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靈異故事-抓鬼一家人

謝謝芽兒辛苦張貼的故事.
很好看喔.等妳的續集喔...
  • 什麼?!              司徒月波?! 
      千鈞一發之際,鐘旭一個翻身收回了鐘馗劍。 
      男鬼一手掐住司徒月波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肩膀漂浮在空中,而司徒月波看起來卻沒有任何反應,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茫然地睜著雙眼看著前方。 
      「你這只王八蛋,你最好趕緊把他放了!」鐘旭吼道,鐘馗劍依然緊緊握在她手中,只是光芒已經有所減弱。 
      「呵呵,放了他?」男鬼一笑,接著說:「可以!不過,先把你的劍扔了!」 
      「姐,你不能把劍扔了!」鐘晴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鐘旭持劍的右手,然後轉過頭指著男鬼橫眉怒目地大罵:「他媽的你這只齷齪下賤卑劣到極點的狗屎不如的垃圾,你除了躲在人屁股後頭當縮頭烏龜你還會什麼?有本事你他媽的下來跟你爺爺我單挑!你敢嗎?啊??你敢嗎?」 
      鐘旭當然知道鐘馗劍一旦脫手無法與自己結合很快就會失去法力最後消失于無形,由于此劍本就是靈氣所化,扔了劍也就意味著放棄了自己所有的靈力與元氣,只能靠殘存的體力來維持生命,根本再無還手之力。這只惡鬼實在是卑鄙得很哪。 
      剛剛也想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劍結果了它了事,可是面對擋在它前面毫無知覺的司徒月波,鐘旭又沒了把握,雖然鐘馗劍是斬鬼用的,可是司徒月波只是一個不懂任何法術的普通人,她怕他被劍氣所傷,這個險,鐘旭委實不敢冒。 
      「還要考慮?不要想著用你的劍來對付我,雖然我承認自己不是它的對手,可是,你出劍時所用的那一秒鐘已經足夠我要這小子的命了!我消失,他也得陪葬!」男鬼臉色一變,黑色的指甲已經嵌入司徒月波的肉里,幾股細小的血流隨之出現在司徒月波的脖子上。 
      咻的一聲,鐘馗劍被扔在了一旁,落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音。 
      看著可能立即沒命的司徒月波,鐘旭別無選擇。 
      「姐!」看著躺在地上漸漸失了光芒,最後徹底消失的鐘馗劍,鐘晴頭上冒冷汗了…… 
      「哈哈哈哈!」男鬼無比得意地大笑起來,松開了掐著司徒月波脖子的手,再順勢把他往前一推,司徒月波重重地跌了下來。 
      鐘旭跟鐘晴趕忙上前把司徒月波扶起來,初步看來他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只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維持著剛剛那種睜著眼昏迷的狀態,鐘旭一看,明白了司徒月波肯定是被鬼迷了,所以到現在還人事不醒,得趕緊把他弄清醒了才成。 
      「把你的手伸過來!」鐘旭扶住司徒月波頭也不抬地對鐘晴說。 
      「你要干什麼啊?」鐘晴一臉狐疑,但是也沒敢有半點遲疑,立刻把手伸到鐘旭面前。 
      「哇~~~~好痛啊~~~~~~姐你怎麼咬人哪?????????」鐘晴托住自己的手臂狂叫。 
      鐘旭完全不理會他,只緊緊抓住鐘晴的手腕,把他正在流血的食指摁到司徒月波的額頭上,然後她又吩咐鐘晴:「試著用你的能力把血滲進他的身體!快!」 
      雖然鐘晴很菜,但是正如當時鐘老太說說的一樣,他再菜,流的也是鐘家的血。鐘晴並不是沒有力量,只是這家伙多半天資愚鈍,完全不懂得要如何使用,就像是空守著一個金礦卻找不到開金礦的鑰匙。不過,就他目前的唯一用處來說,他的血能幫助司徒月波擺脫鬼迷。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完失去了靈力現在已經與普通人無異,她身上流出來的血解救一百個司徒月波都沒問題。 
      這點小事情,鐘晴還是有能力做到的,他動用體內所有可以由他控制的力量,匯集到指尖,把血漸漸「壓」進了司徒月波的額頭。 
      看著司徒月波的眼睛漸漸有了神采,鐘旭稍稍舒了口氣,幸好這菜鳥弟弟還有這麼一點點本事。
  • 很快,司徒月波醒轉過來。他直起身子,四下看了看,萬分詫異地抓住鐘旭問道:「我怎麼在這里?」再一細看,眼前的鐘旭滿身是血,旁邊的鐘晴一臉是汗衣衫襤褸,兩個人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司徒月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他才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痛,伸手一摸,全是血。 
      不等鐘旭他們回答,冷冷在旁觀望了半天的男鬼陰笑道:「終于把他救醒了啊?!你們的速度太慢了,害我等了老半天。」 
      「你是什麼東西??」司徒月波站起身來,走到鐘旭他們的前面,抬眼冷冷地看著男鬼。 
      難得他作為一個一直抱著無神論生活的普通人在剛一清醒還沒弄清楚情況的糟糕狀態下突然就看到這麼一個漂浮在空中的「人」卻依然還能穩住自己的情緒,這點很值得鐘晴好好學習學習。 
      男鬼雙手橫抱在胸前,森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司徒月波一番,隨後移開目光喃喃自語道:「原本……應該是差不多大……現在……在哪兒呢……找不到了……」 
      「我知道了,父親所受的罪,還有他手下那幾個死的死傷的傷的職員,全是你搞的鬼,你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元凶!」司徒月波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是我又如何?」男鬼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司徒月波身上,搖了搖頭道:「知道嗎,你呀,跟你那個父親一樣地可惡,居然會為了那麼一個人渣去請人來對付我,還那麼好運地被你請來了鐘家的人。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男鬼看了一眼鐘晴,譏諷地一笑:「這位鐘家的小朋友幫了我的大忙!」 
      如果有人馬上給鐘晴遞上一瓶敵敵畏,他絕對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沒辦法了,真是注定的。對了,你說讓司徒康那個老東西看著他親兒子死在他面前,會不會讓他受到點更大的打擊呢?!哈哈哈哈!」男鬼放肆地狂笑起來,然後他側目看定鐘旭他們憐憫地說:「姓鐘的,也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另外……學藝不精,要白白為這司徒家陪了性命。」 
      「混蛋!有什麼你沖著我來!不要牽連無辜!司徒家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司徒月波憤然道。 
      接下來的情節就像我們N多人看過的肥皂劇一樣,通常在人臨死之前,那個要他死的人會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他,滿足他最後的好奇心讓他死也死得安心。如今,他們三個跟那個男鬼正在上演這一類戲的真人版。 
      男鬼在空中坐了下來,屁股下面由于並沒有椅子之類的東西,所以他的姿勢看起來有點滑稽。 
      「你知道你們司徒家是靠做什麼起家的嗎?」男鬼突兀地問了一個問題。 
      司徒月波正色道:「很多人都知道,家父自小對紫檀木有偏愛,司徒家自然是以生產出售紫檀木制品起家!從最初的一個小廠到現在世界聞名的大集團,幾乎花去家父畢生心血!」 
      「最初只是承包了一個開在城邊不到30個人的小工廠。他主外聯絡買家,我則對內管理財務人事。原本相安無事,一切都在往既定的好的方向發展著。可是誰也沒想到,他鬼迷心竅把公家投進來的一筆款子連同我們自己小金庫里的資金全提出來去買什麼見鬼的高利息債券,結果被騙得一分不剩。當時那個年代,一旦被查出來虧空公款,是會掉腦袋的。為了掩蓋他的罪行,他求我,求我做假帳,暫時把下來調查的人給騙過去,他會馬上想辦法填上這筆錢。我沒辦法看著自己……」男鬼頓了頓,半晌,才接著說:「自己的親哥哥因此而遭逢大劫,我答應了。就在調查人員離開的當天,凌晨的時候,我還在廠里加班,他來了,給我買了我最愛吃的粽子,說了一大堆諸如兄弟同心之類的話,謝謝我幫他暫時度過了危機。」
