和我發生很激烈的衝突,而后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恍然大悟。 

            那一次,我正和我老婆在臥室吵得厲害,于是我跑去陽台透透氣,結果我看見樓下我老婆正和鄰居說話,而另一個‘老婆’還在我背后對我破口大罵。我這才發現,竟然是它變成其它人的形象騙我,古怪的家人一直都是它﹗ 

            有了這個認知,我決定除掉它,為了保護那個並不需要我的家,我也要除掉它。可是它是鬼魂,我要怎么做才行?正當我發愁的時候,偶然聽說郊縣一個農婦有大仙附體,特別靈驗,她畫的符能殺妖除鬼。于是我精心選了一把古巴式砍刀,大老遠趕去,用上次我賣血的錢和從我老婆那偷的錢請她在刀上畫了可殺鬼的符。我不知道能不能靈驗,但哪怕有一絲的希望我也得試試。 

            我忍耐著它變成各種形象折磨我,等待著機會。終于在那天,我老婆因為發現我偷錢,和我大吵一架,然後帶一家人出去吃飯,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很晚才回來。但我知道那不是她,是它變幻的,因為她不像常人那樣乾燥溫暖,而是潮濕冰冷。我想等著她睡熟后殺了它,但我太緊張了,把它驚醒了。而它卻還要以我老婆的樣子蒙騙我。我撲過去砍她,她可能怕了刀上的符咒,又變成我岳父母、小姨、我兒子來奪我的刀,我就把他們全殺了。 

            可是我在砍我兒子的時候,可能因為父子天性,不知為什麼突然下不了手,正猶豫的時候他從陽台跳了下去逃生。我一激靈,心都扭成一團,冷汗直冒,不敢想是我因被騙而誤殺了家人。這時候,電視突然自動開了,它在裡面對我說,鬼被砍頭會被冒出黑煙,你為什麼不試試看。當時我的腦子亂成一團,鬼使神差地開始吹他們的頭。可是  沒有黑煙,一個也沒有  我殺的是我的家人,我親手殺的是我的家人,從一開始就是它在騙我,自始至終都是它的圈套。它要我親手犯下這滔天大罪﹗ 

  • 這時候,它好像很高興,哈哈大笑,一直笑到警察來了。可是為什麼﹗它騙我﹗為什麼它害我,為什麼它不自己殺了我們,為什麼它騙我﹗它騙我﹗它騙我﹗它騙我﹗” 

            李景明長時間回憶后突然激動起來,阮瞻迅速站起來,伸指點他眉心,讓他稍微平靜。 

            “快點吧,我沒能力封印那個鬼了。” 

            “我剛才隨口說說的,難道你真不能長時間封印它嗎?”小夏嚇了一跳,探頭探腦地觀察是不是驚動了外間的警察,“這不是一語成讖嗎?” 

            “別忘了,我只是你請來的法師,而且RPG等級很低。” 

            “人命關天,你別開玩笑。我道歉還不行嗎?” 

            “我說真的。” 

            “真的﹗那  怎么辦?”小夏見阮瞻不象是開玩笑,很受打擊。 

            “有什麼問題繼續問,出去再想辦法。” 

            “也只有這樣了。”小夏挫敗地看著李景明,“你還可以回答問題嗎?” 

            “可以。”李景明忍住胸口中陣陣巨痛說。 

            “當你發現是你受騙殺了全家  我是說,這是你試圖自殺的原因嗎?” 

            “是。” 

            “可是為什麼后來又用沈默面對這件事,而且很平靜地對待專家對你做的司法精神鑑定呢?” 

            “因為  原來它從沒離開過我,即使在監獄裡。它說,它非要看到我被槍斃,否則就會弄死我的兒子。我知道書倫沒有死,我得保護它。” 

            “那上次我來的時候,你為什麼又要我幫你?那天是你吧  還是它惡作劇?” 

            “是我,至少剛開始時是。后來  我沒有什麼印象了,大概是它出來想害人吧。不知為什麼,它附在我身上時間長了,雖然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來,什麼時候控制我,但奇怪的是我也能聽懂一點它的想法。那時我明白它還在騙我,它不甘心讓我唯一的血脈留在人世,而且可怕的是想佔據書倫的身體。我急壞了,而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  對不起,想必嚇壞了你,還帶給你麻煩,但我真的沒人好求了。求你幫幫我,幫幫書倫。至少不要讓書倫出事,我死了也沒關係。其實我倒想死,這樣我也是鬼了,我就可以和它平等了,至少可以保護書倫不讓它傷害。” 

            “你死了也幫不了任何人。”阮瞻冷酷地說,完全不理會別人會有什麼心情,“它不是一般的鬼魂,你斗不過它。” 

            “那怎么辦?我要怎么辦?法師?我要怎么辦?”阮瞻的話差點讓李景明絕望。 

            “岳律師會幫你。”阮瞻指指小夏,“你一切都聽她的,只要你照著做,其它的事情不用管,我們會想辦法。” 

            “岳律師?”李景明把滿懷希望的眼光看向小夏。 

            小夏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又無計可施。 

  • 第十五章分析和計畫(上) 
            “這樣,你爭取別讓它知道你和我們談了什麼。而且千萬別相信它任何話、任何幻象,堅定信心,一定要救你的兒子,還一定要堅信我們可以幫你,最後一定會除掉這害人東西。”小夏鼓勵他,“至於你的案子,我會在開庭后幫你申請司法精神病鑑定。” 

            “可是已經鑑定過了﹗”李景明說。 

            “可以申請重新鑑定,這個你不用管,法律上的事就交給我,你只要合作。” 

            “怎么合作?裝  裝瘋嗎?” 

