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冤鬼路作者最新作:棟力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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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底下,水蘭已悠悠醒轉,見沒有了張笛和余傳波的身影,嚇了一跳道:“他們呢?”高高靠著窗子沉思沒有答話,他唯恐告訴水蘭貓貓正在外面決鬥,水蘭會有什麼舉動。張笛這時卻從頂樓上面色煞白的一步步走了下來,“張笛!”水蘭看到張笛沒事,先松了一口氣:“你到哪裡去了?貓貓呢?”張笛道:“我去找契約了。”水蘭聽到契約兩字,也緊張莫名道:“找到了嗎?”張笛點點頭,遞過一張紙道:“看吧,就寥寥幾句話。我們兩個算幸運的了,另外兩個恐怕永遠不知道這個契約的真相了。”水蘭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愣,直盯盯看著張笛很久,突然推開張笛遞過來的手道:“孤星寒是看不到了,可是我相信,貓貓是看得了的。他那麼崇拜羊,一直想知道真正的真相。我們都不知道不要緊,但是他……”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臉色一直很難看的張笛忽然緩緩的笑了:“你一直堅持到現在,一直掙扎到現在,做了那麼多隱祕的事情,甚至不惜犧牲dodo的生命,不就是為了要看到這張契約的內容嗎?為什麼現在又改變了主意?”水蘭呆呆的看著他,半晌,眼中熱淚盈眶終至淚流滿面:“我……我不知道,我對dodo……但是我……我這次是真的……我這次是真的……真的……”她顫抖著嘴唇,想拼命解釋些什麼,但是終於頹然閉上了嘴,絕望的搖搖頭。高高的瞳孔漸漸縮緊,這個複雜得如同謎一般的女人終於慢慢露出了她真實的一面。
    張笛背後的龍泉劍忽然錚錚作響,高高驚奇道:“發生了什麼事?它在警告什麼呢?”“不是,”張笛含笑道:“當它的主人戰意高漲的時候,它就會有想脫鞘而出的慾望。”高高愕然道:“什麼?張笛你瘋了,你鬥不過他們的,他們兩個簡直成神了!”張笛回頭笑道:“是嗎?高高你還是看不清,這世上,是根本沒有神的。所謂的神,都是人想像出來的。他們兩個,要比神更可憐。”“可憐?”高高怔住了,張笛卻徑直打開了門,狂風象磨尖了刃的刀子般尖銳的在耳邊呼嘯,高高坐不住,早給吹了一個跟鬥,朦朧間卻看見張笛已經艱難的朝爭鬥的最中心一步步出發了。高高駭然道:“張笛他瘋了,他們兩個的衝擊波連我和phenix都抵擋不住,他接近那裡會被撕成碎片的!!”水蘭淒然一笑:“一個月前,我不了解他們三個當中其中一個,可是,現在,我了解了,原來真的有寧願犧牲自己來去挽救別人的事出現。這不是荒誕,這是因為命運本來就不會循規蹈矩。”
  • 風如刀,割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疼痛,腳象灌了鉛一樣的沉重。自從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之後,張笛就覺得踏出一步就是那麼的艱難。水蘭至今身分不明,也不知道她到底站在哪一邊,貓貓報仇心切,誤入歧途,只有他一個人看清了真相,所以只有他最痛苦,最無助。可是,師父說過,這是他的宿命,只有他能打敗羊和祈雲飛,只有他這個凡人,能打敗那兩個神。張笛的腦海裡漸漸清楚的浮現出終南山上的情景。“師父,我就在終南山學藝這麼幾個月,你說我能打敗羊和祈雲飛嗎?”孤星寒望著裊裊上升的煙出了一會神,沒有說話,良久接口道:“你認為能嗎?”張笛站在後面一臉凝重道:“不能!”孤星寒“呵呵”笑了起來:“你自卑得倒很堅決啊。”張笛搶著道:“你沒見過他們兩個,他們兩個簡直是神……”孤星寒打斷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神。”他的語氣很平靜。張笛愣了一下,指著上面三清的塑像道:“那……那這些是什麼?”孤星寒轉過頭來看著那三尊神像,道:“那不過是人們的寄託,通過千百年來不斷的神化和膜拜所積聚法力的化身。你要記住,世上只有人鬼之分,所有的神,都是人神化出來的。他們所謂的神的力量,都是凡人的羈絆不斷的執念所化而成。”張笛忽然覺得好笑:“那你的呢?你的法力呢?也是執念?”“是。”孤星寒肅然道:“希望全天下平平安安的執念。希望能少點死靈的執念。你跟羊,跟祈雲飛是處於同一起跑線的。如果說你想變得比他們更強,那麼你要選擇你將要遵循哪種執念。”張笛一片茫然道:“師父,我不明白……”孤星寒接口道:“不明白就自己想,想不出就去死好了,如果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還不如我親自下山去打好了。”張笛喜言於色道:“那未嘗不可啊。”孤星寒斷然拒絕道:“不可能!我是劫外人,你們全死光了都不會礙著我什麼事。”最後,張笛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孤星寒走出房門而無計可施。
    “如果說你想變得比他們更強,那麼你要選擇你將要遵循哪種執念。”師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執念還有很多種嗎?張笛心裡琢磨著,我不過是看羊不順眼,祈雲飛又殺了我朋友,我想除掉他們兩個而已,還需要去選擇什麼執念嗎?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的接近了衝擊波的中心。祈雲飛眼尖,發現張笛過來了,就放緩了防守的步伐。羊很快也發覺了,回頭看了一下張笛,發現他還在艱難的往這裡前進。他的心裡湧起一絲厭惡,對旁邊的phenix道:“解決掉張笛。”話音剛落,對面的祈雲飛已經接口道:“十個phenix都不是張笛的對手。”羊冷笑道:“你這麼維護他幹什麼?難道他是你嫡傳的弟子?”二人說著話,但是互相躲避攻擊的速度卻重新開始加快了。祈雲飛道:“你太小看終南山了,他們掌門的實力你們魔法協會從來沒實地了解過。”羊道:“可是張笛不是掌門。”phenix道:“解決不解決得了,祈雲飛你睜大眼睛看著吧。”祈雲飛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Phenix向張笛緩緩地走來,張笛停下步伐,喘了幾口氣道:“你算最執迷不悟的了,高高總算還明白過來了。”phenix冷道:“是不是最執迷不悟,你下去問閻王吧?”張笛笑道:“你認為你殺得了我?”phenix道:“你這個小角色根本用不著羊動手。”說話間,身影已經掠身而上,五條紫光若隱若現,張笛往後一避,旁邊得樹幹上頓時多處了五道深深的指痕,痕跡處在脖子上的高度,phenix這一抓竟是直接奪命地對準了喉嚨,張笛只要躲避稍慢,可能早就喪命手下了。張笛“噌”地一聲拔出了龍泉劍:“我沒想到你跟羊一樣的狠!”龍泉劍敵意極濃,甫一出鞘,一道強烈的光芒自動朝phenix反擊過來。
  • Phenix靈巧一避,誰知道那光竟象是長了眼睛,猛地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彎,重新以雷霆之勢朝phenxi氣勢洶洶衝了過來。Phenix怎麼料得到龍泉劍還有這種本事,愕然之間,劍光已穿破胸膛,phenix悶哼一聲,摀著胸口蹲下身去。張笛收劍道:“我殺你易如反掌。不過你不是我要殺的人,我要殺的人只有兩個而已。”他的目光移向一邊。羊和祈雲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打鬥,都轉頭看著他們這邊。
    一個回合就落敗了?羊的目光一緊,爍爍發亮的眸子開始轉移到張笛背著的那把劍上面來。此刻面對著兩個神一般的人物,以往一直自卑到想逃回廣州的張笛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昂首挺胸的對羊和祈雲飛道:“沒有想到吧?今天這場決戰會加入契約上沒有的第三人。你們不是一直發愁沒有辦法置對方於死地嗎?今天我來幫你們好了。”話剛說完,一向冷靜不苟言笑的祈雲飛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是說你要殺了我們兩個?”張笛冷冷道:“你覺得這是笑話是嗎?”祈雲飛收起笑容道:“那倒不是,我承認你有打敗我們兩個的力量。但是不是現在……”羊接口道:“我可不承認。你不自量力得夠狂妄了,你以為憑一把龍泉劍就可以評天斷地?”張笛道:“我既然能走到這裡來,你就不得不承認我有跟你們對抗的能力。我不是靠這把劍,我靠的是我自己!”他這麼一說,連羊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以為剛才就是我們的全部實力了嗎?”
    張笛禁不住心底一涼,羊這樣問的意思,難道他們還沒盡全力?張笛開始有點期期艾艾:“但是……但是你們不是約定在這裡生死大戰,難道還不竭盡全力?羊你還想著讓祈雲飛一步嗎?”羊冷冷道:“不是讓他一步,棋逢對手,我不會全力進攻一個不肯出手的人。等到祈雲飛發揮出了最高的實力,我自然也會拼盡全力的。”“祈雲飛的最高實力?”張笛無法置信的看向祈雲飛,這個他們四人聯盟從來沒碰到過一點毫毛,一路以來所向無敵的祈雲飛,還會有更恐怖的最高實力?祈雲飛聽到羊這樣說,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道:“我說過,我是不會使用那種辦法的,你死心吧。”羊冷笑道:“你何苦還用虛偽來騙自己?難道你以為這樣我就認同你不是吸血鬼了?”祈雲飛眉毛一挑道:“不,是因為現在的我已經足夠打敗你和張笛,甚至全天下!”這種驚天動地的話從祈雲飛口中娓娓道出,竟沒有一絲驚世駭俗之感。張笛又開始覺得毛髮悚然,莫非,祈雲飛的力量真的強到了這種地步?