  • 司徒月波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男鬼依然自顧自地繼續說:「粽子真好吃啊,味道又香又濃,濃到我完全吃不出來里面加了安眠藥。我好悃,慢慢地睡過去了。于是,我的親哥哥,你偉大的父親司徒康就很從容的拿了一根尼龍繩子,就這樣」男鬼比畫了一個把繩子套在脖子上的動作,然後一拉:「就這樣表示了他最大的謝意!」 
      「開什麼玩笑?這賤人是司徒月波的叔叔???」鐘晴驚訝地合不上嘴。 
      「不要吵!」鐘旭不動聲色地呵斥道,其實她的訝異程度不比鐘晴少。 
      「偽造我畏罪自殺的現場之後,他才想起來還沒拿到那本我藏起來的真正的帳冊,翻遍了整個辦公室都一無所獲,于是他先取走保險櫃里全部的儲備金,然後心一橫,索性一把火燒了整個工廠同時反鎖了大門。可是,他不知道,當時在倉庫里還有十幾個盤點庫存貨物的工人……一個都沒有跑掉,十幾條命轉眼就沒了。」 
      「偏偏那晚風很大,大火蔓延的同時一根電線被刮斷落在了倉庫頂上,就是這條電線,為那人渣掩蓋了所有的罪行。等到大火被撲滅之後,整個工廠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大門被人上了鎖。事故調查的最終結果就是大風吹斷了電線,導致存放的木材起火。因此而喪生的工人亦屬于災害性自然死亡。雖然警方在財務室里發現了我還套著繩子的屍體,也立案偵察了好一陣,可是卻因為線索不足,現場損毀太過嚴重無法找到有力的證據而成了一莊石沉大海的無頭案。原本已經打算卷款私逃的司徒康這下子不僅不用當逃犯,反而光明正大地作為受害人接受了一大筆賠償金。然後,他就帶著這筆錢從這個城市里消失了。」 
      「果然是鬼話連篇!!你這只可惡至級的畜生!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我從來就沒聽說過我有什麼二叔!」司徒月波指著男鬼大聲罵道。 
      「他離開時,沒有留一分錢給我體弱多病又沒有工作的妻子還有我那不到3歲的兒子,為了生活,我的妻子只能背著兒子去離家很遠的一個餐館幫忙……在我離開不到一年,在去餐館的路上,他們母子被一輛卡車撞了,飛了好遠,兒子的頭重重磕在了地上,鮮紅的血,順著他白淨的小臉一點一點地流了下來,母子兩個那麼安靜地躺在骯髒的馬路上,最後被一輛破舊的三輪車給拉走……」 
      「我看著他們離開我,卻無能為力……到現在,我都找不到他們。」男鬼臉上的哀傷一閃而逝,旋即他咬牙看向司徒月波:「我們是親兄弟呵,真正的血脈相連啊!我會要他為當年的罪付出最慘重的代價!我找了他好久,原來竟被他跑到國外去了,害我要在這里等幾十年才能一償心願!」 
      「真……真有這種禽獸不如的哥哥嗎??」鐘晴竟然有點同情起面前這只鬼來了,好象都忘了剛才它對自己下的必殺令。 
      「可是,跑到國外鬼就找不到了嗎?鬼不是無孔不入的嗎?」鐘晴又犯糊涂了,難道鬼出國還需要辦簽證不成。 
      「笨蛋,雖然鬼可以飄到任何地方,但是離它喪命的地方越遠,它的力量就會越小。想要害人索命的話,當然只能選擇在自己力量最強的地方才行!」鐘旭又教了一點「常識」給鐘晴。
  • 「大人說的果然不錯,那個人渣遲早會回到這里的,只要我耐心等待,他欠我的,一定會全部還給我!果然如此啊,那人渣大概是老糊涂了,從國外兜了一圈連自己家的路都不認識了,根本就沒有認出這座長瑞大廈正是建在當年那座工廠之上。我終于等到了。呵呵呵呵……」男鬼的笑聲讓人心里像結了一層冰一樣的難受。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男鬼收起笑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飛到了他們三人的正上方,轉動著白色充血的眼珠,像覓食的禿鷲一樣隨時准備向獵物發起進攻! 
      司徒月波一把把鐘旭他們護在身後,不管他的力量跟這個「鬼二叔」相比差了多少,他也會盡全力保護身後傷痕累累的姐弟倆。 
      而此時鐘旭考慮的不再是如何擊敗面前這個鬼物了,他們幾個如何能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碼,要保證鐘晴跟司徒月波安全離開。可是,要怎麼做呢?自己已經沒有靈力了,符紙法器全部用不了,眼看著這鬼東西就要拿他們開刀了,怎麼辦?! 
      「司徒康,我要你看著你兒子死在你面前,就像當年我看著我兒子死在我面前一樣。」男鬼把手一揮,竟從身旁的空氣里抓出一個人來,一個年過六旬的男子,花白的頭發被男鬼死死地揪住,手腳似被釘住了一般僵直地伸開來,他的五官因為正承受著某種痛苦而難受地糾結在一起,發紫的兩片嘴唇像是被扔上岸的魚一樣,費力地一張一翕,看得出來他很想說話,然而聲帶卻不受大腦的控制。 
      「爸爸!」下面的司徒月波見狀失聲大叫,然後不顧鐘旭的阻攔,往上一縱伸手想抓住被擒在半空中的司徒康,他良好的彈跳能力配上他的身高,剛剛好夠到司徒康的腳。司徒月波看准目標用力一抓,誰知竟抓了一把空氣,他的手從司徒康的身體里一穿而過。 
      「沒用的,那個只是你父親的魂魄!你根本接觸不到!」鐘旭叫上鐘晴兩個人一起死死拉住還不甘心准備繼續努力往他父親那兒竄的司徒月波。 
      「你說什麼?那個是我爸爸的……魂魄?」司徒月波氣喘吁吁地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鐘旭。 
      「沒錯!」鐘旭不容質疑地點頭。 
      這只惡鬼居然這麼快就把司徒老爺子的魂魄給攝了。唉,也只能怪他們司徒家命該如此,什麼地方不好選,偏偏選到長瑞大廈這個極品地點,如今這鬼占盡天時地利之機,他們幾個想要逃出生天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哈哈,真是父子情深啊!可恨這以前從不信鬼神的老東西居然也學會請一尊佛像回來,害我花了不少時間精力才把這佛像給化掉!不然我早就該看到這感人的一幕了!你說是不是呀?大哥!」男鬼又用力一拽司徒康的頭發,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後歪著頭對他笑道。 
      「王八蛋!你快放掉我爸爸!否則我要你連鬼都當不了!」看著自己的父親受罪,司徒月波什麼風度儀態都不要了,他失控一般要沖上去跟男鬼拼命,這次鐘晴還算眼疾手快,跳過去把司徒月波攔腰死死抱住。 
      「當不當得了鬼我不清楚,不過我肯定,你們父子倆很快就當不了人了!」男鬼把目光鎖定在了司徒月波身上,嘴角一揚:「一切都該結束了……我的好侄子……」 
      旁邊的司徒康雙眼圓睜,由于頭不能動,只能努力地把眼珠往男鬼那邊挪,嘴巴的開合幅度越來越大,他的表情,像是在哀求…… 
  • 男鬼猛然把口一張,從中飛出一團黑氣,霎時幻化成無數張人臉,每張臉上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只有一張駭人的絳紅色的嘴,一陣尖利的囂叫聲後,這些人臉紛紛咧開嘴沖它們的目標——司徒月波撞去。不過,奇怪的是,在這些嘴巴里看不到一顆牙齒,無數張嘴就像無數個黑洞一樣,讓人擔心整個世界會不會一點一點被它們蠶食掉。 
      這些東西是?!鐘旭大吃一驚,她認出這些怪異的人臉正是怨氣所化的食魂鬼,活人一旦被這些東西纏上後,他的魂魄會被這群東西一點點地吸食干淨,而他的身體在靈魂被完全吸干之前會一直保持清醒的狀態,那種靈魂被剝離肉體時產生的抽筋剝皮般的痛苦會一直持續到他油盡燈枯。 
      想不到這男鬼居然夠力量驅策食魂鬼?鐘旭的頭發已經被這群東西所帶來的氣流吹得亂七八糟,眼看它們就要置司徒月波于死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沖到了司徒月波前面,完全不顧自己現在的糟糕狀況,只一門心思地想替他檔住這群可惡的食魂惡鬼 
      「姐你干什麼?」鐘晴急得大叫,雖然他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知道絕對是厲害角色。 
      「鐘旭!你快讓開!」司徒月波被氣流沖得睜不開眼,他抓住鐘旭的手想把她拖到後面去,卻被鐘旭一把推開。 
      一張張丑惡怪異的人臉迅速逼近,鐘旭咬牙把頭偏向一邊,緊緊閉上了眼睛…… 
  • 第六章  元凶(下) 
      一秒鐘……兩秒鐘…十秒鐘……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身旁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那陣扎人的氣流也完全感覺不到了。鐘旭試著睜開了一只眼睛偷看了一下,發現自己依然呆在原地沒有動,辦公室里的一切也都沒有改變,唯一不一樣的是——男鬼還有那群氣勢洶洶的食魂鬼全都不見了?! 