            小夏不知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被發現教唆當事人作假或者作偽證,不是吊銷律師執照,嚴重的還要追究刑事責任的問題。而是,這不是她所愿的,她一直的做人的信條就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 

            “也許  ”她為難地說︰“那個鬼魂並沒有變成什麼,只是讓你的腦子有了幻覺。腦子有幻覺的話  應該是精神疾病的一種吧﹗”她的道德觀掙扎著,最後救人的念頭占了上風。 

            “沒錯。是它讓你有幻覺,不然無法解釋白天你看到的東西。在白天你也看到過它的變化吧?”在得到李景明的確認后,她松了口氣繼續說︰“鬼魂本來就是無形的東西,幻覺一說比較可信。既然如此,你在鑑定時實話實說就行了。” 

            “這樣就行了?” 

            “是啊,你本來就見到一個鬼變成各種樣子要殺你全家嘛﹗” 

            “好,我聽你的,岳律師。”李景明痛苦地捧著頭,“你一定要幫我﹗岳律師,我求你﹗” 

  • 放心,我說到做到  你怎么了?李先生?李先生?法師法師,幫我。”李景明不對勁的樣子讓小夏不由自主地求助阮瞻。 

            “它要出來了。”阮瞻冷靜地說︰“李先生,你記住岳律師的話,也不用怕。你不怕,它的氣勢就會弱一分。” 

            “我一定做到。”李景明繼續掙扎,“你們快走吧,它恨死岳律師了,會傷害她的。” 

            “你先走。”阮瞻說。 

            “不。”小夏被李景明扭曲的樣子嚇得白了臉,但仍然坐著不動,“你先弄醒這個警察,到時候‘李景明’攻擊我的樣子會被許多人看到,鑑定時專家會聽取獄警對他關押期間表現的描述,這對他是有利的。” 

            “你確定要這么做。” 

            “確定。”小夏咬切牙,干脆不去看面容已經猙獰的李景明。 

            她軟弱卻又要逞強的樣子讓阮瞻一瞬間有些心軟,“躲在我身后。”他說。 

            小夏一聽,如蒙大赦一樣馬上跳到阮瞻身后。 

            “這么膽小還裝什麼樣子。”阮瞻哭笑不得,但還是任她沒出息地藏起來,然後讓警察在‘李景明’發作前一瞬間清醒過來。而且這位警員根本沒機會去想自己的頭為什麼會暈暈的,還有一段時間的記憶空白,光是叫來其它人製服這位又發作的犯罪嫌疑人就夠他忙得手腳酸軟了。 

            坐在陽光燦爛的咖啡店裡,小夏還對‘李景明’發作的樣子心有余悸。 

            “我那個不是教唆李景明作假証。”她討厭咖啡的苦,叼著吸管喝果汁,“一定是那個鬼讓他出現幻覺。” 

    你這是越描越黑。”阮瞻準備結束小夏的自我安慰,“其實你說的很有道理,鬼魂是無形的東西,它不能直接殺人放火,它只能利用人的恐懼去嚇死人,或者控制東西和其它人下手。即使變幻形狀,也要在晚上才能現形,而且形象也應該是虛無的,發生肢體接觸是不可能的。” 

            “就是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它附在李景明的身上,讓他產生幻覺才發生的嘍?因為如果不能肢體接觸,他老婆也只能罵罵他,而不能毆打他嘛﹗” 

            “也可能是附在其它人的身上。比如他老婆,然後再附有其它人身上有樣學樣。” 

            “這樣也就能解釋證人證言中說的,案發前一個多月,他公開和他的家人發生衝突的事了。想必是那個鬼變來變去,挑撥離間。” 

            “很可能。” 

            “老天,但愿我不會被鬼附體。這太可怕了。”小夏想起李景明的慘狀,相當同情他,“要是在被控制下傷害了親人朋友,等清醒時要怎么面對這一切﹗” 

            “你不用擔心。”阮瞻看著小夏胸前的玉菩薩說︰“戴著它,一直別拿下來。” 

  • “原來是這個在保佑我嗎?所以,它幾次想傷害我都沒有成功。切,早知道這個我還害怕它干什麼﹗” 

            看她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阮瞻突然明白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大概就是萬裡了。自己一時忘記萬裡的囑咐,告訴她這件事,果然就讓這位超級樂觀的小姐以為從此萬事大吉,跟萬裡預料的完全一樣。 

            “這只是個護身符,只有一定的辟邪力量,不能保護你。”他嚇唬小夏,“它沒能傷害你是因為它現下不完整。” 

            “不完整是什麼意思?”小夏還沒高興幾秒鐘,就被新消息嚇到。 

            “李景明不是說它從沒離開過嗎?而你明知道它現下是附在你的房東身上的。它又怎么能在大白天轉換宿主?” 