    羊顯然也愣住了,半晌才道:“祈雲飛你似乎不是一個喜歡吹牛的人。”祈雲飛不耐煩道:“當然不是。”羊道:“我想不出你為什麼如此輕視靈媒介質的原因。”祈雲飛道:“你自然猜不出,全部人都猜不出,我也是因為機緣湊巧才知道的。羊,我把話放在前頭,這個你猜不出來的原因,是我今天這場戰必勝的絕對保證!你若願意退出,我並不想取你性命。張笛你也一樣。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話。”羊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睛裡游離著閃爍不定的光彩。顯然,他太了解祈雲飛的個性了,祈雲飛是敵人,但卻是一個絕對不會說謊的敵人。到底那個猜不出來的原因是什麼呢?同樣絕頂聰明,甚至許多方面還勝過祈雲飛的自己,為什麼猜不透那個原因呢?張笛在一邊結結巴巴的接口了:“正好,我……我這邊也有一個你們全部人包括我自己都猜不出來的原因,這個……這個原因也必將成為今天我殺你們兩個人的關鍵!”祈雲飛見他照套自己的話,不由覺得有點好笑:“既然連你都猜不出來,你憑什麼拿它作為關鍵呢?”張笛道:“可是我師父猜出來了,就是終南山的掌門孤星寒。”祈雲飛目光微微一震,但是隨即從張笛臉上移開,注視著羊。
  • 羊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他認真想了一下,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既然你有輕易擊敗我的力量,為何剛才又苦苦相持呢?”祈雲飛卻已笑出聲來:“我不是說了嗎?我足以打敗你和張笛,我就是在等張笛過來,要殺就一次性全部殺了,我不會分作兩次動手。”這些冰冷入骨的話伴同著那極不協調的笑聲傳到張笛的耳朵裡,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祈雲飛察覺到了他這一細微的舉動:“你不相信?”張笛心神一緊,難道祈雲飛打算馬上動手。祈雲飛已經笑著道:“那麼我就為你做個試驗吧。”自從本來面目暴露出來之後一直冷酷如冰的祈雲飛一連串的笑,逼得張笛方寸大亂,剛才想好的對策一個都想不起來,只好目瞪口呆的看著祈雲飛。羊已經冷冷接道:“祈雲飛,你到底想搞什麼花樣?”祈雲飛的笑聲嘎然而止,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六年前,我的確是沒能力打敗你,可是,那是我沒有下定決心,那是我沒有找到打敗你的理由。可是六年後,我已經不同了。不要說我使出那種方法你必敗無疑,就算我沒使出,現在的你因為自己的失誤也喪失了和我對抗的機會。”
    羊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理由?你打敗我的理由就是為了守護這個死亡棟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祈雲飛,你太天真了!這根本就是一個傳說,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傳說!你的前人不是沒有試過,不是沒有付出過代價。你居然願意為了這個虛幻的東西賭上你的一切?”“傳說?”張笛一頭霧水的看向羊,難道死亡棟力後面還隱藏有什麼其他別的內幕?祈雲飛輕蔑的看著自己的對手:“我跟你不一樣,羊,這點我很早之間就懂了,從我媽媽死的那一天就懂了。這個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我能評斷。你說我為了這個賭上了我的一切,那麼我的一切是什麼?”羊沒想到他這樣問,愣了一下竟然無言以對。祈雲飛看了他一眼,抬起頭來望著天空淒然一笑:“我早已沒有了一切。這純粹就是沒有賭注的賭博而已。”
    張笛被深深的撼動了,這一刻,他看見了被形容為魔的化身的祈雲飛,冰冷的眼睛裡也會現出凡人般淒苦無奈的神色。羊在一邊緩緩的接口了:“你不用感懷,這是沒有用的。任何一個吸血鬼的出生都是對上天的褻瀆,你一生下來就已經注定了是這樣的命運。”祈雲飛默然道:“所以我們吸血鬼只能靠自己活著。”一道冷光倏地從張笛眼前閃過,祈雲飛的手中重新出現了那條滿是倒刺的鞭子,不同的是,鞭子已經遍體泛起紅光。“我最後問一次:你們願意退出這裡嗎?”祈雲飛的身體優雅的升到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羊和張笛兩人。
    張笛仰頭望著祈雲飛,只覺得已經低了一個檔次,有點懊悔在終南山沒纏著學點升到半空的法術。羊在旁邊微微一笑,不知怎麼,身體也穩穩升到了半空,對祈雲飛道:“你是知道我的答案的。你還是問問張笛吧。”張笛一怔,想想反正打不過也是個死,一咬牙道:“我好辛苦來到這裡,自然不會出去。”祈雲飛看著羊道:“張笛是不想出去,你是不想出去還是不能出去呢?”張笛心道,這不廢話嗎?羊恨不得吃了你的肉,肯定是不想出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羊無奈的笑了一聲道:“你了解的,你是從你媽媽死後才失去了一起,而我從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是沒有退路可退的。”張笛困惑不解的看向兩人,自以為找到解決爭鬥方法的他突然發現祈雲飛和羊兩個人的話越來越難解了。兩人之間似乎還有一些緣由秘而不宣,只是在互相打啞謎。
  • 祈雲飛長笑一聲道:“好,你就來試試,接不接得住我這招。”光隨音起,沒看見祈雲飛的手動,鞭子卻已從地上倒卷而起,詭譎多變的向張笛和羊兩人襲來。張笛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朝自己正面壓了過來,壓迫得自己都快窒息了,感覺如同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洋當中,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驚惶中他本能的抽出了背後的龍泉劍。鞭子還未到跟前,龍泉劍已經錚錚作響,白光大盛,昭示著來者不善,力量懸殊的場面。不知所措間,鞭子已經襲到,龍泉劍白光匯聚成一個光圈,自動將張笛包圍住,但是張笛還是可以感受到鞭子在光圈外沿尖銳的劃割的聲音,就如同刀刃刻在光滑的鋼板表面那種令人發狂的刺耳響聲。不多時,光圈已破,鞭子的紅光從光圈的縫隙中射了出來,凌厲的穿過張笛的手臂。張笛感覺到一種火灼傷般的刺辣辣的疼痛,心下早已變色道:難道這才是祈雲飛的真正實力?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反擊這些殺傷力極大的紅光,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從遠方翻滾著以極快的速度向他衝了過來。“暗器?”張笛想也沒想,趕忙縱身避開,定睛一看,不禁嚇得魂飛魄散,原來那不是什麼暗器,是羊手中的那把光劍。光劍觸到地面立即化為烏有,隨之那邊傳來痛苦的一聲大叫。
    羊敗了?張笛顧不上抵擋紅光,忙往那邊望去。果然,羊臉色蒼白的站在當地,眼神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不過那聲慘叫卻並不是出自他口,他身後的phenix已經抱著頭滾作一團,痛苦的發出叫聲。羊憂慮的看了phenix一眼,卻不敢過去,只是留在原地高度戒備著。張笛出了一身冷汗,彷彿他剛才對決phenix一樣,祈雲飛也只用一個回合擊敗了他和羊的聯手!一個如神般的人物和終南山的嫡傳弟子的聯手!“因為現在的我已經足夠打敗你和張笛,甚至全天下!”那恐怖的話語從耳邊快速閃過,師父說過世上沒有神,那麼祈雲飛算什麼??
    羊不可置信的瞧著在光暈中微笑的對手,搖著頭道:“不可能!不可能!!貞女門和靈媒介質合體,天下無敵,你到底是得到了什麼力量?”風起鞭卷,轉眼間鞭尖已對準羊的喉嚨,羊避無可避,張笛已經驚叫失聲。祈雲飛在半空微微的笑著:“正如你當年告訴我,我的出生對於上天是一種褻瀆和侮辱一般,我今天也不妨告訴你這個你猜不出來的原因。”羊驚疑的望著他,卻並未答話。祈雲飛緩緩的道:“你苦心經營,以付出十世轉世為人的代價,來尋求和靈媒介質的合體。可惜你算對了特殊靈媒介質出生的年份,卻算錯了一件事  普通靈媒介質和特殊靈媒介質一起誕生在世上了!”羊怒道:“胡說!你當我孤陋寡聞?特殊靈媒介質出現的時候,自然排斥普通靈媒介質的誕生,而且天象注定,兩者是相隔固定時間,哪有可能兩個一起出現在世上?”祈雲飛嘆了口氣道:“這是你自己造成的。兩者錯開是天之常理,可是你不惜以犧牲輪迴來保存法力,急於求成,擾亂乾坤,攪翻天數,天運於是異常,命數出現錯亂,所以兩者的時間被錯誤的安排在了一起了。前因種下後果,要怪怨的就怪怨你自己吧,是你自己親手毀了跟我對抗的機會。”
  • 羊怔了半晌,他萬料不到自以為可以偷天換日的行為還是遭到了上天的懲罰,但是他是為了消滅吸血鬼而不得不為之,天不應該這樣不辨是非,他低沉了嗓音道:“你的意思是說,貓貓不過是普通的靈媒介質?但是如果是這樣,他根本承受不了我的法力,我一上他的身他就會死。”祈雲飛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命數錯亂,早已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他現在不死,等下也必死的了。特殊靈媒介質因為普通靈媒介質的誕生,兩相消長,所以得以將靈力隱藏得非常好,怪不得你找不到,其實我也找不到。我找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的靈力已經開始覺醒了,我喪失了殺他的最好機會。”羊的身軀微微一震,犧牲了輪迴的巨大代價換來的只是和普通靈媒介質的合體?可是余傳波如果是特殊靈媒介質的話,他又怎麼會在祈雲飛手下走不過一招?