      鐘旭一下子把眼瞪得溜圓,第一次露出了傻傻的表情站在那兒犯起糊涂來。 
      「姐!咱們趕快閃人吧!!」鐘晴從鐘旭背後冒了出來,左手握著一個玻璃小瓶,右手小心地拉了拉她的手急急地說。 
      鐘旭這才回過神來,轉身看了看鐘晴,又看了看同樣一臉糊涂的司徒月波,攥著拳頭跺著腳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嘻嘻!」鐘晴把手中的玻璃瓶拿到鐘旭眼前晃了晃,無比得意地說:「我離開家的前天晚上,溜到老媽的藥房去偷了她研制的藥水,就是這個東西羅!」 
      看著還殘存著幾滴淺紫色藥水的小瓶,鐘旭皺著眉問:「二嬸的藥水?跟剛才的一切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要沒有它,咱們三個現在早就屍骨無存了!」鐘晴咽了咽唾沫又接著說:「這種藥水一旦撒在人的身上,就可以立即產生出另外一個空間。換句話說,其實我們現在跟那些鬼還在同一個地點,但是我們所處的空間已經被藥水的魔力錯成了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平行時空,而且,任何不屬于人類的靈體都不能進入這個空間。再換句話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大模大樣地離開!那些鬼已經找不到我們了!等到三個小時之後,藥水的效力褪去,我們早已經安全到家了!哈哈哈!厲害吧!這可是北歐神族逃跑類魔法里的高招哦!果然幫了大忙!幸虧一直揣在隨身的褲兜里!阿彌陀佛,萬幸萬幸啊!」鐘晴笑咪咪地親了這瓶子一口! 
      「你干嘛不早拿出來??」鐘旭一把揪住了鐘晴的耳朵狠狠喝道。從必死無疑到峰回路轉,那種不可名狀的強烈情緒急待發泄,倒霉的鐘晴自然又成了發泄的對象。 
      「哎喲,我我忘了嘛,剛才遇到那麼多突發狀況,沒被當場嚇死已經不錯了,誰還想得到我兜里的藥水兒啊?!哎喲~~姐,咱們趕緊離開這兒是正經啊!!別這麼用力,您現在是重傷員啊!」鐘晴抓住鐘旭的手連連告饒。 
      「鐘晴說的沒錯,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司徒月波走上前當和事佬,可是臉色依然難看得很,絲毫沒有劫後余生的喜悅之情。 
      「你沒事吧?」鐘旭覺得司徒月波的情況似乎不怎麼好。 
      「我沒事,到是你的傷需要立即處理,快走吧!」司徒月波搖搖頭。 
      「你在擔心你父親?!」鐘旭問道。 
      司徒月波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待我們安全離開之後,我會馬上再想辦法,你放心!」鐘旭知道自己肯定沒說錯,不過說是這麼說,怎樣把他父親救出來卻還是一道難題。 
      「走!」鐘旭擰著鐘晴的耳朵往門口走去。 
      一直高度緊張的精神一松懈下來,鐘旭這才覺得肩上的傷疼得錐心刺骨。
  • 三個人互相攙扶著沿著一片狼籍的通道往電梯走去。鐘旭回頭看了看剛才差點讓她丟了命的戰場,心有不甘到了極點,她暗自發誓等自己恢復之後一定要殺回來劈了那個可惡的老鬼! 
      電梯正常地下滑著,一想到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鐘晴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而司徒月波則心事重重地扶著鐘旭無力地靠在電梯壁上,一句話也不說。 
      叮~~~ 
      1F到了。 
      鐘旭他們強打精神站直了身子,鐘晴迫不及待地按下開門鍵等著電梯門打開。 
      過了好一會兒,電梯門一點反應都沒有。鐘晴又連按了好幾下,電梯依然緊閉。 
      鐘旭有不祥的感覺。 
      突然,電梯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之後,以超出正常范圍十倍不止的速度飛速上升起來。 
      「怎……怎麼搞的?????」鐘晴把身子緊緊貼在牆壁上驚慌地喊道。 
      他話音剛落,就像踩了急剎車一樣,電梯又一個劇烈的晃動,准准地停在了22樓,三個人由于慣性原因摔了個橫七豎八。 
      門開了,然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依然還是那條一片狼籍的通道,昏暗的燈光下清楚地看到寫著盛唐集團四個字的醒目招牌。 
      鐘晴一骨碌爬起來,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後驚得差點把下巴丟了。 
      「我們……怎麼又回來了?」 
      「是那老鬼,他又追來了!」鐘旭低聲肯定的說。 
      「混蛋!我跟他拼了!」司徒月波一步跨出電梯,跑到通道上對著四面八方吼道:「你給我滾出來,你不是就想要我的命嗎?來啊,我司徒月波站在這兒等著你!」 
      鐘旭抓住鐘晴的衣領氣急敗壞地質問:「你不是說你那什麼藥水要三個小時才會失效嗎?!」 
      扔下這句話後她急忙追了出去,看那司徒月波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她急死了。 
      「不會啊,怎麼可能會這個樣子呢?」鐘晴懊喪地摸出藥瓶,上上下下查看一番,在瓶底發現了一行小字。他湊近仔細一瞧——7號逃生藥水/出品日期:20XX年6月/保質期:28天。 
      過期產品??? 
      是不是該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等鐘晴跌跌撞撞趕到鐘旭和司徒月波身邊時,男鬼已經在通道的另一端恭候多時了。 
      「我說了,你們一個也跑不掉!」男鬼帶著笑容慢慢地向他們飄過來。 
      「我不跑!」司徒月波動也不動地直視著對方。 
      「你若真是我二叔,那麼我們的家務事就不要把外人扯進來,你放他們兩個走!我的命隨時等你來拿!」司徒月波指著鐘旭他們說。 
      「呵呵」男鬼一臉鄙夷地冷笑:「你可以跟我談條件嗎?你不可以!只要是幫過那個人渣的人,統統都要死,他的手下,他的兒子,包括你旁邊姓鐘的那兩個!」 
      「你……」司徒月波一時氣結。 
      「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男鬼臉一沉。 
      不好。鐘旭的心一縮。忙拉住司徒月波和鐘晴喊道:「快跑!」 
      可是還沒等他們邁步,男鬼已經放出了惡心又可怕的食魂鬼。那是整整一大群啊,像是傾巢出動的馬蜂一樣向他們湧來。以他們的速度是絕對快不過這群惡鬼的。 
  • 既然跑不了,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吧。鐘晴一轉身竄到鐘旭他們的前面,定下心盡自己的全力試著升起了護身印。 
      只聽得乒乒乓乓一陣怪響,食魂鬼接二連三地撞在了鐘晴的護身印上又一個接一個被彈了回去,發出惱怒地怪叫後又紛紛撲了上來。 
      「鐘晴,你居然能把護身印提升?!」鐘旭驚喜地說。 
      「姐,你,你們趕快逃吧,這兒有我擋著呢!快,我撐不了多久!」鐘晴的臉憋得通紅,護身印的光華在那群畜生的輪番轟炸下漸漸地黯淡下去。 
      鐘旭拉著司徒月波猶疑不決,走吧,她怎麼能放鐘晴獨撐大局?!不走吧,那司徒月波必死無疑。 
      「快……走!」見他們還不行動,鐘晴急了,他的護身印威力實在太單薄,眼看著就要消失了。 
      然而,已經晚了,鐘旭他們剛轉身沒跑幾步,鐘晴的護身印已經完全消失了,他被撲面而來的強大氣流一下子沖翻在地,後面的食魂鬼一湧而上,鐘晴下意識地連忙用手護住自己的頭蜷作一團心想這下徹底玩兒完了,可憐自己年紀輕輕,連個女朋友都還沒有就要命喪于此。 
      「鐘晴!!」 
      「鐘晴!!」 
      鐘旭和司徒月波驚叫。 
      「伏鬼金劍,惡靈退散!」 
      三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鐘旭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未等他們回頭,只見幾十道金箭齊刷刷地從他們頭頂越過,直奔那群惡鬼而去。 
      不消片刻,鐘家金劍的威力就讓這些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食魂鬼慘叫著四下逃竄,潰不成軍。 
      「奶奶?!」 
      「鐘夫人?!」 
      鐘旭他們一回頭,不約而同的沖口而出。 
      什麼?奶奶?蜷縮在地上的鐘晴一躍而起,定睛一看,哇!他們身後站的,真的是他們最最最親愛的奶奶噯!鐘晴趕忙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鐘老太身邊,一把抱住她眼淚鼻涕齊上陣:「嗚嗚嗚,親愛的奶奶,你來的太及時了!再來晚一步晴晴就跟你天人永隔了!」 