            “為什麼?” 

            “事實上,我懷疑它是個已經有了百年怨力的鬼魂,確切的說它已經不是鬼魂那么簡單,而是‘煞’﹗” 

            “煞?”小夏鸚鵡學舌一樣。 

            “或者說是半煞。” 

            “你能不能不說你們那種特殊專業的術語﹗” 

            “就是說它比一般的惡鬼還要厲害,而且可以分開附在好幾個人身上,最常見的是分成兩個,更厲害的可以分得更多。雖然這樣它的力量會減弱一點,但它可以同時控制更多的人,而且它們之間還有感應,可以互相協作來達到目的。”他上次在小夏家裡還曾經對那團黑氣的殘缺不全很疑惑,今天見了李景明才知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可是他對付半體已經很勉強,要用血咒才能壓得住它,如果讓它們會合為一體,他絕對要落在下風。如果讓它回到自己的地盤,能力就更會大增,就算他拼了老命也不一定會贏。當然這些不能和小夏講,對這個她幫不上忙,只能徒增煩惱。 

            “你是說因為它分成了兩半才沒能把我怎么樣,如果它合二為一我就會倒了大霉?” 

            “很有見地。” 

            “喂,你可以不要用這種諷刺的語氣和我說話嗎?”小夏火大。 

            “我盡量。” 

  • 第十六章分析和計畫(下) 
            阮瞻波瀾不驚的臉讓小夏有揍上一拳的衝動。可是情勢比人強,她要求人辦事,不得已忍氣吞聲。“小人﹗”她咕噥,“不和你計較,先商量一下這要怎么辦?是不是要想法子不讓它會合。可問題是到了晚上有辦法阻止它嗎?” 

            “它們不能會合,假如沒有合適的介質。”阮瞻老神在在,“你別忙,聽我慢慢說。根據我們掌握的材料,我猜想這個鬼魂是死于至少百年前的怨鬼,大概是那條河裡的水鬼,但一定有什麼壓制著它,讓它不能轉生也不能出來。當然以它的怨氣看,即便能轉生,它也不一定去。而李景明一家恰巧在合適的時間出現下合適的地點,李景明身上強烈的怨恨之氣無意中幫它解開了鉗製,讓它能出來為禍。” 

            “有它這樣報恩的嘛﹗” 

            “這種怨靈怎么會報恩?而且它做什麼也不一定有原因。” 

            “那李景明就活該倒霉?咦,不對,你別忘了,剛才李景明說它要佔據李書倫的身體,它該不是為了這個吧﹗” 

            “應該不會。想要佔據什麼人的身體再重新活一回,短時間也許可以,但時間一長,以它的能力是做不到的。畢竟這世界有它自己的自然規則,不是修煉個幾百年就可以改變。再說,它怨力很強,可以在夜裡離開它的埋骨地很遠,雖然力量會有些下降,但在那裡都可以辦到的事,不必為了一具皮囊,跟著李景明長途跋涉。” 

            “天哪,我都糊塗了。”小夏哀嘆。 

            “這本來就不能用常理論之。事實是,它跟著李景明回到這裡,利用幻覺也好,附體也好,反正達到了害得李景明家破人亡的目的。至於它為什麼分為半體,依我看一定是當時的李景明因為父子天性,沒有殺害自己的兒子。它不甘心李書倫跳窗逃走,所以分了一半想找機會害他。可是以它當年的生活經驗大概想不到警察會來得那么快,而警察是煞氣很重的人,何況還是一次來了許多,所以它當時沒時間躲到別處,只好分別潛藏在父子二人的體內,以後再做打算。” 

            小夏聽到這裡,忽然想起阮瞻剛才說的話,不由得越想越心驚。 

    “你剛才說介質,不會  是我吧?” 

            “我說了,警察都是煞氣很重的人,不是因為他們本人,而是因為他們的頭班造成的。所以,就算是和鬼魂有關的案件,警察本人一般也不會有事。而案發后,李景明身邊就沒少了警察,現下更是呆在看守所裡關押,所以那個怨靈沒辦法出來,而李書倫身上的那一部分也沒辦法進去,唯一的機會就只有你。” 

            “倒霉﹗” 

            “你接了這個案子,本身就威脅到它期待的某種結果。你又是女人,八字輕的女人,容易被控制,況且只有你會去見李景明,于是它選你你下手。一方面想制止你救他,一方面想利用你讓它可以重新完整。所以,你一接手案子,就會噩夢不斷。因為你腦子裡會考慮這件事,假如你晚上想,你的意念,那些科學家的說法叫‘腦電波’就會讓它知道你的大致方位,即使不能親自上門,也可以遙控你的夢境,如果你體質敏感就會更容易接受。所以說,你這種人晚上不要想與鬼有關的事,也不要看恐怖電影,否則會招來不好的東西。”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身體原因導致的睡眠障礙。” 