    羊靜靜的道:“那麼特殊靈媒介質是誰?”祈雲飛笑道:“你還不死心嗎?你想著我殺不了他,你就有機會和他合體,能打贏我,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羊不是老天,你算不准所有事情。”羊只是冷冷的道:“告訴我,反正你沒有一切,也不在乎了。”祈雲飛垂下眼簾道:“既然這樣,那麼我就提一個醒吧。那次他們勇闖你的廢棄城堡,你知道的,那裡有你的結界,凡人根本不能通過。可是,那一天,有三個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去了,還呆了半天。這三個人,一個人是那個胖子,他因為戴著你的女人送給他的戒指而破了結界,一個就是貓貓,他因為是你指定的載體,結界自然不敢傷害他。那麼還有第三個人呢?他強行衝破了你的結界,比其他兩個人更悠閒的在裡面逛了一圈……”
    “啷”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祈雲飛的敘述。祈雲飛帶著滿面的笑容把頭轉向那邊,張笛臉色煞白的站在當地,腳下就躺著那把剛剛掉下去的龍泉劍。羊也緩緩轉過頭來看著他,眼裡充滿了說不清楚的複雜神采。張笛看著祈雲飛,踉蹌的退了兩步,兩滴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嘴唇變得蒼白,全身劇烈的戰慄著,指著祈雲飛道:“你……你說我是……”遠處的高高震驚道:“張笛是特殊靈媒介質?怪不得他這裡厲害,能接近羊和祈雲飛,原來他本身就擁有跟他們對抗的力量。”水蘭也恍然大悟道:“我也終於知道那次祈雲飛為什麼不殺張笛了,不是因為不想殺,是因為殺不了啊。”說到這裡,不禁苦笑一聲,當初被認為最沒有出息,老是千方百計想逃回廣州的張笛竟是他們四人聯盟對抗祈雲飛的最後籌碼!
    那邊張笛正指著祈雲飛結結巴巴的反駁道:“你……你說謊,你轉移……矛盾。我要是……我早就把你……”說到這裡,他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來。“哼”,祈雲飛別過頭去沒理他。羊臉如金紙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能和這裡的冤魂溝通,怪不得你知悉我們家族這麼多秘密,怪不得貓貓只能看見我的形體而你能清晰的看到我的樣子,怪不得……”他也說不下去了。張笛怔怔的站在那裡,百感交集,巨大的震驚還留在他的臉上。一直被認為可以扭轉局面的命運瞬間荒謬的落在他的身上。師父一直在強調說自己和羊、祈雲飛處在同一起跑線上,難道他早就看出了我是特殊靈媒介質?他突然想到,如果早知道自己是特殊靈媒介質的話,那麼dodo不會死,小三不會死,那個自命不凡喜歡做孤星寒的傢伙也不會死,想到這裡,眼淚止不住又想掉下來。
  • 祈雲飛看著黯然神傷的羊,笑著道:“現在你知道特殊靈媒介質在哪裡了?你還想跟他合體嗎?”張笛全身一個激靈,反射性的叫道:“不要!”祈雲飛開心的笑了起來:“你聽見了沒有?人家拒絕跟你合體呢,要不你試試能不能打敗特殊靈媒介質,強行跟他合體?”羊悠悠道:“你以為我不能?”張笛大驚失色,趕緊從地上撿起龍泉劍橫在胸前,警惕的注視著羊的一舉一動,心想,他若敢跟我合體,我就當場自殺算了。祈雲飛怔了一下,道:“我就不信,特殊靈媒介質你也能打得贏?那可是受過神親自祝福誕生的靈體。”羊道:“貞女門的秘密多的是你不知道的,我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對抗天和神也在所不惜了。”張笛倒抽一口冷氣,羊都已經瘋狂到這個地步了,他有今天在劫難逃的感覺。
    祈雲飛冷哼一聲道:“我沒有小看你們貞女門的力量,能把我們種族逼到這種地步也都全是拜你們所賜。不過幸好我早有準備了,那就是phenix.”羊目光一緊道:“你說什麼?”祈雲飛笑道:“你沒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明顯比剛才痛苦百倍,那是剛才受我鞭氣攻擊,疼痛難忍,你若不出手幫他驅散毒氣,恐怕我再多說上幾句話,他就要斃命當場了。”羊道:“phenix得我部分功力,你那一招暫時還取不了他的命。你別妄想我分散功力。”祈雲飛悠悠道:“沒錯,我一招是要不了他的命,這要多多感謝你的張笛了。”張笛愕然道:“怎麼又關我的事?”羊似乎想通了什麼,恍然大悟道:“對了,龍泉劍的劍氣剛才還彌留在phenix的體內,現在祈雲飛的鞭氣和裡面的劍氣互相撞擊,所以phenix才感覺痛苦萬分,兩氣相爭,載體可能會身體爆裂。祈雲飛,你可真是狠毒啊,一個回合竟然蘊涵著這麼多深沉的含義。”
    張笛聽的連頭髮裡也全是冷汗,手臂上的寒毛一直豎立著,毛孔在迅速的擴張,遍身感到涼颼颼的,他以前只覺得羊陰險,專門愛設陷阱引人跳進去還心甘情願以為是對的,沒想到祈雲飛有過之而無不及。祈雲飛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和開懷了:“我是第一次得到羊的誇獎吧,真是榮幸啊!”他收起鞭子不再說話,只是笑容可掬的看著張笛。張笛狠狠瞪了他一眼,對羊結結巴巴道:“是啊……快……快去救phenix啊,別……合體了,合體也未必……打得贏。”羊沒有接話,只是怔怔的看著張笛,眼睛裡驀地閃過一種失落和痛苦交雜的光芒。遠處phenix在地上翻滾著,不斷的發出那種強自壓抑的低沉的喊叫,讓人聽了更加心寒和不忍。
    “釋放血的精義,你們本不屬於人世。光芒永耀,只因你們受神的指引。”羊的口中緩緩道出幾句奇怪的話,張笛傻眼了:“什麼意思?”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祈雲飛尋求答案,卻發現祈雲飛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顯然,羊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祈雲飛是聽懂了的。“你們本不屬於人世。”張笛突然身軀一顫,難道……前方的羊的臉上毫無表情,光芒從他的背後突然迸發出來,將他的整個臉湮沒在昏暗中。羊的手中重新又出現了那柄光劍,但是現在的光劍比起剛才跟祈雲飛對決時候所放出的光芒更加刺眼,張笛感覺到和祈雲飛相若的強大力量向自己全身迫來,如同海嘯般鋪天蓋地的湧來,窒息得讓人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
  • 張笛呆若木雞的站在當地,半晌才道:“你…………你……”他的嘴唇顫抖得厲害,等了片刻才說出一句話:“你居然不救phenix……他是你的……兄弟啊……”羊再怎麼陰險,可是他跟祈雲飛最大的不同,就是兄弟情義很重,張笛一直這樣認為,這也是羊唯一還象個人的地方,可是現在……“張笛,你要知道,”這句話從羊的口中說出顯得低沉之極,但是卻表露著前所未有的果敢和堅決:“我沒有第二個六年了。”張笛全身狠狠一震,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卻正對上羊的臉龐,從那雙滿是決然色彩的眼睛裡,正緩緩的沁出兩滴大大的淚珠,順著臉頰邊緣靜靜的流下,然後再一起在下巴的最底處匯合,掉落在地上。張笛整個人徹底愣在那裡,他從來沒有想過今天居然能夠看到神一樣的羊會在祈雲飛的面前流下眼淚。“你……”張笛想把龍泉劍舉高點,卻感覺手臂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一道優美的弧圈從光劍的劍刃劃出,羊握緊劍道:“phenix會明白我的。張笛,你有一天也會明白我的。你不是一直想我從貓貓的體內出來嗎?那麼你替代他吧。我們合體就可以打敗祈雲飛,那麼天下也就太平了。”張笛絕望道:“不要……你不要過來……”光劍瞬間放出奪目的萬丈光芒,將周圍一里之內的物體都淹沒在光暈之中,祈雲飛臉色一變:“不好!”當即飛身朝著羊猛撲過去。張笛早就嚇得肝膽俱裂,龍泉劍因為光劍的力量相逼,“啪嗒”掉在地上,張笛轉身就逃。羊用光劍劃了一個光圈,向張笛逼去,同時劍指中心,一道強勁的光芒猛地穿射過去,眼看即將擊穿張笛的頭部。在此千鈞一髮之刻,龍泉劍忽然光芒大盛,突然飛起到半空中將那道光芒擋了回去。羊愕了一下,這時祈雲飛的攻擊已到,羊恨恨的看了龍泉劍一眼,只好回身迎擊,可是由於剛才使用了很大力量使用光劍,元氣消耗大半,被祈雲飛逼得連連後退,就快連招架之力也沒有了。