      「哎呀~~趕快松手!這是衣服是我新買的!別給弄髒了!」鐘老太用力把「粘」在身上的鐘晴給扯下來。 
      「奶奶,簡直,簡直太意外了,你怎麼來了?」鐘旭退到鐘老太身旁無比驚奇地問。 
      「哼,我怎麼來了?!」鐘老太白了鐘旭一眼,忿忿地說:「我十八圈麻將都打完了你們還不回來,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出事了。還好我來得及時!你看看你們姐弟倆啊,搞得這麼狼狽!鐘家的聲譽今天真是被你們毀光了!你們……」 
      「鐘夫人,求你趕快把我父親救出來吧!他的魂魄已經被那只惡鬼給攝去了!」司徒月波急切地打斷了鐘老太。 
      「什麼?有這種事?敢動司徒少爺的爹??」鐘老太聲音高了八度,然後把頭一轉,指著對面的男鬼問司徒月波:「就是這只孽障吧?」 
      「就是他!奶奶,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挾持了波哥來威脅姐姐,害姐姐使不出鐘馗劍還失了所有靈力元氣。更無恥的是他還侮辱我們鐘家是什麼酒囊飯袋、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早晚要要了我們鐘家全家人的命呢!您老一定不能放過他!」鐘晴搶先加油添醋地向救星控訴男鬼的罪行。 
  • 「哼,連鐘家的老鬼都上陣了。我到要看看你能奈我何!」男鬼欺她上了年紀,伸出鬼爪直接就沖鐘老太撲過去。 
      「奶奶小心!」鐘旭大喊一聲。 
      鐘老太不但不退,反而迎上一步,麻利地把纏在左手腕上的一根不起眼的紅色絲線扯下再攤開手掌往前一送,那紅線仿佛就像通了靈性一般超光速地朝男鬼飛去,幾乎在剛接觸到這個凶惡的進攻者的同時,這紅線竟自動拉長了幾十倍形成了一個螺旋狀的繩圈把男鬼牢牢困在了中間,男鬼尚在不明就里之中,就見數百道蛇型光芒從繩圈上四散而出整個繩圈猛地被收緊起來,男鬼狂怒地吼叫起來,死命想掙脫這個讓他難受不已的束縛,而他每掙扎一下,繩圈就收緊一寸,絲毫無法動彈的他就像個被固定的木乃伊一樣杵在離鐘老太不到一步的地方。 
      「  哈哈哈哈,纏絲兔!不對,應該是纏絲鬼才是!」看著被絲線勒得變形的男鬼,鐘晴一口惡氣得出,樂得手舞足蹈。 
      鐘老太則拍拍手,氣定神閒地微笑著與男鬼對視:「看看是你這只老鬼厲害,還是我這個老鬼厲害。」 
      「奶奶!!!」鐘旭在這個稱謂後面加了N個驚嘆號後,向鐘老太豎起了大拇指:「我整整有十年沒有見過你出手了!您老人家果然是寶刀不老啊!」 
      「  呵呵,那是當然,我每天都有按時吃鈣片兒的!」鐘老太額頭上的五線譜得意地舒展開來。 
      司徒月波可沒有心思加入他們幾個的插科打諢里頭,他沖到男鬼面前咬牙切齒又焦急萬分地命令道:「你快把我爸爸放了!」 
      「休……想……他永遠……走不了!呵呵呵呵~~」男鬼的嘴巴被擠得歪在了一邊,不過,口齒倒還非常清楚。 
      「你說什麼?!」司徒月波情急之下舉起拳頭就要朝男鬼的面門擊去,卻被人一把拉住,他回頭一看,鐘老太對他擺了擺手:「司徒少爺不要亂來,先到一旁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給老太太來處理吧!」 
      司徒月波聞言,吐了一口氣,不甘地放下拳頭讓到了一旁。 
      鐘老太湊上前盯著男鬼道:「你還真不是一只聽話的鬼,到現在還死不悔改!得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完,鐘老太就從帶來的大花布口袋里摸出一根尺把長的藤條,再捉住藤條的頂端像拉早些年的電視機天線一樣把它拉得老長,然後試著比划了兩下,聽到這藤條帶出的呼呼風聲,鐘老太滿意地一笑。 
      「奶奶拿根藤條出來干什麼呀?」鐘晴撓著頭問同樣一臉問號的鐘旭。 
      而鐘老太接下來的表現讓所有的人跌破了眼鏡。 
      只見一根藤條在男鬼身上噼里啪啦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翻飛,力道之強勁落點之精確實在讓人佩服。鐘老太邊抽邊罵:「我讓你不聽話,我讓你不聽話!」 
      鐘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脫口而出:「這…這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教訓當年考試拿鴨蛋的鐘晴嘛!」 
      「嘻嘻,奶奶替我們出氣的方法還真是別樹一幟啊,等下我也上去給那賤人幾十鞭,抽到他叫我爺爺為止!」鐘晴一臉壞笑地搓著手。 
      其實,鐘老太的藤條遠不是像鐘旭他們想得那麼簡單,她在救司徒月波他爹。 
      男鬼已經被抽得叫不出聲兒了,只能從喉嚨里不斷發出含混不清的難聽的咕嚕骨碌聲。 
      幾十鞭之後,男鬼的身體起了讓人乍舌的變化。他的右臉像是被慢慢拉開的面團一樣突出到了繩圈之外,鐘老太把藤條一扔,伸出左手對准那塊突起物一掌劈了下去,馬上就在這塊怪異的物體上開了一道口子。幾道清氣頓時從中貫出,聚集到離男鬼不到一尺的地方匯成了一個半身人形的模樣。鐘老太見狀立即以右手食指與拇指捏訣同時念出一串連鐘旭都不熟悉的咒語,只見這形體在咒語的作用下從最初的半透明氣體狀逐漸
  • 鐘老太見狀立即以右手食指與拇指捏訣同時念出一串連鐘旭都不熟悉的咒語,只見這形體在咒語的作用下從最初的半透明氣體狀逐漸實體化。 
      「爸爸!」司徒月波激動地大叫。 
      「這麼快就把已經被攝的魂魄給釋放出來了?」鐘旭不得不驚嘆于老太太的實力。 
      就像西方魔法世界里分黑魔法與白魔法一樣,鐘家的法術也可以歸為攻擊性與解救性兩大類,雖然鐘旭伏鬼的能力在鐘家任何人之上,但是她所擅長的基本都是攻擊性法術。解救性法術由于修煉起來非常非常耗時間,而且在鐘旭看來實戰用處不大,所以她偷懶只修習了一點皮毛而已。而要把被攝取的魂魄從鬼物身上釋放出來就好比是把溶在水里的鹽重新提取出來一樣,必須動用超過鬼物靈力十倍以上的力量才能把魂魄給「提煉」出來,非常麻煩。如果今天鐘老太不出馬,即便鐘旭親自滅了這個男鬼,她也沒辦法把司徒康的魂魄給放出來。 
      「奶奶這塊老姜果然夠辣!」鐘晴心里立即多了一個偶像,他拍了拍一臉焦急的司徒月波的肩膀自豪地說:「嘿嘿,我們辦事你放心!不出30秒全部搞定!」 
      這邊鐘旭他們幾個剛剛松了口氣,那邊的鐘老太卻變了臉色,停了咒語,手指也松開了,她抬眼看著仍然只出來了一半身子雙目緊閉的司徒康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道:「太遲了!」 
      「什麼?什麼太遲了?」 
      雖然鐘老太聲音不大,後面的三個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父親的魂魄已經被這只鬼同化了。」鐘老太回頭看著一臉錯愕的司徒月波不無遺憾地說。 
      「我,我不明白!」司徒月波很難理解鐘老太的專業術語。 
      「生靈跟死靈雖然都屬于魂魄的范疇,但是卻有完全不同的屬性,死靈雖然可以控制生靈,但是就像溶在水里的鹽,兩者看似一體,然而水就是水,鹽還是鹽,各自的本質都沒有改變。現在的問題是,這只鬼已經把你父親這把鹽給徹底轉換成跟他一樣的水了。」看著司徒月波似懂非懂的表情,鐘老太又補充道:「簡單的來說,你爹現在已經跟這只鬼合二為一了。我無法把你爹的魂魄給放出來了。如果早一點的話,或許還能挽回。」 
      「奶奶你的意思是,他父親沒救了?」鐘旭心一沉。 
      鐘老太沒有回答她,反而轉向司徒月波問道:「你爹跟這只東西是不是有什麼淵源?很少有死靈夠力量做到這一點,除非兩者……」 
      「這鬼自稱是波哥他二叔,幾十年前被他親大哥也就是波哥他爹給勒死了!」快嘴的鐘晴搶著回答。 
      「哦?!」鐘老太把目光投向司徒月波,司徒月波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重的怨氣。不過,這老鬼的力量的確超乎我的想象。」鐘老太皺眉道。 
      「嘿嘿……早說了……他走不了啦……我受多少罪……他就要受多少……」一旁的男鬼發出嘶啞的狂笑,笑聲未落,就見與他緊緊相連的司徒康又從實體狀回復到半透明狀,像電影倒帶一樣迅速地縮回到了男鬼的身體里。 
      所有人都感覺到腳底下晃了兩晃。 
      「不好!」鐘老太低呼一聲,彎腰從扔在地上的布包里抽出一把不足一尺的小桃木劍。可是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鐘旭給攔了下來:「你這樣會害死他爸爸的!」 
  • 「我說過,已經太遲了!死靈跟生靈徹底結合所產生的力量會讓我們老命小命全陪光的你明不明白?!趕快讓開!」鐘老太急得想咬人,猛地推開鐘旭後她立刻把桃木劍放到食指與中指之間一抹,劍身立即浮現出一層水波狀的紫色光紋,發出奪目且逼人的光線。 