            “這種情況也很多
  • “這種情況也很多見,不過你不在此列,至少這次是這樣。幸運的是,你有這個護身符,它又只有一半能力,所以你第一次會見李景明時,它沒能附你的身。可是后來你給了他機會,你病了,去了醫院,恰巧又是李書倫所在的那一間。可那天萬裡守著你,他是個八字很重且陽氣極旺的人,所以它沒能對你下手,改為操控你的心靈,讓你做噩夢,想嚇破你的膽,讓你放棄這個案子,換一個它能附體的介質來。” 

            “那么說,那個護士只是個犧牲品?而李書倫只是無意間被它操控了?” 

            “沒錯。但往好處想,至少這證明李書倫有機會康復。因為雖然它附了他的體,但如果宿主,也就是寄生體本身沒有行動能力的話,它在怨力只有一半的情況下指揮不了它,畢竟李書倫不是僵尸。” 

            “真的?”小夏露出笑容,這是這么多天來最好的消息了。不管這件案子的結果如何,如果李書倫好起來,李景明至少還有一些安慰。 

            阮瞻見小夏那么快樂,不禁微笑道︰“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吧,那天它附在藥瓶上跟你回家,就是想進一步嘗試,或者進一步嚇你,讓你盡快放手。” 

            “恐怕它是想弄死我才甘心吧。” 

            “這一次你的運道很高,無論什麼它都沒有成功。” 

            “它大概也沒想到我會逃跑而你會出現吧。” 

            “是啊﹗不過你還是要小心,它對你的恨意很深,不然不會處心積慮地附在你房東的身上,利用她對老公的懷疑對你下毒手。” 

            “說到這裡  我的房東怎么辦?就讓它附著體不是會傷害更多人嗎?”小夏的短暫快樂告謦,“能放著不管嗎?” 

            “現下沒有辦法,以我的能力不足以捉它。不過,它的目標是李景明和你,應該不會浪費精力在其它人身上。目前我們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要讓它合體,然後再想辦法對付它。” 

      “不讓它合二為一相對簡單。除了李書倫,李景明沒有別的親人,朋友現下對他肯定避之不及,應該不會有人探監,而我不去見他的話,就沒人能在監獄內外走動了。如果還有問題問他,我可以寫信或者打電話,這樣還省得刺激那個鬼魂出來害他。” 

            “給他做司法精神鑑定的醫生怎么辦?” 

            “咱們市一般的作法是請省公安醫院的專家來做這個。他們也是警察,如果你說警察煞氣重的情況正確的話,應該沒問題,上次不就沒事?” 

            “那好,其餘的事我來想辦法。” 

            “你要怎么辦?”小夏連忙問。 

            “我想去一趟李景明上次旅行的地方,我覺得所有的答案都會在那裡找到。也只有掃了它的老窩,才能找到除掉它的根本辦法。” 

            “我也去。” 

  • 我也去。” 

            “不行。”阮瞻很堅決,他知道這有多么凶險,不想傷及無辜。 

            “可是這是我的案子,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小夏很有良心的表現讓阮瞻很窩心,不過他還是不能答應。 

            “說不行就不行,你會妨礙我的。你不知道它有多凶嗎?我沒精力分神照顧你。再說,你還要呆在這裡為李景明打官司。” 

            “可是我可以  ” 

            小夏還想爭辯,但阮瞻卻很堅決地拒絕。這讓小夏明白怎么和他說,這個外表隨和,但內心固執的男人也不會同意,只好再想辦法。 

            “什麼時候開庭?”他問。 

            “后天。” 

            “我明天會準備一下,后天就走。” 

            小夏撅嘴。 

            他不是故意的嗎?非要在她開庭的那天離開。不過沒關係,對這個案子她心裡有了譜,等進入司法鑑定程式后,那就是個漫長的過程,她將會有大把的時間。 

            而對于這個案子和李景明的近期表現來看,法庭准許重新鑑定的機會相當大,而且會很快做出決定。

    第十七章調查 
            阮瞻到了A市后就住進了上次李景明住過的葉園旅店。 

            他沒有特意要哪一個房間或者干脆住進李景明遇鬼的閣樓,因為他相信如果有什麼要找他,自然會找得到,而且他很懷疑以那個鬼現下不能合二為一的情況,敢不敢來挑釁。 

            他去觀察過那條屋后的河,發現那是一條環鎮之河,不深不淺平靜無波,不僅可以用做交通路徑,景色也很美麗。不過,以他有特殊能力的眼睛還是看出那裡面的凶煞之氣,可惜他的能力封印太久,因而看不真切,加上葉園旅店后側的這一段河道是整條河最深的地方,必須潛入河底才能弄明白。 