    祈雲飛見時機已到,再無猶豫,也顧不上拿出鞭子,直接雙掌朝羊的腦門夾擊過去。眼見羊已無退路,生死就在一線之際,一條身影突然從旁邊飛出,替羊接了這一招,祈雲飛一愕,羊趁此機會給了祈雲飛胸口一掌,祈雲飛悶哼一聲,快速退出戰圈。羊趕緊往旁邊地上定睛一看,只見高高滿嘴鮮血痛苦的倒在地上。“高高?!”羊驚呼一聲,也顧不上戒備祈雲飛的再次進攻,趕緊上去扶起全身痙攣的高高道:“你……你怎麼來了?”高高掙扎著笑道:“我為什麼不會來……我……我還欠你一條命的。”羊驚惶道:“你別說了,你現在傷得好重,再說話會把元氣耗光的。”張笛在遠處痛苦的叫了一聲:“高高!”他因忌憚羊出手所以只好遠遠的觀望。高高吐出一口鮮血,咧開嘴艱難的笑著道:“羊你好偏心啊,phenix……也是等死的了,你卻……只擔心只緊張我一個……何況我還……背叛你……”“不!”羊的眼淚奪眶欲出:“我不是偏心。是我連累了phenix,我殺了祈雲飛自然會給他償命。你也不是背叛,兄弟要走別的路,我只有感到喜歡,只是你本來就不會喪命,為什麼要這麼傻?”高高道:“我只是……想勸你停手,我們根本……就沒分清對錯,何苦還這麼執著?都已經……多少人命了。”高高的淚水混雜在鮮血中,很快消失無跡。
  • 羊默然半晌,才道:“對不起……或許我了解不了你的想法,但是無論我們走的路一樣不一樣,我都希望你們好好的活著。對不起,我沒有能力從祈雲飛的手下救出你們。”高高失望的垂下眼皮道:“這樣啊……”但是他的臉上馬上出現了笑容,雖然很艱難,雖然跟痛苦交織在一起,但是仍然分辨得出那是笑容:“羊還是和以前一樣呢……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主意。這樣也好,始終是我們喜歡的,熟悉的羊……那,羊,我和phenix不能陪著你了……請你一個人好好保重……的走下去。”高高掙脫了羊的懷抱,勉強向phenix爬了過去,羊惶然道:“不,高高,你去哪裡?”高高費力的抱起phenix軟綿綿的身體,把他的頭轉過來,只見phenix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只是含淚看著高高,眼神中透露出極端的依依不舍。
    高高對著phenix道:“兄弟……你也不會恨羊的吧?我們……六年前早該死了……”一滴豆大的淚珠無聲的從phenix的眼角流出,高高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他不得不俯伏著劇烈咳嗽了一陣,臉上出現一個苦笑道:“你別怪我,兄弟,我不是背叛……只是我一直在想,如果六年前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大家快快樂樂的在一起,活一輩子……是真的沒辦法這樣做嗎?”羊怔怔的站著,咀嚼著高高的話的含義。高高仰天長笑一聲道:“罷了,罷了,既然分不清,那麼什麼都別去做吧。羊,求你好好記著我這句話。”說完,身子一軟,伏倒在phenix的身上。昔年一代棟力的最知名站長終於死在了六年後的戰場上。羊的身軀一顫,雙唇顫抖著倒退了一步,剛剛止住的眼淚禁不住又從那完美無暇的臉上留下第二道清亮的痕跡。這一幕,跟六年前的何其相似!
    “高高  ”高高的死觸動了張笛的神經,已經最害怕看到人死的他再也顧不上顧忌羊的進攻飛奔過去,扶住高高的尸身放聲大哭。高高的死亡同時也觸動了張笛的神經,使他那幾近混亂的思維逐漸清醒過來,他含著淚對羊道:“人家說不恨你,但是不代表你不欠他們的。為了結束所謂的決戰,為了消滅種族,就必須要犧牲這麼多人命嗎?就必須要逼到你這種六親不認,比祈雲飛還要冷酷無情的地步嗎?我……我無法接受這種維護天下和平的方式。”眼淚順著張笛的鼻樑毫無顧忌的落下,不僅是為高高的枉死,更是為羊的執迷不悟。Phenix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的嘴裡沒有再發出叫喊聲。張笛道:“你說要保護他們,結果他們全部為你而死。你說要殲滅魔族,結果大量的人類被殲滅。羊,我不否認你們貞女門為了人類的犧牲精神,但是……這樣的代價是否太慘重了?”
    羊靜靜的站著,良久無力的低下頭道:“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也問過跟你一樣的問題。我們家族死的人又何止用百來計數。可是,我媽媽說,”羊的手上重新出現了灼灼的光劍,張笛大為緊張,趕緊站起身來,拿起剛揀起的龍泉劍橫在胸口,羊的嘴角邊出現一絲淡得再不能淡的笑意:“可是,我媽媽說,那是必經的路,是我們的宿命。沒有不死人的鬥爭,吸血鬼是血的產物,人類也只能同樣用血的復仇去消滅他。我不明白,你們也不明白,可是不明白是不緊要的,重要的是懂得去這樣做。我是在前人的屍體上走過來的,你現在叫我回頭,難道你認為我會有退路嗎?”
  • 張笛斜眼看了一下,只見祈雲飛面帶怒色的看著他們兩個,右手摀著胸口心臟的地方,顯然剛才羊那一掌讓他還沒緩過氣來。張笛把龍泉劍從胸口放開,嘆口氣道:“我也沒辦法了。既然人類必須要自相殘殺之後才能對外,那麼我也不會推辭。我總會向你證明,不死人才是最大的勝利,沒有什麼能比生命更珍貴。”羊道:“好!”二話不說,舉起光劍縱身劈來,力道雖然弱了很多,可是凌厲不減,張笛默念咒語,準備硬接他這一招。幾道淡淡的紫光突然從旁邊襲來,破了羊的劍氣,羊吃了一驚,趕緊收招,躍後守住要害。
    張笛回頭,水蘭臉色蒼白的站在他的身後。張笛吃驚道:“水蘭,你怎麼也跑出來了?快回去,這裡隨時都要喪命的。剛才高高出來的時候你幹嗎不攔住他?”水蘭沒有理睬張笛,她的眼睛放出一種和臉色很不勻稱的光彩,她對著羊道:“你說得不全對。貞女門固然是充滿了血和死亡,可那不是全部。貞女門的宗義也不是用死亡來換取死亡,畢竟是代表人類的種族,再怎麼強大都會有人類的特點  對生命和感情的珍重。你忘了1833年貞女門全勝擊敗玻爾男爵吸血鬼種族,那次鬥爭沒有死傷一個人,你也忘了1902年貞女門出擊英國拉施兒伯爵夫人吸血鬼族,分作兩批,一批完勝,一批則拼命救出了一個身受重傷的門人,你更忘了1943年貞女門掃蕩尼泊爾,聖女所頒諭令‘唯以保全我族人性命為最要事。’死亡不過是假相,對生命的敬畏才是貞女門的力量所在。沒有不死人的鬥爭,其實更確切的說法是,沒有不珍愛生命的鬥爭。只不過,貞女門的宗義卻在父輩那一代開始扭曲,並影響到後人。”
    張笛駭然道:“水蘭你你……”神秘的貞女門家族史在水蘭口中娓娓道來,張笛頓覺此戰全無勝算,瞬間發現到處是貞女門的人。難道說水蘭是羊佈在他們身邊的一個棋子?可是,張笛從羊的眼裡看出了跟他同樣的疑惑。水蘭輕輕一笑道:“我不是貞女門的人,貞女門的人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靈光,就如同氣息般,用于族人之間互相辨認。作為貞女門最高統治者的後代的羊,絕對不會愚蠢到認為我是貞女門的人的。”羊沉聲道:“你既然不是門人,那麼這些絕密的家族檔案為什麼你會知道?”水蘭道:“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反正我沒有竊取你們的檔案,你也不用知道我從哪裡來,我不過是一個化外之人,或許就跟吸血鬼一樣,出生就是一種錯誤。我來不過是想向你說明,你一直在用貞女門的宗義來激勵自己去跟祈雲飛決鬥。但是,聰明百倍於我的你,又怎麼會參不破這個簡單的道理呢?所以我一直在想,你之所以這麼熱切的想要殺死祈雲飛,並不是單純因為他是一個吸血鬼。否則天下尚有數千個吸血鬼,為何你只鍾情這一個呢?你恨祈雲飛,你恨他恨的咬牙切齒,深入骨髓,但是我猜不透,真的猜不透,你究竟是為什麼要把仇恨祈雲飛的真正原因掩藏得如此之深呢?”