      眨眼間,這把桃木劍被鐘老太深深地扎進了男鬼的天靈蓋。 
      那片紫色光芒從男鬼頭上傾瀉而下,轉眼竟化作一圈赤色火焰將其圍困其中。 
      「啊……好難受……」男鬼哀號聲不絕于耳。 
      「好痛啊……救我……好燙……」男鬼體內同時傳來另外一個痛苦的聲音,而他的臉也化成了司徒康的樣子。 
      「爸爸!」司徒月波不顧一切地要往火里沖。 
      「給我拉住他,你們誰都不准接近這個火圈!」鐘老太沖鐘旭他們吼。 
      「不要燒我爸爸!」司徒月波發狂般地還想往前沖,還好其他三人攔腰抱腿齊上陣,總算是制住了他。 
      像是被扔進火鍋里的泥鰍,男鬼不停地扭動身體,兩個糾結在一起的魂靈一起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痛楚,兩張痛苦得幾乎變形的臉在烈焰的炙烤下交替出現。 
      「不要啊!」司徒月波幾近聲嘶力竭。 
      鐘旭忍不住背過臉去,而鐘晴則早把眼睛給閉上了,說實話,現在這情景的確有點看不下去。 
      火圈里的火越竄越高,漸漸的,男鬼被湮沒其中。 
      「大哥……嘿嘿……看到你這樣子……真高興啊……等了幾十年……到底等到今天啦……哈哈……」 
      「不要傷害月波……大哥……對……不起……你……」 
      這是鐘旭他們聽到的從火海里傳出來的最後的聲音。 
      火焰漸漸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有一小截紅色的絲線安靜地躺在那里。 
      鐘老太走上前,把絲線撿起來拂去上面的塵土後小心地揣在了兜里,回頭對眾人說:「搞定,收工,回家!」 
      「結束了嗎?」鐘晴松開抱著司徒月波的手,顯然還有點不敢相信。 
      鐘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覺得疲倦到了極點,從肩頭傳來的巨痛再次通過松懈下來的神經傳到了大腦皮層。 
      「爸……」司徒月波呆若木雞地看著父親消失的地方喃喃低語。 
      「走吧!」鐘老太本想拍拍司徒月波的肩膀,可惜材料不夠,只得踮起腳拍了拍他的後背。 
      而司徒月波像是沒聽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而有些錯,要用命來還。這就叫天理。令尊當年對兄弟若有如今對子女一半的情義,也不至于……唉,就不多說了,司徒少爺,走吧!」經過司徒月波身旁的時候,鐘老太輕聲說道。 
      眼淚在司徒月波的眼睛里閃爍了很久,最後還是不情願地奪眶而出,慢慢占領了他棱角分明的臉孔。 
      該安慰安慰他吧?!可是鐘旭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這樣的結局實在有些尷尬。說他父親是罪有應得其實並不過分,但是,他父親對他這個兒子卻始終憐愛有加,直到最後一刻都記掛著他的安危。對于只知道父親的好的司徒月波來說,目睹父親為當年這宗他全不知情的罪孽接受最嚴重懲罰的慘狀,心里的痛苦與矛盾可想而知。
  • 「對不起。我……」鐘旭走到司徒月波面前,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向他道歉,可是,該怎麼道歉?說沒救到他父親是她失職?可是從道義上來說,真要為了救他父親而滅了他叔叔,似乎又有點昧良心。咳,真是麻煩! 
      司徒月波把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手狠狠把臉上的淚痕擦掉後,才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對鐘旭道:「與你無關。」 
      「咱們還是先走吧,再逗留下去天都要亮啦!」鐘晴上前一手拉鐘旭一手拽司徒月波。 
      「好,走吧。」司徒月波點點頭,咬了咬嘴唇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電梯里,鐘老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掏出一張符紙並用念力將其化掉。 
      「奶奶你做什麼?」鐘晴奇怪地問。 
      「還有一些低等靈體聚集此地,大概都是被那只……恩……那位鬼叔叔的怨氣給引來的。雖然它們不足為懼,不過還是驅散了為好,幫人幫到底,今天就把這大樓徹底給整干淨。喲,今天帶來的寶貝差不多用光了呀?!嘖嘖!」鐘老太邊清理自己的包包邊回答。 
      一旁的司徒月波看著一身是血的鐘旭不無擔心:「還撐得住嗎?等下馬上去醫院!」 
      「我還行!」鐘旭皺著眉頭捂住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十多秒後,一樓到了,電梯門一打開,大堂里柔和且明亮的燈光立即映入他們所有人的眼簾,這下總算是真正安全到達了。 
      出了電梯,四個人加快腳步往大門走去。 
      經過總台的時候,他們赫然發現四個保安鼻青臉腫地倒在里面。 
      「遭了,他們是不是也被那些東西襲擊了?」司徒月波正要進去看看那幾個保安的情況,冷不丁被鐘老太一把拉住了。 
      司徒月波一楞,馬上就明白過來:「對了,只有鐘夫人才有辦法救被鬼物襲擊的人,您快進去看看他們還有沒有救!」 
      「這個嘛……」鐘老太居然露出為難的神色,她示意司徒月波把頭低下來,然後湊到他耳邊悄悄說:「這幾個保安是……是被我打暈的。」 
      「哇!奶奶居然是你打的呀?」躲在他們身後豎著耳朵偷聽的鐘晴立即用比鐘老太高幾百分貝的聲音叫起來。 
      「噓!!」 
      鐘老太擠眉弄眼使勁把食指壓在嘴上,右手順勢捂住鐘晴的大嘴道:「你那麼大聲干嘛,當心吵醒他們。誰叫他們剛才攔著我死都不肯不讓我進來,還說什麼閒人免進。我還不是急著進去找你們,這才動了手嘛!再說他們暈了更好,免得看到你們現在的糗樣子多生枝節。」說罷她又轉向司徒月波:「司徒少爺,你就放消息出去說你們公司被匪徒爆竊弄得一塌糊涂啊!千萬別說是我們搞的!不然就麻煩了!」 
      「鐘夫人放心,我知道怎麼善後!」司徒月波又不是傻子,不用鐘老太吩咐他也知道該如何應對天亮一定會出現的警察、媒體以及那些好奇的人。 
      「那他們怎麼辦?」司徒月波指著那幾個保安,看起來他們好象傷得不輕。 
      「沒事兒沒事兒!老太婆出手還是有輕重的!他們只是皮外傷而已,天亮前一定醒,」鐘老太拍胸口保證。 
      「奶奶你……果然……老當益壯啊!哇哈哈哈,出手還真狠哪!」鐘晴大笑不止,然後又正色道:「您老人家不怕人家醒過來後去報案抓您嗎?別忘了,他們可是見過您的真面目的!」 
      「報案?!說他們幾個膘肥體壯的保安大哥被一個70多歲的小老太太給揍暈了?!鬼才相信呢!我才不怕咧!」鐘老太撇撇嘴,不屑一顧。 
      「趕緊走吧!被人撞見就不好了!」鐘旭看著大門外不時飛馳而過的汽車催促道。 
      厚厚的玻璃門被鐘晴推開,刺骨的寒氣轉眼浸進了每一寸皮膚。 
      鐘旭只覺得喉嚨一癢,忍不住猛咳了幾下,卻不
  • 鐘旭只覺得喉嚨一癢,忍不住猛咳了幾下,卻不料咳出幾大口鮮血來。 
      「旭兒!」鐘老太大吃一驚趕忙扶住快站不穩的孫女。 
      「我去叫計程車!鐘旭得馬上去醫院!」司徒月波焦急地向四周望去。 
      「你的BMW呢?」鐘晴問。 
      「剛才開車回去的時候,沒開多遠就眼前一黑,沒了任何知覺。醒來後我就跟你們在一起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車子跑哪兒去了,應該在附近吧。沒時間去找了,送你姐姐去醫院要緊!」 
      運氣不錯,很快就看到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幾個人趕忙把車攔下來,七手八腳地把鐘旭扶了進去。 
      還好這個司機膽子夠大,一身是血的鐘旭沒有讓他產生拒載的念頭,在收下司徒月波付給他的夠繞城十圈的車費後,計程車調轉頭,飛速往最近的醫院奔去。 
      這時,司徒月波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號碼,是家里打來的,他的心一緊,遲疑了片刻,還是把電話放到了耳邊。 
      「喂?」 
      「少爺,總算是找著您了!剛剛怎麼也打不通您的電話。您趕緊回來吧,老爺他,他剛才……過世了!」電話那一端是司徒家的管家老齊帶著哭腔的聲音。 
      「恩……知道了。我馬上趕回來。」司徒月波平靜地掛了電話。 
      計程車把長瑞大廈遠遠甩在了後面,其間,司徒月波和鐘晴都不約而同地回過頭看了看這座聳立于夜幕之下的巨大建築,恍如隔世…… 
  • 第七章  醫院記事(上) 