            在這個風景秀麗的小地方是沒有必要的裝備的,所以他托留守在酒吧裡的萬裡為他購置潛水設備並托運過來,然後安心等待裝備到了就可以一探究竟。但他在等待的這些日子也沒閑著,一直冒充民俗文化搜集者在查閱縣志,四處打聽百年左右的民間故事,並且極力回憶大學時代以後就荒疏了的潛水技能。 

            這天傍晚,當他終于把各種零散無緒的線索整合成一個脈落清晰的故事,滿意地回到旅店裡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房間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門虛掩著,柜子被動過,房間內有陌生的氣息,衛生間傳來水流的聲音。 

            阮瞻輕輕推開衛生間的門,一個人正俯身在水池上方洗臉,當‘它’抬起頭來看見鏡子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阮瞻陰沈的臉時,嚇了一大跳,‘啊’的叫了一聲。 

            “我今天才明白什麼叫‘人嚇人,嚇死人’,你走路不出聲的嗎?”小夏胡亂地把臉上的水擦干,沒好氣地說。 

            “你怎么來了?”阮瞻皺皺眉,深感麻煩。 

            “我不能來嗎?” 

  • 看小夏一臉胸有成竹的挑釁神氣,阮瞻知道和她討論諸如危險和有無必要之類的話題只會爭論不休,還不如干脆不說。而小夏則不客氣的從阮瞻和門縫之間擠出去,安然地坐在另一張床上,一付打死也不走的神氣。 

            “你怎么進來的?” 

            “我跟店主說我是你妹妹。” 

            “真榮幸﹗” 

            “我就比較吃虧了,我比你長得好看好多。” 

            “算我對不起你。”阮瞻轉變問話角度。“你那邊沒事好干了嗎?” 

            “放心,我那邊一切順利。司法精神鑑定的申請很順利很快的被批准,目前正在進行之中。‘那個什麼’也沒機會能合二為一。” 

            “所以你來了?” 

            “誰讓你一去杳如黃鶴不回頭。”小夏把責任推給他,“是我請你幫忙的,至少你要給我一點消息,可是你沒有任何音訊,我有理由懷疑你被鬼吃了或者沒有盡力。所以對于我來找你這件事,雖然你不高興,可你也要負上一點責任。” 

            她這么理直氣壯,阮瞻根本沒話說。 

            “我知道你嫌我礙手礙腳,可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連手機也不預備一部,叫我根本聯絡不到你。”她不是非要摻和不可,輕輕鬆鬆的誰不喜歡,可是這是她的案子,是她執意要救李景明的,而阮瞻只是幫忙。雖然他不說,可她知道這件事相當凶險,她怎能放任不管,讓人家幫忙的人獨自冒險。她是膽小,但她相信關鍵時刻多一個人總是會有用。 

            阮瞻還是不說話。 

    “你現下心裡一定在罵我狡辯是吧?可是律師本來就是  有理要打擊得你不能抬頭,無理也要攪三分。是你自己認不清情勢,惹到我這種人的。” 

            “隨便你吧,出了什麼事,嚇死別怪我﹗” 

            “你不會讓我嚇死的。”小夏就是吃定他不會放著她不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走,我帶你去訂個房間。” 

            “訂什麼房間,我就住這裡。這裡不是有兩張床嗎?你一個人又用不到,不要浪費了。” 

            她的回答令阮瞻差點絕望。自從她佔據了他在酒吧二樓的房間,他就不得已睡倉庫了。他這么熱心地幫忙,也不是沒有想盡快擺脫掉這種不正常生活的心態。沒想到在千裡之外的地方,她還是讓他不得安寧。 

            “要不這樣,我幫你出房費,你喜歡哪一間隨你挑,不然你去住那家三星級的酒店也行。” 

            “不行﹗浪費社會資源是可恥的行為。” 

  • 看小夏一臉胸有成竹的挑釁神氣,阮瞻知道和她討論諸如危險和有無必要之類的話題只會爭論不休,還不如干脆不說。而小夏則不客氣的從阮瞻和門縫之間擠出去,安然地坐在另一張床上,一付打死也不走的神氣。 

            “你怎么進來的?” 

            “我跟店主說我是你妹妹。” 

            “真榮幸﹗” 

            “我就比較吃虧了,我比你長得好看好多。” 

            “算我對不起你。”阮瞻轉變問話角度。“你那邊沒事好干了嗎?” 

            “放心,我那邊一切順利。司法精神鑑定的申請很順利很快的被批准,目前正在進行之中。‘那個什麼’也沒機會能合二為一。” 

            “所以你來了?” 