  • 張笛聽得完全入神了,如果不是在爭持中,他幾乎要放下劍擊掌讚賞了。他沒有想到水蘭居然擁有這種一針見血的凌厲口才,他也同時看見,就在水蘭講完話後,羊的臉色馬上變了。羊的臉有點黑,但立刻轉為比金紙還要白的顏色,雙唇微微顫抖,用光劍指著水蘭道:“你不要胡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若是家族的叛徒,我今天不會繞過你!”水蘭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蓋住隱隱有淚光的眼睛:“看來你果然對那個原因諱莫若深啊,只是,既然不是因為挽救天下的大任,僅僅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犧牲那麼多條人命,你的心何時變得那麼殘忍了?”羊雙眉一揚道:“你給我閉嘴!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家族的叛徒?”水蘭抬起頭來,眼睛裡閃著晶瑩光動的淚花:“叛徒?我若是還能當得上叛徒,我也不願意象現在這麼辛苦了。”羊愕住了,他捉摸不透水蘭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含義,但瞧水蘭的神色淒清悲苦,自然不是假裝,難道這個女人真的跟自己家族有什麼難言的淵源。
    旁邊的祈雲飛惱怒的看著三人互相對答,羊因為高高和phenix的死亡受到刺激,心智不穩,現在半路又殺出個水蘭,使得羊遲遲沒有對張笛下手。這正是自己下手殺三人的最好時機,可是剛才一分神,給羊偷襲了一掌,整個胸口火辣辣的痛,手也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若是勉力出擊,可能只能斃羊一人,到時張笛殺自己就易如反掌。祈雲飛白皙的臉色愈發蒼白,他掙扎著佈出一個防護的結界,胸口卻因為禁不住疼痛不由得“哎喲”了一聲。
    這一聲“哎喲”卻提醒了羊,羊回頭看了看祈雲飛蒼白的臉色,用劍指著水蘭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們之間的帳等過了今天再算。我今天只針對張笛一個人,你識趣的就退下。”張笛怒道:“你休想!我不會跟你合體的。”水蘭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一直都不是個識趣的人。”張笛忙把水蘭推到身後道:“這個算了,水蘭你不是羊的對手。你還是趁我跟羊對決的時候,去把祈雲飛結果了吧。”祈雲飛聞言,對張笛怒目以對,羊冷笑道:“不可能,祈雲飛雖然受傷,你們兩個也不是他的對手。張笛你還不如和我合體,一招就解決掉他了。”水蘭低低的道:“不,張笛,你讓我迎戰吧。我加入你們以來,從來沒為你們真心做過一件事。這次,不僅是為了你們,更是為了我,為了我能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我不想成為第二個高高。”張笛心下一陣心酸,道:“知道了,那我們一起迎敵吧。”
    羊哼了一聲道:“不知所謂。既然如此,我兩個一起解決更省事。”說畢,舉起光劍,放出萬丈光芒。水蘭突然朗聲道:“張笛,聽著,貞女門的法術奧秘是無中生有,有處轉無。所謂無門之所,四處可通,要打破他的劍勢,訣竅在於不是破門,而是建門。”張笛也是聰明之人,即時領悟了水蘭的含義,道聲:“明白。”龍泉劍一揮,已布出兩個結界。羊愣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劍化為幻影,萬匹白綢從地上倒卷而上,齊齊朝張笛裹來。張笛哪裡料得到劍居然會變身,當場愣了,水蘭喝叱一聲:“劍走中門!”張笛慌張中趕緊把龍泉劍擋住胸口,“叮”的一聲,光劍的刃剛好頂在龍泉劍的劍身上。羊吃了一驚,用訝異的眼神打量了水蘭一言,退開後馬上發動了第二招。招式使到一半,水蘭又叫道:“劍偏下盤!”這次張笛有了準備,故伎重施,把羊的光劍格了回去。
  • 羊微微變色,暗暗心驚,這水蘭不知道究竟何許人,竟然對貞女門的招式一清二楚,就算是門人也未必如她這麼熟悉,若是這樣,一輩子都打不到張笛。心念轉動,羊的臉上卻不露聲色,無形中又攻出第三招。水蘭叫道:“劍指右路!”羊的光劍往右邊送到一半,突然劍鋒一轉,直逼水蘭而來。水蘭一怔,居然忘了躍後躲避。張笛大吼一聲:“水蘭快躲!羊你這個卑鄙小人!”由於在籌謀之中,羊的劍鋒轉得恰到好處,轉向之後光劍的速度和威力也才真正發揮出來,不費吹灰之力劍尖已經到達水蘭的頭部,雖然張笛已全力擲出龍泉劍,但是水蘭仍不可避免即將命喪當場。
    “嗡”,一個奇怪的聲音傳來。水蘭呆呆的站著,大大的眼睛裡還殘留著沒有消散的恐懼,劍尖在離她眼睛3厘米不到的地方停住了。羊的身體正出現了一種奇怪的震顫,剛才那聲奇怪的聲音就從他體內出來。嚇得心驚膽戰的張笛還沒回過神來:“怎麼回事?”靠在樹邊的祈雲飛冷笑了一聲:“這下有好戲看了。因為不服羊的鈐束,貓貓的自我意識已經開始覺醒了。羊就快連他最後一個載體都要失去了。”“貓貓?”水蘭的眼裡稍稍恢復了一點神采。她沒有後退,任憑劍尖牴觸著她的睫毛,靜靜的看著羊道:“是你嗎?貓貓。”羊的身體震得比先前更厲害了,他就快抓不住手中那把光劍了。羊雙眼精氣集聚,顯然正在努力控制貓貓的神智。然而一切都徒勞無功,光劍還是慢慢消弭於無形,羊的靈體已經逐漸有脫離的跡象。羊怒道:“貓貓,你這樣我們會功虧一簣的。”身體震動的更厲害了,羊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水蘭一眼道:“我知道了,……你是為了這個女人而反抗我的嗎?”身體似乎瞬間平靜了些許,但是馬上震動得更厲害了。羊道:“世人的眷戀都顯得如此自私而庸俗,既然如此,我幫你了斷了這個心結吧。她不過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而已。”說畢,伸手向水蘭肩膀拍出。
    轟然一聲,身體震動得如同發生了強烈地震一般,羊的臉色一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反手一掌狠狠的擊在自己的左肩膀上。張笛和水蘭禁不住異口同聲的尖叫了一聲。“嘩啦”,象是什麼物體被撕裂般,羊的形體猛地從余傳波的身體中分裂開來,同時,余傳波的軀體軟綿綿的倒在地上。羊按住自己的右手,面帶惱色看著躺在地上的余傳波。“貓貓!”水蘭飛奔上去,扶起余傳波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啊!”一連經歷兩重生死的張笛幾乎忘了上去看余傳波這件事,只是憤怒的盯著羊道:“好啊,一直標榜守護人類的羊也終於殺起人來了!”羊按住右手,臉色略有驚惶,他萬沒料到普通靈媒介質的余傳波居然能迸發如此可怕的力量,剛才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用掌擊到余傳波重傷,否則剛才象這般強行撕裂合體,魂飛魄散的是自己才對。
  • “是水蘭嗎?”余傳波的臉上毫無神氣,他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雖然拼盡吃奶的力氣,也只能讓眼皮睜開那麼一點點:“我看到你了……你沒事真好。”只這一句話,水蘭的眼淚已經開始不爭氣的“簌簌”往下掉落:“我……對不起,我騙了你好多,我其實是……”余傳波平靜的閉上眼睛道:“我不想聽……如果是水蘭不願意說的話。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錯信了羊……也連累了你和張笛,還有高高他們,我這樣算是羊的幫兇嗎?”水蘭拼命搖著頭,抽泣道:“不,大家都知道的,大家都沒有怪你。這個謎局實在太大太大,不是我們可以猜得透的。”“水蘭,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問你,只不過……一直怕你生氣。”“你問吧。”余傳波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象是非常疲累般的嘆了一口氣道:“不,算了,那並不重要。”他的嘴角緩緩流出了殷紅的血液,可是面容卻顯得如此安詳和平和,看上去完全沒有痛苦。“不,不不,”水蘭惶然的替余傳波擦去他嘴角邊的血,急迫的道:“你到底現在怎麼樣?身上痛麼?你答應我,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你答應我,答應我好麼?!你答……”言辭是這麼的象疾風驟雨卻又因為承受了太過濃烈的情感忽然嘎然而止,到最後,水蘭終於泣不成聲:“答……應……我……”