      白色的燈光明明滅滅,時多時少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怎麼一切一切都那麼模糊?!鐘旭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是就像陷入夢魘里一樣,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意識的控制。耳際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句子: 
      「紗布……止血鉗!」 
      「麻藥!」 
      啊!好痛啊!誰拿針刺她?混蛋,要知道她鐘旭打小就對注射器深惡痛絕,因為——她暈針。說來好笑,別人暈車暈船,她偏偏暈這麼一把小小的針管,對這個東西天生就有一種  病態的恐懼。如果非要從她身上挖弱點的話,恐怕這毛病排得上天字第一號。 
      針刺帶來的痛覺讓鐘旭條件反射地進行頑抗,一連幾拳打出去,再來上幾腳亂踹,可是,揮出去的拳頭踢出去的腳卻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軟軟的,一點力都使不上。 
      「再來一針!」迷糊中鐘旭又聽到這麼一句。 
      手腳像是動不了了,一陣酸脹的刺痛迅速在她身體里擴散,她覺得自己慢慢滑進了一條不見底的幽深隧道,一股力量不斷把她往里面拽,她想喊想叫想逃,然而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只能身不由己地任黑暗把自己漸漸吞噬…… 
      「許醫生,她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放心,已經過了危險期,待麻藥的效力過去之後她就會醒了。」 
      「可是,這都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 
      一陣說話聲從遠處傳來,刺激著鐘旭的耳膜。仿佛終于走到隧道的盡頭,前方出現了一個小白點,漸漸地從一點擴散成一片,而身後好象有一只手,把漂浮不定的自己往那片光亮推了過去……鐘旭只覺得眼前突然亮得刺眼,轉了幾下眼珠子,她試著睜開了眼睛,卻只見到一片模糊的白色。 
      好亮啊,她忍不住半眯起了眼睛。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適應了現在的光線,眼前的景物也漸漸清晰起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淺黃色的櫃子,透明的吊瓶兒,還有站在她床尾的三個人。 
      「姐!姐醒啦!」是鐘晴指著鐘旭用慣有的大嗓門兒驚喜地喊道。 
      「旭兒!」 
      鐘老太飛快地沖到鐘旭面前,彎下腰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總算是醒過來了,太好了,可把我擔心死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怎麼樣,還死不了。就是頭還暈暈的!」鐘旭皺起眉頭回答。 
      「呵呵,麻藥的效力還沒有徹底退掉,再加上你剛動過手術,頭暈是很正常的。」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頎長身影走到她床邊,一張清俊的臉孔隨之出現在鐘旭的視線里。 
      「這位是許醫生,你的手術就是他主刀的哦!」鐘老太滿臉感激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醫生對鐘旭說。 
      「救命恩人哪!」鐘晴湊到鐘旭跟前補充道。 
      「你們言重了。」這位許醫生搖頭一笑,轉頭對鐘旭說:「狀況看起來不錯,等下再給你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注意不要說太多話,情緒也不要太激動,靜心修養,相信你很快就能出院了。」跟那些整天冷著一張臉的醫生不同,從始至終他的臉上一直都掛著和煦的微笑,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溫和,看著聽著都讓人很舒服。 
      「放心,我會做一個乖病人的!」鐘旭對他一笑,她當然得做乖病人,早一天康復就能早一天逃離這股難聞的福爾馬林味兒,這算是鐘家人的通病吧,都對醫院這個地方敏感異常,能避則避。 
      「我還有幾個病人,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亂動,萬一又弄裂了傷口就有你的罪受了。」丟下這句話後,許醫生跟鐘老太和鐘晴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姐你可太嚇人了,昏迷了整整四天呢!」鐘晴趴在鐘旭床邊伸出四根手指頭。
  • 鐘旭聞言不由得小小地吃了一驚,迷惑地說:「四天?有那麼久嗎?我覺得就是幾分鐘的事兒呢。」 
      「幾分鐘?這幾天可把你奶奶給折騰壞了,吃不下睡不著,你知道你送來醫院的時候情況有多危險嗎?失血型休克!當時就下了病危通知書了。血庫里你這血型的血根本不夠用,我跟晴晴的血型又跟你不符,謝天謝地多虧了司徒少爺,要不是他給你輸血,你早就……」 
      「什麼?」鐘旭打斷了喋喋不休的鐘老太,再四下看了看,急急問道:「是司徒月波給我輸的血?他呢?怎麼沒見到他人?他不是也受傷了嗎?他現在怎麼樣?」 
      「姐你別急呀,你忘了剛才醫生說的話嗎?千萬別激動!」鐘晴趕緊提醒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的堂姐,然後馬上就給出鐘旭想要的答案:「波哥除了脖子上受了點皮外傷之外,一個零部件都不缺,好著呢。給你輸了血之後他就趕回家處理他爸爸的後事去了。前幾天每個晚上他都有過來看過你的。」 
      「是這樣啊……」鐘旭略略松了一口氣。 
      「餓了吧?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想吃點什麼?」鐘老太終于問了一個比較實在的問題。 
      「我要吃……糖醋排骨、水煮肉片還有番茄煎蛋面!」鐘旭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得忌口,那些味道重的食物都不能沾!還是來點粥比較好!我馬上回家去熬,外面賣的怎麼也比不上家里的干淨,營養也不夠,堅持一下哈,晚上就有美味的魚片粥喝!晴晴你在這兒好好照顧你姐姐啊!」鐘老太一說完就收拾好東西拎著她的大花布口袋迅速離開了病房。 
      看著鐘老太的背影,鐘旭撇著嘴痛苦地說:「好象她老人家最不擅長的就是熬粥了,不是清得像水就是濃得像糨糊,唉,可憐我一個病人,連頓好的都不給我吃!」 
      正說著,一個護士小姐推著放滿藥品的小車進了病房徑直走到鐘旭床邊,用一只手托著看了看吊瓶,面無表情的說:「該換一瓶了。」然後她伸手從小車上重新拿了一個吊瓶手腳熟練地換起來。 
      鐘旭發覺這護士小姐的臉色從進病房起就不大好看,挺PP的一張臉,卻平白無故的帶著一點怒意,再仔細一看,鐘旭差點笑出來,這美女的右眼黑了一大圈,一看就是被人強制畫的國寶妝,大概跟男朋友打架掛了彩吧,難怪心情不好。 
      換好吊瓶之後,她狠狠瞪了鐘旭一眼,然後立刻收拾好東西推著車朝房門走去,快出房門的時候還嘀咕一句:「真不知道這女的是不是人!哼!」 
      鐘旭雖然沒聽清她說什麼,不過她剛才做的小動作可是沒逃過她的眼睛,鐘旭挺納悶兒的:「我招她惹她了?什麼態度?!被男朋友打成熊貓心情不好關我什麼事?!瞪我做什麼?真是的!」 
      「哈哈,護士MM臉上的傷是可是拜您老人家所賜啊!她那個態度也很正常嘛。你這個見面禮也給的太重了!」鐘晴看著不知就里的鐘旭,忍不住大笑。 
      「什麼?我弄的?我什麼時候弄傷她的,這怎麼可能?!你小子怎麼淨說瞎話!」若不是她現在不能動,鐘晴的耳朵又要遭殃嘍。 
      「我都覺得不可能啊。可是,有了你這麼一個姐姐,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呢?據說你在昏迷的時候還保有超強的運動神經,剛給你打麻藥你就回敬別人幾記老拳外加掃堂腿,連剛才那個許醫生也中了招,你一腳下去差點把別人的下巴給踢脫臼。後來要四個見習男醫生把你手腳按住這手術才順利完成的。姐,你實在是太生猛了,我簡直懷疑你不是地球生物呢!這剛剛才清醒過來,你瞧瞧你,精神多好!」鐘晴把她昏迷時干下的英雄事跡一字不漏地講給她聽。
  • 「哦?!我有這麼厲害?」鐘旭的眼睛嘴巴全成了O字型。 
      「不過,」鐘旭頓了頓,正兒八經地說道:「我現在感覺的確不錯呢,傷口也不怎麼疼。我還覺得……」她壓低了聲音:「我的元氣正在快速恢復中,而且靈力好象還比以前更高了!」 
      「不會吧?!」鐘晴每一個字都在懷疑之水里泡了半年,這根本不可能嘛,受了那麼重的傷,搞得元氣大傷靈力全失,這才幾天時間就能恢復正常?! 