            “誰讓你一去杳如黃鶴不回頭。”小夏把責任推給他,“是我請你幫忙的,至少你要給我一點消息,可是你沒有任何音訊,我有理由懷疑你被鬼吃了或者沒有盡力。所以對于我來找你這件事,雖然你不高興,可你也要負上一點責任。” 

            她這么理直氣壯,阮瞻根本沒話說。 

            “我知道你嫌我礙手礙腳,可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連手機也不預備一部,叫我根本聯絡不到你。”她不是非要摻和不可,輕輕鬆鬆的誰不喜歡,可是這是她的案子,是她執意要救李景明的,而阮瞻只是幫忙。雖然他不說,可她知道這件事相當凶險,她怎能放任不管,讓人家幫忙的人獨自冒險。她是膽小,但她相信關鍵時刻多一個人總是會有用。 

            阮瞻還是不說話。 

    “隨便你吧,出了什麼事,嚇死別怪我﹗” 

            “你不會讓我嚇死的。”小夏就是吃定他不會放著她不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走,我帶你去訂個房間。” 

            “訂什麼房間,我就住這裡。這裡不是有兩張床嗎?你一個人又用不到,不要浪費了。” 

            她的回答令阮瞻差點絕望。自從她佔據了他在酒吧二樓的房間,他就不得已睡倉庫了。他這么熱心地幫忙,也不是沒有想盡快擺脫掉這種不正常生活的心態。沒想到在千裡之外的地方,她還是讓他不得安寧。 

            “要不這樣,我幫你出房費,你喜歡哪一間隨你挑,不然你去住那家三星級的酒店也行。” 

            “不行﹗浪費社會資源是可恥的行為。” 

            “小姐,請你明白一個事實。”阮瞻疲憊地說︰“我是個男人,而且我們也不太熟,你這樣冒然和一個陌生男人同一個房間是不是不太妥當。雖然這不是封建時代了,不過你的膽子能不能小一點。” 

            “正因為膽子小才要和你住一起呀﹗而且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會對我有興趣的。你這個人真不濃道,一定要人家明說。咦,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阮瞻搖頭。 

  • “小姐,請你明白一個事實。”阮瞻疲憊地說︰“我是個男人,而且我們也不太熟,你這樣冒然和一個陌生男人同一個房間是不是不太妥當。雖然這不是封建時代了,不過你的膽子能不能小一點。” 

            “正因為膽子小才要和你住一起呀﹗而且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會對我有興趣的。你這個人真不濃道,一定要人家明說。咦,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阮瞻搖頭。 

            “那我請你吃當地很著名的菜吧?我和店主打聽過了,離這裡不遠就有一家百年老字號。” 

            阮瞻頭疼欲裂。 

            “別那么別扭嘛﹗我只是想聽聽這些日子你的調查和你的計畫是什麼。你也知道這涉及到‘那個’,我膽子小,在人多的地方聽來不那么恐怖。走吧走吧,非要人明說你才肯動,真是﹗” 

            阮瞻完全投降。他現下頭昏腦漲,弄不清楚面前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性格。他從沒見過這么雙重性格的人,明明是老鼠膽,卻又好逞強,明明自尊得不行,卻又賴皮得可以。 

            那間百年老店就建上臨河的地段上,由於是旅遊淡季,店裡的客人不多,小夏和阮瞻就選了靠窗的位置邊吃邊說起已經大致明了的事實。 

            原來百多年前,葉園的主人是這兒十裡八鄉的首富,現下他們住的那個地方已經是被瓜分許多部分之后的一個小角落了。據縣志記載和老人們代代相傳,當時的葉園盛極一時,富貴無邊,但后來卻慢慢人丁衰落,直到一百多年前的一代,已經沒有男丁繼承香火。于是葉家唯一的小姐就招了鎮上一個屢試不中的落地秀才做上門女婿。那時每個人都羨慕這個秀才的好運氣,說平空天下掉下了一座大金山在他們家門口。 

            可是不過一年,已經懷孕的葉小姐就以秀才經常偷竊錢財為由,把他從內院趕到外院去住。其實是葉小姐嫌棄他懦弱無能,又看中了別人。當時南方風氣保守,她不能休夫另嫁,所以找個藉口把秀才打發到外面,自己和已提升為大管家的情人偷偷生活在一起。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久這件事就被葉家的僕人傳了出來。可是葉家勢大,沒人敢明面說什麼,只是拿秀才開刀。秀才本來是貧困潦倒的人,被眾人看不起。后來突然撞了狗屎運,自然讓其它人妒忌,加上不會做人,得意時跋扈了點,得罪過不少人。現下他倒霉了,還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他名義上的老婆明目張膽地偷人,他被指為是竊賊,弄得斯文掃地,顏面盡失,祖宗因而蒙羞,連街也不敢上。偏他又不肯離開,所以葉府裡的粗使的僕人都對他百般刁難和虐待,而葉小姐好像也  許了這些事情。這樣又過了兩年,他名義上的孩子都快兩歲的時候,突然傳出他因妒生恨要謀害葉小姐的事情。因為證據確鑿,所以葉氏一族動用族規私刑,把他裝在石匣裡沈入河底。 
  • 第十八章原委 
            誰知那之后,葉家開始家宅不寧,明明很乾燥的天氣卻到處濕答答的,半夜更是傳出各種節奏的敲擊聲,有的象敲門,有的象鞭打,請了很多法師也沒有用,而逃離的僕人總會中途暴斃。直到有一天夜裡,全鎮的人都聽到葉宅裡敲鑼打鼓的迎親聲,熱熱鬧鬧的折騰了一夜,但是沒人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後第二天才發現宅裡的人都死去多時。 