    “水蘭,”余傳波的聲調異常的溫柔和平穩,一點都不象身受重傷的人,可是剛剛擦去血液的地方又重新湧出紅色的粘稠的液體來:“我有話想和你說,很重要很重要。”他突然拼命睜開眼來,這個舉動讓嘴角邊的血湧得更多了,水蘭哭著挽著他額頭前的頭髮:“你說……你說……”她感覺胸口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塞住一樣,讓自己呼吸困難,甚至連說話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余傳波費力的舉起右手,輕輕的撫摸著水蘭的半邊臉頰,留戀的打量著那雙已經哭得紅腫的眼睛,輕輕道:“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其實從很早之前,很早很早之前,我……”一大口鮮血從余傳波的嘴裡猛地噴了出來,水蘭感覺胸口的塞住的東西猛地扯動了一下,心彷彿一點點的碎成粉末,那種疼痛的感覺是如此鮮明,折磨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經,讓自己欲死棄生。余傳波似乎也在拼命忍住劇烈的疼痛,他咬緊牙關,掙扎著把那句話斷斷續續的說完:“我一直覺得……在水蘭身邊……是件……很幸福的事……我想……我想……”握住水蘭臉頰的那隻手慢慢的變得軟弱無力,然後垂直的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濺起了一些細小的土塊。余傳波滿是鮮血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滿足的微笑,淡淡的掛在嘴角,再也沒有消逝。一路走來,艱辛異常,生死重重,余傳波終於得到了可以值得安靜死去的理由。
    水蘭愣了一下,就這一下,淚珠象是開了閘般盡情的宣泄出來,她握住余傳波那只落下去的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臉頰上,那種冰冷的感覺刺骨的痛。“貓貓……你……你摸摸我……”水蘭淚如雨下,她抓著余傳波的手拼命的摩擦自己的臉龐,但余傳波沒有絲毫的反應。水蘭終於痛哭失聲,撲倒在余傳波的身體上,大放悲聲,嗚咽而至全身震顫,一隻手緊緊的抓著地上的泥土,那些乾燥的土壤從手指縫中被緩緩的擠了出來。張笛失魂落魄的站著,覺得好像同時有千百根針一起在刺他的心,他想哭,眼睛卻是幹澀的,什麼濕潤的東西都滲不出來,感覺腳象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挪不到余傳波那裡去。他只能呆呆的看著那個哭泣和痛苦的水蘭,忽然腦海裡面記憶如同飛絮般掠過,想起最初看見dodo葬禮上並不悲傷的水蘭;想起三個人討論怎麼對付祈雲飛時,水蘭在一邊漫不經心而詭異的目光;想起跟祈雲飛第一次對決時,水蘭冷笑離場的模樣;想起在假的死亡棟力中自己劍指水蘭那雙眼裡的驚慌;想起水蘭面對契約卻終於回頭拒絕的眼神;想起水蘭剛才面對羊的強大時的冷然鎮靜,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悲痛得已經無法自拔的殘缺身影。
  • 良久,張笛才緩緩的走過去,站在水蘭的身後,卻說不出一句話。水蘭緩緩移開自己的手,清秀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面,她轉過頭來對著黯然的張笛,蠕動著嘴唇,和著那些流下的淚水,用幾乎聽不見的微弱的聲音顫聲道:“我對dodo……可是,這次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是……真的……”悔恨的淚水源源不斷的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龐的邊緣流下,就如同那隻手至死牽掛的溫柔般,最後匯成兩條清流,纏綿交織著滴落到泥土中。張笛安靜的看著她,啞聲道:“我知道……他也知道……”水蘭放下余傳波的手,慢慢站起身來,低低的道:“我長這麼大以來,才知道,原來除了那件事之外,還有值得我去做的其他事。”說完,她抬起頭來看著張笛身後神情陰晴不定的羊,簡短道:“我會復仇。”說畢,也不再看,最后一眼,轉身就跑了開去,張笛急得大叫道:“水蘭,你要去幹什麼?”水蘭轉過頭來,臉上淚痕尚在,她對張笛微微點了一下頭:“以前的水蘭已經死了。我要復仇,所有負我的人我都要復仇。”說完這句話後,水蘭馬上轉頭遠遠的跑開,寬大的袖子在風中輕盈的舞動,恍然間,只看見她從懷中掏出一把剪子,猛地剪下了一大綹頭髮,把它往半空中一撒,隨即掩面而去。剪斷的青絲隨風四處飛散,和著那些殘碎的落葉,到處盤旋著,久久的彌留在空中。陡遭巨變,張笛失神的站著,如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醒之後,四人聯盟已經分崩離析,就只剩下自己一個孤單的支撐著整個大局。
    半晌,祈雲飛冷笑一聲:“好一個斷髮明志,真是想不到啊,自詡為人的保護神的羊也會有被人記恨的時候。”羊按住發痛的右手,轉過身來道:“將要死的人別說太多話,我拼著同歸於盡也要消滅你。”“是麼?”祈雲飛的口氣裡充滿了嘲諷,他緩慢的立起身來:“或許剛才可以,可是現在,不可以了。你現在不過是靈體,根本發揮不出法力,就算是我只有十分之一的功力,對付你都綽綽有餘了。”羊凝視著祈雲飛,良久,輕輕一笑:“是這樣麼?”祈雲飛微一轉念,臉色即刻變了:“羊,你夠卑鄙。”遠處,失魂落魄站著的張笛身體突然整個癱軟的下來,只支吾了一聲就疲憊的閉上眼睛,安靜的倒在地上。空氣中開始隱隱現出一條光索,一端是一個大圈,緊緊的套在張笛的額頭上,一端是個小圈,拴在羊的手指上。原來剛才,羊趁余傳波死的時候張笛心神大亂沒有防備之機,給他下了這個機關,再趁他感懷水蘭離去的時候突然發動,因此張笛沒有絲毫反抗就昏了過去。
    祈雲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哼,這似乎不象你做事的風格,你不是一直都標榜自己是光明磊落的麼?”羊看著祈雲飛,臉上掛著那種得意而又輕鬆的笑容:“光明磊落?你試一下,兄弟全都死光,自己要犧牲六世輪迴為人的機會的時候,還管得上什麼光明磊落嗎?我說過,為了殺你我不惜任何代價。”說著他慢慢走向張笛,不時還回過頭來看著自己對手,笑道:“我想你這個時候一定恨極了自己的無能,因為曾經放言可以打敗整個天下的祈雲飛這個時候卻連挪動一步的力氣也沒有。”祈雲飛臉色青白,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眼神死死的盯著羊的步伐。
    張笛身邊的龍泉劍突然飛起,劍身發放出光芒,從劍尖隱隱有一道氣溢出。羊眼明手快立刻出手製造了一個結界封印住了它。龍泉劍光芒頓失,靜悄悄的漂浮在空中。羊看著龍泉劍嘆道:“你居然有召喚龍的力量,是一把好劍,可惜不能為我所用,既然三番四次打亂我的計劃,縱然憐惜你是個寶物,也留不了你在世上。如果有機會見到你的主人,我一定會告訴他,太忠主的劍都不會有好下場。”說完,舉起右手,朝那把劍劃了下去。一道強光閃過,龍泉劍“ 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發出“錚錚”的鳴音。
  • 羊踉蹌退了兩步,緊緊摀住右手,痛苦的神色在臉上表露無遺:“誰?給我出來!暗箭傷人算什麼東西?!”花叢的天際隱隱出現一個人徐徐行來的身影:“仙道貴生,無量度人。這暗箭傷人的含義,施主應該最清楚才是。”羊眉毛狠狠一挑道:“來者到底是誰?報上姓名來。”“好說好說,”來人一身灰白紗袍打扮,頭上還戴了一頂星月冠:“貧道終南山掌門孤星寒,見過兩位施主,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祈雲飛臉色一變,沒有答話,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羊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我也早對你如雷貫耳了。我們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為何無故跑來插手?”