      「那肯定是你姐我體質好!天生的抓鬼人才唄!」鐘旭得意的說,目前也只有這個答案最合理吧? 
      這時,許醫生同另外一個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看著他們幾個,尤其是到護士手中托著的白色托盤時,鐘旭的神經立即進入高度戒備狀態,還沒等人開口她就搶先高喊:「我不打針死都不打你們誰敢戳我我跟誰急!」 
      許醫生一楞,旋即笑道:「先做檢查,再看需不需要打針。」 
      「可是我……」 
      「安靜,病人只能服從醫生!」許醫生收起笑容打斷了還想造次的鐘旭,然後回頭對鐘晴說:「請你暫時出去一下。」 
      「哦。好的。」鐘晴應了一聲,起身准備離開,邁腿前他不忘問一句:「我姐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等做了檢查後我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許醫生邊回答他邊掏出聽診器掛在耳朵上。 
      鐘晴聳聳肩,抬腳離開了病房。 
      唰~~ 
      護士把病床旁的遮簾全部拉上,鐘旭立即被置于一個小小的白色空間之中。她皺著眉頭注視著兩個醫生的一舉一動心里默念著千萬別打針千千萬別打針。 
      「恢復得非常好啊!」二十多分鐘後許醫生取下聽診器說道。 
      「真是太少見了。體質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另外一個醫生的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聽他們這麼說,鐘旭一下子樂了,馬上問是不是不用打針了。 
      許醫生對她微微一笑:「雖然你的傷口愈合的很好,但是,為了防止並發症的出現,還是得打一針。」說完他立刻轉頭對旁邊的護士吩咐道:「給她用一半的劑量就可以了。」 
      「你怎麼這樣我的狀況那麼好你還是要扎我你這個醫生怎麼當的怎麼出爾反爾草菅人命啊我不打這該死的破針不打不打就是不打!」鐘旭的滿腔恐懼與憤怒全通過聲帶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許醫生完全不理會她,出人意料地伸出右手蓋在鐘旭的額頭上,另外一只手輕輕握住她已經攥成拳頭的右手,低聲說:「看著我,別看針頭,這樣就不怕了。」 
      鐘旭一下子閉了嘴,睜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的這個舉動讓她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此時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從自己額頭還有手上傳來的一股淺淺暖意,像被施了魔法一樣,鐘旭覺得自己的心竟然漸漸安穩下來…… 
      「好了!」護士如釋重負的聲音讓鐘旭緩過神來。看著護士把空針管放進托盤里,鐘旭不可思議地看看護士再看看自己,問:「已經打過了??」 
      「當然。怎麼,還想再來一針嗎?」護士看都不看她一眼,收拾好東西之後一把掀開了簾子。 
      「根據我的估計,兩個星期之後你就可以出院了。不過我再提醒你一次,千萬不要激動盡量保持平靜的心態,做到這點的話可能會讓你更早離開醫院。好了,好好休息吧。」許醫生恢復了一臉的微笑,叮囑鐘旭幾句後便跟其他人走了出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鐘旭的思路這才回到正常狀態。回想剛才發生的小插曲,鐘旭心想長這麼大除了自己的老爸叔叔堂表兄弟之外,好象還沒跟哪個異性有過這般「親密接觸」,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利用職務之便吃豆腐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一招的確有神效,居然會讓她在
  •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一招的確有神效,居然會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克服了自己最大的心理恐懼,這人還真有意思。 
      老半天的折騰終于告一段落,鐘旭吁了一口氣,徹底輕松下來的她這才仔細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這里總共有六張病床,是那種醫院里再普通不過的病房。鐘旭住在靠左邊第一張床上,她旁邊的兩張病床都空著,而對面從左到右則分別住著一個老太太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幾歲大的小男孩。現在正是午飯時間,老太太身邊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獨自一人面朝房門這邊好象睡得正熟;女孩子手里捧了本書正讀得入神,床頭櫃上擺著一個飯盒,里面裝的飯菜早已經沒了熱氣;而最里面的那個小男孩則乖乖坐在床上,他身旁的少婦應該是他的媽媽,正用調羹一勺一勺地喂他吃東西,看得出來,男孩吃得很香。 
      少了鐘旭的大呼小叫,整個病房實在安靜得很。今天的天氣不錯,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了一屋的暖意融融。鐘旭把頭轉來轉去,肚子到不覺得有多餓,只是覺得無聊透頂,一個人躺在這里不能隨便亂動而且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那個死鐘晴又不知道跑哪里晃蕩去了,老半天也不見回來。真是難受死了。沒辦法,鐘旭只得隨手從櫃子上散亂放著的一疊報紙中抽了幾張出來心不在焉地看起來。 
      還沒看上兩行字,她就被幾條超大新聞標題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盛唐集團創始人司徒康心髒病突發,經搶救無效于昨日凌晨辭世!」、「盛唐新任掌門人司徒月波已正式出任集團總裁,且看年輕後生如何施展拳腳掌舵此艘巨型航母!」 
      鐘旭連看了好幾遍,心里越發擔心起來。剛歷喪父之痛,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要立即接手龐大的家族事業,司徒月波真能吃得消嗎?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鐘旭抬頭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司徒月波。左手提著公事包,右手抱著一束香水百合,雖然他穿了一身嚴謹低調的黑色西裝,然而仍舊非常引人注目,連那邊專心看書的女孩和忙著喂飯的母親也側目朝這邊看了兩眼。盡管只昏迷了幾天,可是鐘旭總覺得似乎有一個世紀沒有見到他一樣。 
      走到鐘旭的床邊,司徒月波一語不發地看了她好幾秒鐘。鐘旭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 
      「你還好吧?」對視了N秒之後,兩個人同時開口問出了同一句話。 
      話一出口,二人先是一楞,然後會心一笑。 
      「我好得很呢。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不好意思,現在我不能大幅度運動,只能躺在這兒跟你說話了。快坐啊!」鐘旭指了指椅子。 
      「剛才接到鐘晴的電話,知道你醒了,就馬上趕過來了。」司徒月波把花插到花瓶里後才坐了下來,問道:「醒了之後醫生給你檢查過嗎?怎麼說?這病房住得還習慣嗎?醫院的單人間已經住滿了,我等下再去問問看現在有空余的沒有。」 
      「檢查過了。情況嘛,哈哈,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就該知道了呀。醫生說我過兩個星期就能出院了。這里挺好,一個人住間病房好無聊的。」鐘旭咧嘴笑道。 
      「那麼快就能出院了?」司徒月波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當然,不信你去問醫生。」 
      「對了,」鐘旭止住臉上的笑容,小心問道:「你……父親的事處理好了?」 
      一提起他父親司徒月波的神色就不大自然:「恩……後天舉行葬禮……哦,剛才我在醫院門口碰到鐘晴,他讓我跟你說你說他先回家去了,好象你奶奶找他有急事。」 
      「我說那小子怎麼不見了。」鐘旭當然聽出司徒月波是有意岔開話題,他現在心里究竟存有何種想法,鐘旭不敢妄加猜測,只有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現在你比以前更忙了吧,恩,就不用常來看我了,有我奶奶他
  • 有我奶奶他們照顧我呢,放心啦。」 
      「呵呵,說實話,我對他們……還真是不太放心。」看著櫃子上空空如也的水杯,司徒月波尷尬一笑,起身說:「我給你倒杯水。」 
      聽著嘩啦嘩啦的倒水聲,看著司徒月波專注的神情,鐘旭突然覺得有一點點幸福。 
      司徒月波把杯子拿到手中,正要遞到她手中時,冷不防從門口傳來砰一聲巨響,半開的房門被人一腳給踹開,門上的玻璃被震得晃晃悠悠,一個皮膚微黑胡子拉渣穿著一件劣質灰夾克的矮個子男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直奔小男孩那邊而去。從鐘旭床前經過的時候,一股難聞的汗臭混著酒味直往她鼻子里鑽。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給驚動了,昏睡的老太太翻了個身,睜開眼醒了過來,嘴里發出不滿的咕噥聲;女孩兒放下手里的書,拿厭棄的目光斜睨著這個極不禮貌的闖入者;而那個年輕母親見狀,立即放下手里的小碗,站起身擋在男孩面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男人很快走到年輕母親的面前,惡狠狠地問道:「錢呢?」 