            死得樣子極其可怖,面色表白、眼珠突出,象是窒息而死,從每張床上都有一大灘水來看,不如說是被淹死,在大旱之年被淹死在自己的床上,大管家的尸體更是一碰就像詐尸一樣跳起來。 

            只有葉小姐母子是不同的死法  母親穿著大紅的嫁衣被吊死在大堂正中,舌頭吐出很長,孩子則是被火烤得象炭一樣,卻只剩下一對眼睛無神的睜著。但這還沒有完,此后全鎮的人也受到不斷的騷擾,不是門內門外的人都看見對方身后有其它東西,就是家中的物件會無緣無故說話,雖然不再出人命,但都不得安寧。 

            這樣鬧了好幾年,弄得大伙都想要背井離鄉時,一位很年輕的道士雲游到這裡,看出這裡怨氣極重,于是在一把石劍上刻了一種奇怪的咒符,扔到當年秀才沉河的地方,這裡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你覺得‘它’是那個秀才嗎?”小夏看看自己的手臂,那上面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十之八九。”阮瞻大快朵頤,對小夏驚恐的神色有點報復的快感。“我推測它有百年左右的怨力,而這裡民風保守淳朴,這百多年就發生了這么件大事。你想,如果不是稀少又轟動,我怎么能那么輕易打聽到這么久遠的事情。” 

            “老天,我還以為怨靈都是女的呢﹗” 

            “可見天底下男人女人都有受欺侮的。你沒聽見李景明說起他自己的情況嗎?” 

        “可是李景明雖然和它有相似的地方,但也不盡相同。再說,當時他也有責任,為什麼那么沒有骨氣,死賴著不離開呢﹗還有那個葉小姐,不喜歡他打發了他就是了,何必要虐待他,折辱他﹗你說,他是真的要殺妻呢,還是被陷害?” 

            “陷害的成分大些。” 

            “真要命,還不如痛快地殺了他,干嗎冤枉他﹗這個秀才也是,也報了仇了,怨恨為什麼還百年不滅?非要別人也如此不可。至於嘛﹗”小夏有點同情那個秀才,又覺得他后來做得太過分了,這就是所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吧。尤其它現下竟然還要害人。 

            阮瞻見小夏在那裡一廂情願,忍不住打斷她的脫離現實。 

            “它的怨氣太深,怎么可能按常理考慮。如果是人的話,就是指心理學上的極度偏執,除非它大徹大悟,解開心結,否則必須消滅它才能終止。” 

            小夏思考著阮瞻的話,忽然覺得那個故事已不再是遙遠的事情,而是他們迫切要解決的問題,不過她不知道阮瞻有沒有那個百年前的青年道士的法力。 

  • “我們要怎么做?”她問。 

            “我在等萬裡把潛水裝備托運過來,然後下河看一看是不是我猜的那樣  那柄石劍上的劍咒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秀才的怨力加深而減弱,而李景明新的怨恨之氣正好給予了最後的力量解除它。”他還要看看河裡還有什麼,因為他總感覺那河底決不止這么簡單。 

            “那個道士當年為什麼不直接消滅他?” 

            “可能是不想做得那么絕,或者那鬼魂怨氣沖天,讓他沒有辦法吧。” 

            小夏不說話,心裡怪起那個做事不徹底的道士,不然他們今天也不用煩惱,李景明一家也不會被害了。而且她擔心的是,百年前秀才鬼已經這么厲害,現下不是更強大?這樣會不會讓她和阮瞻的小命玩完?而阮瞻考慮的是,在他沒有能力可以製服那惡鬼時,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還要估算上如果實在打不過,如何保命。 

            兩人沉  良久,小夏問︰“裝備什麼時候到?” 

            “就這一、兩天吧。”阮瞻說︰“到時候為了免得引人注目,我得在晚上動手。” 

            “那我做什麼?” 

            “你就呆在旅店裡,不要添亂就行了。” 

            小夏不服氣地白了阮瞻一眼,卻也沒有反駁。然後兩人結了賬回旅店,一路上都沈默無語,到了旅店門口小夏突然問︰“你說,那個葉小姐愛沒愛過秀才。” 

            “愛什麼﹗我看她不過是看秀才老實好擺弄,這才選的他。” 

            “不,我覺得她是愛過他的。不過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愛得太短暫了。” 

    阮瞻奇怪地看著小夏,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一個稍微大意一點的決定都會要了好幾個人的命,她卻還在想著一百年前就可有可無的愛情。 

            女人﹗ 

            此時,夜風中一絲微風吹來,彷彿幽怨的嘆息吹拂著小夏的頭髮,感念她百年之后一點同情的心意。 

            萬裡托運的裝備一到,阮瞻就忙碌起來。 

            他先是站在房間裡用望遠鏡觀察整個河勢,又拿著一個古怪的工具到河岸去轉了一圈,選擇晚上下水的方位,然後就仔細檢查各種裝備,最後呆在房間裡靜思默想,一言不發,晚飯也不吃,一直到午夜時分。 

            當他終于動了的時候,小夏松了一口氣。她讓阮瞻這一整天的嚴肅勁弄得又緊張又興奮,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她好心地問。 

            “如果你硬要跑到陰風陣陣的河岸上去搗亂,我也沒辦法。” 

            小夏氣結。 

            充滿正義感是一回事,為人義氣也不錯,可讓她半夜三更去空無一人的河岸上望風,她還真不太敢。可是這個人明知道她沒膽子這么做,卻故意要挖苦她,其心不可原諒。小夏干脆賭氣不理阮瞻,可是她忍不了多久,看到阮瞻割破手指,用血在幾張黃紙上畫著奇怪的字時,又忍不住問︰“為什麼要用血?” 