    孤星寒笑道:“的確是與貧道無關,可是剛才施主打算對貧道的寶劍下手,就有關了。此劍乃終南山鎮山之寶,千年來受人朝拜,貧道寧可自己有事也不能讓這把劍損傷分毫。”羊冷道:“你這把劍差點把我給殺了,你說呢?”孤星寒道:“此劍乃聖劍,能辯是非,劍要殺你,是它自己的意志,可不關貧道的事。”羊道:“想不到孤星寒也是口舌圓滑之人,繞著彎罵我是該殺之人。我今日若非要毀了此劍,你又如何?”孤星寒靜靜的笑了笑道:“貧道奉陪便是。”羊道:“你倒答應得挺爽快。只是我現今是靈體,不要說掌門,就算你門下一個小道士,也可以對我出手。你們終南山若是喜歡這麼以強凌弱就上吧。”孤星寒大笑道:“施主有什麼想法只管說就是,何必拿這些話來氣激貧道呢?”羊笑了一聲道:“我若在生,十個孤星寒也不是我的對手。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真想和我真正實力對抗的話,讓我和張笛合體吧。”孤星寒安詳的道:“那可未必。你只管合體試試。”
    祈雲飛終於忍不住出口道:“你若是想贏他,千萬別讓他合體。貞女門的潛力如果完全被激發出來,神來了都打不贏。”孤星寒微微一笑道:“神打不過,可是貧道不是神,也不信神,所以未必輸。羊施主如果不服氣,只管試試,但是有一條,如果貧道僥倖贏了,可要讓貧道帶走屬於終南山的東西。”羊一直就只忌憚孤星寒出手阻撓自己和張笛合體,聽見如此求之不得,道聲“好”迫不及待立即將靈體融入到張笛的身體中。祈雲飛臉色劇變,心裡一急,胸口又劇痛起來,“哎喲”一聲又坐了下去。張笛的身軀瞬間爆發出無數道炫目的光芒,面容漸變,轉眼間,羊已神采飛揚的站在了孤星寒的前面,笑容如同旭日般燦爛:“我六年的代價終究沒有白費。孤星寒,謝你成全。你現在可以過去把龍泉劍拾起來了,讓我看看能召喚龍的劍的真正魄力,也讓我看看魔法協會和道家誰強誰弱?”誰料孤星寒卻搖搖頭道:“貧道此戰不用龍泉劍。”說著從背後抽出一根拂塵來道:“用這個就行了。”
    羊的臉上象蒙上了一層嚴霜:“你若是這樣輕敵,要是一個回合就去見冥界使者了可別怪我不給終南山留面子!”他氣得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孤星寒道:“不是這個意思,龍泉劍威力太大,唯恐傷到兩位施主啊。待這根拂塵打不贏時,貧道再換龍泉劍不遲。”羊道聲:“好!”早就按捺不住,光劍現手,如同迅猛的一頭猛豹衝了過去,風聲鶴唳,草木皆驚,劍風所到之處,萬物枯死,一團巨大的光圈在羊的身上猛地散開,頓時天崩地裂,到處都猛烈晃動,地上裂開好幾條巨大的縫隙,不少紫羅蘭都剎那化為塵末。余傳波的尸身骨碌碌的滾了幾下,狠狠碰到一塊凸起的石頭時才停下。祈雲飛也爭持不住,用了好大元氣才定住身子,心下黯然道:果然威力無窮,看來天下無敵之說並非虛妄。及到抬頭看時,只見塵舞霧漫中,雖然羊去勢迅如雷霆,但是孤星寒的身影更加快如閃電,一個輕巧的躍起就避開了。
  • 羊未等第一招式出完,立即出了第二招,孤星寒身在半空,眼見毫無遮擋,又無藉力之處,祈雲飛暗暗搖頭,貞女門出招向來講究個快字,一躲閃就會讓對方更加得寸進尺氣燄高漲,因此一開始就必須正面迎上才有打贏的可能。不知底裡的孤星寒看來這次兇多吉少了。
    又是剛才一樣的強光一閃,羊只覺自己眼前一花,明明劍尖已經可以刺穿孤星寒的喉嚨,可是光劍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頓了一下停滯不前,只這一下,孤星寒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移到了另一個地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行動的,連祈雲飛也沒有看清孤星寒是如何避開的,只知道那道強烈的白光一閃,他就好像能隱形般到了另一個地方。羊心下有些驚懼,爭鬥最忌根本看不見對方對自己用的是什麼招數。難道說孤星寒擋住了自己的光劍?不可能,光劍只有在攻擊到人的時候才會化為實體,光體的劍能夠穿透任何東西,就算是龍泉劍也擋不住。那麼孤星寒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避開剛才那必死的一招呢?
    “施主下手好狠,莫不是想把貧道也給掛了?”孤星寒笑呵呵的站在羊身後道,他的臉上平靜如許,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歷過生死邊緣的那種表情。羊一咬牙,重新攻上,右手快捷無倫的在空中劃出一個六芒星的形狀,轉眼間一連三招,分別從上、中、下三面襲來,招招對準死穴,是一擊致命的招數。又是一模一樣的強光,但是,這次不同的是,孤星寒的身影從羊的面前憑空消失掉了。羊不由一怔:“難道死了?”心念未定,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一個涼涼的東西纏繞而過,越縮越緊。羊早就臉如死灰,驚駭莫名,連祈雲飛也不禁看呆了。孤星寒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羊的身後,用手上的拂塵纏住了羊的脖子。羊原本想用光劍在後面亂砍,但拂塵上一股強大的力量傳來,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癱軟到喪失了所有力氣,一點也動彈不得。三個回合!只是三個回合,合體的羊第一次遭到了如此屈辱的敗局。
    孤星寒靠著羊的後背緩緩的道:“張笛乃百年一遇的靈媒介質,是上天用來守護人世的化身,不是給你這樣來濫用的。我今日雖然可以置你於死地,但我非劫數中人,我不能插手,將來自有殺你之人。但願施主早日醒悟,清淨自身,以養善德。”說完,喝聲:“出來罷。”只見羊的靈體猛地從張笛的身軀中被推出,降落到地上,用怨恨的一雙眼睛看了一下孤星寒,低聲道:“高山流水,後會有期。我會記得終南山給我的這筆帳的。這次算我倒霉,我就暫時放過祈雲飛。”說畢,再恨恨看了祈雲飛一眼,靈體漸漸消失不見。
    “那麼,”孤星寒轉向祈雲飛道:“祈施主是否打算和貧道也來一場呢?”祈雲飛臉色蒼白摀著胸口,看著余傳波的尸身搖了搖頭。孤星寒拾起龍泉劍,細細撣去上面的灰塵,撫摸著劍身感慨道:“若非這是我派劫數,我也不願意派你來的。雖然你是聖劍,世間也有你斬不斷的東西。”將它背到後面,又從地上抱起昏迷的張笛,道:“那貧道就告退了。臨走之前我還有一句話勸祈施主:凡事別太執著,命數都有注定。”祈雲飛望向他道:“你們道家不是有一句話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嗎?”孤星寒微微笑道:“只是如果因為由我而逆天,是否能得造化就難說了。施主資質非凡,相信一定能參悟透的。打攪了。”說完,用手中的拂塵朝空中一劃,結界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孤星寒的身影就此消失在缺口中,結界隨即又回覆了正常。
  • “因為由我而逆天?”祈雲飛望著孤星寒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良久,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孤星寒,你就跟羊一樣,出自名門,一生受盡榮耀,你不會了解連出生都是一種逆天的我的生活。”他伸手解開襯衫,一咬牙,從胸口上拔出了兩根細微的銀針,針尖已經變成黑色。他沒想到剛才羊打他的那一掌暗藏了銀針,現在毒發得更厲害,連製作保護結界的元氣也不夠了。可是祈雲飛顧不上驅毒,而是掙扎著打開掛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個吊墜,小心翼翼的打開,對著裡面微笑的母親畫像輕輕的道:“媽媽,我好艱難的走到了這裡。我很辛苦,我很難受,可是我也很高興,因為我走到這裡來了。以前從來沒有人走到這一步,我的計劃就快實現了,你的夢想也就快實現了。到時,我就能自由的,無憂無慮的……”一滴清透的液體緩緩的掉落在那美麗女人的嘴角邊,掉在這一永遠凝結而慈愛的笑容上。一陣清風吹來,散亂在地上的花瓣全部飄揚起來,有完整而分外動人的,也有踐踏而支離破碎的,都飛舞起來,輕輕的拂過祈雲飛的頭髮,有的還俏皮的抓緊一根頭髮不肯飛走。紫色的丰韻擴展開來,在這經過大戰凌亂不堪的場地中顯得格外妖嬈和嫵媚,瞬間就蓋掉了所有痛苦的痕跡。
    祈雲飛勉強站起身來,從自己身邊摘了三朵完好無缺的紫羅蘭花,踉蹌著走到余傳波面前,輕輕把其中一朵放在他的額頭上,當初自己帶領所有站務人員宣誓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轉眼便是生死分離,縱然是自己已經預料的結局,卻並非是自己預料的方式。然後,祈雲飛來到高高和phenix的尸身面前,兩人都是受了巨大的痛苦而死的,面目猙獰,呲牙咧嘴,祈雲飛把剩下的兩朵紫羅蘭分別放在兩個人張開的嘴上,閉上眼睛撫摸著高高的額頭念道:“以我吸血鬼種族的名義,即便得不到上天的寬恕,只要希望安詳的離去,便賜你永遠逃脫枷鎖的力量。”三人的尸身開始逐漸化為星星點點的亮光,然後四處分開,圍繞著祈雲飛不肯散去。
    祈雲飛感覺元氣已經消耗殆盡,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喘了幾口氣對著那些光點黯然道:“去吧,你們不會被死亡棟力禁錮了,dodo你們也去吧,已經不需要禁錮你們了。如果你們還要找我報仇,就快去投胎吧。”更大量的光點從地上滲了出來,高高的飛到天上去,與地下一片紫色的花海互相輝映著,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風刮得更猛烈了,花瓣飛舞得更高,跟那些光點互相追逐著,嬉戲著,直到那些光點消亡不見。
    然後,花瓣靜悄悄的落下來,落在昏迷的祈雲飛的頭髮上,額頭上,胸口上,手上……蒼白的臉龐逐漸被豐滿的顏色覆蓋,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出現在花海中,直接通向那座神秘的小屋。
  • 棟力無悔第四部  鎖之滅絕
    “哇,哥哥好厲害啊,教我啊,教我啊。哈哈哈,好好玩哦。”稚小的身影在青松綠石之間穿梭,歡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天空,猛然間,小孩回過頭來,朝著身後的方向歡快的舉起雙手來:“這個哥哥,也來玩嘛,你看了那麼久,應該知道怎麼玩了哦。”張笛坐在那塊大石頭上,憂鬱的看著這個不知道煩惱為何物的小孩,神情黯然的搖搖頭。一個年輕的道士趕緊把小孩拉開道:“別去吵這位哥哥,這個哥哥需要靜靜的坐在那裡。”小孩嘟起嘴來道:“為什麼需要靜靜的坐在那裡啊?不來玩的話一點都不會開心的哦。我是想這個哥哥開心所以才叫他來玩的啊。”年輕道士哭笑不得,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樣答話才好。