      「沒有!全給丟丟交醫藥費了!」女人冷冷地說。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女人失去重心倒在床上。 
      「媽媽∼∼嗚嗚」小男孩驚慌失措哇一下哭出聲來。 
      而這個男人完全不顧這對母子有何反應,一步跨到床頭櫃前,蹲下身快速地拉開每一個抽屜翻找著目標,很快,一個女式提包就被翻了出來,他迫不及待的扯開拉鏈伸手從里面掏出了一沓現金。 
      「你干什麼?」女人披頭散發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撲到男人面前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把錢拿走。 
      「臭婊子!滾開!」男人一腳踢在女人的肚子上,女人痛苦地叫了一聲,但是就是不松手。 
      「媽的,你松不松手?」男人的拳頭雨點般砸在面前這個「障礙物」身上。 
      女人強忍疼痛與男人糾纏起來,同時語無倫次地哭叫著:「這些錢是給丟丟治病的你不能拿!只剩這麼多了……他是你兒子啊……你怎麼能不顧他的死活!我求你了!求你了!」 
      可以預見,女人當然不是男人的對手,幾秒鐘就被打倒在地上,只有一只手還勉強抓住男人的衣裳。 
      小男孩也從床上抖抖嗦嗦爬下來,抱住了男人的腿哭著:「爸爸,你不要打媽媽,不要打媽媽。」 
      男人把腿一伸,輕而易舉地就把這個小人兒甩到一旁,男孩重重摔在地上,頭磕到了床柱子上,哭得更厲害了。 
      「你個喪門星就知道哭,老子的那點家底全被你吃光了,你要死就早點死!」男人指著小男孩破口大罵。 
      女人看著地上哭個不止的兒子,憤怒地吼:「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臭婆娘!」男人把錢揣進衣兜後見她還不松手,更是暴跳如雷,急于脫身的他順手抓起放在櫃子上的水杯往女人頭上砸去。 
      可是,他高舉的爪子半晌也沒能落下來,男人詫異地一回頭,司徒月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後,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司徒月波用力一擰,一聲只有在人類出現返祖現象時才能有幸聽到的嚎叫從面前這個矮了他一個頭的男人嘴里爆發而出,他手里的凶器也應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這混蛋是誰?你他媽吃多了管什麼閒事!哎喲!趕緊松手!痛死老子了!」男人仰視著身後這個高大的身影,使勁兒地掰司徒月波的手,仍然不知死活一嘴污言穢語。
  • 司徒月波把手一揮,男人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好幾步。 
      「錢!」司徒月波逼上前,伸出一只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笑亦不怒。但是,冷,非常冷,冷得讓人相信這種無形的溫度能凍死世界上所有喘氣兒的物體。 
      男人害怕了,打心眼兒里害怕。除此之外,兩人海拔上的巨大差值所帶來的壓抑感讓他覺得連呼吸都要被堵住了,他根本無法違逆面前這個人,只得乖乖掏出錢來放到司徒月波手中。 
      「馬上離開,再敢對你妻子和孩子動手,我會讓你從這座城市消失。」司徒月波轉身之前平靜地扔下這麼一句話後便不再理會他,只俯身把呆看著他的女人扶起來,然後再把男孩抱起輕輕放回床上,溫和地詢問:「你叫丟丟是吧!痛不痛?哪里不舒服?叔叔給你叫醫生去。」 
      這個叫丟丟的男孩已經止住哭泣,看著這個笑容可掬的叔叔怯怯地回答:「頭……痛痛」 
      司徒月波直起身子,走到孩子母親面前,把錢放到了她手里。卻發現她那個混蛋男人還杵在原地,而那男人發現了司徒月波投來的目光,身子一抖,馬上低下頭像過地雷區一樣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地從司徒月波身邊蹭過去,然後連滾帶爬的朝門口跑去。 
      這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被剛才的大動靜吸引過來的人,見到有人看熱鬧,這個混蛋膽子又大了起來,他回頭對司徒月波吼道:「他媽的小王八蛋,你給我等著,老子這就找人修理你去!敢管老子的家事,你活膩味了……」 
      只聽咻的一聲,一個不明飛行物划出一道紅色的完美直線後端端地砸在了那張臭嘴上。 
      鐘旭手里捏著一只拖鞋狠狠地蹬著這個型容猥瑣到家的男人,喝道:「還不滾?嫌你牙齒長太多了是不是?」 
      雖然暗器只是一只拖鞋,但是以鐘旭的力道,估計那人的門牙已經光榮下崗了。 
      「你們……等著瞧!」那混蛋捂著嘴,用手撥開人群灰溜溜地竄了出去。 
      「怎麼這麼多人?讓開讓開!都圍在這兒干嘛?」一個平板的女聲在人群外響起。 
      鐘旭聽出來這是剛才給她打針的護士的聲音,她又來?! 
      人群散開後,許醫生跟護士一前一後的進了病房。
  • 第七章  醫院記事(中) 
      看著鐘旭警惕的表情,許醫生笑道:「放心,我不是來看你的。不過現在是吃藥時間。」他指了指護士小姐手里的托盤,然後便繞過她的病床向對面的女孩兒走過去。正好與往鐘旭這邊過來的司徒月波撞個正著。 
      許醫生微微一楞。 
      「大夫你來得正好,那位小朋友剛才撞到頭了,麻煩你過去看看。」司徒月波在許醫生面前停住腳步指了指後面。 
      許醫生沒答話,只點了點頭,而後走到丟丟的床邊,輕聲詢問了幾句,再讓丟丟側過身去,用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大夫我兒子怎麼樣?傷得嚴不嚴重?要不要做個CT?」女人好象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遍體鱗傷,目不轉睛地看著醫生的一舉一動心急火燎地問。 
      「放心,沒什麼大問題。」許醫生把孩子放平並把滑在一旁的被子給拉過來蓋好。 
      女人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連聲說:「謝天謝地!」 
      「倒是你自己需要好好檢查一下。」許醫生看著她臉上的淤青皺了皺眉,站起身往回走了幾步,把剛剛伺候完鐘旭吃藥的護士叫了過來:「帶她去醫務室!」 
      「我沒事的,不用去了。」女人連連擺手,目光始終不曾離開眼淚還沒干透的兒子。 
      「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大概就沒人照顧這小家伙了吧?」許醫生看似隨口地問了一句。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顫。 
      「快跟我走吧。」護士催促道。 
      女人順手理了理蓬亂的頭發,彎腰親了親兒子的臉蛋叮囑:「媽媽跟護士阿姨出去一會兒,你乖乖待在這里,媽媽一會兒就回來。」 
      孩子睜著一對大眼睛懂事地說:「媽媽也要乖乖的,要聽阿姨的話。」 
      女人笑著點點頭後有些費力地直起身子,一只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一瘸一拐地跟著護士往外走去。 
      經過鐘旭的床邊時,她停了下來,也不抬眼看人,只轉身朝鐘旭和司徒月波所在的方向微微鞠了個躬,道了句謝謝後方才舉步出了病房。 
      「唉,這對母子很可憐啊。」鐘旭嘆氣,轉而又柳眉倒豎:「她那個混蛋丈夫真該抓去槍斃嘍!禽獸不如,居然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兒子!實在太可惡了!」 
      司徒月波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小男孩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低語道:「雖然之前他錯得太離譜……可是……他的確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聲音很小,但是鐘旭每一個字都聽在耳里,她想了想,看著司徒月波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很矛盾,無法接受你父親犯下的過錯。不過,你們兩個的全部關係就是父與子,只要他這個父親的角色演繹得完美,你就沒有任何理由去怨恨。更何況如今他已經還了他該還的債了。站在兒子的角度,你只要記住他對你的好就是。其他的就不要在意了。天還沒塌,日子總要過下去的。我希望司徒月波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氣男人,否則我會看不起你的。」 
      司徒月波把略顯驚訝的目光轉到鐘旭的臉上,盯了她好一會兒,一道好看的弧線出現在他的嘴角:「呵呵,我現在是不是該對你說點什麼一語驚醒夢中人之類的話贊美你一下呢?給我一點時間吧,我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嘿嘿,贊美的話就免了吧。請我吃個大餐什麼的到還可以考慮。」鐘旭誇張地舔了舔嘴巴。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