            “血咒的力量更強。” 

  • “可是  那紙在水裡不是用不了嗎?還是你把它貼在岸上?” 

            “我說能用就能用。”他一邊回答一邊寫,然後考慮到這個惡鬼的厲害,決定多寫幾張,于是又割破了另一只手指。 

            小夏在旁邊看得心驚,慢慢湊了過來,討好地說︰“你不疼嗎?” 

            “疼﹗”阮瞻停下來,很認真地看小夏,“不然割你脖子上的血,那樣效果會更好。” 

            看他拿著帶血的刀切牙切齒的神情,小夏嚇了一跳,連忙躲遠了一點,但隨后知道阮瞻是在開玩笑。不過這次她並不介意,因為知道他在這種情況下並不象自己那么沒出息那么緊張,感覺勝算大了一些,還是蠻高興的。 

            阮瞻專心地寫完,然後拿出一個小紙盒遞給小夏。“這個你拿著,萬一有什麼危險,捏碎外層的蠟,一定會沒事的。” 

            今天他靜默的時候感覺心緒不寧,把小夏一個人單獨留下還是不怎么放心,所以他把這個預備危急關頭用的血木劍給她。那個惡鬼的埋骨之地被人掏了,它一定會有所感應。他相信它會火速趕來,到時候大斗一場再所難免,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一定不能讓小夏在現場的原因。而如果它發現小夏在什麼地方藏著,對她下手也說不一定。好歹他有了危險還可以想法子跑,如果她遇到怒火中燒的凶煞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那種程度的憤恨之氣,她的寶貝護身符也不能保護她。而他既然答應了萬裡會讓她安全,就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但愿他的心緒不寧不是因為兩方的情勢有變,只要那惡鬼不能合二為一,他還是很有機會拼一把的。
  • 第十九章 意外的劣勢 
            小夏打開盒子,發現是上次阮瞻去探她家時用的、為了以防萬一的法器,據說威力很大。 

            “這個給了我,你用什麼?”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也許真的是個拖累。 

            “今天我只是去探探底,又不是決一死戰,暫時用不到。再說,它有多大能力還是未知數呢﹗”阮瞻哄了小夏一句,然後拿起東西,“我走了,你別亂跑。如果真的好奇得不行,就關了燈躲在暗處悄悄看,別讓什麼東西感覺到你,無論看到什麼也千萬別出去,否則嚇死你與我無關。” 

            小夏目送他離開,然後關掉燈趴在窗帘后面用望遠鏡偷看,手裡緊緊抱著那個紙盒。過了一會兒,她看到阮瞻不慌不忙地來到河邊,穿戴好裝備潛下河去。 

            此時,一片烏雲摭住了本來就彎如銀鉤的月亮,窗外一片漆黑,就連河面上也平靜無波,隱隱透露著不詳的氣息。 

            小夏忐忑不安地等著,眼看一個小時多小時過去了,時鐘已經指向凌晨兩點,阮瞻卻再也沒出現下河面上,好像被黑黑的河水吞沒,這讓她開始極度焦慮。 

            氧氣筒能堅持那么久嗎?還是 

            驀然,她感覺脊背一陣發麻,好像有什麼靠近她。然後一陣刺耳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傳進了她的耳鼓,驚得她的心臟幾乎停跳。她條件反射地跳向床邊,一把拿過那聲音的來源  她的手機。 

            是萬裡﹗ 

            “這么晚打什麼電話﹗”小夏沒好氣地說。早知道把手機關了﹗ 

            “裝備到了嗎?” 

        “到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半夜來問這個?” 

            “阿瞻下河了?” 

            “是啊﹗你要是閑聊,我就掛電話了。” 

            “等等。”萬裡連忙阻止,“今早李書倫突然醒了。” 

            他醒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可為什麼萬裡的聲音那么嚴肅,好像有什麼事態嚴重的事發生? 

            “他醒來后奇跡一樣的恢復,然後拼死也要見他父親一面。”萬裡繼續說,小夏開始感覺大事不妙。“他們同意了,然後父子相見,然後李景明突然人事不醒,而李書倫也在晚上回到醫院后再度陷入昏迷。奇怪的是,李景明在呼吸,可是沒有心跳的聲音。后來經進一步檢查,他  他的胸腔是空的。” 

            “什麼意思?”小夏哆嗦著問。 

            “意思是  他沒有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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