    “這個哥哥一直都有在玩遊戲啊,不過啊,他玩的是一個很厲害的遊戲,現在他跟你一樣,找不到玩贏人家的辦法。”張笛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年輕的道士趕忙施禮道:“掌門。”來人正是孤星寒。孤星寒興致勃勃的跳下來道:“這樣吧,我來陪你玩,看你玩不玩得過我。”那小孩愣了一下,趕忙別過頭去道:“我不要跟孤哥哥玩,孤哥哥太厲害了,專門欺負小孩。”那年輕道士忍住笑道:“別亂說,我帶你過去玩。掌門有事情要跟這個哥哥說。”說著,拖著小孩往那邊過去了。孤星寒鬱悶道:“這死小鬼,玩不過我居然說我專門欺負小孩。”張笛出神的看著空蕩蕩的草地,半晌無精打採道:“如果大家的心思都能象小時候一樣,永遠不長大,永遠不複雜該有多好。”孤星寒道:“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小孩之間,也會產生詭譎的心,仇恨的念,因為太執著於寵辱,太在乎於回報,不懂得放手的道理。人心的蛻變與年齡沒有任何關係,能否避免這種宿命就看人是否懂得哪條才是最終走得出去的路。”
    張笛憂傷的道:“師父你曾經說過,懂得放手是一個人最難的事,可是我覺得好簡單,不知不覺就做到了,不知不覺就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放手了,不管你懂不懂得。”他疲憊的閉上眼睛,輕輕籲了一口氣。
    孤星寒安詳的道:“你那不叫放手,叫逃避。”張笛睜開眼道:“就算是逃避吧,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去管所有的事了,該走的都走了,該死的也都死了,為什麼你還要救我回來?”孤星寒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件事並沒有了結,而且你找到我這裡來,就是我的劫數。徒弟有難,師父不能不下山相救。”張笛道:“你不是又想說我就是那個殺祈雲飛和羊之人吧?你不用再鼓勵我了,我知道我沒那份實力,我跟他們根本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他們是神……”孤星寒打斷道:“那我從他們兩個手中把你背回來了,你是不是說我就是超級大神?”張笛無奈道:“你也是神。”孤星寒道:“那神也太多了,法術界中遍地都是神。我是人。而且,我可沒有說過你一定是命中注定殺祈雲飛和羊之人,他們兩個死與不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你選擇走哪條路,不僅決定了你的命運,也主宰了他們的命運。”
  • 張笛的眼淚不由自主又落下來了:“我找不到那條可以打敗他們的路。我很努力了,我竭盡全力,連龍泉劍都帶上了,可是我還是覺得渺小的象一個螞蟻。他們好強大,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的,我一點都插不進他們的戰局。”孤星寒道:“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看見過那條路,那條讓你可以變得強大的路,你是百年一遇的靈媒介質,但是絕不是說,你就因此可以無敵天下,你的力量還沒有覺醒,你還沒有領略到靈媒介質的含義。至於龍泉劍嘛,”孤星寒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並不象你想像的那麼厲害,世間有好多東西也是它無能為力的,比如說這次,我算定了你會大敗而歸,所以才給了你龍泉劍保你性命。其實,真正能擊破死亡棟力的不是龍泉劍,宿命選擇了另外一把劍。除了那把劍,沒有任何法器能夠終結羊和祈雲飛之間的鬥爭。”
    張笛怔怔的看著他的師父:“我不相信,世間會有比龍泉劍更強的劍。”孤星寒道:“在這個死亡棟力的謎局中,龍泉劍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而已。”說著他含笑回過頭來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劍?”張笛看著孤星寒沒有答話,孤星寒嘆道:“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話,那麼這件事就算了結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張笛低下頭來,張開自己的右手,凝視著它,想起先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去的人,想起自己曾經用這雙手試過去挽救他們卻最終只能接住自己的眼淚,想起水蘭遠遠的跑開,斷掉的青絲四處飛揚的景象。最終,張笛閉上眼睛,合上自己的右手,兩個拳頭緊緊的握著,牙齒咬著下嘴唇,身子在微微戰慄。孤星寒安靜的看著他,默然不語。片刻,張笛終於睜開眼睛,對孤星寒道:“告訴我吧,我……我再試一次。”
    孤星寒臉上出現了淺淺的笑容:“我知道你會這麼回答,我把那把劍放在你的後面了。記住,最重要的是,你懂得選擇什麼樣的路,你必須選擇跟他們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路!”張笛緩緩的回頭,卻不由愕然道:“這是……”在他身後鋪著一面灰色的軟布,軟布上赫然是一把斷掉了半截的劍。張笛駭然道:“這個……這個不就是……”孤星寒道:“沒錯,是你朋友的那把劍,那把給祈雲飛截斷的劍。”張笛回過頭來急切道:“師父你在開玩笑吧?這把斷劍你居然說能殺祈雲飛和羊??”孤星寒悠然道:“人命在前我從來不開玩笑。別小看了這把斷劍,那是你朋友用生命給你換來的機會,除了它沒有東西能終結他們兩個人之間輪迴的宿命了。只不過,你的朋友並不懂得用這把劍去選擇贏的道路而已。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張笛呆呆的看著那把斷劍,他想回憶起以前大家四個一起快樂的場景,但是他什麼都回憶不起來,頭腦一片空白,除了痛苦還是痛苦。他跪下來,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斷劍的劍身,突然的,想起了那個肥胖的身影,想起了他說的話,想起了他拼命的拉自己去成都的情景,他的話語驀然間也變得十分清晰,象放電影一樣從自己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天色已近暮黑,一個跪著的身影如同沉靜的雕塑般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半山腰,然後,漸漸的,漸漸的沒入同樣成為黑暗的草色中。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地上很多地方開始有很多小水窪,並沒有多大的風,雨幾乎就是直的,從上面落下來,重重的擊在地上,  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 一道雷電猛地劈在不遠處的另一片空地上,隨後震耳欲聾的響聲轟隆隆的折磨著人的聽覺。又一道雷電劈了下來,這次的雷電很近,近到照亮了張笛毫無血色的面孔。“我不是張笛,我是道家的弟子,我從很小的時候師父就教過我捨生取義的道理。如果在妖魔面前,任何一個弟子都可以以日後復仇為藉口逃脫的話,那天下蒼生誰來挽救?”這句話從張笛的耳邊電光火石的閃過,他終於癱倒在斷劍的旁邊,淚落如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終於……找到那條路了!”孤星寒遠遠的站在一個高地望著,良久良久沒有任何言語,半晌心下歎一口氣道,張笛,此事完結之後,須怪不得我,這也是你的劫數,雖然我不忍,但我不得不為,希望你原諒為師。
    一身行裝的張笛站在孤星寒面前拜別,孤星寒有些不忍的看著他,半晌道:“你去後山拜過祖師爺再走。”張笛道:“剛才已經拜過了,才過來拜師父的。”孤星寒道:“那麼你下山之後打算從哪裡入手呢?”張笛道:“我想先找找羊所說的,祈雲飛那個傳說和計劃是什麼?”孤星寒點點頭道:“既然你已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說什麼了。這次,我不會再出手救你,一切就靠你自己了。”張笛含笑再跪下拜了一拜,他的背上背著一把灰色的劍鞘,右手戴了一個桃木做成的手鏈,除此之外,全身再沒有其他的法器。張笛拜完之後,掉頭直接走向了門外。
    一向果斷決然的孤星寒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他看著張笛的身影又叫了聲:“等等。”張笛回過頭來道:“師父還有什麼吩咐嗎?”孤星寒沉默一會兒,從背後拿出一個罐子道:“這是你帶回來的,我已經替他超度了,冥界之門已經發出召喚令,但是我夜觀天象,你朋友徘徊在一個奇怪的地方不肯去輪迴。我用古錢占卜了一下,他似乎是因為等你所以一直留在這個世上。所以,我想是不是你把這個帶去,看看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畢竟,留在世界上太痛苦了。”張笛注視著那個罐子,眼裡閃耀著一種莫名的神色,半晌才展顏一笑道:“不用了,他會去的。這個東西還是讓它早日下土吧。”說完也不等孤星寒有什麼反應,匆匆的朝山門的方向去了。
    旁邊的一個中年道士臉黑得都快成煤炭了:“這個臭小子,我們已經破格收他入門了,居然這麼不懂規矩,不懂規矩還不說,還累得掌門要下山消耗神氣。他這麼張狂,掌門這次千萬別再下山了,否則會天怒的啊。”孤星寒放好那個罐子,臉上露出笑容道:“不用了,他這次下山,所有的事情都會了結,終南山的劫數也將完畢了。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他會不會參透得走火入魔進了邪道了,及到看到他拒絕帶這個罐子走,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真的找到那條致勝的道路了。”那中年道士小心翼翼的問:“到底那條致勝的道路是什麼呢?掌門始終沒有跟張笛明說啊。”孤星寒白他一眼道:“當然不能明說。能猜出這條路的人可以做終南的掌門了,可惜啊,張笛跟終南沒有緣分了。”孤星寒搖著頭,丟下驚駭莫名的中年道士徑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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